被群山環抱的七里峒東面十里之外,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其的一座汕頭之上,站立著兩個人,正舉目眺望著遠方那做落群山之的肥沃之地。
「那就是七里峒啊!」
站前頭的那個人,低聲這麼說了一句,言語之,又深深不的感慨、憤怒與渴望。]
陽光照下,這赫然是一個極其強壯高大的男子,**著上身,下身用猛獸獸皮縫製的褲子。一身肌膚因為常年日曬風吹而呈現出強健的古銅顏色。那肌肉虯起的身上,胸口出赫然有一個熊頭的刺青。除此之外,身上到處可以看到巨大而縱橫交錯的傷疤,不難想像,他曾經與多少恐怖的野獸搏鬥過。
「是的,族長。」回答他的,是站他身後一步遠地方的一個男子,他的穿著與前頭那個人類似,但除了猛獸皮褲之外,他上身還穿了毛皮做的衣服,而人看過去,也比前頭那個壯漢身形小了許多。
此刻,他嘴角似乎有一絲淡淡微笑,眺望著前方,慢慢地道:「那裡,就是已經統領南疆兩年之久的苗族根本之地。同時,我們黎族鎮族神器『骨玉』,也就是七里峒山苗族祭壇之,那座苗人邪神惡狗的雕像下,被整整鎮壓了兩年!」
「咯咯……」刺耳的聲音,突然從前頭那個壯漢身上響起,那是被稱為黎族族長的男人,握緊了拳頭,骨節因為巨大的力量而迸出聲音。
「兩年了!兩年了!」強壯的人聲音不大,但彷彿像是咆哮一般自言自語。
「是啊,兩年了。兩年前,我們被卑鄙的苗人偷襲,他們邪惡的大巫師用惡毒的妖法將我們的戰士詛咒而死,搶去了我們供奉的神聖『骨玉』,將我們驅趕到南疆貧瘠的地方,過了兩年苦難的生活。」身後的那個人,用冰冷的話語,淡淡地說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也因為失去了骨玉,熊神才會怒而不肯再照顧我們黎族。直到今天,只要我們打敗苗人,奪回骨玉,熊神必然會重眷顧我們黎族,我們才能佔據這一片南疆好的土地,讓我們的族人和子孫世世代代都生活於此。」
他的聲音忽然高亢,道:「族長,我們絕不能讓我們未來的孩子,還像我們一樣,去和強壯的戰士也無法抵擋的火狼、黑虎這些怪獸去搏鬥了而僅僅是為了搶奪一些吃的東西。」
前方,那個巨人一般的族長沒有回頭,但他憤怒而沉重的喘息已經透露了他的心情。片刻沉默之後,他轉過頭來,道:「其他三族,真的沒有問題嗎?」
背後那人立刻點頭道:「是的,族長,苗人一向南疆這裡作威作福,其他三族早看不慣他們了。壯族人多勢眾,卻反而要屈居於苗人之下,他們早就心有不甘;土族自來孤立,一直都是與其他四族保持舉例,不肯介入他族糾紛;後高山族人少力弱,只能自保,無力擴張。」
他臉上現出一絲曖昧神情,低聲道:「族長,只要我們一舉擊潰苗族,以我們黎族戰士這兩年來與南疆兇惡猛獸搏鬥而來的勇悍,再加上偉大熊神的保佑,我們稱霸南疆之日,指日可待。」
黎族族長眼,頓時放射出熾熱的眼光,就連看著前方的七里峒,也似乎讓他全身微微顫抖起來,那是激動與渴望,「兩年的仇,我們就今晚報!」他從牙縫迸出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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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香客棧,二樓。
用餐後興致頗高的田靈兒,正纏著小白給她講故事。說來也怪,小白與田靈兒雖是人妖有別,年齡也極懸殊,但卻出奇的投緣。值得一提的是,何旭也趁間隙閒暇時,與田靈兒提過一兩句小白等人的身份。只隱沒了當年與他們的那個「交易」不提。誰料田靈兒不但對小白的狐妖身份絲毫沒有反感,反還暗暗的有些「鬆口氣」的意思。倒叫何旭暗暗稱奇。
只是他若知道,田靈兒的認知「人與妖是天生不能結合的」,只怕會哭笑不得。畢竟,碧瑤就是活生生擁有一半狐族血統的先例。
扯遠了。
何旭見田靈兒與小白相談甚歡,而他與尾、珊兒等人也算頗有交情。眾人具是久別重逢,性促膝秉燭,暢談歡。
何旭與尾都是男兒身,兩人便推杯換盞,邊喝邊聊。有意思的是,兩人現都是「已婚」的身份,竟不約而同歎起了各自女人的苦經。什麼任性啦、吃醋啦、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啦……也許是尾這些高等妖族受人類化熏陶極深的緣故,很多夫妻間的經歷竟與常人大為相似。
一樣的會有矛盾、一樣的會因為雞毛蒜皮而爭吵。這讓何旭與他閒聊大感「同是天涯淪落人」之餘,心底也未嘗沒有些古怪而好笑的感覺。
反觀兩人各自的婆娘,卻是間或嬌嗔不依,或白眼相向,神態出奇的一致。而何旭還現了一處細節,那就是小白與珊兒這對婆媳間的關係,似乎極好。相反,尾珊兒面前倒是常有吃癟的跡象。
直到很久以後何旭才知道,白狐一族,其實是母系社會!一般而言,都是女的「娶」男的,像珊兒這類,倒是近乎於「倒插門」的類型。也就難怪小白會對珊兒格外寬容了。當然,這裡面還有很多因素,比如珊兒是小白從小看著長大的後輩,珊兒本身也與尾有著極深的患難經歷,等等。這裡便不一一贅述了。
卻說何旭與尾你一杯、我一盞,勾肩搭背,好不痛快。一旁小白、珊兒、田靈兒三人,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嘰嘰喳喳聊個不停。
尤其三個女人各具極美相貌,不時巧笑倩兮,如春花爛漫,即便何旭與尾見慣絕色,也不由時時側目,心底讚歎。
「小白姐姐,你剛才說苗、黎、壯、土、高山五族其實乃是同一支古族,名叫『巫族』的?是真的嗎?我怎麼從來沒聽爹爹?」
小白微微淺笑,似有深意的瞄了何旭一眼,「你爹爹固然修為極深,但很多古傳秘聞,他卻未必知曉。只是你現既然嫁了何旭,怎不知你相公便是天下少有的不世出的曉生,你只問問他是不是曉得?」
何旭心一頓,事實上,她聽小白提到「巫族」二字時,便已暗暗留了心眼,正準備看她還會說些什麼,卻不想反被她點起將來。
他也不推脫,從容笑道:「自然是聽說過一些的。」
田靈兒精神一震,眼愛慕之意幾是不加掩飾,大有與有榮焉之感。至於小白、尾、珊兒三位,卻是面面相覷,眼都有奇光閃現。
這三人,都是當年切身體會過何旭「無所不知」之能的受益者,雖說開始時也對何旭的無所不知多有懷疑,但久而久之,反倒習以為常了。
尾便笑道:「何兄,我知道你『雜書』看得極多,三教流之事無所不知,卻沒想到連南疆巫族之事也有涉獵,當真是由衷拜服啊。」
「哥太客氣了。」何旭遜謝一聲,便道:「其實南疆雖不能與土繁華相比,但上古時,此地也曾極繁榮。尤其南疆巫族,於修真一道獨具心得,道法神奇之處,與原大派相比也毫不遜色。」
小白等人一怔,原以為何旭所說之事,他們多少也聽過一些,卻沒想到他不說南疆風華土物,竟直指巫族術法,倒讓他們大感意外。
只聽何旭道:「上古時候,古巫族經營南疆邊陲,勢力強大。該族供奉十二位祖巫為神坻,功法與佛、道二派相比大相逕庭。即不以輪迴證因果,也不是肉身證仙神。當然,他們具體是怎麼修行,我也不得知曉。只知道他們每代都有巫力高深的異人,其以每一代侍奉的巫女娘娘,巫法為強大。所謂巫女娘娘,就是從古巫族之每代選出一位天賦靈力至高的處女,祭壇之侍奉十二祖巫,專研巫法,並統領巫族族人。據說……」
眾人正聽得入神,忽得他們屋外,七里峒的上空爆出一聲如犬吠一般的巨大咆哮,聲動四野,彷彿將整個山脈都震動了起來。就連他們五人這等修為人物,竟也覺得耳嗡嗡作響。
諸人都是一驚,何旭快步走到門邊,一把將門拉開,走了出去。
這聲巨響兀自迴盪七里峒山谷之,遠近都有不絕於耳的回音不住地響起,此刻七里峒裡的所有苗人都被這巨大的聲音所驚醒,原本的平靜瞬間打破。
何旭只看見無數的苗人紛紛衝出屋子,遠遠望去,面上都有驚恐的神色,許多人口不停叫喚著同一句話,但他卻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身後腳步聲響起,田靈兒、小白他們也走了出來,站何旭身邊,看著遠處那群慌亂的苗人,聽著苗人不停呼喊的話……
眾人都知道:可能出事了!
尤其何旭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至極: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