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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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門傳承至今兩千餘載,若論歷史之悠遠,當今之世唯有魔門堪與比肩。而如此悠長的歲月裡,青雲門不僅出現過如青葉祖師那樣的絕代奇才;重要的是,兩千年的積澱和昇華,還流傳下無數精深絕妙的真訣道法。
尤其歷代祖師不遺餘力的推演完善、去蕪存菁之下,今日的青雲門道法,哪怕於基礎的一提一縱之間,也無不蘊含著意味深遠的道法精髓。
值得一提的是,青雲門道法特別講究「循序漸進、由淺入深」。就拿歷史久,也是青雲門所傳廣、使用者多的青雲門招牌劍技術——《青雲劍訣》來說。
這路劍訣自從青雲門開山祖師青雲真人,由無名古卷領悟而後,歷經千年修繕,又經青雲門興之主青葉真人推演提升。時至今日,早已由初的青雲劍訣,演化出了數套後續的進階功法。乃是青雲門具代表性,也是體系完整的劍訣之一。
整套劍訣,由入門級的「玉清劍式」起;依次又有進階級的「上清劍式」;精英級的「太清劍式」;以及後來青葉祖師推演而出的長老級「誅仙劍式」。
相傳,青葉真人而後還創出了唯有掌門才能修煉的超強殺招,威力甚至還神劍御雷真訣之上。只是具體是何名目,卻又一直無人知曉。眾人雖心有好奇,但誰也沒膽子敢去問道玄真人。時日一久,便都淡然忘之,以為虛構。
而現何旭所修煉的,便是唯有修為臻入上清境,地位尊入長老級才有資格修習的青雲門高劍訣——誅仙劍式。
說起來,修煉青雲劍訣者,都會體查到劍訣「一正一反、一多一少」兩大特色。具體而言,便是自劍訣由淺入深起,從玉清劍訣修習八十一路劍招開始;到上清劍訣凝煉出三十道劍氣;再到太清劍訣合成種劍勢;後到誅仙劍式悟出一屢劍魂。
隨著修煉的不斷深入,招式上的化繁為簡,與之相伴的亦是突破時的見艱難。
甚至從青葉祖師創出誅仙劍式之後,千多年來有資格修煉誅仙劍式的上清境長老,少說也有數十。而數十位天資毅力具臻上乘的當世一流高手,卻再未有一人能夠成功領悟劍魂奧義。
……
「師父,誅仙劍式真的這麼難練?」何旭自從數月前學得誅仙劍式後,幾乎每天都往田不易那兒跑。只是跑去後問的問題,檔次竟不斷的下降……從初的劍訣真解,到後來真元轉化為劍元的方法,以及現的……
「真的這麼難嘛?」何旭問的有些不依不饒。
「唉。」田不易拍怕他的肩膀,語氣,絲毫不為其反覆的提問而感到厭煩,反而帶著些理解的體諒,「為師知你心性堅韌、天賦極高。尤其是上次敗給蕭逸才後,不僅未曾氣餒,反倒破而反立;近數十年,是慧根明悟,道心大開,修行路上一騎絕塵。只不過一個甲子,就由玉清第三境,修到了上三品的巔峰。」
「但是啊!」田不易說到這裡,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收回手,背身站窗前,「誅仙劍式何等精深玄奧,單是上半部『真元化劍元』之法,便需修煉者具備絕強的毅力,和對劍意超深的領悟。至於下半部孕育『劍魂』的法門,非苦練就能臻入圓滿,還需修煉者擁有超凡的氣運。」
他頓了頓,又似想到了什麼,冷哼一聲道:「尋常之士,還道拿把仙劍便是劍仙。多年前,本門竟還有人提出『青雲門太半皆是使劍之輩,何不改名為青雲劍派。』此等言論,當真無知可笑至極!劍修之道,又豈是尋常之士所能想像,便是為師修行數年,也只敢說自己『修劍』,卻未敢言是『劍修』。唉……真正的『劍修』,除了千年前驚才絕世的青葉祖師,想必再難會於人間出現了……」
田不易一番感慨後,終於轉回身看向何旭道:「老四,為師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誅仙劍式固然威力絕倫,但修行之難,卻絕非之前的『三清劍式』可比。你切莫因為些許挫折,而對自己有所質疑。否則對你修道之心,會有絕大妨礙。」
何旭愣愣的站那裡,臉色非但沒有因為田不易開解而感到放鬆,反而隨著他的話,越變越是古怪。
可惜田不易看眼裡,卻道何旭已經暗生心結,心下生生懊悔,為何這麼早就將這路劍訣傳他。
「師父,弟子還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何旭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你問。」
「您……修煉這誅仙劍式,用了多久?」
「咳咳……」田不易知道他會有此一問,臉上禁不住有得色微顯。但旋又想到愛徒正有「心結」,才以絕大毅力強自忍住。當即,矜持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何旭臉色一緩。
誰知田不易聞言,竟忽得臉色漲紅,彷彿被一口痰卡死喉嚨裡,嚇得何旭忙想上去扶他,卻被他重重的推開,「放屁!你當我是青葉祖師嘛!是一年!一年!」
「啊?」何旭驚得嘴巴長得老大,喉結微微蠕動兩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是因為嘴巴沒有閉起,反如抽風似的只有一些呼聲。
田不易這才從何旭的反應裡找回一些感覺,又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打擊到何旭了,不由有些歉意的拍怕他的手臂:「師父也是屢有機緣,才能年之內修成『劍元』。便是掌教師兄和萬……咳咳,和另一位師門兄長,也是整整用了一甲子以上,才將『劍元』練成。」
「一甲子……這麼久?」何旭忍不住道。
田不易聞言,不禁有些不滿:「你道很容易嘛?以掌門師兄和『那人』的絕頂天資,十年修成『劍元』,其精進之速足以列入青葉祖師之下前三。便是為師耗費年之功,也已被列進前十。」
田不易說完,見何旭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終於聲音轉柔道:「好了,你聽為師的話,今天好好休息,別再去想劍訣的事。以你的天資,又這麼年輕。若再得些機緣,將來成就必定勝為師,何必急於一時呢?」
「是、是……」何旭一拱手,一臉「內傷」的樣子,「謝師父指點。弟子告退。」
……
看著何旭離開的背影,田不易心底不禁憂慮叢生:剛才,是不是把話講得太重了?唉,都怪自己愛逞能口舌之快。為什麼要說是一年練成的呢?多加五十年不行嘛?嗯,看來改天得再去找他說說,就說自己是記錯了,其實用了一五十年。
……
只是,正當田不易為該如何開導何旭而煩惱時,何旭卻面臉古怪的看著遠山峰頂:到底要不要告訴師父呢?算了算了,還是不要了。師父待我這麼好,以他愛面子的性格……
他不由再看了一眼遠處山峰的高,心底不由一寒:嘖嘖,師娘豈不是要守寡?
想罷,終於呼出一口氣,一臉獨孤求敗的歎道:「人生啊,再、再的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