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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聽到對面女子的第二次詢問,何旭才終於將目光從對方的鎖骨一下、腹部以上挪開……嗯,當然。何旭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目測對方的尺寸……是的,絕對不會!
「下何旭。大竹峰田不易座下第四弟子。」
「大竹峰?你是青雲門的人?」
「是。」
「你是來殺我的?」她這般問著,如水一般的目光,掃過何旭的面龐。以何旭勤修太極玄清道多年的定力,竟這不含一絲妖法的目光下,心跳歡快的漏了一拍……
但他還是穩住了自己的表情,淡淡道:「不是。」
那女子似乎奇怪於何旭的回答,秀氣的眉頭,可愛的挑了一下。好像她的認知裡,這些名門大派的人,若是她面前沒有喊個「殺」字,才是頂頂奇怪的事。
不過她奇怪後,卻又體現出了超凡的涵養。竟沒有像何旭所料的那樣,對於「不是」這個回答,做多的詢問。反似真的相信了何旭的話,完全將雙方人妖有別,本應不共戴天的立場拋了腦後。
只見她柔媚的笑笑,幾乎不設防的從何旭身旁走過。何旭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追逐著她的背影。卻見她走去的方向,卻是一從灌木。
片刻,她走到灌木前。白色如雪的袖袍輕輕揮動,將灌木移開,卻是露出了一口井來。遠遠看去,那井邊石塊古舊而有綠苔,看來年月頗深。
她就這樣款款的向井邊走去,直到望見井面的靜水,才用手輕輕梳理垂下的秀。
「你知道這口井嘛?」她低著頭,自顧自的、優雅的宛若貓咪般的梳妝著,口淡淡的詢問聲,似乎已將何旭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當成了頗為相熟的朋友。
「聽過一些。」何旭點點頭。
「哦?」她一奇,手上不停,抬起頭來笑道:「那你說來聽聽。」
「呵呵。」何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心說:這可是你讓我裝13的啊。於是,摸摸鼻子,淡淡道:「據說滿月之夜,以誠心向這口古井許願。俯看它,便可心想事成。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子聞言失笑:「沒想到,你知道的挺多的。」
「呵呵,雜書上看來的。」何旭隨口胡謅了一句。
「青雲門還有這種雜書?」
何旭聞言一窒,忍不住又摸摸鼻子,改口道:「嗯,好像……是其他地方聽來的。」
那女子聞言,終於出銀鈴般的笑:「你扯謊的樣子……好傻!」
何旭氣結,又不好和她爭辯,只得顧左右而言他道:「喂,你知道我叫什麼了。我卻還不知道怎麼叫你。你叫什麼?」
他自以為轉移的巧妙。殊不知那女子眼,他此刻的舉止卻像個賭氣的孩子。
她笑道:「你可以叫我珊兒。嗯……小三也可以。」
「額……」何旭大汗,尷尬的笑道,「呵呵,還是珊兒。『小三』咱們家鄉那兒,可不是什麼好稱謂。」
這個叫珊兒的狐妖,無所謂的笑笑:「隨你。」
接下來,二人竟真如尋常友人般,互通姓名後隨意的閒聊著。
好像兩人來此的目的,都是不約而同的為了扯淡……
許久,那個叫珊兒的女子,才終於道:「夜深了,公子這便請回。恕小女子不能遠送。」她說著,還向何旭福了一福。
只是何旭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
「呵呵,你不請我回去坐坐?」
「哦?」狐妖眼,閃過一絲異色。旋又笑道,「公子難道不覺得唐突?」
「額……」何旭尷尬的摸摸鼻子,「是有點兒。但我想……也許你家裡的那位,會比較想見到我。」
然而他話音剛落,原本還一臉溫柔嫵媚的狐妖,竟若四川變臉般,面上湧起一股肅殺之氣。
「你到底是誰?!」這一問,再也沒有之前兩次的溫柔意味。何旭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的回答,不能讓她徹底滿意。那麼迎接自己的,絕對會是她毫不猶豫的攻擊。雖然他並不如何將這三尾妖狐的戰力放心上,但他來這裡的目的,卻不是為了打架。
於是他道:「別誤會,我不是焚香谷的人。」
誰知那狐妖聽了,卻以為何旭是「不打自招」,冷笑一聲道:「信你有鬼!」
你別說……這個,可以有唉。
只是這句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對面的狐妖已忽地騰身飛起,白玉一般的手掌,化做五指鋒利之爪,凌空破嘯而來。
何旭一驚,忙舉手招架。
彭!彭!彭!
兩人動作極快,瞬息間已互拆了數招。但見一方法嚴謹;一方輕捷詭異。雖只數招功夫,兩人卻已將自身所長,數揮了出來。
只是何旭的修為畢竟只有玉清第四境,雖然青雲門諸般招式精深玄妙,他本人也有著不俗的戰鬥天賦,但終究對方五年妖修道行的猛攻下,慢慢落入下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對方心也正驚異於他紮實敏捷的身手。
「人類於修真一途,果真有得天獨厚的天賦。這年輕人多二十幾年道行。但與他交手,竟無法一舉拿下。」狐妖心感歎,手招式不由慢了半分。然而對面的何旭,居然生生抓住了這個機會,不進反退,向後飄出兩丈。
此刻的何旭,面色沉著,身形飄搖若翩翩落葉;雙唇微啟,正自輕聲唸唸有詞……
「疾!」
話音剛落,但見他雙手結成法訣,一面太極圖騰他身前凝聚成形;又見他一指向前點出,那圖騰便被他推了出去!
狐妖見狀,不覺一聲驚叫:「太極玄清道!」
但她終歸是修煉了五年的得道妖物,竟能於瞬息間止住身形,又雙足一點,向後疾退。
只是那太極圖騰似有靈性一般,居然能順著她的身形,不即不離的追逐。甚至還微不可察的調整著追逐的軌道!
那女子無奈,只得銀牙一咬,奮起修為將一雙白袖向那太極圖甩去!
只聽「彭」得一聲。
那女子終於踉蹌的站地上。雖然太極圖騰已被她勉強接下,可一雙白袖卻也破破爛爛,讓她頓覺狼狽不堪。
只是讓她奇怪的是,對面那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好心」的沒有趁勢進擊,反而用一種讓她很想扁人的語氣,聳著肩膀說道:「看,都說了我是青雲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