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com|bsp;第二天一大早,文石和增田長盛二人雙雙來到毛受村拜見源七郎。一番寒暄之後,各自拿出準備好的資料開始匯報。首先由文石開始。
「現在青山家表高(主公安堵石高,又叫朱印高)二萬五千二百三十一石,內高(實際石高)三萬二千二百一十五石,牛四十五頭。侍一百一十二人,馬七十八匹,鐵炮三十二筒。儲備金三萬二千貫有餘,儲備糧八千石有餘。自從牧、牧野家絕嗣後,譜代還剩四家分別是小瀨、戶田、山田、平野四家。各種工匠三十七人,包括鐵匠、木匠、大工、畫匠、緬匠共五類。大概情況就是這些,不知殿下還有什麼想瞭解的。」
除了儲備金和儲備糧,其餘的要比預想要少很多,長虎皺起眉頭,「怎麼武者和工匠這麼少,遇到突發情況怎麼辦?」
「武者是因為自從河野島之戰後沒有得到有效補充。這點主公倒是聽取了少主的建議,沒有胡亂招人,想來這些空額是留給殿下繼承家主之位時用。說到工匠,殿下又不是不知道,主公向來認為有錢就可以買到任何東西,花在工匠上的錢不如投在青山屋。雖然你我都認為少,但是只要主公不認為少,你就沒辦法。」文石回答的無可奈何。
「那就只好等明年再說了,但是武者和工匠你要留意。我看大殿這仗只會越打越多,不要因為在這些事上惹怒了他。」長虎頭疼地揉揉腦袋。
「哈哈。」
畢竟主家的政策還輪不到自己指手畫腳,現在只要大概瞭解情況就可以,有些事必須等到掌權後再慢慢改變。長虎決定放下這一攤,先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梳理好。「長盛,說說這兩年咱家的變化,看看老師有什麼建議沒有。」
「哈哈,」早已備好的長盛開始一項一項念。
「首先是田地,因為?鄉家嘉繼承的千石算在咱家頭上,所以現在的表高是五千四百五十石,加上去年又開發出三十二石新田,內高為六千二百八十四石。新糧全部入庫,家臣的俸祿也已全部領到手,這是去年的收益和開支。」
長虎從增田長盛手中接過文件,仔細看了一遍,點頭讚許,「去年我家為建小牧城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竟然還有剩餘,辛苦了。」增田長盛內心大大鬆口氣,昨天主公(青山長虎)才給他高俸,今天就匯報去年的收益不如前年,如果認為自己耍脾氣不認真工作就糟了。
「佐治屋的收益也要少於前年,主要是因為貨船兩次遇到風暴,人員與貨物都遭受巨大損失,今年我們還要建新船嗎?」說到這增田長盛頗有些尷尬,似乎沒有什麼好消息。
「這事我知道,左馬允和我說過。天災沒辦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老天爺已經保佑這麼多年,出事兒我倒是鬆口氣。關船和小早停下來,貨船再建一艘,再多人員也跟不上,我已吩咐佐治眾今後主要任務是加強訓練,鍛煉出更多熟練地水手,船足夠了。不過,木料還要囤積,就是咱們今後不造船,脫水的木料也是一大筆收益,還能和各地海賊建立良好的關係,這件事你用心辦。」
「哈哈。」
增田長盛接著又抽出一張紙,接著匯報,「今年的徭役為一萬九千三百一十八日時,主公還是準備興修水利開發新田嗎?」
「今年停停,看看下半年形式再說。大殿的美濃攻勢下一步怎麼走,封地怎麼個分發都還沒有確定,不要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哈哈。」
「還有去年我們水木村和河尻秀隆大人的成瀨村因為水源發生械鬥。雖然壓了下去,但眼看又到農時,我聽說現在兩村氣氛越來越緊張,長盛你認為應該怎麼辦理此類事件。」去年就是增田長盛親手處理的此事,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異常棘手,不得已轉頭請教文石。三人一件事一件事討論,能處理的基本都立刻處理完。剩下一些有的需要跟他家協商;有的感覺還沒有考慮周全,決定好好考慮後,再討論決議;時間飛逝而過,很快天色暗淡下來。
「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吧。還有什麼事嗎?」長虎覺得這一年總體規劃基本上已經捋出脈絡,隨口一問,如果沒什麼事就準備結束這次會議。
「主公,還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殿下覺得怎麼辦才好。今年一月末,三河的馬頭原合戰,松平家康大勝一向一揆眾,雙方合議。因為家康要求本願寺教團寺院改宗(由淨土真宗改為其他教派,不再聽從本願寺指揮),信仰一向宗的武士和農民不願改宗的人一律驅逐出三河,所以現在在三河邊境有許多從三河逃出的一向門徒,許多人請求能夠在我家治下求口飯吃,我們如何處理這些人,答不答應。」增田長盛再次拋出一件麻煩事。
長虎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任何事情只要和信仰發生聯繫都會麻煩不已。本想把那些偷偷去參加一揆的本家農民一殺了事,現在想來過於天真,松平家康都沒有大殺出手,萬一自己的計劃施行時被洩露,恐怕第六天魔王的稱號就要落到自己頭上了。「老師,你覺得該怎麼做。」
文石沉吟許久,向增田長盛問,「現在我家邊境有多少三河人?水野家和佐久間家怎麼處理的。這些三河人全是農民,還是包括一些武者和工匠。」
因為長虎喜歡用數字說話,最不喜歡聽屬下報告時說大概、也許、可能這幾個字。所以長盛在報告時總是羅列了一大堆數字來說明問題。這次也不例外,當文石問到頭上時,立刻又從報告的紙堆裡抽出一張紙,開始解說。
「現在我家邊境上已超千人,五分之四為婦女老人兒童,壯年不是被佐久間家招走,就是流散四地,剩下的這些壯年也是因為不捨其家屬才留下的。主公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在咱家傳播一向宗教義的那個莊二嗎?」看到長虎點點頭表示記得,繼續說,「這個人也回來了,本來我準備把他處理掉,但是發現他身邊有不少武藝高強之輩並由他領會村中,其中一人似乎受到嚴重箭傷,保護及其嚴密,我懷疑此人很可能是空誓(本證寺主持,蓮如孫子)。據傳空誓合戰時曾被內籐信成一箭射翻,才遭到慘敗,但戰後檢首時並沒有發現此人首級,肯定逃了出來卻又逃不遠。現在我已派人嚴密監視此人所在村莊,等候命令。」
當增田長盛說出自己的推斷時,本來表情及其輕鬆的文石也嚴肅起來。長虎心中巨悔,這人是個燙手山芋,留也不是,殺也不是;當年不把莊二殺掉,實在是失策。「長盛,你表現的很好,沒有輕舉妄動。此事還真需從長計議。」沉思許久後,有些疑慮的詢問文石,「老師你覺得我現在就召集所有兵馬把此人住處圍住,裡面所有人全部殺掉,然後放火燒燬如何。」
「不妥,現在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如果此人真是空誓,恐怕早把在那裡養傷的消息傳了出去。即使殺光所有人,本願寺也會把本來對準松平家康的怒火轉向我們。絕不能幹吃桃的事得不到,挨板子的事跑不了的蠢事。」文石馬上否決。
長虎點頭,殺人解決不了所有事。「那老師你說應該怎麼辦?」文石捋捋自己的羊毛鬍子,「七郎,你不是總說事物有兩面性,有好處就有壞處,在這件事上你怎麼就看到壞處而沒有看到好處呢?此人就是三河的犬山信清,再說我們離尾張本願寺?點長島也不算遠呀。」
「老師你是說我們把空誓禮送出境?」長虎確認。
「光是送出境怎麼夠,好不容易來一趟,想這麼容易走可不行。不僅要讓他們把那套『王法為本』的教義說清說透,還有那麼多三河武士,送走了多可惜。長盛,佐久間家有沒有利用此事大肆招收一向宗武者。」
增田長盛佩服的翹起拇指,「老師了不起,水野家只是招走一些壯年農民;佐久間家不管是武者還是農民只要身體健壯全都招致領內,這些天我家邊境上不少人都投奔過去了。如果不是拒收老人孩子,我家境內恐怕就沒有三河人了。」
「松平家康沒有提出抗議嗎?」長虎奇道。
「不僅沒有,聽說還寫了一封信向佐久間信盛表示感謝,說是自己被迫把領民趕出三河,其實非常痛心,現在有人幫著收留,萬分感謝。還提醒說一向宗門徒向來好鬥,可能影響到領內安寧,讓其注意。」長盛詳細介紹。
長虎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卻是讚歎,「不愧是大殿的義弟,真是彬彬君子。」
文石搖搖頭,「七郎,你就不要搞怪了,這個習慣不好。他是什麼心情你我都很清楚,不要說刻薄的風涼話。既然佐久間家這麼放肆的挖牆腳,我們有些動作也在其容忍範圍,倒是讓我放心了。」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準備一下,後天你倆跟我去見識見識。」「哈哈。」圖為青山長虎使用的槍。如果注意看你會看到『人間』二字,背面為『無骨』,實際上此槍為森長可所用。另外感謝雷煌設計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