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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17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文 / 陌上豬豬

    第117章少年自有少年狂

    顧正現年五十五歲,屬於從基層一步一步走到高層的一個典型代表,因為一路走過來太過艱辛的緣故,其為人本身也偏向於保守。

    這些年來,是國內經濟黃金展的幾年,各大政策下,雲山市也是頻頻推出大動作,但是不管是電視還是報紙上,這位雲山市的市委書記拋頭露面都很少很少。

    一方面,是其為人低調,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其工作作風太過保守、固執,和不少人的行政理念有衝突。

    當然,這些事情也都是道聽途說,具體顧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陳珞也不知道,但是通過顧飛來看顧正,無疑,他算的上是一個好父親。

    顧飛的媽媽叫肖凌,當年和顧正上山下鄉做知青的時候認識的,五十歲上下,身體不是太好,臉色蠟黃,因此雖然才五十多歲,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蒼老一些。

    不過肖凌非常好客,看到陳珞就熱情的招呼著,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市委書記夫人。

    畢竟,有柳樺給陳珞所留下的觀念先入為主,現肖凌給陳珞的印象,無疑是太好太好,好的受寵若驚。

    顧飛外頑劣,但是家裡則是典型的乖寶寶模樣,收斂起了嬉皮笑臉,看上去正正經經的,讓陳珞看著就覺得好笑。

    「顧伯伯呢?」陳珞問道。

    肖凌笑瞇瞇的道:「書房寫字呢,每天這個點上都會去,也不知道寫什麼,一寫就是一個小時。」

    陳珞隨意看了看客廳,看到一幅字畫,上面寫著:「清風拂崗。」

    瘦柳體,濃墨重筆,給人一種鋪面而來的鏗鏘之氣。

    陳珞好奇的道:「那個是顧伯伯寫的。」

    肖凌笑著點頭:「是呢,他家裡沒事就喜歡鼓搗這些。」

    陳珞道:「練字功夫就是養氣功夫,顧伯伯是學習的榜樣,相比較起來,我們這一代太浮躁了。」

    肖凌就道:「怎麼,你也懂字畫。」

    陳珞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有點興趣,不是很懂。」

    肖凌就慫恿道:「你去書房看看,說不定和老顧能有點共同話題?」

    「可以嗎?」

    「可以的,去。」肖凌道。

    陳珞本來就找一個和顧正接觸的切入點,卻沒想到機會水到渠成,點了點頭,往書房方向走去。

    肖凌看著他的背影,對顧飛道:「你這個同學不錯。」

    「哪裡不錯。」

    肖凌道:「寵辱不驚,沉靜內斂,機心暗藏,說話做事自有大氣,卻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和討厭,這一點,你可是大大不及啊。」

    顧飛撓頭:「評價這麼高,才說上幾句話啊。」

    肖凌笑:「我跟你爸身邊這麼多年,別的本事沒學到,但是看人,還是能看準一點的。」

    顧飛還是疑惑:「真的有這麼玄乎?」

    「一會你看看你爸的反應就知道了,你這個同學,不簡單啊。」肖凌道。

    作為市委書記的夫人,各個層面打交道的人自然不少數,絕非一般的婦人可以比擬,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態和威儀,以及說什麼話用什麼語氣,都拿捏有。而對陳珞如此親近,雖然也是因為對陳珞的欣賞,但是其,試探之心還是有的。

    她的這種身份,雲山市範圍內,早就沒了出風頭的必要,但是身份放那裡,總會讓人覺得侷促和緊張,特別是當她笑瞇瞇和善待人的時候,那麼,很多人,自然而然會有一種逆反的心裡從而導致分寸大亂。

    可是陳珞沒有,一開始她表情熱情好客的時候,陳珞也都是坦然接受,真當自己是來做客的了,而當談話的時候,似無意實則有意的將話題往自己所需要的方向引,從而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去接近自己的目標。

    這份機心,雖然暗藏,但是注定輝煌璀璨。

    陳珞輕輕的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顧正的後背。

    高高大大的男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和一條黑色的西褲,腳底下則是一雙黑色的布鞋,看上去隨意而不失威嚴。

    顧正的頭全部都白了,但是,看背影,卻不會讓人覺得蒼老,而是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剛正氣息。

    然後,陳珞的視線越過顧正的頭,再往前方看,就看到牆壁上掛著一幅字,用草書寫就。

    「每臨大事有靜氣。」

    沒有署名,沒有印章,就那麼一張白紙上寫就,一氣呵成,乾乾淨淨。

    並不算非常好的草書,稍顯凌亂,格局顯小,但是這幅字掛那裡,很自然而然的就給人一種安定寧神的感覺。

    然後,陳珞呼吸間,就感覺這個書房裡格外的安靜。

    「刷刷……刷刷………」

    顧正微微弓著背,手裡的一支毛筆宣紙上筆走龍蛇。

    陳珞走近一點,現顧正是用行書的寫法臨摹《蘭亭集序》。

    他剛好看到一句,「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寫完,顧正將毛筆放到硯台上,回過頭來,看著他道:「來了。」

    陳珞點了點頭:「來了。」

    顧正又問:「會寫毛筆字嗎?」

    「會一點。」

    「試試。」顧正道。

    陳珞其實早就躍躍欲試,聽顧正這麼說,也不客氣,顧正剛才寫的宣紙旁邊展開一張紙,拿起毛筆蘸著墨汁抖了抖,將狼毫抖勻,然後提起,落筆。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崑崙,笑呂梁。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烈火再煉雙日,化莫邪,利刃斷金剛。

    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去攬日月,傾東海,洗乾坤蒼茫。」

    讀大學的時候,陳珞曾經學校的書法協會混過一段時間,對於各種字體有過研究,這事一行草書寫下來,酣暢淋漓。

    顧正看到開頭的第一句「少年自有少年狂」眼前就微微一亮,待到陳珞寫就擱筆的時候,則是拍起掌來:「好,好,不錯。」

    陳珞道:「還能入您法眼嗎?」

    顧正道:「寫的比我好,真是難得。」

    原本聽了陳珞的那些事跡之後,顧正對陳珞本就是極為欣賞的,不然也不會將顧飛也安插到市一去了。

    不過人心浮躁,某些方面優秀的人,一定程上也也有著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輕飄飄的不分輕重。

    可是書法這東西,忌諱的就是浮躁,不然的話,就算是練個幾十年,也難能有什麼成就。

    而陳珞的這一行草書,大氣老練,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豁然氣息,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很顯然是下過苦功夫的。

    陳珞笑道:「顧伯伯真是太客氣了,再說下去我就要羞愧的掩面逃走了。」

    顧正哈哈大笑,道:「坐。」

    陳珞依言坐下,然後又聽顧正道:「顧飛,上茶水。」

    一聽這話,顧飛的身體就顫了一下,肖凌則是瞇眼笑了起來:「我說對了沒?」

    顧飛對她豎起大拇指,「您老真是英明神武。」然後起身去泡茶,端著茶水進書房。

    書房裡有兩排沙,是顧正本來用來談事和宴客的,但是,當看到自己熟悉不過的陳珞坐那裡的時候,顧飛還是小小的有點彆扭。

    放下茶水,顧飛就離開了,顧正看一眼顧飛,道:「難成大氣,不及萬一。」

    顧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有那麼差嘛?他委屈的想著。

    書房內,顧正和陳珞面對面而坐,他手裡端著茶杯,卻是好半天都沒喝一口茶。

    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出來一種氣息,能夠影響到週身的氣氛,這個時候,給陳珞的感覺就是如此。

    如若一開始他可以先入為主的打開僵局的話,那麼現,這麼沉靜的坐著,氣氛就是逐漸被顧正給引導了。

    又是陳珞先開口說話,含笑道:「一直都有聽顧飛提起您,只是一直沒機會見面。」

    顧正道:「哦,他說我什麼了。」

    陳珞道:「他很敬畏和崇拜您。」

    顧正就笑了笑:「現見到了,你感覺如何?」

    「我也敬畏和崇拜您。」陳珞笑道。

    顧正卻是搖頭:「不,你沒有。」

    陳珞微微一驚,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就聽顧正接著道:「你膽子很大,大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其實並不是那麼尊敬我。」

    陳珞苦笑,站起來,道:「顧伯伯言重了。」

    顧正道:「有什麼說什麼,我喜歡誠實正直的年輕人。」

    陳珞摸了摸鼻子,頓了一會,才道:「或許真的是我膽子大,但是,不敬畏,不代表不尊重,我尊重您。」

    顧正大笑,爽朗,道:「坐下,別那麼緊張,隨便聊聊。」

    陳珞再坐下,一起一坐,對顧正的觀感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顧正道:「你的事情我都有聽說過,很不錯,你的機會也有很多,為什麼會選擇留雲山市?」

    陳珞道:「讀書也好,做事也好,都是一步一步來的,腳步跨出去容易,收回來就變得難了。這裡是我的起點,我還沒有邁出去的能力的時候,只能原地打轉。」

    顧正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你做的事情,可不是原地打轉。」

    陳珞好奇的問道:「您聽說過什麼了。」

    顧正道:「聽說過許多,不過都沒必要提。我唯一好奇的是,以你的年紀,妄圖雲山市打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會不會覺得太過癡心妄想。」

    陳珞就道:「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什麼夢想嗎?」

    「那個時候世道艱難,就想著能吃一碗米飯填飽肚子。」

    陳珞道:「我現所做的也都是這些老路子,全部都是為了生活,只是,方式不太一樣。」

    「你野心很大。」

    「或許,但是,只要不妨礙到別人,合理合法,橫衝猛撞的話,怎麼做也不為過。」

    顧正撫掌笑了笑:「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又聽說,你和潘東明市長走的很近。」

    「嗯?」陳珞心臟微微縮緊,雖然顧正看似說的隨意,漫不經心就說出來了,但是這句話裡面的含義卻是太豐富了。

    有野心的人,總是會用一切的辦法給自己爭取機會,努力的往上爬,有剛才的話的前提下,如若這句話說不圓轉,他顧正的眼裡,就變成了一個勢力小人,不管是和潘奕的接觸也好,和顧飛的接觸也罷,都變成了別有用心。

    不過,陳珞還是很快的道:「因為我喜歡潘奕,我戀愛了。」

    「哦。」顧正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旋即驚詫於少年人的反應能力,道:「你還是學生,戀愛合適嗎?」

    「這階段,做很多事情都不合適,但是路總是自己走,別人旁邊指點,就算是看的再清楚想的再明白,也無法切身感受。很多事情,我這個年紀,別人說不能做,但是,我做了,做成功了,那麼就代表可以。一條路,可以用很多方式走,您覺得呢?」陳珞道。

    「那如果失敗呢?」

    「失敗了,不代表不能走,可能是走錯了方向,也可能是走錯了方式,但是,只要路沒到頭,不是一條死路,那麼就可以接著走。」

    「那麼,如果你走到了頭,現並不是你想要的,也得不到你想得到的,你怎麼辦?」

    「至少有走過這條路的經驗,再去走別的路,就會輕鬆許多,站局外看局內,是沒辦法做到這一點的。」

    「那麼,如果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你還要走嗎?」

    「總會有對的時候。」

    「那你認為什麼是對的?」

    陳珞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不走,無作為,就是錯誤的,這一點,我還是懂的。」

    顧正再撫掌:「說的不錯,少年人就該有這樣的銳氣和鋒芒,少年自有少年狂,野心也好,雄心也罷,路是自己走的,不管對錯,認真的走,就總會有一個結果。」

    陳珞這才鬆了口氣,道:「謝謝您的提點。」

    剛才的對話,一問一答,連絲毫的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不知不覺之間,雙方的氣氛就變得壓抑而緊張起來。如若一句話收不回來,那麼就前功棄。

    簡簡單單的對話,卻不知道包含多少機心,也是費了陳珞極大的力氣,這時後背都溢滿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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