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貝爾薩斯,兩個月之前送走修斯他們的克勞迪婭在貝爾薩斯城中忽然聽聞到了魔劍城稱帝的消息。相對於其他人的玩笑態度,克勞迪婭已經完全是震驚到險些失態的程度。
接下來的幾天局勢變化的相當激烈,奧加皇室一張諭令要將所有的可用戰力召回,作為羅爾羅斯家的女武神克勞迪婭自然是頭號人選之一。[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在趕回班波的途中還連續收到好幾條諭令,大意都是重新調整匯合點,要求騎士們注意休整的命令。
然後團裡的老騎士們就很輕鬆的說估計是帕爾薩先動手了,所以上面才能有這樣的餘裕。
一路趕回班波之後,克勞迪婭立刻就利用了女武神的特權申請回了一趟羅爾羅斯堡。自己獨身在外能夠得到的消息太少了,必須回去找父親商量一下才行。
十月流火,秋高,風清,人往來。
克勞迪婭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家裡,羅爾羅斯的古堡依舊是那幅模樣。登登登的軍靴敲打著規整的青石地板,在傭人們好奇的目光下,羅爾羅斯家的大小姐直奔公爵的書房。
推開門,每次推開門時完全相同,羅爾羅斯公爵依舊是那幅平靜安然的樣子,似乎外面連天的戰火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
好像是已經提前知道克勞迪婭的到來,他拿起手邊的一枚黃金樹——悠的抬起頭:
「迪婭,你回來了。」
「父親。」
氣喘吁吁的克勞迪婭還是知道禮數的,她強行壓住自己從喘息,躬身行禮。公爵微微點頭,招招手示意讓她過來。克勞迪婭心裡有很多事要問,但話到嘴邊還是暫時停住了,按照公爵的示意坐在了黑檀木椅子上。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問,不過你首先要回答我的問題。」公爵率先開口,他說出這句話後稍微遲疑一下,「嗯,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你喜歡那個叫做修斯的少年嗎?」
這句話把克勞迪婭問愣住了,不過她略微頓了一下之後還是板起臉回答道:
「從記事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丈夫跟我自己的感情沒有關係。」
「我在問你喜歡他嗎?」
公爵繼續追問,依舊是那若有若無的隨意語氣。這讓克勞迪婭搞不清父親是什麼意思,但是略微想一下後,她還是回答道:
「我在貝爾薩斯幫他只是出於他在克魯的事情上做出的讓步而已。那傢伙性格很壞,無法無天,做事沒有分寸,不知收斂,完全看不出來是個貴族。」
「但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你不喜歡他啊。」
公爵一語就擊破了少女的辯解,克勞迪婭忽然啞巴了,她咬著自己的下唇沉吟了三秒鐘之後這麼說:
「一切聽從父親的安排。」
「好了,好了,我還沒有決定這件事情,只是隨口問問,你不要太緊張。」
公爵如此說道,他用食指輕輕的敲著紅木桌面,這是他思考時候的慣有動作。熟悉自己父親的克勞迪婭知道他正在思考,所以也就沒有再開腔接話。時間在沉默中靜悄悄的流逝了一分鐘,羅爾羅斯公爵忽然長長的歎息一聲:
「唉,最終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嗎?」克勞迪婭不知道父親在說什麼,卻也不敢打斷,只能靜靜的聽著,「你知道我一直在尋求家族的改變,這個家族僅僅依靠血脈已經沒法再支撐下去了,家主之位落到我這個男人的身上,真的是太可悲了。」
少女沉默不語。是的,女武神家系的當主卻是一個男人,這是從父親這一代才開始的。宗家在父親這一代並不是沒有女武神出現,除了一個旁系的庫蘭之外,只有一個嬸嬸,但那個嬸嬸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早夭了,若不是這一代有自己覺醒的話,現在羅爾羅斯家基本上就算是名存實亡了。這件事情因為已經平安的過去了,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刻意淡忘了。
可這件事一直是父親心中的一個刺,從小的時候就經常聽父親說,羅爾羅斯家維持這種現狀是不行的。只是現狀是帝國對於神眷家系限制的非常嚴格,不論軍政,經商,還有政治方面,羅爾羅斯家都遭到了帝國貴族們非常默契的打壓,父親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如果不是還有這座城堡和幾座莊園的話,大概連生計都會成問題。
這件事只有她們父女兩人知道,哦,在此之前還有克勞迪婭已經去世的母親。
「之前我跟你說,我看到了一個轉機,也就是那個修斯,我覺得他能夠給我們帶來轉機,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轉機似乎有些太危險了。」
提到了修斯,克勞迪婭就禁不住開口了:
「父親,修斯建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到女兒皺著眉頭的表情,公爵不禁笑了出來,被父親笑的不知所措的少女忍不住有些生氣,「笑什麼,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
「字面上的意思,他建立了一個國家,而且是帝國,雖然現在的領土只有半個斷金山脈。」公爵從桌子上翻出一打資料,資料的邊頁發卷,很明顯已經被翻過很多次了,「這是你在盧瑟堡的伯父送來的資料,我只能說這個年輕人真是個瘋子。」
克勞迪婭趕緊接過資料,快速翻閱起來,看著女兒認真的表情,公爵繼續說道:
「他似乎用了一種全新的制度將那片地區的所有力量都整合起來,還把所有的田地都分配給人民。在那個國家,沒有貴族,沒有法律,也沒有軍隊。真不知他是怎麼把這個國家運轉起來的。當然,現在的重點是,他稱帝了,接著在奧加還一片嘲笑聲中的時候,帕爾薩人立刻就開始動手進攻他,就好像在害怕著什麼一樣。陛下這次召回你們也是為了討伐他,斷金山脈那種地方優勢兵力很佔便宜,陛下估計還打算出動一點帝龍軍。」
「這個混蛋。」
女兒看資料看的咬牙切齒,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自己說話。對此,公爵只是輕輕一笑,他繼續說道:
「而現在是一個轉折點,如果我把你送到他那裡去的話,那麼若是他撐住了,那麼一旦他的帝國建立,我想羅爾羅斯家將隨著他的王朝光輝數十代。當然如果他輸了的話,那麼羅爾羅斯家也就落了一個反叛要被抄家的境地。」
公爵隨意的說出讓克勞迪婭瞠目結舌的話,可羅爾羅斯公爵本人卻好像什麼都毫不在意的繼續道:
「如果繼續當我的奧加貴族的話也可以,但是現在奧加逐漸衰敗,不論是被帕爾薩滅亡還是被那個修斯滅亡,羅爾羅斯家都會就此沒落下去。所以這場賭局很大啊!」
聽著羅爾羅斯公爵這些話,克勞迪婭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怎麼看修斯也是必敗無疑的吧!這個世界上還可能存在同時被奧加和帕爾薩這兩個帝國進攻下還能生存的國家嗎?少女非常不解的搖了搖頭:
「父親,你在說什麼?他不是必敗的嗎?這些話如果被人聽到的話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他能贏,他絕對能贏!」
忽然,書房的側門被推開了,克勞迪婭的弟弟,克魯德忽然闖進來。對此,公爵的表情很平淡,大概之前就知道了,而克勞迪婭則被嚇壞了,連忙訓斥道:
「克魯,不許在父親面這麼失禮!」
被姐姐訓斥的少年不僅沒有低頭,反而大聲反駁道:
「姐姐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他們的精神有多麼的強大!」
「克魯!」
克勞迪婭對於自己的弟弟一向很好,但這也是有限度的,就在她快要真的發火的時候,公爵大人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克魯你坐下,暫時什麼都不許說。」常年的積威還是有用的,克魯德稍微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乖乖的坐在了姐姐對面的椅子上,只不過是不是的抬頭瞄一眼,好像還有話說的樣子。羅爾羅斯公爵長吁一口氣,還是用那種不緩不急的語氣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做出以上假設的原因。我不知道這孩子在那個地方究竟接觸到了什麼,能夠讓一個接受了貴族教育十幾年的孩子變得好像是教會裡面的那些狂信徒一樣頑固,如果他真的有辦法可以讓所有的人民都這麼瘋狂的維護他的統治的話,那麼他擊敗帕爾薩和奧加只是時間問題。」
說到這裡,公爵頓了一下,「所以他一回來我就一直把他關在書房裡面,如果他現在出去亂說的話,大概明天就會有士兵來包圍羅爾羅斯堡了。」
從父親的嘴裡得出這麼一席話,克勞迪婭非常震驚。她現在滿腦子就是在想修斯那個混蛋究竟做了什麼,可是看到弟弟那執拗的眼神,便無奈起來,不過沒等她多想,公爵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本來的打算是,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麼我就把你悄悄送過去,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們就靜觀其變,這就是我為什麼問你是不是真喜歡他。那麼,現在你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