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與我有緣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三年。
在這三年中,紂王殘暴如昔。即便妲己得了雲中子告誡,不曾慫恿紂王殘害忠良。似乎是暴戾的天性,抑或是殺劫使然,又或天道大勢定數所在,紂王循著封神應有的軌跡,殺妻滅子,殘害忠良,逼反諸侯無數。
紂王二十年,聞仲蕩平北海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回師朝歌。見得朝廷上下烏煙瘴氣,商容比干因勸誡不成死節。上下儘是費仲、尤渾這等小人弄權,登時氣沖斗牛,在朝堂上大鬧一番。
闖入宮中進諫,正逢紂王與妲己作樂壽仙宮。在聞仲天生靈眼面前,妲己妖狐之身無所遁形。聞仲當下暴怒,險些用雷罰之力將妲己轟成齏粉,龐大的氣勢將紂王震昏過去。虧得如此,保住了妲己身份的秘密。
妖物最是懼怕怕雷罰,妲己在面對聞仲時只有束手待斃。幸好在即將出手之際,有雲中子玉符自動護主,聞仲認出是大師兄的手筆,方才罷手。取過手中查看,見到了雲中子以蓬萊島特殊法門留下的信息,這才放過妲己。
翌日早朝,聞仲呈上數條國策,包括廢炮烙、開言路、罷費尤等等,紂王一一採納,只是對費仲、尤渾二人,頗為不捨。
方要繼續諫言,忽聞報又反了東海平靈王,聞仲無奈之下,只得作罷,掛帥出征。臨行前,反覆叮嚀紂王好生治理天下。
紂王二十一年正月元旦,黃飛虎正妻賈氏入宮賀歲,與西宮黃妃敘過姑嫂之情。天數使然,即便沒有妲己從中作梗,賈氏還是遇上了紂王。一時精蟲上腦,顧不得股肱臣子、枕邊賢妻。紂王出言調戲,欲成魚水之歡。
賈氏秉性剛烈,痛罵紂王后,絕然跳樓身亡。皇妃來遲一步,她本是將門虎女,見狀立時對紂王拳腳相加,口中罵聲不絕。紂王自知理虧,打罵由人。未曾還手。時間一長,被激起暴戾凶性,力大無窮的紂王,抓住西宮黃妃的頭髮摔下摘星樓。
黃飛虎回府後,聞聽夫人妹子喪命紂王之手,大驚之下問明緣由,登時怒氣衝霄。經不住手下勸說即將,翌日清晨點兵與紂王大戰一場之後。往投西岐而去。
紂王與黃飛虎大戰一場過後,恰逢早朝時辰。上得朝去,百官只是計議黃飛虎謀反一事,刨根問底,紂王心中鬱鬱。
忽有探事馬報進午門。奏道:「聞太師征東海奏凱回兵。」
百宮大喜,齊辭朝上馬,出郭迎接。只見人馬迤邐而來,中軍旗牌報入營中道:「啟稟太師。百官轅門迎接。」
聞仲道:「傳信過去:眾官請回,午門相會。」
百官進城至朝門,見聞太師騎黑麒麟上得前來,紛紛躬身見過。聞仲稽首回一禮,客氣道:「列位同僚請了!」
百官官同進朝見天子行禮畢,聞仲起身不見座下弟子武成王黃飛虎,心中疑慮重重,揚聲問道:「武成王為何不來隨朝?」滿朝文武皆知兩人關係。各自三緘其口。
紂王歎息一聲,鬱鬱道:「黃飛虎反出朝歌去了。」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悔意。
不可能!黃家效忠大商,已歷七世,黃飛虎官至極品,妹妹更是貴為西宮娘娘,如何會反?聞仲心中第一反映便是否定,又見紂王不似戲言。驚問道:「微臣斗膽請教陛下。不知那黃飛虎為何事反?」
神色慌亂一閃而逝,紂王強自鎮定道:「元旦賈氏進宮。朝賀西宮,觸犯寡人,自知罪戾,負愧墜樓而死,此是自取。西宮黃妃聽知賈氏已死,忿怒上樓,毆打於寡人。寡人怒起相議,誤跌下樓,非寡人有意。不知黃飛虎輒敢率眾殺入午門,與寡人廝殺,幸而未遭毒手。今已擁眾反出西門,寡人正此沉思,適太師奏捷,乞與朕擒來,以正國法。」
聞仲聽罷,厲聲喝道:「此一件事,據老臣愚見,還是陛下有負於臣子。黃飛虎素有忠君愛國之心,今賈氏進宮朝賀,此臣下之禮,豈有無故而死?陛下不醒自身,而有辱此貞潔之婦。黃娘娘見嫂死無辜,必定上樓直諫,陛下亦不能容受,又將黃娘娘跌下樓;致賈氏忿怒死,黃娘娘遭冤。實君有負臣子,與臣下何干?況古語有云:『君不正,則臣投外國。』今黃飛虎以保國赤衷,功在社稷。不能榮子封妻,享久長富貴,反致骨肉無辜慘死,情實傷心。乞陛下可赦免黃飛虎一概大罪,待老臣追趕飛虎回來,社稷可保,國家太平。」
百官在旁紛紛言道:「太師處之甚明,無不欽服。望陛下速降赦旨,大事定矣。」
聞仲長歎一聲,悵然道:「此是天子負臣,故當赦宥。若果飛虎有負君之處,老臣定將他斃於掌下。陛下速速決斷,不可自誤國事。」
這時,班中閃出一官員,視之,乃是下大夫徐榮。聞仲問道:「大夫有何議論?」
徐榮朗聲道:「雖是天子負黃飛虎,而黃飛虎也有忤君之罪。太師切不可顧念師徒之誼,偏袒逆臣。」
「大夫何以見得?」聞仲目光輕輕飄去。
徐榮昂首慨然道:「君欺臣妻,天子負臣;不顧恩愛,死黃娘娘者,是天子失政。既便如此,黃飛虎豈得率眾殺入午門,聲言天子之罪,與天子在午門大戰,臣節全無,故武成王也有不是。」
聞仲本是忠直臣子,對徐榮這一番話與我心有慼慼然,默然無語。片刻之後,對諸大臣拱手道:「今諸臣朦朧,只談天子之過,不言飛虎之逆。本太師少陪了。」言罷,大步跨出朝堂。
方及門外,便大聲喝令兩童子:「吉立、餘慶!快發飛檄,傳令青龍關、臨潼關、佳夢關三路總兵,不可走了反叛。待老臣趕去拿來,以正**。」
聞仲統帥大軍趕出西門,一路追襲。最終被清虛道德真君一把神砂騙回朝歌,心中五味俱陳、悲喜交集。悲地是,弟子叛逃西岐,往後再相見,便是沙場殊死相搏;喜地是,殷商前景堪憂,黃飛虎總算不用跟著陪葬。
黃飛虎一路西出五關,歷經無數磨難,總算在大兒子黃天化和哪吒的幫助下,平安抵達西岐。此時,文王姬昌已死,西岐乃是武王姬發統領,丞相姜子牙輔政。聽聞殷商武成王黃飛虎來投,二人大喜,以為商臣投效西岐之表率。武王姬發當即冊封黃飛虎為開國武成王,千金買馬骨。
聞仲坐鎮朝歌,一邊日日規勸紂王勤於朝政,一邊調兵遣將,征伐西岐。意圖在西岐實力尚且弱小之時,一舉平定。
晁田晁雷兄弟、張桂芳、魯雄、魔家四將先後征伐西岐,更有聞仲義母金靈聖母邀來截教道友九龍島四聖——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襄助。奈何西岐有闡教全力相助,先後敗北。一眾良將非死既降,九龍島四聖盡數隕落。
聞仲接獲汜水關韓榮奏報,魔家四將兵敗身死!大為悲痛,心知再不能穩坐朝堂。西岐羽翼漸漸豐滿,若不能及時剿滅,殷商社稷堪憂。
翌日早朝,聞仲將出師表章呈上紂王,請命征伐西岐。紂王命左右速發黃鉞白旄,得專征伐。
紂王親自送別之際,聞仲心神恍惚,被黑麒麟掀翻下背。百官紛紛進言,指此為不祥之兆,勸聞仲另擇幾日出征。
聞仲斷然拒絕,心中悲涼。想起蓬萊島上老師陸久所言,情知此行前景堪憂,唯有八字自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祭過寶纛旗,聞仲提大軍三十萬,出朝歌,渡黃河,兵至澠池縣。而後取道青龍關,在黃花山大展神通,壓服鄧忠、辛環、張節、陶榮四人,將他們收歸帳下。
蓬萊島。
青衫斗笠,一人閒坐於島邊礁石,垂釣東海,身後童子侍立。自三年前散去全身法力,陸久便不再閉關苦修。每日遊走蓬萊,賞玩景致,觀日昇日落、潮漲潮退。或林下小酌,或海邊垂釣,怡然自得。
妖皇撒手不理事務,直讓俗事纏身的妖帝陸壓憤憤不平,每每出言抱怨。奈何辯才犀利不過陸久,拳頭大不過乃兄,只得認命。
陸久看似專注於垂釣,實則心中盤算著封神進度。算算日子,該到了聞仲出兵征討西岐的時間。心神一動,想起一樁事來,轉頭吩咐身後默言道:「你去太陽宮,請妖帝來我這裡。」
「尊法旨。」默言躬身應下,匆匆而去。
不一刻,陸壓疾步而來,老遠就扯著嗓子大呼道:「九哥,你喚我來有何要事?」說話間,擠到陸久身邊坐下,兀自嘟囔道:「宮中還有許多事務不曾處置。」
陸久對這兄弟心中地怨念瞭如指掌,這般生活,實在不合他那飛揚跳脫的性子。不過是陸久有心磨礪他的性情,方才安排諸多事務與他。
當下不以為意,淡淡一笑,陸久正色道:「有一件奇寶,與我有緣,勞兄弟前去替為兄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