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討厭光頭
「那一位?」重華少年心性,心頭的疑惑也是綿綿不絕。
金靈聖母語塞,伸手賞了重華的腦門一巴掌,笑罵道:「問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回去讀書?!」
重華揉了揉腦袋,咕噥著往山下走去。
西方靈山勝境。
乃是西方教主——接引道人道場之所在,雖然這一位在自身極樂世界中的時間,遠遠超過在這裡的時間。
燭龍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山腳下。畢竟是聖人道場,即便是有交情,燭龍也不敢放肆。沿著山間微微有些青苔的小路拾階而上,耳邊淨是陣陣梵音禪唱,讓人心神不自覺的遁入其中。
一陣心曠神怡,剛剛經歷過喪子之痛的燭龍心中一凜。一邊感慨著西方**的玄妙,一邊立在原地默運元神,驅除這股不自然的寧靜感。
感覺雖妙,終究只是虛幻,已經有了奪人心性的嫌疑。燭龍心中冷笑,喪子之痛,豈是如此簡單便可以忘卻的?
八寶功德池邊,接引道人微微睜開雙眼,搖頭歎息。喚來沙彌吩咐道:「降龍,你取池水一杯交與來人。告訴他,因果已了,讓他好自為之。」
「尊法旨。」降龍朝接引一禮,依言離去。
聽聞降龍轉達了接引道人的意思,燭龍瞇起略顯細長的雙眼,打量著手中的一瓶八寶功德池水,望著山頂廟宇所在出神。用一樁善果,了卻一樁惡果,這買賣,也不知是賺了,還是賠了?
搖頭自嘲一笑,架起雲頭便要往東方行去。
「燭龍道友。且慢~!」斜刺裡傳來一聲招呼。
燭龍停下了腳步,側首望去,但見一英俊青年男子,腳踏七彩祥雲而來。只是,遍搜生平所識,也無有此人。
見那人只是微笑著看著他,轉而看著突然出現在那人手中的樹枝,彷彿剛剛採摘下來的一般青翠。燭龍心中一動。又細細打量那人的俊臉,不禁驚呼出聲:「是你?!」
又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上前叩首道:「燭龍拜見教主。失禮之處,期望海涵。」
來人雖然形象大變,卻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全不似先前那般面色枯黃、身似竹竿。
「不必多禮。」准提道人風度極佳,毫不在意燭龍先前的無禮舉動,微笑道:「貧道形象大改,怕是連師兄。一時也認不得。說來倒是貧道的不是,自然怪不得燭龍道友。」
燭龍聞言著實鬆了一口氣,立刻將馬屁奉上:「教主雅量高致,非常人能及,燭龍佩服之至。」
准提道人微微而笑。全盤受下。
燭龍復又言道:「小龍俗事纏身,不敢叨擾教主清淨,先行告退。」
「且慢~!」這是准提道人口中第二次吐出這個詞。
燭龍不敢怠慢,停下身來躬身問道:「准提聖人有何吩咐?但請示下。小龍定當聰明。」
准提道人一擺手中七寶妙樹。氣色流光閃動,笑著說道:「貧道此來,正是為了道友,不若隨我往靈台方寸山一行,可好?」
聖人放下身段邀請,燭龍自然不敢不從。又趕著往蓬萊島送藥,遲疑著不知如何開口應答。
「區區小事,何勞道友親往。」准提道人吩咐一旁降龍道:「便由你替燭龍道友跑一趟蓬萊島。不得有誤。」
降龍見二教主有法旨,自然從命。燭龍無法,便將懷中地鳳凰精血,和八寶功德池水一併交給了降龍。
蓬萊島。
扶桑樹下,陸壓親自執壺,為陸久和自己各滿上一杯酒,舉杯邀飲:「九哥辛苦,小弟敬你一杯。」
陸久舉起酒杯。湊到鼻尖輕輕一嗅。微笑道:「老十,你是何時偷了我的月桂酒?」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陸壓滿臉尷尬,訕笑道:「何言一個偷字?小弟與九哥,份屬兄弟。些許小事,何必分什麼彼此呢。」
陸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自己這個弟弟,過了這許多年,不論是修為還是處事手段,都有很大的長進。唯獨著嬉皮笑臉的毛病,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若是父親和叔父健在,怕也是極頭痛吧……
念及太一帝俊,陸久轉頭看了看初升的朝陽,微微一笑。陸壓心有所感,斟了一杯酒,遙敬「太一」。
兩兄弟你來我往,對飲數杯。陸壓不時詢問陸久在外的經歷,陸久也是毫無保留,一一向兄弟言明。
放下酒杯,陸壓長長舒出一口氣,說道:「九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懇請九哥指點。」
陸久抬頭望著那可終年都是金黃之色的扶桑樹,施施然道:「但說無妨。」
「那九個小鼎,出自紅雲聖人之手,想來不是凡平。更何況,封印了燭龍九子真靈在內,九哥何以如此厚待那名叫做『禹』的小子,就因為他是未來地人皇嗎?」陸壓也不客氣,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陸久緩緩起身,行至扶桑樹邊,說道:「非是厚待。只是為我妖族大業,不得不如此。」
陸壓眉頭皺起,心頭疑惑更甚:「怎麼說?」
「老十可知氣運?」陸久伸手輕輕摩挲著扶桑樹,出手一片溫潤。
陸壓看著陸久的背影點點頭,說道:「九哥曾經說過。氣運強者,人無災劫,教派無厄難,便是聖人修為,增長也是容易許多。」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便是得了人教大氣運,方能精進到如此地步。」陸久轉過身來,注視著兄弟歉然說道:「為兄急需增長修為,不得不出手爭奪氣運。至於原因,卻是不便告知兄弟。」
「小弟理會得。九哥不便說,那定有不便說的理由。」陸壓洒然一笑,旋即又疑惑道:「只是,這與大禹有什麼關係?」
陸久面上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說道:「我妖族氣運,便在此人身上。」
陸壓更見疑惑,方才欲問個明白,耳邊卻傳來陸久的聲音:「你去外面將東西收下,打發那人離去,我討厭光頭。」
陸壓愕然,舉目四望,卻不見了陸久的身影。
出得到來,卻看見西方飄來一朵金色祥雲,一身著土黃衲衣的少年立於其上。轉眼來到眼前,朝陸壓合什一禮,說道:「西方教下弟子降龍,奉准提教主法旨,前來拜見妖皇聖人。」
陸壓細細打量降龍,頻頻注視著他地頭髮,咕噥道:「准提道人雖然不招人喜歡,可眼前這人明明有頭髮,還不少,怎麼會是光頭呢?」
降龍並未聽見陸壓的叨咕,也被他看得滿身不自在,又將先前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陸壓回過神來,說道:「妖皇聖人法旨。著你將東西留下,可以回去覆命了。」
降龍聞得此言,也只得照辦。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瓶子,將東西交給了陸壓,也不擔心來人假冒。在蓬萊島左近假冒妖皇門下,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什麼?
待陸壓回到太陽宮,陸久正坐在雲床上,肩頭站著小巧可愛的精衛,便將鳳凰精血和八寶功德池水放在他身前,笑著對精衛說道:「小傢伙,馬上就能恢復過來了。」
精衛此時靈智已經恢復了許多,聞言頓時雀躍不已,在陸久陸壓兩兄弟之間來回飛舞。
陸久微微一笑,將一個稍大的瓶子拿在手中,輕喝一聲:「去~!」泛著淡淡金光地池水,化作涓涓細流,往精衛飄去。形成一個水團,將她包裹在其中,一點一滴地融入體內。
精衛身上不時有黑色的絲線飄出,正是精衛冤死時產生的怨氣。一遇上那淡淡的金色液體,便消失無蹤。不過盞茶功夫,精衛便吸收了所有地池水,原先泛出些許黑色的羽毛,頓時變得潔白無暇。
陸久見狀,把手一指。一滴流動著跳動紅芒的液體飄出,直沒入精衛的眉心位置。微微一思索,又取出一片跳動著火焰的金色羽毛,揮手射向精衛。此乃陸久本體三足金烏身上的金羽。三足金烏乃是妖皇血脈,在加上鳳凰精血,精衛日後,便有了無限的可塑性。
轉而對陸壓說道:「給她加點火。」陸壓聞言,彈指飛出一朵火花,瞬間便將精衛小巧的身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