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有這種事情啊,海賊援助官軍擊退外族的入侵,劉煥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有趣的事情。他笑著對袁可立說道:「嗯,真不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鄭芝龍也算是一個有識之士了。可能他以前也是報國無門,這才遠飄海上為寇的。現在既然朕決定要興辦水師了,那麼就是他報國之時,鄭芝龍,朕拿定了!」聽到劉煥這麼說,袁可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因為鄭芝龍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就怕這個年輕的皇上不肯接受鄭芝龍,那樣,如果要處理好這件事情,那就要遇到很多的阻撓了。
但事情也不是這麼簡單的,想要招安鄭芝龍,還要花費一番大功夫呢!他上前一小步,繼續說道:「皇上,這鄭芝龍畢竟是一海賊出身,如要收編他們,還得計劃周詳了,不然出了岔子可就不好辦了;還有,咱們想要收編他們,可他們做慣了海大王,逍遙久了,也未必就肯為朝廷效力。」
這些話說的都非常客觀,沒有誇大,也沒有刻意地去隱瞞,換句話說就是,以上袁可立所說的這些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這倒也是,事情複雜著呢!劉煥皺了皺眉,問道:「那依愛卿所見,既然這件事情這麼難辦,那要怎麼去處理呢?」
袁可立的胸中早就存了腹案,開口道:「皇上,依老臣所見,既不能對他們太親密了,也不能太疏遠了。那要如何把握這個度,進而達到皇上的目的呢,這就要好好地斟酌一番了。」
說著,他頓了頓,接著又繼續說道:「說的通俗點,那就是說,既要給他們吃點甜頭,也要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不然即使收編了他們,這幫**軍也是不會老實的。當然,這其中的度也要掌握的非常好,太縱了不行,壓得太慘了,也不好。」
劉煥點點頭道:「嗯,朕懂了,袁愛卿的意思就是說,既要給鄭芝龍希望,給他一個信號,朝廷是需要他們的,是想要他們的加入的;同時,還要給他一個完全相反的信息,展現一下咱們自己的力量,告訴他們即使是沒有他鄭芝龍,咱們朝廷還是有能力的,是能夠揚威海上的。」
劉煥的話音剛結束,袁可立就搶著說道:「皇上說的太好了,就是這麼個道理。老臣還覺得,如果能夠把鄭芝龍給逼上絕路,再去收編他,那樣的效果也許會更好。畢竟從以前的情況看,他還是有著那麼一股子熱血的,若給他斷了退路,他也只有乖乖地給皇上辦事了。」
能把他逼到自動接受收編當然是最好,可這也要看自己的實力啊!如果連打都打不過人家,那還提什麼收編,被別人收編還差不多呢!要達到這種目的,這就跟水師的建設情況有關了,水師發展的好了,那就有希望。如果水師也才是不成建制的雜牌軍,那肯定就沒戲了。
想到這裡,劉煥有些期待地問道:「那現在船廠造得怎麼樣了,有船下水了嗎?還有那水師又訓練成什麼樣了,人員足不足,能不能形成戰鬥力了?」
劉煥確實非常關心這些情況,海上的環境變化多端,這會兒是風平浪靜的,下一刻就有可能是狂風暴雨、滔天巨浪,弄不好就有可能給掀翻到海裡去餵魚的。當然,一般來說,像那種船毀人亡的事情也不是經常發生的。
但從軍事上來說,船的好壞直接關係到水師的硬實力,好的船隻不僅能夠承受更大的衝擊力,壽命也更長,也更能保護船上的水手。水師軍隊的建設也非常的關鍵,有船了,當然還要有人,還要有有效的攻擊武器,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只有當這些條件都完備起來,那麼才算真正建立了一支強大的水師。
看到這個年輕皇帝的如此關心水師的建設,袁可立的心中得到了極大的寬慰,回道:「皇上莫急,這其中的事情多著呢,待老臣向皇上一一道來。」
他朝著劉煥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現在天津的水師營裡共有兩萬水師,他們有些是當年跟隨老臣出過海的老船員,但大多數還是新招募的新兵蛋子。老臣把他們整合在了一起,而且每日把他們拉到海邊,去訓練他們的水性,只要沒遇到太惡劣的天氣,都不會停下來。」
聽到這裡,劉煥忍不住搶著問道:「嗯,愛卿所說的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可不光是士兵要訓練,還有海船呢,下水訓練了沒有啊?火器呢,有沒有裝備起來啊,用的怎麼樣?」
這也太性急了吧,袁可立在心裡暗自笑了笑,回道:「皇上,天津船廠已經全面開工造船了,但如果還是造那些老舊樣式的船,肯定在跟紅毛子鬼的戰鬥中討不了好去。所以老臣根據以前繳獲的紅毛子鬼的船隻,對我大明的海船進行了一定的改裝。」
「原本我大明的海船都是全木結構的船體,這樣建造起來容易,也比較方便拆換維護。但它有個先天的不足之處,那就是不耐用,而且還容易損壞。但老臣發現,這紅毛子鬼的船卻是在好多地方都給包上了鐵皮,威武不說,還更加的堅固,更加抗打擊。」
「所以老臣就按著那樣的方式,也給大船包上了一層鐵皮。這樣一來,那些大木船都變成了通體黑的鐵甲船,又在每艘船上都安置了火炮。火炮加鐵甲,利攻又利守,能大大地提高水師的戰鬥力啊!」
劉煥被袁可立的這一番話給說的興起,鐵甲船倒是一個好東西,怎麼自己都沒想到去造呢?好在有這麼一個能力出眾、見識又廣的老前輩在,不然可就虧大了。
他慢慢地在大殿當中踱了幾步,接著又轉過身來說道:「不錯,鐵甲船,真不錯!朕雖然沒見過這種造型獨特的船,但光憑想像,也能料到它的厲害。能想到這麼好的方法,不僅改進了我大明的造船技術,更能壯大水師的力量,袁愛卿給朕幫了大忙啊!」
袁可立趕緊拱手回道:「皇上言重了,老臣這一生沒做過什麼大事情,唯一值得回味的就是那年的出海巡視。但這些年來,老臣的心中始終有一個深深的遺憾,那就是無力重振我大明永樂時期的海上雄風。看著那些紅毛子鬼在肆無忌憚地擄掠琉球諸島,可卻沒有辦法徹底地趕走他們,老臣,老臣痛心啊!」
說到後面,袁可立已經有些哽咽起來了,一字一句都是顫著吐出來的。
劉煥的內心也有些觸動了,這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老臣的拳拳報國之心,字字都是掏心窩的肺腑之言啊!他停下了不聽走動的腳步,安慰道:「朕明白愛卿的一番報國之心,現在都好了,只要朕在位一天,就會讓這水師發展一天,直到趕上甚至超過永樂時期的輝煌!」
袁可立使勁地睜了睜眼睛,強迫自己嚥下那份激動,回道:「皇上是太祖再世,老臣今生還有幸為皇上效力,實在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還有那些漂泊在琉球各處的子民們,如果得知皇上有如此決心,心中也會多一些期盼的。」
「皇上放心,現在一切都好了。船廠正趕著造船,那些水手也都接受著最嚴格的訓練,用不了多久,新的水師就能為皇上平海賊、靖海波,重走永樂盛世之航道了。」
說完,袁可立的內心終於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但眼中卻又浮上了一抹淡淡的期冀之色,彷彿那輝煌的一天已經就快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