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一日千里（四）
短短一瞬間，徐元興的思緒穿梭在過去和未來之間，無數的點滴和片段像是無聲電影的膠片一樣，在放映機輪盤的轉動下，徐徐將那生動的畫面投影在記憶的螢幕上。
往事已矣！
過去的自己，已經隨著老牛和阿牧一道化作了一缽塵土，既然上天讓自己重生在這樣一個世界，那自己就要連這兩個貨的份，都一起活著！
活得不痛快不行，活得不精彩更是不行！
什麼燕家，劍堡，統統都見鬼去吧！
我是徐元興，一代宗師徐元興！老子姓徐，名元興！
陡然間，彷彿一絲明悟湧上心田。
徐元興突然不動了，他的頭慢慢抬起，眼眶裡，竟然熱淚縱橫。
「啊！」一聲咆哮，聲如震雷。
連須獼猴在這一刻，都猝不及防地被一道無形的氣流給彈飛了出去。
以徐元興為中心，無數的天地靈氣像是暴走一樣瘋狂洶湧而來。
無塵察覺到不對勁，轉過身來，卻駭然發現，此時此刻，以徐元興為中心，正醞釀一股天地靈氣所構成的小型風暴！
螺旋氣流自上而下，一瞬間就將他整個人籠罩了進去，而且氣旋的直徑還在慢慢擴大，很快，無形的氣流變成了有形，就算不用精神力，單憑肉眼也能看到這股可怕的小型龍捲風！
整個山腹都在搖晃，地面開始震動，距離徐元興最近的兩側山巖，已經因為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天地靈氣的壓力而出現了龜裂。
「糟糕！」無塵立刻意識到徐元興此時是有了頓悟，而且這種可遇不可求的頓悟，正讓他修煉的那種不知名的功法產生了一種可怕的質變！
「靈氣漩渦！」被氣流瞬間彈開的須獼猴在半空中一個翻騰，穩穩地落在地上，此刻，它也是一臉驚奇地盯著面前不遠處這道氣流渦旋。
現在，早已經無法從氣旋中看到徐元興的身影了。
「發生什麼事了！」此處的異動自然也驚動了正全神貫注輔佐王寶寶煉丹的司馬無為，當他看到徐元興身外籠罩的靈氣漩渦的時候，這個見多識廣的老道士立刻就是意識到了這是什麼，「靈氣漩渦！我呸！老子修了幾百年的道，還比不上這兔崽子的一朝頓悟？！」
話雖如此，但他卻沒有絲毫阻止這氣旋擴張的意思。哪怕，現在他一手開闢出來的整個洞府，都面臨著可能被氣旋震塌的危險。
「無塵！」司馬無為現在也只能詢問這個之前一直和徐元興呆在一起的弟子了，「究竟怎麼回事，這小子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引動了靈氣漩渦？」
一聽到「靈氣漩渦」這四個字，無塵的眼中頓時露出艷羨之色，但他還是馬上回答道：「這弟子也不知道，本來弟子是遵照師尊的吩咐，帶他過來的。誰知道走著走著，他就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走著走著，就突然頓悟了？而且，還是法則上的頓悟！真他媽的沒有天理啊！」司馬無為頓時像是變成了一個老小孩，全無顧忌地捶胸頓足，破口大罵起來，「沒天理啊沒天理！老子悟道幾百年啊！在先天金丹頂峰停留了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了！天天悟道，天天行善，為了修道，老子連視如性命的美酒都戒掉了啊啊啊啊！可是，幾百年來，這狗日的一次頓悟都不來，一次都沒有啊！老子是天天盼，日日想，連做夢的時候都沒有夢到過！他媽的！總算來了一次，總算見到一次，偏偏還是別人的！他媽的！是別人的也就算了，怎麼偏偏是這小兔崽子的！老子不爽！老子不服！老子要殺人啊啊啊啊啊！」
無塵還從來沒有見自己的師尊這樣子失態過，就算當年在煉丹的時候輸給了他最不願意輸的胡不為，也沒有發過這樣子的瘋。
但無塵也非常清楚這「靈氣漩渦」意味著什麼，所以，對自己師尊此時的失態，也完全理解。
正如司馬無為此時真瘋了一樣的神態，無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徐元興，一個連先天境界都沒有達到的人，怎麼能夠引動只有領悟法則時候才會產生的「靈氣漩渦」？！這是只有先天金丹步入「虛境」時候才會產生的天地異象啊！
而且，這「靈氣漩渦」的規模，未免也太寒顫了一些吧……由先天步入虛境，由練氣還神進階到煉神返虛，最關鍵之處，就在於對天地法則的領悟。先天金丹，一旦領悟了某種天地法則，引動「靈氣漩渦」洗禮，便正式步入虛級高手的行列。
至於為什麼領悟天地法則就會引來「靈氣漩渦」的洗禮，就算是如今《天榜》排名第一的「雲中仙」弈靖，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大概，這就是天地生衍的一種規則。
但是，潛龍大陸上幾乎每一個武者都知道，想要領悟法則，前提必須是修煉到先天金丹，唯有先天金丹，才有資格去感受天地間主宰萬物生衍滅亡的無上法則，一旦領悟，就正式踏入虛境。
古往今來，每一次「靈氣漩渦」的出現，都代表著潛龍大陸上又有一名無上的虛級強者誕生。而能夠引動「靈氣漩渦」的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先天金丹頂峰的實力！
像徐元興這種連後天極限都沒有達到的人，竟然會因為頓悟而引動「靈氣漩渦」？這件事，要不是無塵親眼目睹，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而且，無塵此時還隱隱覺得眼前的氣旋，不是「靈氣漩渦」，說不定是師尊一時激動看走了眼歷史上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細」，這麼「弱」的「靈氣漩渦」，連這座小小的太行洞府都撼動不了，這叫什麼「靈氣漩渦」？
如今名列《天榜》之上的十五名虛級強者，哪個在步入虛境的時候不是引發了天塌地陷般的天地異象。據說天地異象越強，就代表引動「靈氣漩渦」之人所感悟的天地法則越深奧，步入虛境之後的實力也就越強。
像無可爭議的《天榜》最強的「雲中仙」弈靖，他當初步入虛境時候引動的「靈氣漩渦」，直接將東海的海水掀起上百米高，一個名為東瀛的島國便是在一瞬間，慘遭波及，被強大的水壓轟得連渣滓都沒有剩下。
就算比不上弈靖，但眼前這股小旋風，也能被稱為「靈氣漩渦」？這也太扯了點吧！
何況，無塵還沒聽說過歷史上有哪個變態是直接從後天一瞬間變成虛級高手的，告訴誰也不信那！
就在無塵想的欲仙欲死的時候，山腹內的震盪漸漸平息了下來，籠罩著徐元興的這股氣旋，也開始由有形化為了無形，並且慢慢地在消失著。
「連這座小小的太行山山巔腹地都奈何不得，這樣的靈氣氣旋，也能叫做『靈氣漩渦』？」無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