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西第一次來到阿波馬托,這個號稱亞寧大陸最強大的帝國.
多年前,在那次全大陸的集體混戰中,阿波馬托脫穎而出,笑到了最後,成為和諾其帝國等少數幾個國家一樣,能夠在戰亂中生存下來的國度,並在此後的歲月中,急速發展,實力竟然一直強壓諾其帝國一頭,若不是因為多方面的原因,阿波馬托只怕早已經屯兵於北方邊境,大舉侵犯諾其,以期一統全大陸,做那千秋萬業前無古人的絕世大霸主了。
所以,現在的林西站在阿波馬托的土地上,自然能夠從哪怕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場景中,看出阿波馬托的強大和繁盛。
人口比諾其要多了一半的阿波馬托,商業上毫無疑問更加繁華,經濟上的富庶比起常年較穩定的諾其來,也是絲毫不遑多讓。
這順帶著讓阿波馬托的街道、房屋、居民的衣著服飾,都流露出一種繁華之景,當然,這也得將林西現在所處的城市考慮進去。
這座城市就叫阿波馬托城。
當然,它還有著另一個更為普遍意義上的稱呼。
皇城。
入眼之處,儘是巍峨高大、奢華大氣的周正建築,錯落有致,雍容大度,與諾其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皇城當中多了一樣特色的建築。
教堂。
阿波馬托是亞寧大陸五個國家當中,除貝隆外,允許教士布道的帝國。
因此,信奉上帝、信奉神教得以永生,死後能夠安詳入天堂的觀念深入人心,人們自覺為布道建造了一處處白色的、屋簷上翹的統一建築物——教堂,來方便教士,也方便自己。
聽說,每個星期都有固定的一天,忠實的信徒們會全家一起到教堂,聽聖歌,唱聖詩,聆聽神意旨在人間的代表——教士的教誨,感悟一周生活帶給他們的恩賜,反思一周自己犯下的罪惡,並通過教士向上帝傳達自己最真誠的懺悔,以期獲得原諒,得到心靈和**上的雙重慰藉。
林西自然不會去教堂。
看著皇城中規模最大的教堂裡面走出來的幾位白衣教士,他很好奇:管理這些白衣教士的紅衣教士到底有著怎樣的實力?在他們之上,教廷內部的隱藏機構中,到底還有著多少不世出的高手?
莊重、肅穆,似乎神聖不可侵犯,凜然一身正氣,這就是教堂。
路過或者從教堂裡面出來的人們,都是面相平和恭敬,很將教堂放在心上。
可以說,在忠誠度方面,這些信徒就跟皇帝的近身衛隊一樣,已經忠實於教廷。
「看來教廷的實力的確很龐大。」看了幾眼白色的大教堂,林西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後穿過繁華的大街,找到一家地理位置並不那麼突出的小店寄宿。
小店內可謂魚龍混雜,但從形形色色的旅人口中,是最容易聽到有關於阿波馬托的各方面信息的。
要想快速而又大體弄懂阿波馬托的社會構成,風土人情,選擇這樣的方式無疑很省力,且省錢。
雖然父親伯德留在儲物戒中的金幣還有著一堆堆在角落,但對於錢,林西採取的態度是,能夠少花就盡量少花。
要想看到叔叔尼古拉斯,十分有必要事先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如此不惹人注目的聽了一個星期,再加上實地的觀察,林西終於決定去位於皇城護城河下沿的巨龍將軍府一窺究竟。
巨龍將軍府,就是目前叔叔尼古拉斯居住的地方。
「投靠」阿波馬托之後,尼古拉斯先以副將的身份幫助馴化尚未脫去野蠻之氣的巨龍,隨後更是在龍騎士兵團當中謀到了要職,本身也做到了將軍的位置,在阿波馬托一干官員中,似乎幹得還挺不錯,所享受到的待遇似乎和一個叛逃者的身份並不符合。
就連阿波馬托的平常百姓,都或多或少瞭解了一些關於這位巨龍將軍的事跡,聽說他跟如今帝國第一將軍凱澤爾大將軍私交甚篤,平常不喜交際,在帝國官場上不拉幫結派,顯得性子有些孤僻和清冷。
當聽到這些評價說,林西不禁笑了笑。
是性子孤僻嗎?
當年的叔叔火爆脾氣可是在北方軍團出了名的。
不喜說話,不愛交際,或許是一個叛逃者才該具有的表現,但也許本身就是因為叔叔孤獨了呢?思念家鄉懷念北方軍團了呢?
又花了近一個星期圍著將軍府前前後後觀察了個仔細,林西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穿著夜行衣,輕巧躍進了將軍府中。
連日的觀察,時間可不是白費的,林西很快便從各間房門緊閉黑燈瞎火的房間中,找到了叔叔睡的那間。
月光隱晦,樹影重重,趁著值守衛兵折身之時,林西輕輕推開了房門。
裡面的擺設過於簡單了。
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圓桌,再加上幾隻酒杯茶杯,一壺清茶一壺烈酒,似乎就構成了這位堂堂巨龍將軍的休憩之所的全部內容。
「什麼人!」
幾乎看不清楚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了一句清喝,同時一束勁風伴隨著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手向前揮出,而直取林西面門。
「是我,叔叔!」
林西低聲回應道,同時身子一低,雙膝彎曲貼地滑過圓桌,出現在了床前。
依舊是虎背熊腰,面容沒有改變,甫一見面,林西就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淚落。
尼古拉斯先是一愣,但僅僅只持續了極短極短的時間,就將揚起的大手大力往面前圓桌上一拍,洪聲說道:「宵小竟敢暗害於我,拿命來!」
「砰!」
紅木圓桌在尼古拉斯大力一拍之下,立馬變得四分五裂。桌子上的杯子酒瓶等,頓時落地,摔了個粉碎。
趁著弄出的混亂,尼古拉斯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動之情,壓低聲音道:「快走,好西兒,這裡有人監視。」
林西一陣失神,不過聽到叔叔的話,看到那張寫滿了關愛的臉龐,還是很快恢復了過來,當下抽出了巨劍,卻不使出鬥氣,只用純粹的力量將面前的椅子擊得稀巴爛,嘴中也厲聲喝道:「叛徒,今日定要將你斬殺,好提著你的首級回去告慰諾其的軍魂!」
「叔叔!」間隔中,林西飽含感情,道出了兩個字,卻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尼古拉斯只覺得心頭一熱,趁機將房間再一頓折騰,鬧出的動靜又變大了,急急低聲說了一句:「西兒,快走,相信叔叔,可以的話,再重回軍隊。」
「想殺我,真是癡心妄想!來人!」尼古拉斯對著門口大喝一句。
紅了的雙眼最後看了一眼叔叔,林西會意,強心控制住聲音,使得聲音聽上去依舊那麼憤怒:「今天殺不死你,總歸還有下次!」
「砰!」
窗戶被撞開一個大洞,林西縱身一躍,飛身到了院子中,藉著夜色以及黑衣的掩護,飛快躍過了圍牆,急速隱身而去。
同一時間,房間內尼古拉斯用鬥氣將自己右邊衣袖震碎,手腕還特意用地上的碎瓷片劃破一道傷痕,當做了劍傷,這才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用力將房門一拉,大聲嚷道:「快點抓住刺客!」
巨龍將軍府中頓時陷入一片忙亂當中。
一個府上護衛打扮的中年男子藉機出了院子,尼古拉斯看了看,捂著手臂沒有任何表示。
「大人,屬下剛才看得明白,的確是有人偷襲尼古拉斯將軍,只是那時是深夜,我已經入睡,沒來得及擒獲刺客,請大人恕罪。」
街道一顆大槐樹下,一個身材挺直健壯的男子擺擺手,示意此事和中年男子無關,待中年男子走後,這才自言自語道:「看來諾其方面的確容不下尼古拉斯,不過這也正說明尼古拉斯將軍對我阿波馬托的忠誠,嘿嘿,想我凱澤爾的眼光一向不弱,這次也沒出錯。」
不遠處,另一株槐樹後,一襲黑衣的林西將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皺了皺眉頭才悄無聲息地離去。
巨龍將軍府中,經過半個小時的地毯式搜索後,並沒有發現刺客的任何消息,在接待了凱澤爾聞訊過來的慰問後,「受傷」的尼古拉斯暫時移到了另一件房中休息。
「林西果然長高長壯了,而且實力應該還不錯,呵呵,這樣就好,大哥和嫂子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很欣慰。」
黑暗中,側臥在床上的尼古拉斯低低自語了一句,一雙大眼中充滿了明亮,彷彿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