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正躺著休養生息的庫勃突然感受到戒指中那顆傳訊靈珠有了變化,忙掏出一看,果然發現是父親要跟自己談話。急急忙忙將兩個護衛換進房間,藉著護衛之力,父子倆開始又一輪的對話。
庫勃馬上搶先問道:「父親,可以對這個混賬小子下手了吧?」
喬吉斯伯爵正坐在寬大舒適的太師椅上,不過表情可沒那麼悠閒。根本就沒聽庫勃說的是什麼,喬吉斯急急說道:「我要你放棄對林西的報復行動。」
「為什麼?」庫勃惱怒不已。
「你啊你,闖了一個多大的禍你知道嗎?幸虧我托朋友調查到了林西的身世背景。他今年十六歲,不過留在你們學院檔案室的資料卻是從出生到現在都是一片空白!想必庫勃你也不用我多說了吧,能帶著一張空白檔案進入楚林學院讀書的人,擁有什麼背景就不言而喻了。更加可怕的是,父親我還發現了一件更驚異的事情。」
「父親你一次說完好嗎,我聽著呢。」一想到不能找林西那混賬報仇,庫勃的心就涼了半截。
「林西的入學擔保人是你們學院的院長,九階巔峰期的絕頂強者,克裡斯先生。」靈珠那頭傳來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官威和自信。
沉默了半響,喬吉斯還是不忘囑咐兒子:「庫勃,這件事就算了,這種不打眼不出彩但背景很深的人就像眼鏡蛇一般,被他逮著咬上一口,不光是你就連我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好吧,我聽你的。」結束談話後,庫勃神情有些頹然,不過很快他的面容再次扭曲起來,一雙瞇成縫而且不甘的眼睛中儘是毒辣的光。
「少爺,我們盯了那小子半天,可他上了兩節課後就消失了,不過他走的方向不是朝校門的,像是去修煉一般。」在結束了父子間的談話後不久,兩個護衛開口說道。
庫勃問了一句:「遇到他,你們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兩個護衛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瞧見了一絲不屑。
其中一個護衛眉頭上一道刀疤往上一聳,自信地說道:「那小子不過就是三階實力而已,而且肯定沒見過血,打鬥經驗更是稀少,在我們手裡,他還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就是,估計我一隻手都可以搞定他。」另一個護衛附和道。
「好,你們明天仔細跟著他,看他到哪兒修煉,找準位置後不必通知我,你們自己動手就行,還是那句話,就算殺了那混蛋也不打緊,有我替你們兜著。事成之後,賞金我會發給你們,足夠你們下半輩子吃香喝辣的了。」庫勃大氣地說著。
兩個護衛不禁竊喜起來。
「好了,你們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們值守了。」
待兩人走後,庫勃剛才還帶著笑的臉馬上變得陰沉無比,顯出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深厚城府和心狠手辣來。
「哼,就算知道是我幹的又怎樣?大不了把責任往那兩個只認錢的傻子身上一推,我屁事沒有!可憐那兩個傻子還想著從我這兒支走大筆錢呢,也不想想自己有命沒命花。」
此刻兩個護衛眼中不屑一提的小子林西已經洗完了澡,正在自己房間中閉目調息。忽然,客廳中傳來一陣鑰匙轉動的聲音,緊接著門被推開了。
坐在床上的林西睜開了眼,喃喃自語了一句:「希望科坎會接受我這一番好意吧!」這兩天林西心中其實一直浮現著室友科坎在物理治療室辛苦拖地的情景,對於這個雖然木訥但極其實誠的室友,林西就想盡自己能力去幫助他,可思來想去卻一直沒找到好的辦法,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將一百個金幣用一個小袋子裝著,放到了科坎的房間中。
不一會兒林西就聽到門被敲響,接著一個厚實的身影進了自己的房間。
科坎像是要努力擠出點笑容一般,「謝謝你,林西。不過我不能接受這些金幣,它不屬於我。」科坎將一個綢緞小袋放到了書桌上。
林西抬起頭,吃驚地看著,「科坎,我是真的想為你做點事,並沒有其他意思。」猜到自己的舉動可能是刺傷了科坎的自尊心,林西急忙解釋。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過,我有我的原則,我不能接受這平白得來的金幣,它會讓我寢食難安的。」科坎表現出一臉的堅定。
林西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那個小袋,又將它交到了科坎手中。
見到林西如此堅持,科坎真的急了,隨即就又把綢緞小袋子放回了原處,說道:「林西,很感謝你為我保守秘密,並送我這些金幣。我是家境不好,連這個學期的學費都是家中老父母好不容易才湊齊的。為了實現我的夢想,父母想盡辦法才讓我進了這座帝國最出色的學院。我也想要好好努力為家中分憂,但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能夠外出去獵殺魔獸換取金幣,但是為學院工作也能掙錢,雖然很少,但它卻是我的勞動所得,拿在手上會覺得很安心和滿足。
而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付出,卻可以憑空得到這麼一大筆的金幣,我實在是無法讓自己同意。」
林西再也沒有動作,只是帶著欽佩的眼神看著科坎,「那好吧,科坎。不過,以後若是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和安東尼,我是真的很樂意為你做點事的。」
科坎點點頭,出了林西的房間。望著那袋子金幣,林西搖搖頭,開啟神識,將金幣丟進了金色戒指中。「科坎不但實誠,而且脊樑挺直,我實在不應該用這種拙劣的方法去侮辱他的尊嚴,以後還得仔細想想其他方法,盡量做到不讓他尊嚴受損才好。」
早上醒來時,雖然太陽還沒出來,但窗外早已經有鳥兒攀附於樹枝上嘰嘰喳喳鳴叫起來。林西跟往常一樣,眼睛睜開後便不再戀床,洗漱完畢後出了宿舍。來到宿舍樓下的花園時,陽光已經依稀灑在了還帶有晶瑩露珠的花朵上,陣陣花香混合著空氣的清香迎面朝林西鼻子撲來。
林西陶醉地閉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後哼著他自創的那首萬年不變而且不成調的歌,悠閒地朝小山谷出發。
「二傻子,不是我說你,你還真得跟我學學。要不是我未卜先知,事先呆在這兒守株待兔,怎麼會看到這小子?如果真的像你那樣熬不了夜回家睡了,今天可又要白忙活了。」宿舍樓洗手間走出了兩個人,都是黑衣打扮,不過精神不是很好,眼睛都是通紅的,看樣子為了等林西出現,夜裡可沒在這洗手間少呆。
被叫做二傻子的人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腳步虛浮地遠遠跟著林西,邊走邊說道:「還真是這樣,這個滾犢子經常起得這麼早嗎?媽的,害得我大半夜不能跟霓香閣的小麗蓋大被滾大床,呆會兒非得狠狠收拾這雜魚一番!」
「走吧,腳步快點,可不能再跟丟了。清晨人少,正是收拾他的好時機。來,二傻子,把這個換上,穿著黑衣實在不方便。」旁邊一人明顯心思細膩些,從提著的布包中掏出了兩件灰色長袍。
不知何時,剛才還在雲端露頭的太陽已經被一層灰色的雲彩遮住了,大地上不見了陽光,世界在清晨這個時候又開始顯得清寂起來。薄薄的水霧映襯下,林西依舊哼著歌往前走著,在他的身後,遠遠地跟著兩個神色不善的灰衣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