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那黑巖全身黑光忽閃,猶如幽冥使者,散發著無盡陰森之氣,殺意凜然之下,竟是將那粗獷的面容變得猙獰起來,似乎眼前站著他的生死仇敵,無論如何都要將其殺死。
瞧得這般情形,李雲世心中一凜,心生不妙,但已然肯定眼前之人絕對不是他熟悉的「黑巖」,亦或是被人控制的黑巖,饒是如此,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貿然盡全力,畢竟對面怒目相向的乃是他生死兄弟,一個不好便會使其受傷,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奈何李雲世雖這般想著,但那黑巖卻不以為意,手中動作更是不敢怠慢,但看黑巖手中突然散發出騰騰黑氣,好似魔神的呼吸,彷彿頃刻間便能滅殺一切。那婉轉於黑巖手臂的黑氣竟是朝空中噴發,慢慢地組成一把巨斧,乍看之下,居然是黑巖所使用的黑紋斧。
「哼!」李雲世冷笑一聲,待到對方使出這手段,他心裡已是肯定對方不是自家兄弟。他對於黑巖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就是他與黑巖一道見證這黑紋斧的奇跡,是以,對這奇異的靈元器絕不陌生。因此,看那黑氣幻化而成的黑紋斧之後,他便知那並非實物,而是虛幻之景。這樣一來,他也可以不留情面了。
要知道,李雲世可不是什麼軟弱之輩,之所以未曾出手,乃是顧及兄弟之情。此刻,一旦確定心中想法,定不會留手。因為這不但關乎自己的性命,更關乎他兄弟的顏面,他與黑巖之間的友情是不容許侵犯的,如今既知對方乃假冒之人,豈不憤怒,非得殺他乾淨不可。
這般想通,李雲世更不停留,手中白光一閃,天罡輪迴戟已然出現在手中。對陣這樣的敵人,他是有著萬分自信了。畢竟對方從形態與手段上幾乎一樣,如此一來,對黑巖極為熟悉的他,定然游刃有餘,即便對方修為尚且比自己兄弟高上些許。但知己知彼,又何愁不破。且現在他實力大漲,更是不用懼怕。
此時,天罡輪迴戟陡然震盪出一聲龍吟,李雲世大喝,好似九天君王的怒吼,那王者之氣瞬間蔓延開來,連天地都仿若要轟然劈開,威勢之大,完全掩蓋住對面之人的殺氣。
那天罡輪迴戟表面流轉著紫芒,夾著刺眼的白光,仿若兩條巨龍一般向著對面襲去,這一擊,李雲世沒留任何餘地,已下了不殺之心。而那「黑巖」也是不甘示弱,手中黑紋斧從天而下,迅速劈來。
「轟、轟、轟……」
無數聲巨響,帶著無與倫比的能量暴動,將空間撕裂開來,狂風猶如刀子,切割著天地,白與黑的光芒好似正與邪,在空中不同地交織與碰撞,一個要戰勝一切,一個要毀滅所有,兩種絕對實力的對沖,其威勢當真驚天動地。
倘若是真正的黑巖,李雲世雖能贏他,但也絕不輕鬆,畢竟黑巖的體質與手段也是犀利無比。但此刻的對手明顯是假冒,雖招數相同,但那氣勢卻截然相反,黑巖雖狂野但絕不邪異,而那對面之人卻妖邪非凡,自然受到天罡輪迴戟的壓制,且那黑紋斧又並非實物,又怎是九品靈元器的對手。
終究,黑氣潰散,天罡輪迴戟劈在那黑巖身上,卻見黑光陡然一閃,那廝身上又是黑光萬丈騰起,竟是凝結出一幅虛幻鎧甲,如烏魂鎧一般,居然擋住這猛烈一擊。但饒是如此,那黑巖還是癱坐在地,受到的傷害不輕。
「哼,死有餘辜!」李雲世見那全身黑光渙散的「黑巖」虛弱的坐著,便徑直走上前去,抬手便欲將其置於死地。哪知,那黑巖眼光一便,突然出聲道:「老弟,你當真要出手殺了大哥麼?」
那一瞬間,李雲世恍惚,彷彿真正的黑巖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同生共死過的兄弟正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與黑巖之間的兄弟之情如何深厚,就算明知是假的,他還是在那剎那動不了手,身體僵硬在原地。
人就是如此,有些時候明知道事情的錯誤性,卻還要犯錯,一錯再錯,這便是情感,人世間最寶貴也最卑賤的東西,你將它視之為生命不可或缺之物,它卻有時會突然背板於你。
因此,如李雲世這般至情至性,重感情之人,又如何狠得下心來。這並非說他婦人之仁,而是他感情所致,正是他的重義之心,才使得不能出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可以不要其他,但絕對不能沒有原則。人之根本在於心,心之所至,便是情之所動。是以,李雲世正是一個極為有原則之人,面對如此情形,怎好違心而行。
但有時候人最在乎的東西往往會成為致命的軟肋,即便明知不能太過於注重,可潛意識裡還會自然而然去行動。而正是這種至情的性子,讓李雲世陷入短暫的呆滯,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那癱坐於地的黑巖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厲色,忽的彈身而起,但看黑光暴騰,一掌便擊打在李雲世的胸膛上。
「砰!」
李雲世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也幸好此時的「黑巖」氣力未剩幾許,才沒造成致命傷害,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受傷不輕,體內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幾欲噴出,都被他生生嚥了回去。他就如此,永遠不服輸的性格!
這一掌倒是把李雲世給拍醒,不再迷茫,那必殺之心也不再動搖。稍稍緩了口氣,紅潤的面色也平靜些許,李雲世便是飛身先前,虛空成爪,朝對面之人抓去。
「休要在迷惑於我!」見那「黑巖」又想故技重施,滿眼哀求的目光,李雲世暴喝道。以他的心智,絕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他又不是傻子,恰恰極為聰明,既然已確定這黑巖並非真人,吃了暗虧之後,又豈會罷手。
但瞧李雲世以迅雷之勢便是抓破那人腦袋,這時,只看那詭異的「黑巖」黑光一閃,竟是化作漫天黑芒消散開來,宛如無形之物消失不見,不一會整個空間又恢復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李雲世愕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原本他以為那人因是假扮的,卻不想竟是虛無之物。雖然已經知曉這其中必有蹊蹺,但他想不通的是,這平白無故的,為何會有這般幻象,又如何而來,怎麼會如此相像。
搖了搖頭,李雲世硬是沒任何頭緒,也琢磨不透這冥境之地到底有何秘密,但他心裡也已經有了底,知道這地方有些詭異,得小心才是,特別是先前那幾聲巨吼,連他都有些心境不寧。
正這般想著,空間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世兒,幸好你剛才狠得下心來,不然就會吃大虧。哼,想謀害我兒,簡直癡心妄想。」
李雲世心頭大震,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竟是他父親李天,而那熟悉的氣息又飄然而來,居然沒有半點差別,但饒是如此,有過前車之鑒的他,還是提起了心眼,防患起來。
但看那無盡深處走來一人,一臉笑容,親切和藹,但卻不失霸氣,正是李天不假。
待看到李天走到跟前時,瞧得這般情景,李雲世心頭登時如遭雷擊,一時合不攏嘴,連心跳也加速起來,呼吸有些紊亂,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以他如今堅定的心智,居然還會震動,可見眼前的情形已經不能用簡單二字來形容。
卻聽一女聲道:「怎麼了,世兒,都不記得了麼?」這聲音,李雲世就算死都忘不掉,哪怕叫他瞬間死去,碎屍萬段,他也不可能不記得,如此溫情的氣息,柔和的聲音以及清淡的眼光,他是無論如何都銘記於心。
此刻,李雲世正是看見李天身邊的女子,一個懷胎十月將他送到這片人間的女子,便是他那已經逝去,永遠只存在記憶的母親嚴雪寒,而那美麗的面容正如春風拂面,春雷炸響般,轟擊著他的心靈……
(實習周,更新不穩定,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