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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浩宇鼎 第四十章 一朝白首 文 / 清念木魚

    感受著鋪面而來的熱浪,能量化作氣流如潮水湧來,那青冥之光好似奪命之芒,正快速朝李雲世奔襲,沒有任何停頓。那邊無青與無冥見青年終究束手待斃,登時大喜,勝利即將在望,也不枉他們費勁心力消耗十年時間的代價,無塵宮的大敵片刻間便會在這聖地廣場上隕落,聖地尊嚴永遠不倒。

    「不……」黑巖一聲驚呼,他身在李雲世旁邊,第一時間便感覺不對,然而,當他準備抽身援救之時,已然來不及,黑紋斧對上青冥合杖,他進攻之勢無法收回,就算不顧性命召回黑紋斧也無濟於事,那剩下的另一半能量竟已臨至李雲世身前。

    李雲世這次沒有閉眼,而是微笑看著黑巖,叫兄弟安心。他要坦坦蕩蕩離開,生死不過一念之間,既然呱呱落地時哭過,那麼逝去時自然要笑,笑的安然,笑的無謂。莫笑前路無知己,天下誰能不識君,或許,在他心裡,即便那逝去之路上,仍然可以笑傲天地,剛強不屈。

    「啊……」黑巖仰頭怒吼,那黑紋斧黑光暴起,竟發揮出比他原本更強勁的實力,將無冥和無青彈開,可是,這一刻,他明顯看到,那兩名老人面目猙獰,極具諷刺的笑著,是啊,即便做了這些又有何用,兄弟就會在這剎那間蕩然無存,痛苦撕裂著內心,黑巖使勁全力,想用自己身軀擋住那攻擊,可能量之快,他的速度又豈能超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驚呼:「旋兒!」一道白影閃過李雲世眼前,硬生生擋住,竟是那一直在旁觀看的李璇。當鐵秋雁聚精會神關注戰場時,卻放鬆警惕,沒注意到李璇異樣表情。而就在那時,李雲世無力反抗之際,李璇便毫不猶豫衝了上去,由於距離因為先前衝過來的關係,已然不遠,而李璇又恢復氣力,自然比黑巖更迅速更快。

    「砰!」彷彿心碎之聲,響徹天地,李雲世還沒來得及怒吼,那道白色身影便倒在他懷裡,那般安詳,那般幸福。

    儘管在能量擊中李璇之時,她身上陡然散發出湛藍之光,或許那一刻,她上清之體的優勢發揮出來,但饒是如此,這一擊乃兩名老人畢生實力所發,豈是那般容易擋住,是以,即便李璇特殊體質,加上修為,也只能勉強將能量抵消大半,而那剩餘的能量,則是侵入她體內,如寒氣一般,無孔不入,一瞬間就將她經脈全部震碎,而她終究走到生命盡頭,即將離去,但她卻不後悔,嘴角仍然掛著一絲微笑,顯然開心之極,因為她看到,那個日夜思念的人兒已然安全,如此便足以!

    「可惡!」鐵秋雁暴喝,反手一招,便是將那邊得意的無冥和無青震飛。從李璇衝出去的那刻,她便意識到不妙,然而,就算她速度再快,此地距離甚短,且李璇修為又不差,更何況情急之下,人的實力一般會超常發揮,這般一來,鐵秋雁又如何能拉住李璇。此時,她已然追上,但可惜的是,能量已經打中李璇,打中她最心愛的徒兒,現在,一切都悔之晚矣。

    那邊無飛甚是憤怒,竟沒有將李雲世殺掉,真乃不爽之事,連無冥和無青都不曾理會,直奔過去,如今鐵秋雁動手,他自然有借口出手,他要將那青年殺死,斬草便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更何況如今結下這等深仇大恨,絕對留不得。

    那無冥和無青也是會意,雖然他們元氣大傷,但至少還有些氣力來拖住敵人,不消無飛吩咐,自然跟隨上去,此時的廣場,除了鐵秋雁之外,再無人能抵擋住無飛等人的腳步,黑巖也是虛弱無力,面前支撐著身子,守護在李雲世面前,而單天戚等人也被對手纏著,不能脫身。

    「無飛,你想作甚!」鐵秋雁怒喝道,閃身擋住。

    無飛面目猙獰,殺意凜然,已然顧不上什麼身份,如此大好機會又豈能錯過,只聽他喝道:「滾開!」

    這時,無冥與無青非常識相的將鐵秋雁擋住,不讓她救援,儘管兩人消耗過大,但也足以抵擋一段時間,而那李雲世明顯已無力反抗,無飛只需一揮手,便能將之灰飛煙滅。

    「無飛,你無恥!」鐵秋雁喝罵道,閃過無冥的攻擊,卻又無可擺脫,當真心急如焚,眼看無飛就要走到李雲世面前。

    這時,天空忽然降下一道紫光,恰巧落在李雲世跟前,一道人影赫然出現,那人還沒落腳,便暴喝道:「無飛,敢爾,給我滾開,敢殺吾兒,拿命來吧!」那人就是一巴掌,憑空甩出,強烈的紫光轟然爆開,竟是將無飛震退幾步,實力當真強悍。

    無飛見陡然出現之人,登時一驚,被能量震退後,連忙穩住身形,定睛一看,眼中如出驚駭之情,一臉不敢相信,隨即憤怒道:「李天,你居然敢破壞我無塵宮防禦罩,當真欺人太甚!」

    沒錯,此人真是李雲世父親李天。他正是接到李蠻的稟報,心裡不安,便是立即跑了過來,父子連心,李天有所擔心自然無可厚非,雖然他有瞬移之法,但浩渺峰距此畢竟有一段距離,是以,當他趕到之時,卻碰見這般情形,二話不說,登時大怒,也不理會無飛所言,當即招呼傢伙便攻了過去。

    自從李天甦醒過來之後,實力便因為九瓣聖蘭的作用恢復到巔峰之時,如今的他,自然如當年一樣,乃拓域巔峰實力,對陣無飛,更是輕鬆得很,而無飛則是惱怒不已,憑空出現之人,已經將他計劃打亂,偏巧這來之人,更不是別人,反而是李雲世他父親,這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以李天當年性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可好,現在他已是應接不暇,哪有空理會李雲世。

    卻說,李雲世癱坐在地上,彷彿連什麼都沒聽到,就連李天出現也沒有吸引他的眼球。如今,他眼裡只有那個躺在懷裡的女子,那個奮不顧身甚至喪失生命為他擋去攻擊的女子。

    不知道過去多久,李雲世像從沉睡中醒來,仰天大吼:「啊……」那一刻,天地迴盪,海角天涯,只此一聲,化為悲痛,誰人與共。那是撕心裂肺之吼,後悔莫及之痛,他別無他法,此時此刻,或許唯有嘶吼才能將他滿腔傷痛釋放出來。那一吼,久久不息,直到他喉嚨嘶啞,直到他再無氣力,兩行滾燙卻足以冰冷人心的淚水悄然滑落。他仰起頭,似乎要將怒意發洩於蒼天,他要質問為何如此無情,至此無語,直到他聽到一聲呼喚。

    「世哥……」李璇顫抖著身體,低呼道,此刻她體內經脈全部碎裂,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只能這樣呼喚,呼喚那熟悉卻即將變得陌生的,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離開之前,再看他一眼,她要將他的樣子永遠記在腦海中,至此無悔!

    「旋兒……旋兒……」李雲世低下頭,此時,只剩下不停地呼喚,只剩下痛徹心扉的淚水。他將她的頭,放在懷裡,緊緊靠在胸間,只有這樣,才能給她溫暖,給她一切所要的愛。

    「你是我的一切啊,沒了你,你叫如何下去……你為何這般傻,這般傻啊……蒼天啊……」李雲世靈魂在無數次在吶喊,在悲呼,在痛悔,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滿臉淚水,低落在心間,那裡,碎裂的心,又怎能受的住淚水的衝擊。你看到沒,它已然碎裂,沒了你,再也不會復甦,再也不會醒來,就讓這顆零碎的心隨你而去吧!

    白皙的手掌撫過他清秀的臉龐,拭去他的淚水,那是她最後的溫柔:「這一生,我只為你擦淚,這一生,我的生命裡,也只存在你,你的生命便是我的一切,你要好好活著,這便是我最大的期望。」李璇已無力說話,唯有撫摸他的臉龐,才能表達心中的溫柔。那一刻的溫柔,那一剎那的心跳,便只為最深愛之人存在。

    終於,李璇的手緩緩落下,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劃過他的臉龐,就這般離去,作為修元者的她,是可能再有存活希望,靈魂不會飄到清界之中,但她無悔,她心甘情願。

    蒼天無情人有情,紅顏未老思先斷!

    「啊……啊……」李雲世再次悲呼,緊緊抓住李璇墜落的手,將之放在懷裡,揉進心底,嘶啞的喉嚨已然叫不出聲來,聲音乾澀無比。此刻佳人逝去,此刻心碎痛裂,眼淚早已風乾,而心卻流淌著血液,那是心如刀割的感覺。

    紫淵城中兩小情,淨煙莊裡生死隨,無塵宮上永相隔。這一幕幕,如利劍一般切割著李雲世的腦海,即便再痛再傷,他又怎能忘,他又怎敢忘,他又怎會望,他要記住她,永遠記住她,將她保留在記憶裡,留在心底。

    天空下起了雪,這一刻蒼天彷彿有了情,是留下眼淚麼,為這癡情人兒哭泣?無塵宮廣場冷風呼嘯,雪花飛揚,冰涼了地面,冰凍了人心……

    雪花散落在李璇冰冷的臉上,身上,李雲世緊緊裹住她,生怕她受到寒冷。如悲傷的雪,如蒼涼的雪,靜靜地飄落,彷彿每一片都能深入李雲世心底,森寒森寒。

    李雲世長髮上,雪花緩緩飄落,沾染每一根青絲,那每一片白雪,都好似帶走他的思念,附著在他烏黑的頭髮上。而這一刻,他那青絲便如蒼白臉,蒼白的心,慢慢在雪花中變白,變白……

    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人心本無痛,因愛斷碎!

    沒有淚,沒有血,只有冰涼的手,冰涼的身體。極北之地漫飛雪,一朝白首情難卻。

    李雲世緩緩地站起身子,抱起李璇的身體,朝外走去,那滿頭垂下的白髮,好似悔恨與悲痛凝結而成的思念,與雪花一起飄搖,而那個行走的心已不再動搖,因為,它已經死了……

    (唉,總覺得這章沒全部表達出我的意思,修改了幾次,總想把它寫到最好,可惜,筆力有限啊!晚上應該還有兩章,求個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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