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無相手中三尺長劍突然離身而起,漂浮於身前,剎那間,無相手指一捏,口中呢喃,便是法決出手。那發覺著實怪異之極,也不見他週身有何變化,紫光蕩漾之時,長劍竟是一分為二,並立於半空。
陡然,無相一聲大喝,兩把分開來的同樣大小長劍,居然騰起道道璀璨紫芒,竟是相比於先前還要強上幾分,那些紫芒便如同絲帶一般,纏繞著長劍,威勢之大,竟然堪比對面兩人。可見,這無塵宮三長老著實有點本事。
然而,黑巖與紫雲卻是沒有看到這一切,他們已經完全沉醉在施展招式之中,更確切的說,早已沒了理智,他們在搏命,要麼搏得那老者之命,要麼搏掉自己之命,生死抉擇,只為兄弟,一念之間,便是粉碎碎骨又如何,這便是他們的信念,即使因憤怒迷失心智還能保持的信念。
此時,黑巖在「黑巖體」的提升下,自身修為已是暴漲,那道道黑光與藍光交匯,如鬼剎一般,幽藍幽藍。兩米來長的黑紋斧牢牢被他握在手中,未曾離身。突然,黑巖手中巨斧翻轉,斧頭朝地,竟是倒提於手中,似乎一切的蓄勢都已完畢,只待那最後一擊。
與此同時,紫雲口中紫珠也是發揮其威能,紫珠宛如披上一層紫衣,最奇異的是,那紫珠之下,竟是浮現出一個五芒星圖案,似乎象徵著什麼,但瞧五芒星一現,紫雲身上所有毛髮豎起,煞是可怖,仿若遠古洪荒巨獸一般,雖然身子較小,但那透露出來的氣勢,卻無與倫比,霸道之極。
就在這時,兩兄弟極有默契地出招了,只聽黑巖暴喝,紫雲長嘯,便似那滿腔憤怒化作萬里雲煙,籠罩而去,天地變色,地動山搖,彷彿萬馬奔騰,氣勢如虹,其所夾雜的威力足以瞬間毀滅一座城市。
此刻,黑巖在憤怒之極的情況下,終於使出最強招式,《破天七式》終極秘法,便是將所有習得六式融合為一,其厲害之中,比之「元器合一」還要更甚些許,儘管黑巖還有最後一式「破天」沒有練成,但以如今「黑巖體」的增幅,想來威力也差不到哪去。
只見黑巖慢慢抬起黑紋斧,就在抬起的這一刻,黑巖背後一道虛影浮現,如同魔神附體,怪異之極,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黑巖使盡全力之時,這道詭異虛影便會出現,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卻恐怖之極,彷彿那虛影只要一彈手指,便有毀天滅地之能。同時,黑紋斧上空,竟是出現六道斧影,宛如六把真實巨斧,與之融為一體。此刻,《破天七式》前六重:掌力、旋雨、斬風、蕩塵、揚氣、劈雲,終於在這一刻重合。以往許多次戰鬥中,黑巖都未曾使用過,因為若是使用這法,便會在剎那間抽空體內通元之氣,需要三日才能恢復,可見,再好的秘法,也有其弊端。
但是如今,為了報兄弟之仇,黑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又何曾在乎過這些,當虛影浮現,當《破天七式》合一,那兩米長的黑紋斧如擁有開天闢地之能,狠狠朝無相轟去。就在這一刻,一顆璀璨紫珠踏著五芒星,如洞穿天地之光,衝向無相。
這一斧,夾著畢生決心;這一珠,帶著視死如歸。是什麼,令得空氣哭泣,是什麼,讓那蒼穹搖擺。此生,便讓這同生共死之情,與這斧與珠,直上青天,永埋心間,無悔無憾!
而這邊,無相也是同時出手攻擊,兩把長劍化作流光,帶著漫天紫芒,衝將而去,顯然沒有絲毫留手,帶著絕殺一切之能,破開長空,撕裂一切。
那一刻,仿若乾坤輪轉,兩股強悍之極力量,碰撞在一起。一方是足以令天地變色的憤怒,一方是要斬草除根的心思,這不再是實力的交鋒,而是情緒的決戰。你勝,便我死,我勝,便你死,沒有退路,只有一往無前的決心與毀滅一切的信心!
「轟、轟、轟……」
這片區域內,大地不斷下沉,天空變得灰暗無比,能量的衝擊已是令得另外一方的交戰不得不停止來躲避。而空中,黑、藍、紫,三種光芒交錯,彷彿帶著生死之念,決定存亡。幾里之外,樹木盡毀,化作灰塵,無盡黃沙飛舞,彷如人間地獄一般,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狂風呼嘯,滿目蒼涼!
就連落雲城中的百姓,都在這時不約而同抬頭望著蒼天,是上天之怒麼?他們未曾瞭解,他們之感受到大地在顫抖,空氣在震盪,便以為那是神靈之威,紛紛膜拜。或許,那一刻,是蒼穹在悲鳴……
「鐺!」
黑紋斧從天而落,倒插在地上,紫珠悄然隱沒,消失於紫雲身軀內,那兩把長劍恢復原樣,變成三尺劍身,被無相握於手中。
「哈哈哈……」無相仰天大笑,心裡極為喜悅,好似要讓上蒼都感受到他心中張狂,儘管此時他衣衫襤褸,嘴角還掛著血跡,頭髮凌亂不堪,臉色蒼白如紙,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勝了,勝了對面兩兄弟,而他終於可以完成任務,光榮回歸。
是的,黑巖與紫雲敗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地敗了。或許,是死亡即將降臨,他們恢復清醒,只是他們的身子已經動彈不得,剛才那一擊,已是將他們身體掏空,已經沒有餘力來支撐行走,連說話力氣沒有。其實,若是他們未曾憤怒,未曾迷失心智,那一擊的威力足以提升三倍,更可以將無相斬於當場,可是,一切都因他們情緒而起,再無挽回餘地,輸了便是輸了。
黑巖躺在地上,仰望蒼穹,紫雲落於他身邊,凝視蒼天。此刻,他們眼中卻沒有絕望,反而帶著幾分欣喜。是啊,等一下,他們便要與生死兄弟見面,何樂而不為,又何須悲哀,縱然身殞當場,又如何能改變信念,或許,在他們心中,在那悠悠青天之下,他們仍然是兄弟,永生永世的兄弟!
「就讓老夫來成全你們吧!」得意之極的無相,自然能看出黑巖與紫雲視死如歸的決心,手提長劍,邁步向前走去,那臉上洋溢的神色,足以讓灰暗的天空變得璀璨。
沒有多言,兩兄弟靜靜等待著無相到來,甚至連眼神都未曾變過,他們的眼中,只有天空的虛影,只有李雲世微笑的臉……
然而,上天似乎還有一點憐憫之心,就在無相手中長劍即將劈落那一刻,原本李雲世消失那處,竟是浮現出一道古銅色光芒,陡然,那道古銅色之光便是沖天而起,強大的生命氣息扶搖直上。
敏銳的無相立即轉身,已是發現不對,然而下一刻他便呆滯當場,連手中長劍也是掉落地上,臉上不滿不可置信,甚至是一種恐懼之情,似乎那空曠處,有什麼讓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原本心灰意懶的黑巖與紫雲,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突然彈身而起,坐域地上,因為,他們感受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一股他們永遠都忘不掉的氣息。那一刻,他們心中已經熄滅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了起來,真真切切地復甦。
只看那古銅色光芒籠罩之處,一道虛影悄然浮現,隨即變得清晰,一襲白衣的男子就那般站在那裡,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那般古井不波,那深邃的眼神中透露著無盡的滄桑與睿智,清秀的臉龐上帶著一股成熟之氣,他還是他,他終究是回來了,帶著兄弟的期盼回來了,他便是李雲世,一個獨戰天下的李雲世!
李雲世慢慢地走入場中,看了看慘烈的黑巖與紫雲,微微一笑,便是不再多言。
夠了,夠了,就這一笑就足以。他是在感謝,他們也明白,兄弟又何須多言,他們的心中,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因為你是我兄弟,我願意,僅此而已。無需言語,只需眼神,只要那點頭與微笑間,便能將世間最真摯的感情融於心底,此生不滅,此情不消!
「不可能,不可能……」無相口中囁嚅,已是不會怎麼說話,只是一個勁的自語。其實,不管是他,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這一切。他明明親手將那青年殺死,連一絲氣息都沒剩下,可如今,青年又活生生站在眼前,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這等驚世駭俗之世,即便無相再久經風霜,也接受不了,完全是從心理打擊到他。若是青年還活著,那先前那般辛苦又何必,不是老天玩笑所致麼。此時,無相真可謂想質問蒼天,卻無從說起,只能眼睛呆滯看著。
李雲世沒多言,手掌微微成爪,慢慢抬起,指著無相,那刻,古銅色光芒再次浮現,飄蕩在李雲世周圍,七彩琉璃甲竟是覆蓋在他身上,那胸前鏤空處,浩宇鼎旋轉著,透著無盡神秘。
「啊……」無相仰天長嘯,帶著不甘,剛才那般大戰,已是令他消耗甚多。更甚者,當青年舉起手臂之時,竟發現自身動彈不得,這如何不令他抓狂。
這一刻,無相別無選擇,丹田處一顆泛著紫光的珠子出現,正是他作為無塵宮弟子的象徵,便是一直以來伴隨他的靈元器。
無塵宮弟子的本命靈元器都是珠子,而無相手中長劍只是他蘊育的第二把殺器罷了,只是這珠子明顯沒有亂塵珠那般氣勢。在身體不能動彈之時,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襲遍全身,那是令生命顫抖的力量,無相只能做出這般選擇,否則必將喪命。
「砰……」
紫光之珠轟然破碎,無相自毀本命靈元器,獲得短暫力量,以鮮血為引,施展「血靈遁」之法,以極快地速度逃離而去。
「李雲世,你給老夫記著……」天空依舊迴盪著無相最後的不甘,只是這一切,都終將化為青天下的煙雲,隨風而逝……
(寢室終於來電了,今日就一更,明日會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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