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空間裂縫突然變幻成猙獰的人形面孔,巨大的黑色洞門,宛如張開的血盆大口,尖嘴獠牙,恐怖之極。
而眾修元者的惡魔便是從這一刻開始。只見那裂縫中,赫然吐出一道道氣刃,這氣刃居然是由通元之氣組成。
什麼叫可怕,這就叫可怕。原本通元之氣乃是修元者們最大的助力,可謂是他們實力的象徵。他們能調動通元之氣,能儲存通元之氣,更能使用通元之氣,可是,卻萬萬想不到,有一天,通元之氣會反過來利用他們,更確切的說,是襲擊他們。
一個人若是被他非常信任的東西傷害,這種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就好像當人被最好的朋友欺騙一樣,這種感覺,無非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哀莫大於心死。連心都死了,又還有怎樣的抵抗能力。
因此,當在場的許多修元者,看到由通元之氣形成的氣刃之後,竟是傻傻地楞在當場,動彈不得。或許是他們內心的恐懼,也或許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總之,沒有人能逃過氣刃的攻擊,修為稍低的修元者,便是睜眼而亡,連死都不知道痛苦是什麼樣的感受,彷彿那些氣刃能撕裂一切,撕裂他們的身體,更撕裂了他們原本帶著希望的心。
血腥橫空,血氣翻滾,肉沫與碎骨猶如蒼天下的辰星,只是這些辰星卻不是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而是飄蕩著血紅,無盡的血紅。天空中染上了一層層血色的光芒,妖異而可怖,所有的修元者都被籠罩在其中,接受著殘酷地殺戮。
無聲無息的氣刃絞殺著半空中人類,前一刻,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還是那麼高高在上,而後一刻,在氣刃面前,卻是什麼都不是,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那人形的裂縫,好似惡魔的臉龐,猙獰之下透著無窮無盡的陰冷與森寒,沒有絲毫的感情。
原本僅剩不多的修元者,在噩夢降臨的那一刻更是少了大半。這些人中,不乏分疆階層的人,可是,面對如此無數且霸道的氣刃,也是無可奈何,只有等死的命運,即便是能稍微抵抗一下,也會被消耗而死。更不用說那些僥倖在第一次變故中存活下來的辟領高手了,他們若是沒有什麼通天的寶器,或者絕對強悍的實力,簡直可以說是生還無望。
修元者們的屍體彷彿落葉一般飄向蔚藍的大海,這一刻,大海好似變得寬廣起來,能夠容納可悲的靈魂,容納這些連死亡都不知何味的修元者。生命在此時變得那麼的脆弱,那般的不值錢,只要人形的裂縫稍微吐一口氣,便是橫死一大片。他們在普通人的眼裡,是所謂的神靈,是通天的仙人,可是此刻,即便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也經不起死亡的誘惑,當真可悲。正是:蒼天之下似神靈,黃泉路途仍無情!
與實力一般的修元者相比,聖地的青年弟子們,卻明顯要好得多。他們手中那些鎮門之寶,都是超越靈元器存在的物品,可謂是千羽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寶物了。氣刃雖然霸道凶狠,卻是無法真正地傷到他們,除了剛開始措手不及之外,身上掛了一點點彩,此後,在他們的催動下,寶器們都發揮著應有的作用,在他們的周圍形成了幾個防護罩,將青年弟子們安全的護在其中。
人家死不了,人家財大氣粗,底蘊深厚,即便拓域巔峰的強者想要破除這樣的防護罩,只怕也得花點時間才行。人比人,氣死人,那些睜眼而亡的修元者們,雖然死的遺憾,但恐怕心中也會有一點怨恨,只願下輩子投胎,做個有勢力,有臉面的人家,這樣會好過許多。
話雖如此,但看到這一幕,李雲世的心中卻是冷笑。原來,那些聖地的青年弟子們,本可以憑藉著防護罩多救下幾人,以他們防護罩的範圍,至少每一方可以多救下十人。可是,除了天祐宮的那名男子尚存點同情心外,其他聖地的青年弟子們根本就是理都不理,示人命如草芥。若說無塵宮和出雲峰這般都還說得過去,因為李雲世早已熟知了他們的品行,但萬萬沒料到的是,號稱大陸第二大勢力的雁蕩峰竟也是如此。
生命高於一切,但在絕對的生存價值面前,生命連草根都不算,一扯即斷。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一切的私心與冷漠便是顯露出來,而這個時候,人的本性便會顯現,孰善孰惡,孰真孰假,一目瞭然。能在自己危機的時候,還能去拯救瀕臨死亡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真正的心善,這樣的人,才會讓人欽佩,讓人敬仰。而那些表面上自稱存善除惡之輩,在這種時候,卻是棄同胞於不顧,這樣的人才最讓人恥笑和氣憤,毫無疑問,雁蕩峰便是如此,李雲世可謂是深惡痛絕。可以說,雁蕩峰甚至比無塵宮和出雲峰還讓人不恥,至少後者是小人,而前者卻是實實在在的偽君子。若說小人只讓能不屑,那麼偽君子只會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想起雁蕩峰平日裡高尚的行徑,此時的一切惡太本性,均是顯露無遺。雖然這只是青年一代的弟子,但是卻能間接的反應出一個門派的風尚,再白的牆壁只要附上一丁點淤泥,也不再那麼純淨了,恐怕整個雁蕩峰也都是一丘之貉,沒幾個好的。李雲世如是想,對於李璇能在那裡整整生活十年,實在是難為她了。
且說,在場的除了聖地的弟子外,就只有幾名拓域階層的強者能倖免於難。而李雲世這邊,由於有血殺域的存在,加之他身上又有大陸第一寶器浩宇鼎,自然不會受到什麼損傷。
當氣刃形成的那一刻,李雲世的體表便是自動浮現了「七彩琉璃甲」,這七彩琉璃甲是當時在幻天血域中,由萬靈甲融合了浩宇鼎形成的。是以,此刻的浩宇鼎,竟是仿若懸空一般,掛在鎧甲的胸膛位置,說不出的威嚴與霸道。
七彩琉璃甲與血殺域都是出自血域迷情,又同屬於李雲世,其中自然能產生絲絲的聯繫,這樣一來,其防護罩與域疊加起來,效果比那些寶器的保護作用好得多。
這不可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拓域強者本來就能憑借自身形成的「域」來抵禦氣刃。因此,血殺域自然有這樣的功效,配合七彩琉璃甲形成的防護罩,已是達到了固若金湯的地步,就算再多的氣刃也是奈何不了李雲世。要知道,浩宇鼎本就不屬於靈元器的範疇,所以,七彩琉璃甲的品質自然也是超越了靈元器的存在,何懼這小小的氣刃。
李雲世可沒有那些聖地的弟子們無情,此刻他形成的防禦範圍,除了將浩渺峰李雲世等人罩在其中之外,還將單雄和他的同伴護住。而他也並沒有放棄那些游離的修元者,凡是在他週身能夠護得著的範圍內,都盡量將其的性命保住。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至少現在大家同處一片天空下,面對共同的敵人——氣刃,就得互相幫助,這是他處事的原則。
然而,李雲世也是力所能及的相助到一些人,對於那些不能幫助到的人,終究是愛莫能助,只能帶著惋惜之情,目送著他們離開。此時,若是他的身體能夠動的了,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只可惜,在空間裂縫變成人面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不能動彈,所有的感知消失,只能面前調動體內的通元之氣而已。是以,域的範圍才會小如此的地步,不然,僅憑一名拓域階層就能夠救下所有人。而相應的,防護罩的大小也受到了限制。
天空中的慘叫聲越來越多,陰霾也是愈顯沉重,而那猙獰的面孔,在眾人忙著抵禦氣刃,無心察覺之時,卻是悄然地再次變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