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王立,看到眼前清秀的臉龐,始終不肯相信這是事實。在他的心中,李雲世早已被無塵四老解決,掉進血域迷情中,永無翻身之地。然而,當李雲世再次站在的面前時,而且還是強勢的回歸,這樣的情景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一種打擊,赤裸裸地打擊。好比一個人剛從天堂般的喜悅,一下子便落到了地獄般的痛苦之中,落差之巨大,即便是王立心理的承受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再鎮定了。
王立手扶著椅子,指尖蒼白而無力,似乎所有的力量都在那一道冷聲中土崩瓦解,有什麼比當面打擊一個人更能摧毀人心理的呢!李雲世這一招棋真是太絕了,絕到即便是王立清醒過來,也不過是像迴光返照一般。先是喬裝以絕對的實力震懾王立,再以真面目示人,可以說是從外到內,無疑是給了王立當頭一棒。要論心思之縝密,心智之成熟,王立又豈能是李雲世的對手。
雖說王立多活了幾十年,但人的心智與年齡卻不是成正比的。有些人,看似蒼老內心卻因為過多的計較小事,勾心鬥角,而忘記了人世間最平凡的大道,從而喪失了本心,這樣的人,即便再多活個幾十年,也不可能明白所有事情的真諦,心智自然不會成熟。有些人,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他每經歷一件事情,都會認真地去思考,總結經驗,然後,活得坦坦蕩蕩,以一顆平常的心去看到事情,便能輕而易舉地發現事物的奧妙,這並非天賦,當一個人敞開心懷去容納世界,世界自然會讓他徹底的融合,這便是和諧。前者非王立這樣的人莫屬,而後者,李雲世自然可以達到。
這樣一來,王立又豈能是李雲世的對手。驚恐中的他,別說再出手了,即便是心中,也難再起反抗之心。
此時,李雲世因為『天罡力變』,修為早已提升到了分疆後期,實力更是足以單挑王立那一方所有人。週身湛藍的光芒流轉,無形的冷冽與霸道之氣散發出來。那是一種君王的冷靜,一種君王的霸氣。那沉穩與睿智的雙眼中,正綻放著攝人的光芒,彷彿那光芒的每一次跳動,都能直刺人的內心,將其看透。而王立好似徹底臣服了一般,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竟是不停地瑟瑟發抖,不能自已。
看到王立這幅模樣,李雲世不禁心中暗歎:「欺軟怕硬的下場,恐怕也不外乎如此吧!」的確,像王立這樣,平時只會阿諛奉承,道貌岸然,一旦遇到不怕事的住,結局便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而且還是死的其所。
那邊浩渺峰一方在羅老的帶領下,憑藉著血殺域的作用,以摧枯拉朽之勢團滅五名老者,容不得半點反抗。五具橫躺著的屍體,破碎的肢體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大殿的各處。血水和肉沫像是流水與灰塵一般,鋪滿於大殿。空氣中,濃郁的血腥之氣飄蕩著,讓人有種想嘔吐的感覺。好在羅老他們都是經過殺戮培養出來的強者,對於這樣的場面,才不至於太反感。
看著這一幕,李雲世知道一切都會歸於沉寂,手掌慢慢地伸至怯懦的王立。而顫抖中的王立,似乎也意識到死亡的降臨,突然噗通一跪:「求求你饒了我吧,以前的一切都是無塵宮指使我的,逼我的。我保證,從今以後,與無塵宮再無關係,只附屬你們浩渺峰,全心全意為你們服務……」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結束吧!」
王立還想說什麼,就在李雲世的冷喝中結束了生命。李雲世手掌虛空一握,王立的頭顱便是炸了開來。
若說王立最後沒有跪地求饒,李雲世可能還會留他一條全屍,但是當王立做出最後的舉動時,就注定著要慘死當場。人可以怕死,但是絕不能沒骨氣,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氣,死得泰然自若。李雲世正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生平也最討厭沒骨氣的人。
「這都是你自找的!」
李雲世回頭看了一眼沒了頭顱的王立,歎氣地搖了搖頭。他雖是殺伐果斷之輩,但本心還是善良的,並非那種殺人如麻的惡魔。他的原則也僅僅是:「人不犯我,我犯人。人若范我,我必犯人。」因此,當王立找上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結局會是如此,怨不得任何人。以前紫淵城的韓家和顏家如此,現在的淨煙山莊亦是如此。
「寧惹神仙,莫惹少主!」站在大殿門外的羅峰三人看到地上的一幕幕,不禁暗自唏噓,異口同聲地嘀咕著。可見,李雲世的手段,在他們的心中,落烙下了多麼深刻地印記。
「走吧!」
李雲世心中苦笑地搖了搖頭:「敢情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以他的耳力,自然聽得到羅峰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他倒是不在意,也知道羅峰他們只是一時的感歎,反正他也沒有自詡是什麼正人君子,殺伐果斷本就是他的作風,不然,他怎能一直堅挺地走下去。
隨著李雲世的離開,羅老也是帶領著眾人跟了上去。而在羅老的眼中,那道離開的背影,總是透露著無盡的滄桑與孤獨,似乎這一刻,那個先前還殺氣騰騰的青年,最需要的便是有一個真正懂他心的人陪在他的身邊。世間凡塵走一遭,酸甜苦辣我自瞧。或許,那不過才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是這般心情吧!
淨煙山莊重新恢復了沉寂,血紅的光芒早已消散,血腥之氣也不再迷茫,只剩下一點點星輝透過破碎的屋頂射下來的光亮,而這裡的人已不再這寬闊的殿堂,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塵埃化作的虛妄。
或許,明日曙光降臨的時刻,會有人發現淨煙山莊的慘狀,但卻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的主謀會是誰,普通人懶得理會,五大聖地除了無塵宮之外,也不會在意。更何況,王立不過無塵宮安插在天雁城中的走狗而已,散失了一頭走狗,無塵宮也不會太管。是以,多年以後,這處原本燈火通明的地方,卻因一位白衣青年的到來,而永遠化作歷史的悲劇,消失在了人世間,被蔓延的青草所覆蓋……
……
清晨,天雁城,浩渺閣樓內。
李雲世站在大殿的中央,輕聲道:「如今,淨煙山莊的事情已經解決,我也差不多該離開天雁城了。羅老,還請你不要將我回來的消息散播出去,不然,有心之人,自然會發現其中的蹊蹺,對於浩渺峰以後在天雁城的地位也會一定的影響。」
羅慶拱了拱手,表示明白李雲世的意思。他當然不會問李雲世要去何方,雖然他知道這個少主平易近人,但做下屬的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有些事情,知道的比不知道的要好。
接著,李雲世又安排了那幾名冷峻的青年返回浩渺峰,替他向李潛和李昊報個平安。
與羅峰等人擁抱過後,一番交代,李雲世終是離開了浩渺閣樓,飛身而起。
湛藍的天空下,一道青年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極東之地,無盡海域,而那裡,又會什麼不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呢。蒼天不語,大地不言,白雲蒼狗,路途遙遙,注定的逃不掉,沒有誰會知道他的命運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