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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浩渺七元 第二十章 深夜殺戮(上) 文 / 清念木魚

    白雲蒼狗,天空湛藍一片,一塵不染。下山路上,兩名少年緩緩地走著,正低聲地交談。

    只聽黑巖道:「老弟,我就想不通,你真的狠得下心?」

    李雲世望著遙遠的天際,雙眼微閉。腦海中的一幕幕如昨日重現,久久揮之不去。半年來,劉冰凝無微不至地呵護,那淡淡的情誼,早已刻在他的心中。他並非無情之人,恰恰是內心情感豐富。然而,那又能如何,天與地交接處,一道清晰而又模糊的身影,從來就沒有散去過,心中思念渴望的人兒,卻不在這裡啊!

    歎了一口氣,李雲世低沉地道:「大哥,你知道遠方的空氣裡有什麼麼?」

    黑巖一愣,想不出李雲世為何會有此問,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禁惱怒道:「你是不是傻了?」

    站在山腰處,放眼望去,鬱鬱蔥蔥的樹林,如同一條綠色的地毯,伸向漫無邊際的前方。看著這寬闊的叢林,濃濃的生命氣息鋪面而來。李雲世呆呆地望了良久,他不是傻了,他是心裡像明鏡一樣,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紅顏一笑醉傾城,轉頭回眸心不忍。青絲幾束繞心魂,再聞啼音已無聲。」悠悠地聲音從李雲世的口中傳出,這幾句倒是道出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操,又作詩。」黑巖低聲罵道,顯然對於李雲世不敢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兩人就這麼慢慢地朝著山下走去,一個滿懷心事,一個愁眉苦臉,一前一後的走著,這一走,竟是到了黃昏時分才到了山腳。本來從山巔到山腳,按照他們的腳程,只要一個時辰足以。可是,卻足足花了三個時辰,可見這一路來,走走停停並不少,而至始至終,李雲世都沒怎麼說話,黑巖想盡辦法,什麼葷段子都用上了,就是不能讓李雲世提起興趣和他開玩笑,這令他懊惱不已。

    幾個時辰的漫步,終究讓李雲世的心情好了一些。轉頭對黑巖道:「大哥,如今已是到了山腳,該往和何處去?」

    「啊!」黑巖沒有料到李雲世會主動出聲,一時受寵若驚,心裡那個感動啊。只見他一臉崇拜的道:「老弟,你終於醒了。這沉默一事,說的好聽一點,就是思考。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在裝深沉。」

    「什麼叫終於醒了,我這不一直在走路麼?」李雲世有點可笑地道。

    「是,你是在走路。但那只是你的人在走路,你的心可沒在走路,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連我跟你說了一路的話都沒聽見。」

    「哦?」李雲世玩味地道:「你一路都在跟我說話,我怎麼一句都沒聽見啊!」

    黑巖滿眼的鄙視,朝李雲世豎了豎中指,意思在說:「你就裝吧,裝得越深沉越好!」

    李雲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發自肺腑地道:「大哥,謝謝你!」他是在感謝一路來,黑巖不停地逗他開心,不知不覺中,已然心情大好,不得不說,黑巖耍嘴皮子的功夫,可不是蓋得。尤其是那些葷段子,可謂是一道道,絕無重複,花樣層出不窮。有時,李雲世有種錯覺,大哥真的只有二十來歲麼!

    黑巖一愕,相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李雲世對他說「謝謝」二字。一時微怒道:「謝你妹。咱倆之間還用到著說謝字麼,我告訴你,你是我兄弟,就不該跟我說這些客套話。若是你剛才感覺痛苦,即便是將我恨恨地揍上一頓,我黑巖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眨一下眼睛。哼,要是下次再讓我聽到這樣類似的話,什麼都甭說,我直接一巴掌拍死你。」

    平時大大咧咧的黑巖,發起怒來那臉色黑的跟碳似的。見他這回真怒了,李雲世諂媚一笑,貼著黑巖的耳邊,低聲道:「大哥,別生氣嘛,小弟知錯了還不行嗎。要不,待會再會落雲城一趟,找幾個好點的給你暖暖身子,剛來的時候,你不是到處張望麼,只是苦於沒時間尋找罷了,要不小弟跟別人去混個臉熟,再幫你物色物色!」

    聞言,黑巖頓時彈身而起,一臉驚恐,彷彿看待怪物一般,一副清高的模樣:「想賄賂我啊,沒門。你大哥是那樣的人麼,我可是很專情的,什麼暖暖身子。俗,俗不可耐!」隨即,黑巖低聲在李雲世的耳邊道:「老弟,你真能找到那地方,可別虧待你大哥啊!」

    大哥這『淫』貨!李雲世一腳踹在黑巖的屁股上。

    「哎喲,我說老弟,別每次總踢那一個地方,菊花都會爆了的。」

    「爆你妹!」

    「哈哈……」

    「哈哈……」

    兩兄弟相視一眼,頓時大笑。笑聲直刺雲霄,破開蒼穹,如海之深的情誼平靜而深邃……

    …………

    黃昏已經悄然而至,天空漸漸變得灰暗,整個大地升起淡淡的薄霧,這是秋夜將臨的徵兆。血紅的夕陽緩緩沉落,透露著一絲詭異的氣息,彷彿這即將來臨的夜晚不會那麼平靜,不會那麼安寧。

    正當李雲世和黑巖暢懷大笑之際,山巔之上的清風堡傳來一聲震天怒吼,隨後,四道身影急衝而下。那雄威城堡的上方,兩道身影正在激烈的交戰著,彷如煙花的哭泣一般,青色的光芒不停地凋落。

    兩人震驚不已,立即想到清風堡遭遇偷襲。黑巖就欲衝上山去,卻被李雲世一把拉著。

    「你幹什麼,劉叔定是有麻煩了!」被拉扯回來的黑巖,急怒道。

    「大哥,你冷靜點。清風堡並非你想像那麼不堪一擊,有劉叔坐鎮,應該不會遇到有什麼事的。再說,就算你我現在上去,先別說來不來得及,就算趕得上,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那種級別的戰鬥,至少現在以你我的實力,還插不上手,反而會礙了劉叔的手腳。」李雲世分析道,示意黑巖先不要著急。他不是不擔心,只是擔心又有何用,與衝回去送死,還不如靜下心來想想辦法,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

    黑巖也逐漸冷靜下來,說道:「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在這裡瞪眼看著吧。」

    此時,天已經沒有多少光亮了,望著籠罩在昏暗之中的清風堡,李雲世若有所思地道:「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偷襲清風堡的人,必定是為了什麼事而來的。大哥,你應該看到,剛才有四道人影極速而下,顯然是清風堡上下來的。我估摸著劉叔應該是被纏住了,而那四人應該是調虎離山之計成功了,才匆忙下山。這下山之路只有這麼一條,你我只要隱藏在山腳某處,待到他們來至此地之時,截住便可。」

    黑巖手掌一拍,欣喜地道:「哎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老弟,你太聰明了。愛死你了,來,親一個。」

    「滾!」

    「少拍馬屁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再說,被他們發現了可不好。以他們這般速度,差不多半個時辰便可到這裡了。」李雲世沒好氣地道。

    兩人又仔細勘察了一下地形,尋著一個隱匿之所,屏氣凝神地藏了起來。

    ……

    正如李雲世所料,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四道聲音極速而下,朝山腳而來。兩人大氣都不敢出,李雲世透過薄霧一看,只見四人都蒙著臉面,其中一人的身影隱隱有些熟悉。衝在最前面的那人,懷裡夾著一個麻布袋,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可以看見布袋表面微微地蠕動著。

    「大哥,你聽,這是什麼聲音?」李雲世傳音道。

    「唔,唔……」

    原來那麻布袋竟是裝著一個活人,兩人仔細傾聽著,隨著四道人影越來越近,那傳來的聲音也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待到聽清楚之後,李雲世和黑巖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跳動的怒火,麻布袋內傳來的聲音居然是一個少女的呻吟。

    「難道……」兩人的心中同時浮現出少女劉冰凝的身影。

    黑暗中的四人欲漸逼近,兩人才發現,那道熟悉的聲音竟是無煙。這回更肯定了兩人的猜測。

    李雲世此刻懊惱不已,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何訓練場兩名中年男子戰敗之後,無煙會那般鎮定,原來一切都是有計謀的。

    瞬間,李雲世腦海中閃過一絲明瞭。本來,以清風堡的防禦,無煙是不可能帶著手下潛入其中的,以劉燁靈場的範圍來說,只要有人侵入清風堡,便會立即被察覺,所以,想要在劉燁的眼皮底下偷進清風堡抓人,是不可能的。而從剛才清風堡上空的能量波動來看,那纏住劉燁之人,顯然修為並未在其之上。

    這樣一來,唯一的機會便是訓練場比鬥的那段時間了。當時劉燁未防止李雲世和黑巖兩人有所不測,便將全部精力放在戰場之上,並未多加注意清風堡外圍的情況。只要有心之人,注意隱藏氣息,便是絕好的時機潛入清風堡。沒想到,無煙竟會隱藏的這麼好,直到這時才動手。而深夜中,劉燁也不會察覺到是何人所為,無煙也必定會找一些陌生的面孔與纏住劉燁,因此,也不可能對他無家有什麼影響。

    難怪無煙那時一點懼色都沒有,原來一切都在算計之中。當然,李雲世不會覺得這樣陰險的計謀會是無煙想出來的,他背後必有高人指點,而這出主意之人也定在四人當中。

    一想到這,李雲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愚蠢,要是早一點深究無煙的異常,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無煙會如此輕易地認輸,就沒想到他還會有什麼另外的目的。

    可是,此時已容不得他自責,因為那極速奔行的四道人影,眨眼間,便已來到了距離他們二人不足十米的地方。

    李雲世和黑巖同時怒喝,閃身躍出草叢,擋在路口,便欲攔下四人。

    「轟!」一股氣流從領頭之人的手掌中發出,竟是將兩人硬生生的衝開,而就在那一剎那,四道黑巖便是一閃而過,朝遠處逃遁。

    「追!」李雲世穩住身形,撒腿便是衝了下去。黑巖也是不慢,緊跟其後,快步奔行著。

    此時,怒火正濃的李雲世並沒有細想,為何以他二人現今的修為,即便是在怎麼不濟,也不可能被敵人一記掌風推開。顯然,那領頭之人的修為高於他二人不只一點點。若是這樣,那四人還需如此急匆而逃幹嘛,直接停住就可將其兩人斬殺。

    可是,怒氣騰騰的李雲世並未想到這一點,而黑巖更不會想到。是以,當兩人看到四名黑衣人夾著麻布袋向遠處奔行之時,便是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今日三更已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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