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雲世的叫聲,身受重傷的黑巖偏過頭,慘然地一笑,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看見黑巖這樣的表情,憤怒中的李雲世心中突然一跳,一股不妙地瞬間襲遍全身。像是預料到了什麼,李雲世飛身而起,迅速朝黑巖奔去。
然而,敵人怎會任其行動。在李雲世起身的同時,老二和老五立即閃身攔住了李雲世的去路。
「可惡,給我滾開。」李雲世暴喝道,兩拳夾著金芒快速轟出,意圖攻破兩人的阻擋。
可是,兩名引元九氣的強者哪有那麼好對付,即便他們只是一般的九氣引元者,對於李雲世來說,應付起來也不是件輕鬆的事。因此,當李雲世憤怒的拳頭轟擊之時,兩名老者輕易地就接下了。
此刻,李雲世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使出渾身解數與之拚鬥,盡量爭取更多的時間去支援黑巖。
……
這邊黑巖瞧見李雲世正與敵人纏鬥,打的難分難捨之際,微微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樹蔭遮住的天空。似乎在問蒼天:「真要亡我麼,那就來吧!」
絕望地眼神出現在黑巖的眼底,這一刻,彷彿整片樹林都感受到了他悲傷的情緒,樹葉沙沙作響,周圍的通元之氣異常地狂暴起來。
對面死死地頂住黑巖的老大和老四,心裡一陣咯登,只聽老大眉頭微皺地說道:「老四,小心點,這小子有點詭異……」
老四點頭,卻也不以為意地道:「嗯,確實有點,不過,一名六氣引元者,量他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大哥,你放心,我這就去宰了他……」
「行,不過萬事小心為妙。切莫掉以輕心,速度解決!」老大叮囑道。
老四嘿笑道:「桀桀,大哥你就等著看好戲吧,瞧我如何滅了他!」
說完,老四一步一步地朝黑巖走去,仿若地獄的使者一般,定是要奪了對面之人的性命。
當老四緩步走到離黑巖一米之處時,異變突起,黑巖低著的頭顱猛然抬起,雙眼透露著無盡的絕望與瘋狂。
只見黑巖仰天長嘯,彷彿來自九幽深處的怨恨,帶著不甘與憤怒。這一剎,天顫抖了,地沉默了,風停止了,都在等著他不屈的靈魂最後的絕唱……
黑巖動了,捂著右臂的左手猛然爆發出強烈的通元之氣,同時手爪一緊。慘烈的一幕發生了。黑巖竟是抓碎了自己的右臂,原本強勢的黑巖臂瞬間爆裂開來。霎時,血光乍現,肉沫橫飛。
黑巖嘴角露出殘酷的笑容,黑巖臂爆碎的同時,無可比擬的黑光籠罩了整片樹林,整個樹林眨眼間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血光綻放在黑巖如今空蕩蕩的手臂處,只見他左手成爪平舉胸前,剎那間,憑空出現了一個黑紅交錯的光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血肉的滾動,這竟是黑巖右臂形成的光球啊!
黑樹林裡狂風驟起,而此刻的黑巖仿若死神降臨一般,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離他不遠處的老四。彷彿是在憐憫,又好像實在嘲笑……
血與肉混合,黑與紅相交,這憑空漂浮的光球帶著必死的決心,像是在譜寫生命的終章,不停地閃爍著。
豁然,血黑色的光球猶如一柄絕殺之劍,閃電般地插進了老四的胸膛。
「轟……」
巨大的爆炸聲平地而起,帶著無情的氣息橫掃了整片樹林。空中殘衣飄散,血雨下落,好似最古老的儀式在接納著祭奠之人的到來……
「大哥……」痛呼聲響起。
「老四!」
「四哥!」
不同的聲音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呼出,像是接引者一般,又好像他們的聲音,能夠呼喚住同伴的靈魂。這一剎那,不論是誰,他們共同地痛呼與憤怒,足以動天徹地……
終於,爆炸聲消弱了,黑色與紅色的光芒散開了,沒有了打鬥聲,沒有了碰撞聲,沒有了……一切都停止了,止住在了這一刻!偌大的樹林裡漸漸恢復了平靜,像是剛才什麼都麼發生過一樣,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不,當然不。空中,仍然有著絲絲的血跡落下,飄舞的殘破的衣衫條條沉落,它們見證著這場戰鬥的開始與終結,它們述說著生命的死亡與毀滅,它們描繪著拚鬥的慘淡與血腥……
不知道是誰,打破這難得的沉寂,驚呼出聲:「大哥,四弟呢,四弟在哪?」
老者眼睛空洞地看著前方,似乎根本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是的,他確實沒有反應過來,從黑巖自殘到大爆炸發生,不過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那時候老四還站在那裡嘲笑,這一切,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老四,老四……」老者輕輕地低囔著,似乎想要召喚住老四的身影,又好像是要永遠記住這個名字。
「大哥……」
「大哥……」
「大哥!」
三聲蒼老的聲音同時呼喚,老者終於醒轉過來,抬手間,抓住了一條落下的碎衣,然後緊緊地握著,眼淚就這麼輕易地落下了……
……
而李雲世此刻正瘋狂地治療著黑巖的傷勢,黑巖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黑髮散亂,右胸處一個碩大的窟窿,恐怖之極。而他本人,全身到處都是血跡,儼然成了一個血人。
黑巖竟是沒有在爆炸中死去,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與老四同歸於盡,以便為李雲世的逃跑減輕點負擔。
哪知,當爆炸產生的一瞬間,黑巖的體表金色光芒一閃而沒,玄而又玄地為他抵擋了大部分的衝擊,才得以存活了下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大哥,你醒醒……」李雲世焦急地呼喚道。
「唔……」黑巖從昏迷中醒過來,睜開模糊的雙眼,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去,而是立即喝道:「老弟,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李雲世拍了拍黑巖的肩膀,剛想說話,卻聽見一聲嘶啞而冰冷,仿若徹骨之寒的聲音傳入耳中:「想走,先把命留下!」
說話的正是僅剩四人中的老大,只見他雙目赤紅,兩行淚漬掛在臉上,嘴角抽動,竟是憤怒到了無可遏制。
此時,因為老四的死去,令得其餘的四名老者悲痛而又憤怒不已。他們五人從小一起長大,共同修煉,共同突破,出生入死幾十載,感情之深一點也不比李雲世和黑巖差,甚至還要濃厚一些。
卻不料,竟在這次任務中,散失了其中一員。人非草木,豈能無情,更何況是這種不分彼此的兄弟之情呢。當他們眼睜睜地看到老四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死去,而且還是屍骨無存,豈能冷靜地下來。因此,餘下的四人現在只有一個目的,一種無法制止的憤怒,那就是,要殺死眼前的這兩個人,將他們碎屍萬段,以報兄弟之仇!
李雲世當然知道敵人此時的心情,也明白今日的仇恨,是必須以生命的代價來償還的。但是,該死就一定是他們嗎,或者說,今日真的難逃一死嗎?不,絕不,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從小就是,此刻更是。
是以,當那老者冰冷的聲音一出,李雲世猛然抱起黑巖,「天罡氣變」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強大的通元之氣裹住了他和黑巖的全身。「天罡氣變」一經爆發,李雲世的氣勢宛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赫然沖天而起,一舉達到了引元九氣之境,比四名老者的氣勢還要強盛一絲。
這就是「天罡氣變」的效果,硬生生將李雲世的境界提高兩重之多。之所以先前沒有使用這一招來攻擊,是因為李雲世本來就打算在危急關頭逃命用的。「天罡氣變」的速度是無法比擬的,可以說是普通九氣引元者的兩倍。
此時,生命受到威脅之際,李雲世突然發難,使出這麼一招,令得四名老者心中一驚。四名老者暗叫不妙,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李雲世已經背著黑巖迅速地向樹林深處逃竄,瞬間只留下一道殘影。
「可惡!」四人同時憤怒地大吼一聲,隨後,四名老者釋放出自己全部的修為,強大的通元之氣瞬間形成了不可阻擋的氣流,整個樹林立時狂風亂作,落葉起舞。而眨眼間,四人便不見了蹤影,已是朝李雲世和黑巖逃去的方向追去……
昏暗的樹林再一次恢復平靜,誰也猜不到,就在剛才,這裡發生了一場驚天大戰,一次血與肉的交鋒。曾經血雨紛飛的空中,已被淡淡的光芒取代,地上還殘留著破碎的衣衫,枯黃的葉子上仍沾著點點乾涸的血跡!隙縫裡的陽光透露出了身體,彷彿要洗刷了這裡血味,又彷彿在稱讚這無與倫比的情感……
風悄悄地吹起,帶走了空氣中尚存的血腥味。這嗚咽的聲響是在訴說著什麼嗎?還是在告訴我們那逃亡的兩名少年的命運……
(情節要轉折了,為了保證質量,木魚必須好好想想故事的發展了,所以,這兩天都會是一更。下周繼續每日兩更。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