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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往事密辛(2) 文 / tianshi9047

    第四十九章往事密辛(2)

    看著看著,我激動的心慢慢的平復了下來,甚至漸漸變的十分鬱悶。因為我並沒有看到我想看的內容,而是看到了兩個悲慘的故事,這兩個故事中李天宇甚至幾乎就沒出現,連配角都算不上,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兩個故事放在李天宇的個人絕密資料裡。

    胡程,spo戰隊第五中隊一個普通士兵,在一次戰鬥中因腿部受傷不願拖累戰友,於是便獨自一人留下斷後狙擊,掩護整個中隊撤退。他留下的遺言是:「家裡應該能拿撫恤金翻蓋瓦房了,就是怕到時候沒人幫忙上椽子。」話語樸實簡單,卻讓人看的幾欲辛酸落淚。當年那個時代,即使在農村,瓦房也已經很少見了。而胡程,這個為國家奉獻出一切的士兵,所得的撫恤金竟僅僅能夠翻新一座瓦房?

    郭平西,湖南省曲梁市人,原三三八二連連長。回家後因無正式工作,傾盡所有積蓄在曲梁市貨棧街盤下一個二十平方米大小的涼皮店,靠賣小吃勉強維持生活。2001年,因制止一名在街邊調戲女學生的小混混而得罪了人,於是從那以後,每天都有群小流氓到他店中搗亂,以致生意愈加蕭條。由於沒有任何政治背景,曲梁市官員誰也不願出頭幫他,而郭平西則因性格強硬,不願向以前的上司求援,默默忍受了下來。可他的謙卑忍讓並沒有使事件得以平息,反而令那些小流氓更加有恃無恐起來。

    終於,半年後的某一天,當一個小流氓把他掛在外面涼曬的,已經洗的有些發白,沒有任何標誌的舊軍衣從鐵絲上扯下,丟在地上肆意踐踏時,郭平西爆發了。僅憑左手拿著的一隻鍋鏟,他把十幾個小流氓打的頭破血流,抱頭鼠竄。第二天就有警察來找他談話了,因為他揮下的第一鏟沒有把握好力道,那個踩踏他衣服的小流氓被送到醫院後經一夜搶救,不治身亡了。

    經過冗繁的訴訟辯護程序,半年後,郭平西被判過失傷人至死,入獄二十年。判的這麼重的原因是,當時那個小流氓並沒有對他進行人身傷害,所以他不能算是防衛過當。

    看到這裡我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兩件事的描述會出現在這裡,可難以言喻的苦悶讓我心情變的大壞。

    終於又翻到了李天宇出現的記錄。

    2002年,李天宇突然決定親自帶著一個小隊的spo隊員執行一個非常簡單的任務。

    當時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他的動機,因為以李天宇大隊長的身份,根本不應該去參與這種小兒科似的任務。

    任務進行的很順利,一個出賣國家情報的叛徒在交易時被擊斃,幾個國外派來買情報的特工也無一逃脫。帶著手中繳獲的一箱美金,李天宇忽然帶隊改變原定的行程。

    路上有隊員問要去哪裡,李天宇笑著拍拍手中的皮箱道:「去哪?當然是去給胡程家蓋樓房去!」

    到了胡家村,找到胡程家的地址後,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在胡程家的地皮上,一棟白色的兩層豪華小洋樓靜靜的聳立在當地。

    有這麼漂亮的樓房住,為什麼還要說翻修瓦房?難道胡程以前關於他家的描述都是假的?

    經過一番極其艱難的詢問後,事情的真相方才浮出了水面。

    這塊地皮確實是胡程家的,房子卻不是。

    胡程家幾代單傳,在胡家村人丁單薄,屬於村裡的獨戶,十分沒有地位。可他們家的宅基地偏偏與村長胡圖家比鄰。胡圖在村裡本家弟兄眾多,勢力很大。近年來又靠著職務便利包攬工程,掙了不少錢。於是他便想擴建樓房,不知聽了哪家風水先生之言,一心想把其中一棟樓房建在胡程家的宅基地上。當他向胡程的母親提出購買她家的宅基地後,被斷然拒絕。

    胡圖這人霸道慣了,又極為迷信,再加上欺負胡程家只有孤兒寡母,便不斷使用恐嚇威脅的手段想逼胡母主動出讓宅基地。

    胡母並未屈服,反而去縣人大告了胡圖一狀。

    結果不久胡圖就被免去了村長的職務。

    兩家的矛盾就此蓄積到了頂點。

    一個雨夜,胡圖喝了一斤白酒,醉醺醺間,想到自己職務被免定然是因為沒能成功按照風水先生所授機巧蓋房的緣故,對胡程家愈發記恨。

    酒勁上湧間,胡圖爬上了他家蓋新房時平土坡用的機械大鏟車,硬生生的把胡程家的三間瓦房給推倒了……

    瓢潑的大雨掩蓋了一切罪惡的痕跡,胡程的老娘,媳婦,和年僅兩歲的兒子在這個悲淒的雨夜被徹底埋葬在坍塌的房屋中……

    酒醒後的胡圖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壞了,連忙拿了錢送去鄉派出所。接著又帶著幾個本家兄弟挨家挨戶的威脅不許亂說話,鏟車則被很快處理掉了。

    由於胡圖花了大錢疏通關係,這件事情被定性為暴雨引起的房屋坍塌事故。胡程一家並沒直系親屬,故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胡圖則很快又官復原職。原因很簡單,告他狀的人已經不在了,於是關於他的種種惡行的訴訟便以查無實據以告終結。

    胡圖藉著村長的身份很快得到了那塊宅基地,第一件事就是蓋新樓。而且他還逢人就宣揚那個為他看陽宅的風水先生算的好,算的准。因為不能蓋樓改風水,所以他村長位子都丟了,現在能蓋樓了,他立刻什麼事兒都沒了!

    胡程一家出事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出,只是由於沒人重視這件事情。在縣裡的人事檔案中,胡程只是個出車禍不幸犧牲的部隊汽車兵,沒有軍銜,沒有職務,自然也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關係網。誰會去關注這種房屋被雨水泡塌的「小事」?而且如果關注了,說不定還為自己政績抹黑呢。別人說起,會說看你們縣扶貧工作做的算什麼?窮人連結實點兒的房屋都住不起!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自然是越低調越好。幾方刻意隱瞞之下,這件事直到李天宇到來,費了很大功夫才挖出了所有真相。

    村頭的兩大一小三個黃土堆前,從未抽過煙的李天宇一次抽了一整盒大中華。沉默了半晌後,李天宇彈去身上的煙灰,提起屁股下坐著的黑皮錢箱,冷著臉,什麼也不說就帶著小隊的人走了……

    一行人並沒有回去基地,而是轉道去了曲梁市。

    一進郭平西家大門,李天宇就滿面笑容道:「嫂子,我是郭連長以前的戰友。前段時間聽說大哥他惹上了官司,我當兵的地方不容易出來,又一直沒能力幫上什麼忙,今天我來看看你們。別的大忙幫不上,錢我這裡還能支援一點兒。給對方家屬賠些,再請個好律師,應該對我郭大哥的官司有幫助。嘿嘿,嫂子,你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呀!這些錢可不少了,聽說現在法官都喜歡錢,真不行我們拿錢去砸,也能讓郭大哥平平安安的回來。」

    李天宇說的笑話並沒有讓郭妻展顏,聽到這些話後,郭妻反而咿咿嚶嚶哭了起來。

    當在郭妻的帶領下看到裡屋放置的黑白像框後,李天宇徹底愣住了……

    郭平西是『自殺』的。

    判決下來後,郭平西一直很平靜的面對,唯一的要求是回家交代幾句話,換件舒適點兒的衣服。

    法警並沒有為難他,押著他到了他家。檢查了一下他住的房子後,給他帶上腳鐐,放他進屋和家人做最後的團聚。

    坐在臥室內的床上,郭平西囑咐了很多東西,最後他微笑著對妻子說:「我是一名軍人,一名合格的軍人是不會犯法,也不會坐牢的。」

    「你不是早就沒軍籍了嗎?」郭妻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說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先出去一會兒好嗎?我想換件衣服。」郭平西趕走了妻子。

    「換衣服有什麼怕我在的?」郭妻一邊嘀咕著一邊走出了臥室。不過她當時並沒有堅持留下來,因為她瞭解郭平西用哪種語氣說的話是從來都不容置疑的。

    約三分鐘後,郭妻聽不到裡面聲音,推開門一看,郭平西已經如一尊僵直的紙人般掛在了臥室內的吊扇上,隨著開門帶進的風輕輕搖擺。他身上穿的是那件沒有任何肩章,洗的微微發白,熨的不起一絲褶皺的草綠色舊軍衣。吊著脖子的是一根細細的鞋帶,斜斜繞過頸上的印痕猶如一道醒目的傷疤,觸目驚心,黯然魂傷……

    聽到這裡李天宇突然狠狠的在自己臉上摔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把郭妻嚇了一跳。

    李天宇連連說著對不起,是我害死郭大哥的。

    郭妻並不明白。

    李天宇緊緊攥著雙拳,滿面苦澀道:「在三三八二連的時候,是我手把手教會郭大哥怎樣用一根鞋帶在十五秒內勒死一個人的。沒想到這最終竟害了他?」

    郭妻一臉淒然地搖了搖頭道:「不關你的事的,我瞭解他,他認定了的事情是誰也阻止不了的。我就是不明白,他明明已經不是個軍人了,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坐牢啊?就算是二十年我也會一直等著他的。」

    「不!」李天宇制止了郭妻接著說下去,一臉嚴肅的看著她道,「你丈夫是個軍人,永遠都是!」

    說完後,留下皮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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