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黑道教父(5)
不過那女孩倒也奇怪,在杜得輝溫柔眼神的安撫下,竟很快平靜下來,再不像最初那般驚慌。很顯然,她只認杜得輝一個人。
杜得輝又轉過身來開始說話了,似乎是怕嚇到身後的女孩,語氣很是平緩柔和,可話裡的東西讓我聽完也頓覺義憤填膺,再也不覺得他對虎鯊剛才的做法有什麼過分之處了。
「今年三月,從福州到雲陽市東環果蔬批發市場落腳的菜畈李於來,因初來乍到,不瞭解虎鯊定的規矩,以比規定價格每公斤低兩毛的價格批出了一批庫內積壓大白菜。結果招致虎鯊手下報復,十多人打砸其商舖。期間,小頭目色皮四,見色起意,協同其中四名手下輪姦李妻。李於來進貨歸來,發現慘狀後立刻報警,卻因呈報證據被某法醫更換,被以偽證罪、誣陷罪刑事拘留十五天。走出看守所的李於來不服判決,不斷上訪告狀,於十日後死於一場意外車禍。而當時駕車的人是虎鯊手下一個小頭目,賠償死者家屬的撫恤金卻是從虎鯊的一個帳戶上劃出。翌日,李妻身藏刀具進入虎鯊辦公大樓,報仇不成,持刀割腕,最終從九樓跳下身亡。半個月後,在福州上學的李麗得知父母死亡消息,因不相信法醫得出的結果,欲圖搜尋證據,隨即於幾天後在雲陽市莫名失蹤。其後不久,就從幫內傳出小道消息,幫主收養一養女,只要幫內有立功者,皆可前去褻玩。」
杜得輝的字裡行間中,吐露出一絲決絕的恨意,那個叫李麗的女孩顯然是因打擊太大而出了精神問題,此刻還是一臉天真的看著杜得輝,絲毫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聽到這個慘絕人寰的悲劇後,我早把先前對虎鯊因失去情婦時那悲痛欲絕的神情產生的一點兒憐憫拋之腦後,反而想親手把這個混蛋丟進焚屍爐裡。
虎鯊此刻反而坐了起來,冷笑道:「一切事情不過是你沒證據的臆測罷了,你想讓自己殺人殺的安心一點兒而已。哼哼,你以為自己是警察嗎?像你這種殺人還要找理由的偽君子,比我又能強到哪裡去?」
杜得輝突然笑了,「我雖然不是警察,可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一位。」說完後拍了拍手,立刻又有一人被拖了進來。
說是被拖,是因為那傢伙身上幾乎沒什麼骨骼能夠支撐他行走了。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身軀,很難想像他的硬氣,竟能撐過杜得輝的刑訊到這種地步,幾乎可以追上我們某些受過這方面專門訓練的人才了。
可惜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個血人才被丟在地上,就「啊」的一聲慘叫著嚷道:「不要再打了,我早就什麼都說了,真的沒什麼可以說的了!不要,不要再打了!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杜得輝面帶微笑看著虎鯊道:「這位恐怕你一時認不出來,這就是屢次受你錢財、於你消災的那位法醫大人。他在我的感召下,突然良心發現,寫了一份懺悔錄,你應該有興趣聽聽吧?」
虎鯊又一次大笑起來,高聲道:「你竟敢犯道上大忌,招惹警察?哈哈,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黃泉路上恭候你了。」
杜得輝絲毫不搭理他的話,轉向隊員道:「怎麼能讓我們尊敬的刑事鑒定科的專家以這個形象出場呢?快給換身乾淨的行頭。」
幾個隊員立刻乾淨利落的把躺在地上的法醫剝了個光豬,然後用水沖洗,又給他穿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剛才衝過水後,才發現那傢伙身上竟沒外傷,杜得輝的用刑手段倒也高明,剛才那傢伙身上那麼多血,竟都是從他口內吐出,可想而知他的體內遭受過什麼樣的折騰了。
接著一個隊員拿出一份東西,放在那法醫面前,那法醫倒也自覺,沒等杜得輝開口,就一字一頓的念起懺悔錄來。不一會兒,他接受賄賂,偽造證據,或者做不實報告的事件一件件被誦讀了出來。果真,李妻帶有精斑的內褲就是他偷偷更換的,而李於來車禍死亡的屍體上竟然有倒車形成的痕跡,也被他掩蓋過去了。而最終李妻死亡的屍檢則更是離譜,李妻不但生前遭受過性侵犯,而且墜樓前手腳筋全被挑斷。試問,一個手腳筋都斷了的人怎麼去割腕,怎麼去跳樓?而最終手腳上的傷痕竟被這混蛋定義成,墜樓過程中造成的擦傷。真不知道她的親屬是怎麼同意『自殺』鑒定,簽字火化屍體的?
那法醫中氣不是很足,念到最後已是斷斷續續,淚流滿面,懺悔錄中也已出現了受到良心譴責,自己罪該萬死、萬死難辭其咎的字眼。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狼心狗肺傢伙真的良心發現,但感覺這個懺悔錄寫的倒是情真意切,很有水平。
杜得輝點了點頭,滿面和煦笑容道:「很好,因為兩位是今晚的壓軸大戲,所以請接著看下面的演出。」只是聽到演出這個詞,坐在地上的眾老大們全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這次進來的人是被綁成了一長串,足足有五十多人,魚貫進入這個車間後,空間立刻顯得狹窄起來。
我正奇怪他準備做什麼的時候,杜得輝開始點起名字來。似乎是按著順序點出李於來案所有牽涉進去的兇手,無論是參與強姦的還是參與殺人的,都沒有逃脫掉被點名的命運。而被點名者,則被一個一個丟入焚屍爐活活燒死。通常是一個還在裡面掙扎慘號,另一個已經在驚叫聲中被丟了進去。不一會兒,車間裡的焦臭味已經讓我們的隊員都不自覺的微皺起眉頭。而那些老大們則更是不堪,除了一個強自忍著的,其他的全都是吐的一塌糊塗。
不久就有二十多個魚頭幫的成員被燒成了灰燼,看著眼神平靜的杜得輝這麼短時間殺了這麼多人,虎鯊終於確定自己根本沒有一絲活命的機會,趁著杜得輝背對著他時,怒吼一聲,一躍而起向杜得輝的身體撞去。
「喀嚓」一聲脆響,身在空中的虎鯊被兩個隊員左右踢中膝蓋,關節軟骨立刻碎裂,人也一頭栽倒在地上。那兩個隊員並沒就此罷手,而是用腳把他的手腳從指關節開始一寸一寸的踩斷。開始虎鯊還想忍住,最終卻無奈痛號出聲。
咯吱咯吱的斷骨聲,沙啞沉悶的慘叫聲,在這個空間中交織出一首恐怖森寒的交響樂曲。至少就這一會兒工夫,又多了一位失禁的老大。
突然一個年輕的魚頭幫小頭目站出來正容道:「要死就給個痛快,你們這樣折磨人算什麼?」
杜得輝又笑了,一邊鼓著掌一邊道:「好,年輕人,我很佩服你的忠心與勇氣,我會給你一個獎勵。」
那個小頭目立刻從眼中閃出一絲詭計得逞的狡黠。
杜得輝說到一半,面色一冷,道:「來人!給這位勇敢的年輕人一個痛快,先請他進去跳舞,這是我承諾的獎勵。」
聽到這句話,那小頭目頓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哭泣起來。哪還有一絲忠勇的模樣,原來剛才他的表現只是為了作戲,以便得到杜得輝的欣賞,以求一線生機。哪知自作聰明的做法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的感歎又是一個受電視劇毒害者。我們spo受到的教育就是俘虜中有敢於反抗的,立即格殺勿論,否則反抗可能會成為一個浪潮。而只有電視劇中的那些主角才會因為勇敢反抗的表現得到壞人的赦免。
接著杜得輝又讓身後的李麗指出剩下人中有誰欺負過她,於是又有十幾個人被打斷手腳丟入火爐。最終,魚頭幫的骨幹成員幾乎十去七八,只留下十多個未涉及這件事的人。
杜得輝看了看時間,這才把低聲痛號的虎鯊給丟進了焚屍爐。雖然虎鯊臨死前很是硬氣的怒罵,但只是為今晚的火焰舞會增添點兒不同的聲音而已。
僅剩下的十多個魚頭幫成員全都嚇的手腳發軟,看著杜得輝掃視過來的目光,都恨不得把頭埋入地底下去。
杜得輝沉吟片刻,沉聲道:「雖然你們也牽涉了其他人命案件,不過我今天決定,赦免你們的罪!」
這句話一出,那十多人看著杜得輝的目光中竟流露出感激之意。
此後杜得輝轉向坐倒在地的眾老大,微笑道:「諸位現在可否再考慮一下我剛才做出的提議?」
「我同意加入文刀會!」
「我同意!」
「同意!」……
不出預料,所有的老大都同意了合併的提議。
杜得輝一把提起最靠近身邊的一個六十歲老頭模樣的老大,瞪著他問道:「文老八,你們幾個不是真心的吧?哪有答應的這麼容易?連人家虎鯊一半的膽子都沒有,怎麼當的老大?聽說這些人中你最狡猾,是不是想先答應下來,脫身後再謀劃反擊呀?」
那個被提著的乾瘦老頭一陣哆嗦,陰騭的雙目此刻填滿的只有恐懼,顫抖著道:「老……老大,我們跟那愣頭青不一樣,他出道晚,做事橫行無忌,又是孤身一人當然不怕了。我們現在可不比當初光腳不怕穿鞋的時候,現在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生活也比出來混時要好的多了,這時候誰不怕死?」
「嗯!」杜得輝點了點頭,道,「那你準備把什麼做入會費?」
「我的全部公司股份……」看到杜得輝神色似乎不滿意,文老八趕緊加了句,「還有我全部的家產都做入會費。」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嗎?」杜得輝一環視,一圈人全都滿面苦澀的點了點頭。
「好!」杜得輝露出滿意的笑容,一揮手,立即有人抱上一摞文件,竟是事先早有準備。
看到這些文件,那些老大們的臉全都變綠了。原來他們只是想先敷衍過去,沒想到竟要現場簽署股份轉讓合同。同時給他們準備的還有收據,當然,是簽著他們各自的名字,沒有收款金額的收據。
解開繩索後倒也沒一個敢反抗的,都老老實實的拿筆簽字。等簽署完後,杜得輝又拿出一疊合同。看著面前那群苦瓜臉,杜得輝哈哈大笑道:「放心!不是讓你們轉讓家產的合同。是讓你們參與管理的合同。現在你們各自的公司還由你們各自管理,而作為管理者,你們可以得到公司利潤的百分之四十。這就是這個合同的內容。而我也不會要你們一分錢的家產。但是……」突然話鋒一轉,冷森森的道,「如果有誰想在背後玩什麼貓膩,我不介意邀請他們全家參加這裡的篝火舞會。」
這個突兀的變化讓眾人全都喜出望外,本以為什麼都沒有了,卻能一下子得到這麼多好處,對杜得輝的態度也從單純的懼怕變成了現在的敬畏中帶著點感激。
連說著「不敢」,眾人忙不迭的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杜得輝的這一招很得我的欣賞。把人逼上絕路,然後再給一條生路,本來佔盡了這些傢伙的便宜,他們還要對你感激不盡,實在是個不錯的御人手段。而管理那些黑幫當然不可能只靠我們這十六個spo隊員就可以,利用原有的人力資源才是最有效的做法。大棒過後就是胡蘿蔔,這場表演真是足夠的精彩。
看著忙忙碌碌,喜笑顏開的眾人,我則穩穩的坐在椅子上,靜待著今天晚上的演出謝幕前的最後一個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