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殘虐復仇(中)
再次見到吳副主席是在他的辦公室內,見到我後他十分熱情的放下手中的工作邀我坐下談話。
經過上次面談,在他面前我也不再拘束,大大方方的同他討論起軍事問題來。我們聊的很投機,雖然他在軍隊建設、關係調配、戰略整合等方面的完美闡述讓我顯得就像個呆頭鵝,但我在戰鬥指揮,戰術變化,武器應用方面的巧妙剖析也令他讚不絕口……
不知不覺間,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雖然中間不時有人來向他報告什麼,但他都揮手推卻了。我們一老一少談的非常投機,各種話題在我們之間展開也讓我大開眼界。要知道,自從得到大中華的經驗後我都是一個人在慢慢消化,不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和熟悉的人討論,害怕被他們看出問題來。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能夠聽懂我觀點的聽眾,而且有時他有意無意的提點,充分顯示出了他思維上的慎密,令我對這些戰鬥經驗的融合上又更進了一個層次。
當我還在為『發動戰爭是應該以最小的犧牲達到所能得到的最大成果,還是不計犧牲追求戰爭收益最大化』這個問題侃侃而談長篇大論的時候,吳主席抬手看了看手錶,打斷了我的話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進入正題了!」
我立刻作出一付恭敬的神態,聽他說些什麼。不知怎麼的,這次談話過後對他的好感大增,現在我的尊敬態度倒不是裝出來的。政治家就是不一樣,連我這樣難以接觸的人也能通過幾個小時談話讓我對他印象大為改觀,不佩服都不行。
他還是那種淡淡微笑的表情道:「我也不想隱瞞你,你應該看出來了,雖然表面上我們十分團結,其實在軍隊裡我們還分有不同的政治派別。而你們spo戰鬥部隊並不同我屬同一派別。」
怪不得你上次聽說我可以用兩分鐘攻破別墅,會那麼匆忙走掉!以前對他印象不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覺得他在戒備那麼森嚴的地下基地還要帶著自己的警衛部隊,有耀武揚威的嫌疑,現在看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總體來說,我們分為溫和派,改革派和激進派三個派別。我是隸屬改革派的,spo也可以說是我一手創辦起來的。可惜經過十多年發展,現在已經完全不受我控制了。還好我控制著情報部門與科研部門天狗,而戰鬥部門由激進派控制,制約部門暗魂則由溫和派控制,幾個體制互相牽制,所以沒有出什麼大亂子。」
什麼溫和派?明明就是投降派嘛,還給了個這麼好聽的名字!我肚子裡暗暗罵著,突然想到他還控制著情報部門,也許能問出羅豬人的下落。
我剛張口欲問,他卻先說了出來:「你所經歷的事情我都瞭解了,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找人?其實現在我也在找他。」
「什麼?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我差異的問道,心也忍不住鼕鼕的跳了起來。
「一個胖胖的,整天帶著墨鏡的傢伙,是嗎?」老人篤定地看著我道。
「你……你怎麼知道?」猛然之間得到羅豬人的消息,讓我的聲音激動的有些發抖。
「我告訴你他的準確身份吧。他姓褚,叫褚昆,原身份為國家安全局中央特別情報處正處長,spo的情報工作幾乎全部是由他一手統管。因為以前他屬於職位最高的情報直接負責人,所以做了那麼多壞事卻一直沒有被我們發現,這是我工作的失職,在這裡我向你道歉!」吳副主席臉上的表情十分誠懇。
「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我神情間有些尷尬,畢竟我所遭遇的並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老人輕點了點頭,道:「經過調查推斷後,雖然不知道細節,但大致經過應該錯不了多少。你真名叫劉信語,語言的語,是嗎?」
「是的!」我強忍著憤怒點了點頭,「你這樣說什麼意思?難道要阻止我報仇嗎?」
老人一臉無奈的看著我道:「我並不是想阻止你報仇,不過你可否想過報仇後的代價?現在你的身份是spo的戰鬥隊員,而暗魂的領導人對spo的力量十分懼怕,如果你為了自己的仇恨殺人,那麼不但自己難逃一劫,而且如果上面借題發揮取締spo,那麼我們中**隊這十幾年的改革成果就等於毀於一旦了!要知道,暗魂領導人的身份還在我之上,我可沒權力讓他們放過你。為了曾經的仇恨,毀掉自己的一切,值得嗎?人生經歷低潮後,會有新的開始!忘掉過去的一切,和原來的那個你完全脫離關係,開始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嶄新人生多好?」
「仇恨如果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話,世界上就沒有戰爭了!讓我忘了以前的一切,我做不到!」我幾乎是吼著喊出這句話來的。
「你再仔細考慮考慮吧,如果還是掙不出仇恨的桎梏,那麼下面的話你還是不要聽的好!」
老人搖了搖頭,背轉身離開了房間。
約半個小時後,老人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輕聲問道:「怎麼樣?考慮的怎樣了?」
我緩緩的抬起頭,沉聲道:「忘掉我做不到,但我可以暫時放下,這是我所能做到的底線,而你,要告訴我褚昆的所有信息!」
「好吧!」老人長歎一聲,道,「當年他也是這樣和你一樣在這裡和我暢談呢,真是沒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其實要論輩分,你還應該叫他叔叔呢。」
「什麼?怎麼可能?」我強忍著跳起來的衝動怒吼道。
「事實確是如此,褚昆還有個名字——劉誠禮。這要從你祖父說起了,你祖父是個非常愛國的僑胞,當年他拖家帶口變賣在台灣的公司回到了祖國的大陸。當時正值八十年代,中國剛剛改革開放,金融秩序與商業信譽等都異常混亂。你祖父那種嚴格恪守規則的經營模式沒幾年就把一個龐大的家產賠的幾乎精光。那種情形下他心情當然不好了,對兩個兒子態度十分惡劣。你父親體諒老人的心情還沒什麼,可你小叔就不行了。由於從小被你奶奶嬌慣,從來不願意受什麼氣,你小叔不久後就離家出走了。你奶奶當時思兒成疾,得了抑鬱症。於是你爺爺就從孤兒院裡又領養了一個年齡同你小叔差不多大的孤兒,就是褚昆,並為他改了名字劉誠禮。可惜他到家裡沒多久,你奶奶就去世了。那種情形下你祖父對他的態度可想而知,沒多久劉誠禮就以原來的名字參軍去了。然後由於優異的表現被選拔到情報部門,並隨著積功升到了處長的位置。他走後就再也沒有同你們家聯繫,所以你家只有你父親一個人認得他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害死你父親本來就是他早計劃好的事情,因為在十年前他就籌劃著要從中國叛逃!他的計劃可謂天衣無縫,除了你這個變數。」
「什麼意思?你是指他害死我父親並不只是為了錢財,而是為了滅口?」我強壓著心底的憤怒詢問道。
「是呀!褚昆浸『淫』情報工作那麼多年,對人性的把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又怎麼會向你父親提出他根本不會答應的要求呢?他的要求只是個借口,借來掩飾他的真正目的。只可惜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他給欺騙了,並沒有發覺他要叛逃。」
「你們早就知道他害我家的事情?」我差點點想給他一拳,他們竟然這麼放任一個兇手!
「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是很早,大致是在你第一次參加暗黑格鬥的時候吧。雖然那個完美生命體計劃是由我發起的,但最終的結果十分不理想,而且愈來愈多的經費投入令我在其他方面十分被動,我早就想停了那個計劃了。當時沒有我的批示是不可以動用穆忠華的,而事實卻是有人調用了他來作為你們的考試對象,當時我就懷疑到了褚昆。因為只有他才最有可能不經過我的同意調用穆忠華,隨後我發覺了你和他之間好像有聯繫,又調閱了被褚昆封存的審訊文檔,知道了你參加越南那次任務前有人告密。加大偵察力度後,整個事件大致情形已經躍然紙上。」
「你既然知道他的那麼多壞事,為什麼不拘捕他?難道暗魂只管我們這些戰鬥人員嗎?」聽到他那麼早知道事情的原委竟然沒有動作,任褚昆叛逃,我忍不住高聲質問起來。
「當時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呀?一切全都是猜測。褚昆所處的位置也不是我們說動就可以動的了的,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有時候為了大的利益是會放棄小利益的。」
「什麼大利益、小利益?不過就因為他是個當官的,而我只是一個小兵罷了!他既然都有如此的地位,為什麼要叛逃?而且聽你說的意思,他還處心積慮的計劃了好多年?」
「大致原因應該是這樣的,從十年前開始他就在美國養了個情婦,並且好像有個兒子。他把這件事情隱藏的很好,我們也是在他逃走後追查他的銀行帳戶記錄才發現的。而且他留下的日記中表達了對美國社會那種高度自由化的生活異常嚮往,所以我們很快就確定了他是去了美國。」
「不會吧?他費了那麼大勁逃走,然後又向你們透露逃到的地方,他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吳主席的話把我搞的頭昏腦漲,暈頭轉向弄不明白所以然來。
「呵呵,這就是你不瞭解他這種人的地方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威脅,因為近些年來所有涉及美國的任務上面都藉故不加批復,根本是怕了美國。他判斷的非常準確,上面知道他逃到美國後遲遲不肯批准對他的追尋行動。」
「他不透露自己到哪裡的話,你們不是更難找嗎?」
「不,如果他不這樣明顯透露的話,上面肯定會答應對他進行搜尋,根據線索我們完全可以判斷出他到了哪個國家。」
「你找我來幹什麼?讓我去美國找他?」我奇怪的問道。
「你能認出他來嗎?從十年前開始他就故意吃胖,然後以眼疾為借口從不摘下墨鏡。現在他已經減肥,整容,丟掉墨鏡,毀去中國國內所有關於他的照片,你就算是當面見到他恐怕也認不出來吧?」
「難道你們就任由他這樣叛逃?」我生氣的責問道。對他們這些政治家的行事手段,我實在難以理解。
「當然不是,他臨走的時候曾經把我們的機密資料全部拷貝了,所以我們費了很大的心力偷偷追查他,並最終找到了他在美國的住址。」
「他這麼快就被你們找到了嗎?」在我的感覺中褚昆絕對不是個那麼簡單的人。
老人臉苦笑道:「還算容易嗎?我們動用了幾乎所有的力量,足足找了三個月之久!」
「等等!你們找了三個月?也就是說他三個月前他就已經叛逃了!那是誰把我們襲擊大和號的秘密通知對方的?」我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道。
老人淡然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們第六中隊上次的任務本來就不是為了救人的,而是當作犧牲品的。透露消息給對方的正是你們的上級。」
「我怎麼越來越不明白了?」我現在真的覺得頭都昏了,這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攪的亂作一團。
「很簡單,隸屬最高層的溫和派不願意同日本打仗,而你們的上級激進派卻非常希望通過戰爭來維護中國的國家利益。當時的遊行鬧的沸沸揚揚,整個中國的形勢如同火藥桶般,只要人質一被處決,溫和派也不得不宣佈戰爭爆發。當時日本政府並不希望過於刺激中國,不同意日本軍方的處決人質計劃。而恰好扣押人質那艘船上的長官是個草包,如果你們去拯救人質失敗,那麼他在受刺激下極有可能不顧後果把人質處決,這樣的話就可以達到爆發戰爭的先覺條件。所以你們就成為了被犧牲的棋子。不過你竟然鬼使神差的把人質全部救出,而且毀了日本建造的海上油田,這樣一來反而使兩國的形勢又有所緩和。東海油田爆炸之後,日本政府也宣佈了無限期擱置東海開發計劃,這樣中日雙方又回到了談判桌前,可以說你一個人制止了一場戰爭。」
「制止戰爭?他媽的!我現在倒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件錯事!」我嘴裡小聲嘟囔著。不過反過來想想,雖然我也很想同日本開戰,可要我犧牲自己的小命去當導火線那可是萬萬不成的!
吳主席擺了擺手,制止我再說下去,冷冷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還是說正事吧。我選擇你來處理叛徒並不是因為你和他有仇,而是因為你高超的戰術頭腦和應變能力。至少上次我們的談話中我就已經可以深切感受到這一點了。不過,如果你執著於仇恨,肯定會影響你的判斷形勢與處理事情的能力,因此直到現在我還不確定是否要委派你去清理叛徒。」
「你不是說我不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嗎?怎麼會由你來給我委派任務?」我差異的問道,心下還在嘀咕著,不會是又要我去做炮灰吧!
老人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道:「我們找到褚昆的同時也被他發現了,他立即就同美國的中央情報局聯繫,要出賣我們的資料,以換取美方的保護。現在褚昆同美方還在就資料的價值進行談判當中,美國人顯然還沒意識到他帶去的資料的重要性,這邊我們三方面都著急了。這些絕密資料如果洩露出去,無論哪個派別都會受到巨大的傷害,最終受損的將是整個中國的利益。所以他們把這次任務的委任權派給了我,因為叛徒畢竟曾經是我的人。你這次的任務是必須把資料帶回來,消滅叛徒,還有,不能觸怒美國。如果你的處理叛徒的時候被美國人抓到什麼把柄,上面可能會把你犧牲掉,所以你要考慮清楚。」
「沒什麼好考慮的了!你把資料給我,然後所有的計劃都由我來制訂,你給我提供必須的裝備就可以了!」我挺胸接下了這個任務。
「資料很簡單,他現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一個別墅中,整個別墅由十到十四名美國中情局探員把守,他老婆跟女兒也在別墅中。要不驚動美國人除掉他並不是很容易,不過我想你應該能找到最有效的辦法吧?」吳主席的語氣似乎我可以理所當然的完成任務。
我想了想,沉聲問道:「要幹掉他或者不難,他的親屬應該怎麼處理?」
老人站起身,背轉過身去道:「我們的目標只是叛徒本人,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應該牽涉到他的家屬。不過我記得古時有兩句詩很出名『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至於該怎麼做你自己判斷吧……」
什麼嘛!要斬草除根就明說嘛!搞些古詩來故弄玄虛,哼,你是不願意承擔下這麼殘忍命令的責任吧?不過,哈哈,這個命令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