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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題:不孕不育 文 / 雲的留痕

    第一百八十七章第一題:不孕不育

    霍天德當著眾人的面前,好一頓發狠,直看的在場諸人心中不停地打鼓。也有人在吃驚這霍家和許家兩家人的恩怨為何如此之深。自然當年的那一段故事在座有不少老人都有所耳聞,甚至這件事情在當年也是轟動一時,畢竟給內宮中的貴人開錯了藥,這件事情對醫生而言簡直是一件不可原諒的奇恥大辱。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場大部分人對於霍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只不過迫於形勢,不得不來而已。

    而現在,看到這兩方人一見面就跟彗星撞地球似得,火藥味十足,大家到時來了興趣,心中初時的不愉快也消散許多。

    不過當聽到霍天德的話,又看了他這麼一出表演,眾人心中就免不了去猜測,難不成當年的事情真的是許家有意設計陷害,要不然霍天德又為什麼會如此激動!

    霍天德這邊義憤填膺,可是氣壞了場中的一個人。

    就見許肅被氣得渾身哆嗦,氣血上湧,整個臉都被氣的紅得發紫。

    「霍天德!休要胡說八道!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當年你我兩家的事情究竟是誰是誰非,這些早就有了公斷!不說當年你父親是否罪有應得,只說你們霍家落難之時,究竟是誰在私下為你們霍家四處奔走,如果不是我們許家,不是我父親,你們霍家又豈是一個發配之罪就可以了結的!害死龍種,欺君大罪,這罪過足可以讓你們許家被抄家滅族!如果不是我們許家,你還如何會好好的站在這裡,大放厥詞!」

    許肅這個木頭人別看性子木訥,不善言辭,可是被氣到份兒上,更是牽扯到自家家族的利益,還有父親的聲譽,就容不得他繼續退縮。再者說了,今天他之所以在這裡,就是要重振許家聲威!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即便是父親許紳不在了,許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輕易侮辱的!

    許肅心中狠狠想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上,如果不能夠揚眉吐氣,又有什麼生趣!」

    看到許肅如此激動,霍天德卻是一臉的不屑和蔑視,根本就不把這個溫室裡長大的花朵放在眼中。而其他人見許肅這番表現,也有不少人默默點頭,覺得這才應該是已故的太醫院院使,位居二品品秩高位,為嘉靖皇帝視為心腹近臣許紳的兒子!

    霍天德冷笑道:「許公子,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既然說你們許家沒有做對不起我媽霍家的事情,還口口聲聲說的自己好像是聖人一樣……哼,這些事情如何公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多少年前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夠改變的。但是以前的事情我改變不了,而現在我能夠改變的也只有現在!就如我剛才所言,以醫道分勝負,少說廢話!」

    許肅揚起頭來,雙拳緊握,朗聲說道:「好!只希望今天先父在天之靈能夠在天上看著我,看著他的兒子,如何守護家門,讓世人知道我許家,也不是任人欺辱的!」話音繞樑,振聾發聵,讓所有人都感覺到許肅內心深處強大的信念,還有他的坦蕩與無畏!

    不得不說許肅為人大部分老人來之前也打聽過,知道這是一個「老實人」,所以越是「老實人」才越容易讓人心生同情。

    同時大家心中也不住的點頭,心說自己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倒是也知足了。許紳雖然過世,這許家的未來卻依然還有作為。

    想明白這一點,大家心中一陣糾結,最後暗自想到:「霍天德此人來歷頗大,不能輕易得罪。而許家在順天府也是家大業大,根基深重,背後還有著聖上皇恩眷顧,因此也不能輕視之。既然兩邊都不便得罪,索性就做一個看客,不管哪一方勝出,都與自己無關。省得到頭來,什麼好處沒有得到不說,結果兩頭落下埋怨,平白無故的沾上一身騷。」

    不過下一刻,眾人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三名老者,驚訝的看過去,大家頓時就認出來,這是整個京城中醫界最富盛名的三位醫道名宿!

    其中一位不是旁人,正是這順天府醫藥行會的會首,也是京城安寶堂的老東家梁宏公。

    話說這位梁宏公今年可是一位年近七十的古稀老人了,精神矍鑠,鶴髮童顏,身子骨也結實的很。走起路來呼呼帶風,手中一根籐木枴杖,每次落地都是鏗鏘有力,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暗讚一聲。心中歎道,這梁宏公不愧為醫道大家,不光是醫道精湛,更是精通這養生之道,再加上他醫藥行會會首的身份,日後少不了多多上門請教。

    而第二位也是一位閒居在家,已經久不過問世事的老大夫,叫杜文孚,早年間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神醫」。一手針灸本事使的是出神入化,雖然精神頭沒有梁宏公來的足,可是早過了八十大壽的老頭,手中轉動著一對文玩核桃,雙眸中綻放的睿智光彩,也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這老頭已經年過八十了。

    這最後一位,卻是讓在場認識他身份的眾人無不暗吃一驚,特別是趙越和許肅兩個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此人。

    就見這人臉上流露出幾分看似人畜無害的微笑,一進門就先衝著趙越與許肅這邊看來,等到雙方四目交接,對方這才點了點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陰險嘴臉,直看的趙越等人眉頭大皺!

    「劉玉山怎麼來了!」趙越低聲嘀咕道。

    來著非是旁人,可不就是太醫院現任的院使大人劉玉山嘛!

    只不過讓趙越和許肅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這個劉玉山之前還不是對許肅參加比試,會影響太醫院聲譽的事情大加指責嗎?怎麼轉回頭他竟然也露了面,看架勢似乎今天的事情還和他有關?劉玉山想幹什麼!

    難道說他就不顧及一點自己代表官方的身份?

    趙越眼眸中閃出一道精光,腦海中靈光一現,低聲對許肅說道:「我估計劉玉山過來,八成是受人之邀,擔任今天出題評審的。」

    「不能夠吧。」許肅聞言不由的大吃一驚,驚疑道:「難道劉玉山不知道,今天我是輸是贏,鬧到最後不管是什麼結果都無關緊要,可是他要是出現在這裡,那不就說,他覺得當年霍家的事情……」

    趙越不等許肅把話說完,就已經點了點頭,明白了許肅話中的含義了。

    沒錯,今天的比試不管結果如何,許肅最終代表的也只可能是許家,所以哪怕是今天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也是無關大局。可是劉玉山要是露了面,這事情可就變得複雜,甚至會誤導大家的想法,以為當年霍家的事情,官府已經開始轉變了風向……這是想要給霍天德,還有霍家翻案啊!

    想通了這一點,趙越就越發的感覺到整件事情從始到終,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控著整件事情的每一步的發展。

    只不過能夠讓對方掀動了如此大的風波,最後又將劉玉山請了出來,光是這份看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就足以讓人心生警惕的。

    趙越與許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這份警惕,也都明白這一切估計都是霍天德處心積慮安排的。

    「今天的事情不能由著霍天德胡來,要不然我們就太被動了。」趙越既然警覺起來,自然就不能再按部就班,見招拆招。

    於是就見趙越哈哈一笑,衝著對面的劉玉山笑道:「劉大人,今天是我徒弟處理家事,卻沒有想到劉院使你也會大駕光臨。不知道劉院使你是路過看熱鬧的,還是過來替同為太醫院御醫的同僚站腳助威的呢?」

    趙越這話一出口,就毫無遮掩的一下子點破了劉玉山的身份。同時也是警告劉玉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旁人可以隨便出現在這裡,可是他劉玉山卻不行!

    還有劉玉山你不是之前說了嘛,太醫院所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面,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太醫院的御醫可以代表皇家,那麼你劉玉山堂堂太醫院的院使,那豈不就是可以代表任何人了!不過你一個小小的院使倒是想代表誰,可是誰又願意讓你代表了!

    趙越這番話可以說的是毫不客氣,劉玉山臉上的笑容一頓,當著在場眾人的面前他竟然沒有翻臉,而是冷笑一聲,對趙越說道:「趙先生說笑了。在太醫院裡老夫是朝廷的御醫,是太醫院的院使。可是趙先生可不要忘記了,老夫除了朝廷的醫官,本身說來也是一位大夫。今天全順天府的醫道翹楚都雲集鶴年堂,老夫也是見獵心喜,又為何不能到此。更何況,今天老夫只是以個人的身份出席,並且應好友之情,過來充作裁判。不為許家與霍家兩家人的恩怨,只是要見證一場多年都不曾見到的醫道盛會罷了。」

    話音一落,一旁的醫藥行會的會首,梁宏公雙手撐在手中枴杖之上,倚老賣老的看了趙越一眼,冷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之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情,大家爭論這些話卻是沒有必要。老朽到這裡來也不是看熱鬧的,你們有什麼話要講,大可以私下裡解決。不過現在,還是馬上宣佈比試,出了題,論了勝負,你們想做什麼,都和老朽我無關!老朽就是做一個見證人罷了。老杜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見梁宏公如此,趙越頓時就是一愣,原本他還以為今天來的人都是要站在霍天德一方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這其中還有不少人根本就不願意出場,無非就是迫不得已罷了。可要是這麼一來,今天這局面對許肅而言,卻也不是絕對的不利。

    至於那位杜文孚,倒是沉默寡言,只是點了點頭。不過很明顯能夠看出來,這老頭對霍天德似乎也並不待見。唯一動的,就是杜文孚手中的文玩核桃在手掌中來回轉動,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讓人心臟也不由得跟著轉動起來。

    見此情形,被這莫名氣氛搞得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嚴世蕃這時也終於忍不住問道:「說了這麼多,你們現在雙方人也到齊全了,是不是就開始比試了。」

    丁鵬聞言就向霍天德看去,等看到霍天德沉默的點了點頭,丁少東家頓時打起精神,大聲說道:「好了,現在雙方都已經到場,也不讓諸位久等,現在比試就正式開始。三局兩勝,這第一場就比試用藥!這題目自然是分別有梁宏公、杜老先生,還有劉大人三個人出。由三人將題目寫在紙上,再有雙方各自解答,三題都正確者為勝,如果雙方打平。則是要由三位評審量答案內容再做最後決定!現在比試開始!還請三位前輩出題!」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振奮起來。雖然這個開場並不隆重,相反還有幾分突兀。可是誰都知道,這是關係到許、霍兩家的恩怨情仇,而不是什麼真正的比賽,沒有半分客氣可言。

    霍天德一聲冷笑,雙手負在身後,仰起頭來,用白眼仁打量著趙越與許肅,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

    許肅轉身對著趙越一拱手施禮,這才面對霍天德,神情嚴峻,沒有半分輕視自己的敵人,可以說是全力以赴。

    見到這兩個人的表現,梁宏公與杜文孚都是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劉玉山,雖然說在民間兩個人名聲顯赫,可是與劉玉山太醫院院使的身份比起來,就不算是什麼了。自古以來,都流傳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劉玉山本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劉玉山見此臉上堆滿了笑容,一抬手,謙讓道:「兩位先請。」

    兩位耆老也禮讓客氣,這些都是虛禮,只是稍微謙讓了幾下,三個人就一起點頭,淡淡笑的說了一句「一起」,然後就同時開始從各自的身上掏出來一張紅紙……看樣子這三個人的想法也不盡相同,竟然是來之前就已經各自準備好了題目,都是有備而來。

    丁鵬從三人手上把三份題目接了過來,笑了笑,就打開了第一份,可是等他眼睛往上一掃,這位丁少東家也不禁臉上微微一變。

    別看這丁鵬醫術不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可是他畢竟也是出身於醫道世家,這本事沒有可是眼力還是有的。

    就見上面寫了一個題目:「已婚,同房兩年,無子,夫婦俱身康體健……」

    「這個……」丁鵬抬起頭,一臉古怪的向著出題人看去。就見從進門起就沉默寡言的杜文孚杜老爺子神色不變,手中的那對被把玩的紅潤透亮的雞心核桃,依舊發出卡卡的聲響。

    嚴世蕃站在一旁等的心急,不由得問道:「丁老弟,上面寫的是什麼?還不趕緊念出來,也好讓學生我長長見識。」

    丁鵬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又看了一眼在場伸長脖子,都一臉好奇充滿期待的眾人,這才訕訕一笑,連忙道歉,這才把這題目念了出來。

    可是等到丁鵬把題目念完,整個大堂內頓時是一片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之際,竟然是被這個題目給為難住了一般。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難題,這婚後無子,除了求神拜佛之外,難不成還有什麼藥方能夠醫治不成!」說這話的是羅龍文,不過他的話幾乎也是代表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正如他所言,自古以來,這老百姓就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這婚後無子的事情,在古人看來,和身體有無缺陷疾病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更多的還都是認為和女人有關,又或者可能是和漫天的神佛有關。

    ——就是和男人沒關係!

    當然,這是這個時代人們認知的局限性,可是「不孕不育」就算是放在後世,也依然有不少人都把側重點放在女人身上,不認為是男人有問題。

    同時,這「無子之症」在中醫看來,多半也是以調養為主,並沒有什麼切實有效的手段。所以當一聽清楚這題目,在場眾人心中下意識的就認為這是出題者蓄意刁難。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要知道現如今拜佛求子的人不知凡幾,誰要是能夠解決了這個問題,那簡直就是神佛般的人物。要是有這種藥方,那豈不是立刻揚名立萬,名利雙收啊!

    所以愣過之後,大家都不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場中的許肅和霍天德,等著這兩個人又會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驚人之語!

    果然,霍天德和許肅都是眉頭緊鎖,看樣子也沒有想到這老先生出題竟然如此刁鑽。

    不過霍天德稍微愣了一下之後,皺在一起的眉頭卻是慢慢分開,然後臉上流露出幾分胸有成竹的表情,隨即就見他冷笑一聲看向許肅,輕蔑的說道:「許公子不知道可有了答案?我也不欺負你,讓你先答!」

    許肅聞聽此言,馬上回過神來,不過一看霍天德那副惹人討厭的嘴臉,許肅也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霍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這一題許某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霍先生既然是挑戰者,自然是由你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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