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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楚王世子 文 / 雲的留痕

    第一百八十三章楚王世子

    趙越心中驚疑不定,看張克這副模樣,看樣子這個霍天德還真的是來頭不小啊!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錦衣衛副千戶露出如此表情。

    不過趙越還是問道:「張大哥,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還是說這個人沒有查到?」

    張克接連搖頭,最後看著趙越,長出一口氣反問道:「兄弟,你和楚王府有什麼恩怨沒有?」

    「楚王府?怎麼又扯到楚王府上去了?」趙越聽的稀里糊塗,但馬上就反應過來,疑問道:「難不成那霍天德和楚王府又什麼關係?還有這楚王府又是什麼所在,呵呵,那個張大哥你也知道,小弟我初來乍到,對京城裡的事情知之甚少……」

    聽到趙越這麼說,張克才點了點頭,覺得符合常理。可不是嘛,趙越一個海外歸人,前腳剛到山東立足不久就被自己接到了京城,現在說是他與楚王府之間有什麼關係,還真就說不通道理。

    於是張克就把這兩天他打聽有關於霍天德的事情就給趙越講述了一遍,特別是有關於這個楚王府的事情,更是詳細的和趙越講述清楚,直聽的趙越本就是滿腹疑團,現在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

    原來這霍天德乃是明武宗正德三年生人,其父霍解本是太醫院的御醫,與許肅的父親,前太醫院院使許紳為友,同時霍解也是許紳父親的弟子,而兩家又是通家之誼……當然,這些事情趙越都清楚,不過趙越不知道的卻是現在的許夫人,也就是許肅他娘,竟然是霍解的表妹,也是許紳的小師妹。

    據當年老人回憶,霍解本是和許夫人自小青梅竹馬,可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許夫人竟然喜歡上了許肅他爹。而霍解這個人倒是有幾分現在許肅的翻版,為人木訥不善於表達,又因為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心儀的表妹郎情妾意,就一咬牙一跺腳,很是胸懷寬闊如海般的放手,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當聽到這麼雷人的人際關係,趙越也不由得一臉古怪的開始撓頭。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許多年前,宮中忽然出了一場大案,就是趙越所知某貴妃因為吃錯藥而導致小產的那件事情。當時內廷連同錦衣衛,一同查出來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霍天德的父親霍解。只是當時有人說,給那位妃子開藥的是霍解,抓藥的卻是許紳。這兩個人當時都有嫌疑,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人證物證都倒向許紳,才使得霍解最後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罪狀。結果霍家也因此被發配的發配,下獄的下獄,就這樣一大家子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而霍天德就是因為當年的這件大案被發配到了江南,直到後來天下大赦,他才得以重新獲得自由身,也開始了他學醫行醫的生涯。

    直到霍天德出現在武昌府,進了楚王府的良醫所,後來又一步步的成為良醫所的管事,並一躍成為楚王朱顯榕的近身醫官,出任奉祠正……

    「奉祠正?這是做什麼的?」趙越疑惑的問道,不過聽這個官職趙越怎麼感覺還有幾分熟悉。特別是聽說這個楚王是武昌的一位王爺,就更是好像是在哪裡聽說過。

    張克卻是沒有注意到趙越眼神中流露出的疑惑,他給趙越解釋道:「這個奉祠正就是王府長史司所屬的有司,掌祭祀禮節的官署。其內置奉祠正一人,秩正八品。說起來,也算是楚王身邊的近臣了。」

    趙越聽到這裡,卻是猛然間想起來這個官職還有楚王哪裡聽說過了。因為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編寫《本草綱目》的李時珍似乎就在楚王府做過什麼「奉祠正」,後來是因為他的名聲被嘉靖皇帝所知道,就下旨徵召他進京,入了太醫院,並且因為楚王府的推薦所以擔任院判一職。只是可惜這李時珍在太醫院的經歷並不愉快,嘉靖皇帝找來李時珍也不是問病求醫,而是向他詢問煉製丹藥的事情,以至於最後李時珍不堪太醫院內的烏煙瘴氣,最後僅在太醫院工作了一年,就辭官歸鄉了。

    現在趙越想想,倒是理解了李時珍辭官的舉動,別說是一年,就是在太醫院才不到一個月,趙越就受夠了裡面充斥著的一股**官僚沒有任何活力的糟糕氣息。

    這麼算來,此時的李時珍應該還沒有入楚王府,而趙越沒想到的是李時珍的前任自己竟然還「認識」。這也不得不說是一件讓趙越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只不過霍天德既然是武昌楚王府的奉祠正,那麼他又是怎麼來到的京城的呢?

    張克繼續說道:「現在的楚王朱顯榕乃是第七代楚王,早先朱顯榕的封號是長樂王,是楚端王朱榮口的庶子,嘉靖六年封長樂王,十五年襲封楚王。世子是朱英耀……如今正住在京西楊柳胡同的楚王府邸。」

    「你先等等,你既然說霍天德是武昌楚王府的人,但是據我所知,似乎是有一條說大明朝的藩王似乎是沒有聖上傳召,就不得入京吧。既然藩王都不得入宮,那這個楚王世子,還有奉祠正的霍天德,都不應該進京吧。這是怎麼回事?」

    趙越聽的一頭霧水,雖然知道了霍天德的來歷,可是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京城,還有閒心挑戰許家,按道理說藩王不應該都是行事低調嗎?

    特別是老朱家的天下,這些龍子龍孫更是一個個一輩子都呆在封地王府內,混吃等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扣上一個什麼謀反之類的帽子,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歷數明朝歷史上,像是這麼死掉的王爺可是屢見不鮮。而身為王府官員,更是要低調行事,可看霍天德那副架勢,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張克其實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回答道:「歲前武昌當地有人發現山中出現通體潔白的老虎,白色的巨蛇,白色的孔雀,還有白色的烏龜……楚王上奏朝廷,說這些都是祥瑞,正應了天地四相神獸。所以朝廷內外頗為震動,聖上就下詔讓楚王派人將這四神獸護送進京,送進西苑。可是正如兄弟你所言,咱們大明朝法度明文規定,藩王是不得入京的。可是楚王不能離開武昌府,但是楚王世子卻是為了顯示對皇帝的敬服,所以代替楚王親自護送神獸入京。說起來他們還是在賢弟之前進的京,當時也著實是轟動一時,只可惜賢弟你是沒有看到……呵呵,當然,為兄也沒有見識到什麼是神獸。」

    趙越聽到這裡腦門上畫滿了黑線……坑爹啊!什麼四神獸啊!拿四個患了白化病的飛禽走獸,就冒充什麼神獸,也虧得楚王父子想得出來。

    不過更離譜的竟然是嘉靖皇帝還相信了,還如獲至寶的將什麼四神獸請進了西苑,專門找人供養了起來。

    趙越心說,養吧,像是這種有白化病的飛禽走獸,壽命都長不了,等到時候缺了少了的,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滿口胡說八道,估計得編造神獸「飛天」了。

    其實正如趙越猜的差不多,日後那些所謂的神獸相繼「病故」之後,專門負責飼養神獸的太監們唯恐皇帝一時震怒將他們殺了償命。就上下勾結串聯,異口同聲的說這些死掉的神獸忽然「夜生金光,飛昇而去……」

    結果嘉靖皇帝……還真信了。

    巨寒……

    不過這些事情趙越現在還不得而知,而從張克口中趙越知道的就是,現在楚王世子接著護送神獸入京的事情,有了明目張膽進入大明朝核心所在的理由,也上書皇帝,自稱一輩子沒進過京城,沒啥見識,肯請皇帝恩准他暫時逗留京城欣賞一下祖國心臟的繁華勝景。

    對於這麼一個地方藩王世子如此懇切的請求,嘉靖皇帝自然是不好吝嗇自己京城的風光,另外也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帝王胸懷氣度,道貌岸然的長篇大論之後,楚王世子就暫時留了下來。並且住進了楚王在京城中的王府……

    「霍天德這一次是作為世子的隨行人員一起進京的,主要是負責各項禮儀活動,還有貼身照顧世子殿下身體健康,可以說此人在楚王父子心目中,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心腹。只不過據我打聽到的,這個人來到京城之後,就不太安分,到處結交權貴,拉攏士子,還依仗著自己大夫的身份,登堂入室,在京城內某些圈子裡有頗為不錯的名聲。只是這個霍天德似乎是與許家有著一段恩怨,這一次至於說是出於私人原因,還有其他的目的,如此高調的提出挑戰,這個就是為兄我實在是調查不出來,無能為力了。」

    張克說著就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掏出來一張紙張,叫到趙越手中,說道:「這個就是有關霍天德的所有資料,我能查到的全在這裡……」

    趙越忙接過來,展開一看,就看到上面清楚的寫著霍天德的詳細資料,並且還有他每天的出行規律,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其中甚至還有當日霍天德出現在許府,和許家人發生衝突的事情……見此趙越眼前一亮,心中也是暗自驚歎錦衣衛的辦事效率,也在吃驚這明朝最大的特務機構果然是無孔不入!

    粗略看過一遍,趙越抬起頭來,發自內心的感激說道:「多謝張大哥,有了這些,最起碼以後遇到這個霍天德,小弟也不會兩眼一抹黑了。只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個霍天德既然是王府的隨從官員,本應該行事都要顧念那位世子爺,怎麼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楚王府那邊竟然都隨他胡鬧嗎?」

    張克哈哈一笑,拍著趙越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賢弟啊,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咱們大明朝的這些藩王啊!」

    趙越目光奇怪的看著張克,不明白張克為什麼這麼說。

    張克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對趙越說道:「咱們大明朝自開國以來,太祖爺就將天下分與諸王共治。那時候各地的藩王不光是享受封地內的供養,同時也是掌握有實權,甚至是兵權。可是後來建文帝時,方孝孺、黃子澄等逆賊蠱惑人心,禍亂朝綱,迫害天下藩王,最後迫不得已之下,永樂帝才八百家僕燕京起事,席捲天下,這才有了咱們現如今的天平盛世……」

    對於張克的這番話趙越不置可否,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這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所以建文帝的功過評說早已經蓋棺定論,也不用去深究什麼……只是永樂皇帝乃是藩王出身,又掌有兵權,才使得他最終登上了帝位。這使得他登基做了皇帝之後,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做建文帝未做完的事情——削藩!

    不過永樂皇帝可是比建文帝聰明多了,建文帝完全是用強硬的手段對待藩王,最終才導致群王反叛,而永樂帝的手段要溫柔的多。只是收回了諸王的軍權和行政權,保留了藩王就藩不得輕易回京的「祖制」,又安撫了天下諸王,讓他們覺得還有退路,這才形成了現如今這個局面。

    可是大明朝這一套對待藩王的政策,實際上就和養豬差不多,很多藩王沒有旨意只能一輩子呆在王府中,不能離開就藩之地半步。如此一來,就導致這些朱家子孫,一輩子沒有了奮鬥的希望,便開始花天酒地,在封地胡作非為。

    如果說是低調,那也是面對朝廷低調。可要說是高調,那這些藩王和皇族子弟,也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只不過歷代皇帝針對這些藩王都是採取懷柔政策,只要藩王不造反,有些事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就包括了楚王世子在京城之中過於活躍的事實,在嘉靖皇帝和朝廷大臣眼中看來,這位世子爺別看現在蹦躂的這麼歡實,可是他終究還是回歸封地的。正所謂是人走茶涼,也不怕一個藩王世子能夠做出什麼大事出來。

    所以皇帝和朝廷沒有把楚王世子放在眼中,實際上就是等於一種變相的放縱。而作為楚王世子的心腹之人,霍天德的出現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讓張克搞不清楚的卻是霍天德報復許家的事情,不明白這是出於私怨還是經過了楚王世子的默許,另有它意。

    張克就道:「要說這位楚王世子,倒是生的一表人才,而且精通詩詞歌賦,擅長音律,談吐風雅不俗,待人接物都是難得一見的人物,在天下藩王這些龍子龍孫中,卻是罕見的人才。可惜此人出身藩王府邸,這一輩子恐怕難有作為,如今在京城裡經常參加各種宴會,結交權貴,也不知道是打著什麼主意。其實我們錦衣衛對這位楚王世子也觀察了許久,可惜這位世子爺活動雖然活躍,可是行事卻是謹慎小心,倒是沒有什麼把柄。只有這個霍天德,如果不是賢弟提醒,我們也沒有太過主意此人,不過這人也倒是有趣。」

    趙越心說霍天德在錦衣衛眼中是有趣,可是在自己眼中,這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張克看到趙越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笑著開解他道:「不過就是一個王府的王官而已,以賢弟的本事也不用放在心裡。既然說是比試醫術,在為兄看來,這天下間論醫術能夠比得上賢弟的恐怕沒幾個人吧。」

    趙越失聲笑道:「張大哥也太看得起我了。正所謂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奇人異事何其多,我這點本事也不過是尋常而已,卻是不敢小視了天下英雄。再說了,比試的是我學生許肅,下場的又不是我,那霍天德既然提出三局兩勝,必定是有必勝的把握和手段。所以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見把打聽的事情都交代完畢,張克見沒有其他的事情,也就起身和趙越告辭了。

    再次把張克送出了府門外,目送這位錦衣衛的副千戶遠去,趙越就直接讓管家準備了馬車,直接上車趕往許府。

    等到了許府,早有門前的家人認識趙越的快跑進去向主人回報,沒一會趙越就看到許肅快步出了府門相迎,同時許肅邊走邊對家人說道:「這是我的老師,以後老師登門不用回報,直接引老師進來……」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趙越近前,一躬到底口稱恩師。趙越沒好氣的拍了他一巴掌,直接就問他道:「霍天德派人來了?」

    許肅聞言臉色一變,然後點了點頭,可是他剛準備開口,趙越就伸出手阻止他說話:「走,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兩個人進了許府大門,許肅就直接把趙越引進了自己的書房。等把書房門一關上,趙越就先是把張克給他的那張寫滿了霍天德資料的紙張遞給許肅,然後才問道:「霍天德派來的人怎麼說?」

    許肅先是疑惑的接過趙越給他的資料,等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許肅的眼睛瞬間睜大,然後驚訝的看向趙越,不知道自己的老師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趙越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問這些有的沒的,他還等著聽霍天德劃下什麼道了呢。

    許肅這才開口說道:「霍天德把比試安排在後天午時,說是請了京城中許多杏林名宿擔任評判,屆時會選其中最公正者出題,雙方比試,三局兩勝。第一局比用藥,由評判出醫案,雙方各自開藥方,以哪一個藥方最為對症,效果最佳為勝。第二局比辨藥,卻是又雙方各自出題,由對方解題,解出者勝出,雙方都解出視為平局……」

    趙越點了點頭,對於這第二場比試的內容倒是和想像中的差不多,而對於趙越而言,只有這一場最有把握。

    而第三局就是疑難雜症,至於內容,卻是言之甚少。可是許肅猜測,十有**是會有一些被公認為難題的病症,讓雙方做解。

    說到這最後一場比試,許肅的目光卻是投向了趙越,然後興奮的說道:「老師,這最後一場卻是可以帶幫手出戰。到時候老師也可以隨同學生一起出場,如此一來,這一句咱們是必勝!」

    趙越一聽這話,卻是沒好氣的白了許肅一眼,心說你倒是信得過我。可是誰又能保證這天下間的病症都有解的?就算是在後世,癌症、艾滋病、白血病什麼的都還是難以攻克的難題。甚至是最常見的高血壓之類病症,同樣也沒有徹底根治的辦法。

    所以許肅以為趙越能夠幫他輕鬆贏了第三場比試,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過面對學生對自己如此的新任,還有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和自信心,趙越也只能面帶微笑的一言不發——在許肅看來這就是默認了啊!

    一時之間許肅信心百倍,哪裡還有昨日那副頹廢沮喪的樣子。

    許肅還道:「老師難得登門,今天中午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待會我就通知我娘親,出來見過老師,我娘還說,這一次我許家能夠度過這場難關,就要依賴老師鼎力相助。」

    趙越一聽到許夫人,腦子裡也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張克和他說的那些關於許紳、霍解與許夫人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臉色也不由得變得古怪起來。

    也不等許肅興沖沖的就要起身去安排午飯,趙越就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嘿然一笑道:「今天就不在你這裡用午飯了,吃飯的事情咱們以後有時間再說。現在你還要和我去一個地方……正所謂是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你要和霍天德比試,別的老師幫不到你多少,可是這氣勢上,咱們卻不能輸給人家。到時候,咱們師徒還要讓全京城的大夫和郎中,知道知道什麼才叫做專業!professional……」

    「專業?破肉法什麼東西?」許肅面色古怪,咬著舌頭重複道。

    「專業!」趙越自信篤定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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