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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所為何來 文 / 雲的留痕

    第一百五十三章所為何來

    許肅心中的羞愧都寫在了臉上,趙越身為旁觀者自然是看的分明。不過趙越也知道,今天發生在許家的事情,對於許肅而言,也並非全都是壞事。最起碼通過霍天德的挑戰,能夠讓自己的這個弟子有所成熟,就是一個收穫。

    可是許夫人說完這些話,做好了鋪墊,這才把她要求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許夫人要求的事情也很簡單,無非就是讓趙越看在許肅是他學生的情分上,能夠出手相助!

    對此,許夫人是目光懇切,可是趙越心中卻不由得一陣陣的苦笑。暗道是早猜到了許夫人是要求他出手幫許肅應對難關,可惜許夫人哪裡知道,對於中醫上的事情,趙越這個現代的外科醫生就是一個半吊子,要真論起中醫學的本事,或許還不如許肅呢。所以這個忙,還真的是不好幫啊!

    不過當著徐夫人面前,趙越就算是再為難,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而他這一答應,就算是和許家綁在了一起。許夫人是長出了一口氣,又說了不少感激的話來,直到又叮囑了許肅幾句,這才和趙越道了聲欠,回後宅休息去了。只留下兒子許肅招待趙越。

    等到目送許夫人離開,趙越也不禁鬆下了一口氣,然後對一臉歉意的許肅說道:「好啦,今天你家裡的事情恐怕不少,我也不便打擾了,有什麼事情等你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咱們找個地方單獨說。」

    說完趙越就帶著胡三告辭,離開了許府。而許肅則是一直把趙越送到自家的大門口,這才滿懷感激和歉意的說道:「老師今天的事情多虧有您在場,老師大恩,學生銘記在心。等日後必將結草啣環……」

    趙越連忙擺手,沒好氣的看著這個寶貝徒弟說道:「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還結草啣環。以後你不給我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對了,我說你倒是心寬,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怎麼就看你好像不怎麼發愁呢?」

    一旁的胡三嘿嘿笑道:「許大人怕是胸有成竹吧,要不然怎麼會如此輕鬆。我看那個霍天德也是虛張聲勢,許大人可沒把他放在心裡。」

    許肅搖頭說道:「我可沒有半點把握……」

    許肅這話一出口,胡三就是一愣,驚疑道:「沒把握?那許大人您?」

    這時就見許肅的明亮眼睛看向同樣疑惑的趙越,然後信心十足的說道:「因為學生知道,只要有老師在,就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得住老師。至於說到比試,學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老師既然答應幫我,我就不怕霍天德了……」

    趙越苦笑:「你倒是看得起我……」

    而胡三聽到許肅解釋,再看趙越,卻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同時拍手笑道:「原來許大人是打著這個主意。可不是嘛,有咱們神醫幫忙,害怕他一個什麼霍天德!」

    趙越一翻白眼,沒好氣的看著眼前這兩個自信心嚴重膨脹的兩個人,心說:「你們倒是比我還有信心!」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好打擊自己學生的勇氣和信心,不過還是免不了給他提提醒說道:「老師我既然答應幫你,只能盡我所能。可是這場必是的主角是你,上場的也是你自己,到時候真的當著京城中杏林國手們面前比試醫術,老師除了幫你站腳助威,勝負輸贏,卻都要靠你自己才行!」

    許肅點頭,正色道:「老師,正是如此!」

    趙越見許肅還算是冷靜,想來心中早就有了準備,因此也放下了一顆心,不過還是免不了好奇的問他道:「霍天德既然提出三局兩勝,這頭兩場是比試用藥、辨藥,想來是早有準備,或許是擅長這方面,所以有恃無恐。你呢?這些時日我還不知道你擅長什麼呢?」

    許肅面色如常,語氣平靜道:「回老師的話,先父在世之時,學生隨先父自幼學醫,從背誦藥方開始,學習分辨藥材,熬製湯藥,用藥配藥,然後學習望、聞、問、切……直到今天。可惜學生駑鈍,到如今成就也不及先父半分,醫術之道更是不及父親一成功力。如果說是擅長什麼,恐怕就是在藥理方面,還有幾分自信。可是天下藥材如此之多,誰也沒有把握敢說自己認識所有的藥材,知道這些藥材的用途。所以,學生雖然有自信在前兩項比試中竭盡所能,卻也不敢說,能夠比那個霍天德強……」

    聽到許肅的話,趙越不由得愣住了,驚訝道:「原來你也是精通藥材的,只是霍天德既然是對你們許家的事情瞭如指掌,他也應該知道……如此說來,恐怕他在這方面另有什麼突出能力也說不定。只是你會不會太謙虛了,不是半分,就是一成,這個未免有些太……」

    許肅一臉的坦然,只是眼神中隱隱露出幾分擔憂出來。顯然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貿然答應挑戰,卻是勝算不高,哪怕他自問在藥理方面有一定的把握,可是正如他說的一樣,天下的藥材種類那麼多,誰能夠保證霍天德不會找幾種平常大夫沒見過的生僻藥材出來,難為他?

    此時天下專門介紹中草藥的醫學書籍也有許多,卻沒有一本書,能夠系統的把這所有的中草藥的種類收錄齊全,並寫明用途和補充詳細的資料。

    畢竟現在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還沒有問世,這方面的百科全書還處於空白的階段。所以許肅這樣說,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趙越雖然心中有幾分擔憂,表面上還是不禁給許肅打氣,心說等回去後要好好想想用什麼法子能夠幫到許肅。起碼在疑難雜症這一項上,趙越自詡來自現代,見多識廣,倒是自信在這方面不會比一個明朝人差。

    鼓勵完許肅,趙越帶著胡三終於和許肅在許府門前分手。

    等離開了許府,距離還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許肅遠了,胡三這才低聲問趙越道:「先生,剛才許大人在時,小人不敢多言。可是現在,小人卻擔心那個姓霍的恐怕不會這麼老實,說是三天後當著人前比試,可誰又能保證他不耍滑頭,做出什麼陰損的事情出來。好讓許大人輸了這三場比試,小人是替許大人擔心,以小人看,咱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趙越聞言轉過頭去看一臉激動之色的胡三,笑道:「按你說的,怎麼一個先下手為強?」

    胡三見趙越問他,不禁小臉一揚,得意道:「自然是……自然是……」說著胡三臉色一變,尷尬的抓了抓腦袋,嘿嘿笑道:「那個小人還沒想到。」

    趙越一抬腿,作勢就要踢胡三,胡三嚇得連忙躲開,口中一個勁的叫道:「別打啊先生,說書的都說什麼先下手為強,自然是有道理的。只不過小人沒有先生您本事,想不到而已。」

    不過這時趙越一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卻是點了點頭說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招殃。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你這小子雖然有些不著調,這一次卻是提醒了我。」

    眼見趙越「採納」了自己的意見,胡三頓時神采飛揚,又搖頭擺尾起來,一下子就蹦到了趙越近前,嘿嘿笑道:「我就說嘛,小人想不到主意,先生出馬,肯定是比小人強。先生您就說吧,該怎麼做,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

    趙越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色認真的無聲思索著什麼,就在胡三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過了許久,才自言自語道:「正所謂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從今天霍天德突然現身的情形來看,看樣子許家人恐怕也不知道其人來歷,要不然也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看霍天德隨身跟著的四個保鏢,顯然霍天德並不是想像中,家道中落,就變得沒錢沒勢,又或許說是有人在背後給霍天德撐腰?治病要先找到病因,看樣子,眼下先要弄清楚霍天德的來歷才行……」

    想到這裡,趙越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人,就是東廠的提督太監,也就是他的伯父秦福秦督公。以東廠的本事,想要查一個人的來歷,想來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不過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就勞動堂堂的東廠督公未免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意思。可除了秦福,這京城裡趙越也沒有幾個熟人,而有能力又能幫到他的就更少了。

    除了秦福,也就是馮保了……可惜馮保如今也在宮中,輕易也不方便出來,想要找到他也不容易。

    一時之間趙越腦海中走馬燈似得,立刻把幾個能用到的人都在腦袋中浮現了一遍。最後一頓,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

    當即趙越就對胡三說道:「你還記得上一次馮公公送我進太醫院時,和馮公公一起的那位張百戶嗎?」

    胡三先是一愣,緊接著就點了點頭說道:「記得啊!只不過我不知道那位百戶大人姓張就是了。」

    趙越點頭,笑道:「那麼你知道錦衣衛的衙門在哪裡嗎?」

    「賀老弟,多日不見怎麼來京城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也好讓為兄我好好招待一下賀老弟你啊!今天要是在門前和賀老弟正巧遇到,下一次遇見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衙門內的一間班房內,張副千戶熱情的把賀震、沈通,還有一直呆在車廂內的王葳蕤和沈雪請了進來。

    而在旁邊,幾名錦衣衛的校尉陪著小心在一旁伺候,心中也才驚疑不定猜測這些人與最近承蒙指揮使大人賞識的張副千戶又是什麼關係。

    其中一個臉頰上帶著兩個巴掌印的校尉,更是跟三孫子似得,忙前忙後。不過此時他心裡面對這群鄉下來的土豹子卻是恨得牙根都癢癢。要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倒霉被副千戶「賞了」好幾個大巴掌,到現在耳朵裡還嗡嗡作響呢。

    其實不光是這校尉心裡面疑惑賀震等人與張副千戶之間的關係。

    就是賀震自己,也是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熱情的有些過分的「舊識好友」,他保證,自己這絕對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人。

    不過對方既然替自己解了圍,賀震也不免假作親熱與之虛以委蛇。然後旁敲側擊,打聽對方身份。

    於是虛頭八腦的說了幾句客套話,賀震就訕訕笑問道:「多謝千戶大人剛才出手相助,化解了一場誤會。只不過請恕職下冒昧的問一句,大人說去過山東,與我等相識,可惜職下並不記得大人,您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

    不等賀震把話說完,張副千戶就哈哈大笑起來。直笑的班房內的眾人是莫名其妙……王葳蕤更是緊緊拉住沈雪的纖手,示意緊張不已的沈雪不要害怕。

    眾人是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可是張副千戶心裡面早就是樂開了花,看了看賀震,又仔細打量了打量坐在一旁楚楚可憐的兩個妙齡少女,心中暗道說:「真的是瞌睡了送枕頭,本還以為錯失了一次立功受獎的機會,卻不想到這貴人卻是自己送上了門。哈哈,也合著我張克鴻運當頭,不曾想只是回一趟衙門取一份公文,竟然就遇到了這些人!如此一來,指揮使大人交代的事情,豈不是就落在了她們身上……」

    這個「她們」自然指的就是那坐在一旁的王葳蕤和沈雪!

    沒錯,賀震不認識張副千戶,可張副千戶卻認識他們,並且還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來歷。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一個堂堂的錦衣衛的副千戶大人,又何必和他們如此客氣。當然,這一份客氣,十之**還是為了他頭上指揮使大人下的一道命令去的。

    當即就見這張副千戶眼睛一瞇,淡淡笑道:「賀老弟想不起我來,也是應該的。想當時,咱們見面的時候夜深人靜,也看不清楚雙方彼此的相貌。只不過為兄眼睛利一些,還記得賀老弟你這一臉的大鬍子……」

    張副千戶這話音一落,本還一臉賠笑的賀震腦海中頓時就想起來一件事,而一想到關鍵之處,猛然間就站起身來,指著張副千戶的鼻子,雙目圓睜,怒髮衝冠,一反剛才感激的態度,大吼道:「竟然是你!」

    賀震這一吼可不要緊,本來還是一副賓主盡歡景象的班房內頓時氣氛緊張起來。幾名在旁邊伺候的錦衣衛無不是下意識的手按向腰間繡春刀的繃簧上,只不過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幾分驚愕,顯然是不清楚怎麼說的好好的,怎麼說著說著就忽然翻臉了!

    特別是正在給賀震斟茶,那個被扇耳光的校尉,好懸沒被這個賀什長的一吼嚇破了膽子。

    而就在這戲劇化的關鍵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葳蕤竟然開口說道:「你就是那一夜擄走趙先生的那名黑衣人!」

    王葳蕤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魔咒,瞬間驅散了班房內緊張的氣氛,讓驚愕的眾人都回過神來。

    張副千戶哈哈一笑,衝著王葳蕤一抱拳,笑道:「王家小姐果然聰明,就憑我這一句話,就猜到了我的身份。這黃縣第一才女的名聲,果然是不假的。」

    「小女子不敢當……」王葳蕤面不改色的站起身來,對著張副千戶欠了欠身。而這時賀震也反應過來,看著張副千戶時臉色陰晴不定……賀震已經想起來那一夜就是眼前這個人,蒙著面帶著幾名屬下,拿著錦衣衛的身份腰牌闖進趙越的手術室,當著自己的面,堂而皇之將趙先生帶走的事情。當時此人蒙著面紗,看不到相貌,可是賀震還記得他的聲音!剛才是因為在門前與錦衣衛衝突,他心中忐忑難定,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他。而現在被張副千戶一提醒,賀震哪裡還想不到這人是誰!

    要不是這個傢伙,自己又哪裡會被沈甸村的老少爺們埋怨的抬不起頭來!

    只不過賀震萬萬沒想到的是,剛來的京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此人,而此人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錦衣衛的副千戶!

    就在那麼一瞬間,賀震憤怒的幾乎就要爆起痛扁張副千戶一頓。可是當王葳蕤開口之後,賀震就倏然驚醒過來,知道這個仇怕是報不了了。

    先不說對方的敏感身份,就是在場有王家小姐和沈姑娘在,就足以讓他投鼠忌器。就更不用說,今天之所以上門就是為了打探趙越下落。

    因此短短的一瞬間,賀震心中真的是不知道翻騰了幾個來回,最後長出了一口氣,甕聲甕氣的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無奈的問道:「張千戶,咱們果然是熟人啊!」

    張副千戶看著賀震那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由得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當日之事兄弟我多有得罪,賀老弟和王小姐還望不要見怪。畢竟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實屬迫不得已……」

    賀震與王葳蕤聞言相視一眼,都默然無語。可是張副千戶下面一句話,卻是讓他們心中倏然一驚!

    就聽張副千戶笑瞇瞇的問道:「想必你們是為了趙先生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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