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拜師,激將,不自量力!
「外科醫學!」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親自主刀一回!」趙越就好像是狼外婆誘惑小紅帽一般,笑瞇瞇的對許肅說道。
門外,許肅半是躍躍欲試,半是遲疑與趙越交換醫治腸癰的方法,以他之見,趙越的「奇術」或許可以一試,但是卻隱隱擔憂太醫院有人會藉機生事,更多的還是他不確定這種新方法是否真的有效。以前他或許有過這樣的念頭,也看過獸醫為牛馬做一些類似的「手術」,可是在人身上,卻是不敢輕易嘗試。
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更何況,許肅還擔心那病人的父親會不會答應。
對此趙越不以為意,在現代闌尾炎手術被歸納於小手術中,就連剛出醫學院校的實習生,都可以在指導老師的監督和協助下完成。至於說許肅從沒有親自實踐過,在趙越看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儘管趙越不可能一開始就讓這位明朝御醫貿然行事,雖然他不認為闌尾炎切除手術是什麼大手術,但是出於對病人負責的態度,剛才的話權當是激起許肅興趣的誘餌罷了。
果然,許肅動心了。
可是下一刻,許肅卻是一臉苦笑的對趙越說道:「趙兄,裡面既然有劉院使、龐太醫他們在,恐怕輪不到我們了。」
趙越點了點頭,故作輕鬆的笑道:「我也希望劉院使他們能夠藥到病除,妙手回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用正統的辦法沒有治好,那麼就到我們了。我只問許公子一句話,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這種新方法?」
許肅回過頭看了看房間內,探聽了一下裡面的動靜——裡面已經折騰許久了,急性闌尾炎處置不當,也是要出人命的!
等目光再重新落在趙越身上的時候,這個已經接觸到外科醫學邊緣,一隻腳即將邁進門的明朝人,終於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就見他站直身體,鄭重其事的一躬到底,口稱:「學生許肅,見過老師!」
趙越被許肅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迴避他的大禮,驚訝道:「許公子你這是何意。你我年紀相仿,再者說這也只是尋常的學術交流而已,我可擔當不起老師的稱呼。」
許肅抬起頭,一本正經的正色說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正所謂是達者為先!趙兄……不,是老師。老師醫術精湛,在外科醫術方面,論學問更是遠勝學生。老師固然心胸寬闊,無私傳授我醫學大道,不以為意。可是我許肅許子敬卻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做那偷師的小人。故而學生願意以師禮侍奉先生,在老師門下學習這外科醫術大道,還望老師不吝賜教,收愚鈍學生於門下!」
許肅說的是真情意切,眸子中儘是懇切與真誠,當說完這些,但見他撩開衣襟,不待目瞪口呆的趙越反應,就要跪下磕頭。
這一下趙越可是真的覺得有些誇張了,生怕他跪了下去,不由得一把拉扯起單膝已經跪在地上的許肅,無奈的苦笑道:「許公子還請起身,怎麼說著說著就要拜師了。」
「禮不可廢!」許肅固執的說道:「先生不答應,子敬就不起來!」
哎!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死心眼!
趙越徹底是抓瞎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過這麼大的人死乞白賴的要給下下跪拜老師的。回想當初在沈甸村時,雖然說也收了幾個小學生,不過那都是一些孩子。趙越只是把自己當成了普通私塾先生看待,哪裡會像是如今這副嚴肅的場面。
古人不是說過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拜師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天地君親師,趙越可是從來沒想過收一個六品御醫做自己學生的想法。
可就在這一瞬間,趙越腦子裡忽然得意的想到,似乎有這麼一個大學生帶在身邊,走出門去也挺拉風的。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
但是現在許肅認死理,死活不起來,趙越只能迫於無奈點頭答應道:「好,我答應。許公子你還是先起來吧。這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見趙越答應,許肅頓時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喜意,順勢就慢騰騰的站起身來,然後又是正兒八經的一躬到底,口稱老師。
這一回趙越是躲避不過去了,只好認了這麼一個大學生。
許肅正色道:「老師,以後稱呼學生子敬便可,公子之稱萬不敢當。」
趙越從善如流,不過兩個人這身份一變成師徒,兩個人彼此之間的關係似乎也親近了許多。
這時胡三已經帶著兩名小廝,帶著趙越需要的東西來到了前廳。只是這小子畏懼於劉院使的官威,不敢輕易靠近,只是在門廊拐角的位置低聲呼喊趙越,打下招呼。
趙越見胡三到了,就放下心來,也不怕一會要的東西來不及取。如今他就只能等待裡面出一個最終的結果。
趙越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他自然希望劉院使能夠藥到病除,這樣也無需他再出手。
可是凡事都怕有一個萬一。
趙越笑著對滿臉木然,目光中卻略顯幾分忐忑的許肅說道:「這一次咱倆就充當一次救火隊員吧。」
話音一落,就好像是印證那句「好的不靈壞的靈」一般,忽然間房間內就傳出一個漢子嚎啕痛哭的聲音。
還不等趙越和許肅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見三三兩兩的太醫從門裡走了出來,都帶著晦氣的表情,低聲嘀咕著什麼。
隨後,一臉陰沉的劉院使也走出門來,當看見門外的趙越和許肅兩個人,他臉上的笑雖然浮現出來,但是明顯帶著幾分不善。
這時房間內又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說道:「你這漢子休要糾纏,我們院使大人已經說了,你兒子這病本就是個絕症,即便是治不好也是應該的。而如今更是連湯藥都灌不進去,依我看,你有這功夫哭,還不如趕緊去壽材店訂製棺槨,好好打理你兒子的後事才是正經……」
這話說完沒多大會兒,面帶不爽的龐太醫便也出現在房門之外。
龐太醫見了趙越和許肅可沒有好臉色,不過就在他準備摔袖離開這一瞬間,龐太醫在掃過趙越與許肅的目光中突然閃過一絲奸詐出來。
龐太醫猛地站住腳跟,皮笑肉不笑的衝著趙越說道:「這位先生,剛才你不是要施以妙手嗎?怎麼樣,現在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這個膽量,讓我們見識見識一下這鄉下土郎中的高超手段!」
話音一落,趙越和許肅就感覺整個太醫院的目光都在瞬間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
許肅緊張的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胡三躲在一邊目光呆滯的看著趙越,嘴唇一個勁的嘀咕:「千萬不能答應啊,千萬不能答應,那可是劉院使都治不好的絕症!」
趙越看著一臉奸詐笑容的龐太醫,忽然笑了。
「行啊!」
一直旁觀的劉院使,臉上的笑瞬間凝固。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