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上不封頂
「一場好戲?」
趙越故作神秘,也不管沈雄心裡多癢癢,說完就帶頭出了房間,向著下面的會場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後,只有沈雄還是一副一臉不解的樣子。
不過當沈德容經過他的時候,沈雄就不由得一把拉住他,粗壯的胳膊一攬沈德容的脖子,也不管會不會把這個瘦弱的孩子勒斷氣了,低聲問道:「你這個老師又交你使什麼壞了!」
沈德容倒是硬氣,目光中帶著幾分委屈,又有幾分不服氣的架勢,反問道:「叔父剛才為何不親自問我老師?欺負侄兒算什麼本事……」
哎呦喂!
沈雄瞪大了眼睛盯著這個手長腳長從小被他叫做猴子的同性子侄,以前不聲不哈的,沒想到跟了趙越幾天就敢和自己頂嘴了。
不過沈雄是什麼人物,哈哈一笑,就放開了沈德容,點了點頭,頗為滿意的說道:「不錯啊!你這個小兔崽子幾天不見看來是本事見長了!好,我也不問你,我去問我妹夫去!」
「你妹夫?」沈德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緊接著就看到沈雄頂著白布的大腦袋一晃動,嘿然笑道:「我妹夫不就是你的老師嘛!」說完,沈雄就邁開大步向著趙越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喊:「先生慢走!」
沈德容呆立原地,低聲嘀咕道:「還說是妹夫,一開口卻不是又叫先生……」但是沈德容也不笨,小腦瓜一轉就立刻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頓時就見這乾瘦的小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得一見的微笑,然後便腳步輕快的追上前去。
「大明朝第一屆商業拍賣會」終於在山東登州府治下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漁村中展開了。
與此同時,就在村中趙越新建的大屋內,一個頗具幾分現代化氣息的手術室,也開始了緊張的佈置。
趙越的幾名學生按照老師事先佈置好的工作,忙而不亂的準備著一場重要的手術。而在隔壁的房間內,穿上一身白色病號服,滿臉不在乎的龐老爺則是不耐煩的趕走自己的孝順兒子,讓龐員外去見識一下那位趙先生的神奇。
也是同一時間,距離沈甸村十幾里外的一片低窪地裡,上百名打扮各異手持利刃,目露凶光的惡漢,正慢慢起身,毫無章法,卻又無聲無息的向著沈村不斷接近。……
「諸位!請安靜!拍賣會馬上開始,還請諸位遠來的貴客稍安勿躁。」拍賣會場正前方,一張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小型四方木台上,立著一個怪模怪樣的小桌子。桌子上除了一隻小木槌,可謂是一乾二淨。而就在這張桌子後面,站著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今天拍賣會的司儀……七叔公。
沈雄抱著膀子站著趙越身旁嘿嘿直笑,沈村的其他人看到面前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木椅上,端端正正做著一群遮遮掩掩的大老爺,也不由得面露幾分好奇和興奮。
只有趙越撇了撇嘴,十分輕鬆的和身邊滿臉黑線的賀什長聊天一般的說道:「你瞧那人臉上蒙塊黑布就以為認不出來了?他難道不知道每個人的眼睛都是各不相同,也是重要的識別特徵,還有眉間距離……還有那個,披著一個斗篷,把整個人都遮蓋了起來,當自己是哈利波特嗎?哈哈,還有那個……哎,怎麼大明朝的江湖上就沒有易容術這門技術嗎?我們那個時候,有個叫高麗的國家,全國的女人都整的跟一個媽生出來的一樣,隨便挑出來幾個站成一排,保準你分不清楚誰是誰,那才叫水平……」
賀震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睛裡全是圈圈,遲疑了一下問道:「先生說的是有君子之國稱呼的朝鮮吧?我聽說過朝鮮的女子最是溫柔賢惠,買回來做奴婢是最適合不過了,又如何有什麼整容之說?還有什麼是整容?
趙越愣了愣。
君子之國?習慣了思密達和泡菜拼湊起來的韓劇,習慣了「什麼都是我們發明」的無恥,「君子」這個稱呼聽起來還真的是不習慣啊!不過趙越還是想起來,似乎在明朝時期,朝鮮身為藩屬之國就一直以「小中華」自居,更是崇尚儒家學說,又因為一襲白衣,被叫做「白衣民族」。
總之對於明朝人來說,朝鮮人還算是比較親近的友好鄰邦的,最起碼通過賀震趙越瞭解到,京城和南方的世家豪門都喜歡使用「新羅婢」來彰顯門面。
只是趙越心裡面疑惑了,沒有經過後天加工過的朝鮮女子,真的能看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趙越忽然發現賀震竟然還知道朝鮮,頓時就來了興趣,要知道不久之後他就會這個國家產生某種聯繫,能夠通過賀震的口多做一些瞭解,也算是事半功倍。於是趙越就拉著賀震開始追問起有關朝鮮的相關事情,直問的對方眉頭緊鎖,不住的提醒他拍賣會已經開始了。
「開始了嗎?」趙越往台上看,正好台上的七叔公也在無奈的看他。
這時下面已經有人大聲質問為什麼還不開始了。
趙越順著聲音去看,頓時就樂了。
就見就在會場後面,一輛馬車之上,吳家的大少爺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手裡一把象牙為骨,蠶絲為面,畫著春宮仕女圖的折扇,正呼扇呼扇的對著自己直扇動——趙越抬頭看了看天,雖然說現在已經開春了,但是零上四五度的氣溫還扇扇子,這傢伙還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沒看見自己大鼻涕都要流出來了嘛!
「吳少爺,咱們又見面了!」趙越哈哈一笑,衝著馬車上的吳家大少一抱拳,態度極其的親切。
看到趙越笑嘻嘻的模樣,吳少爺沒由來的心裡一陣抽搐,小腿肚子都有點轉筋。這個笑容他太熟悉了,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笑容,自己才受盡了屈辱,更是賠進去十萬兩白銀。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記憶猶新!而如今再見到這個大個子,原本還想諷刺他幾句,可不想這一四目相接,幾乎是條件反射,讓他情不自禁就升起打退堂鼓的念頭。
不過吳少爺幾個喘息之間,腦子裡立刻想起來自己那「天衣無縫」的計劃,頓時眼前閃過一道凶狠的寒光,心中冷笑道:「大個子我讓你再得意,一會有你哭的時候!」
想到這裡,吳大少爺臉上又重新浮現出譏諷的笑來,就見他把手中折扇一合,啪的一下拍在手心裡,冷哼一聲說道:「少廢話!本少爺既然掏了銀子,自然要來,怎麼?姓趙的玻璃方子到底賣不賣?」
趙越插科打諢的笑道:「賣!不賣我這沒事兒跑來跟吳大少爺你逗咳嗽啊!」
話音一落,會場內頓時哄笑聲響成一片,而吳少爺卻是原本冷靜下來的心又被氣的七竅生煙。
等到笑聲漸落,趙越人已經站在台上,雙手向下虛按,等到四周安靜下來之後,臉色就是一變,肅然說道:「我宣佈,拍賣會開始!請出第一份拍賣品!玻璃配方!底價十萬兩金花銀!買次加價最少不低於一千兩!上不封頂!」
話音未落,會場內卻已是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