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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這和尚不是凡人 文 / 雲的留痕

    第四章這和尚不是凡人()

    沈雄大步一邁,就攔住了趙越去路。

    鄧管家見了還以為沈雄不肯罷手呢,急忙上前拉住他勸道:「沈老大稍安勿躁,有話好商量,大事要緊啊!」就見這位鄧管家情急之下連忙給沈老大打眼色,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妹子——今天這事還真不好說是好是壞!

    沈雄胳膊一抖,就震開鄧管家拉住自己的手臂,冷哼一聲道:「放心,俺不是不知分寸的莽漢!」說著沈雄一雙豹眼卻是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一旁默默垂淚的妹子,心中就是一動。

    二丫今年都已經十六了,要不是自小是個啞巴,這個年紀都已經嫁人生娃娃了。誰不知道這四里八鄉自家的妹子是一個勤快賢惠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可就是因為是個啞巴,不管什麼歪瓜裂棗的都敢上門提親。

    每當想起這事兒,沈雄恨的牙根都癢癢!想當初自己爹娘死的時候,自己發過誓,一定要讓妹子嫁個好人家,要不然妹子的婚事也不至於一直拖到現在。可現在看來,似乎自己的妹子看上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小白臉了!

    娘地咧!一想到這小白臉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妹夫,沈雄心中就不由得暗罵一聲,有心再教訓教訓趙越,卻顧忌自己的妹子,他也不好下這個手。

    現在聽說村口有倭寇,沈雄頭腦冷靜下來,倒是知道借梯子下這個台階。

    不過剛才之所以攔住趙越的去路,那是因為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妹子恨自己一輩子。最關鍵的還是趙越剛才的那番話——這小子說能治好自己妹子的啞病?

    沈雄半信半疑的打量著鼻青臉腫的趙越,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認真的審視這個來歷不明的小白臉。

    說實話,姑且不論這小子一腦袋的古怪的短頭髮還有臉上的血跡,單說這相貌,這份鎮定自若的氣度,做自己的妹夫還真不賴。

    「這來歷不明的雖然麻煩,但是好好計較一番,做個倒插門的毛腳女婿倒也……」

    沈雄這裡一副老丈人看女婿的模樣,趙越卻是被看的毛骨悚然。

    還是鄧管家怕出事兒,急忙分開兩個人。同時命人去趙越描述的地方去找人……

    而二丫則是眼圈通紅的緊緊盯住自己的大哥還有趙越,一是怕大哥再動手打人,在一個是怕趙越不告而別。

    很快,被叫去找人的都回來了,同時還抬著被趙越打昏過去的那個矮矬子。

    趙越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矮矬子,嘴角一陣抽搐,心說「果然是因果報應,不過這報回來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沈雄面沉似水的走上前去,彎下腰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就是一皺,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意外的話:「這人我認識。」

    「認識?」鄧管家看了一眼趙越,小心的問道:「真的是倭寇?」

    沈雄點點頭,「這人叫侯四,人稱海猴子。前兩年這小子在萊陽府那邊犯了人命案子,就下海入了海上最大的一夥海盜,據說還當上了一個頭目。」鄧管家臉色大變,嚥了嚥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該不會是蓋東海?」

    「嗯。」

    趙越在一旁聽的莫名其妙,不過看眾人難看的臉色,他也猜出來這個什麼蓋東海的海盜看來實力還不小。

    一名同村的漁民戰戰兢兢的說道:「沈老大,要不然咱們跑吧。」

    「跑?往哪跑!難道這份家業你不想要了嗎?」沈雄豹眼一瞪,虎著臉喝問道。

    鄧管家遲疑了一下說道:「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剛才你這位小兄弟不是說了嗎?先把村裡人暫時藏起來,然後再去附近的衛所報官……」這話他說的都沒有底氣。誰不知道如今大明朝邊軍衛軍都是軍紀敗壞,毫無戰鬥力可言。能夠指望當地的衛所保護鄉里,那比登天還難。

    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登州衛指揮使戚景通重病不治,海盜倭寇選擇在這一個節骨眼上上岸顯然是有所考慮的。

    一時之間,場中當真是愁雲慘淡,只有趙越一個人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唯一擔心的就是沈二丫,至於沈雄?從他無緣無故打自己那一拳起,趙越就決定不理他了。

    不過從二丫這兒出發,趙越想置身事外就不可能了。

    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好順著鄧管家的話說道:「這群海盜既然摸到了村子,又留下人盯梢,就說明他們對這裡勢在必得。首先我們要弄清楚對方有多少人,還有他們大隊人馬藏身何處,距離此地有多遠。只有弄清楚這些我們才能從容應對。當務之急,還是像我所說,轉移村民,通報官府。同時組織本村的青壯武裝起來自救,多管齊下,爭取把損失降到最低。」想當年省城防洪大堤決口,趙越可是擔任過前線醫療隊隊長的職務,如此簡單的見識還是有的。

    「聽起來倒像是有幾分道理。」沈雄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趙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就感覺鼻樑子一陣酸痛,氣道:「言盡於此,聽不聽在前頭,別人我管不到,沈姑娘是一定要先離開這個村子的。」

    二丫小媳婦狀在一邊,聽趙越這麼說,不由得面紅耳赤。可是小手卻不自主的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的看了她大哥一眼,遲疑的遞給趙越讓他擦拭臉上的血跡……

    沈雄故意裝沒看見,冷哼一聲道:「用不著你來提醒,那是我妹子,有我在看誰敢動她一根寒毛!」

    鄧管家看不下去了,打圓場道:「時間不等人,依我看,咱們是不是先審一審這個侯四再做計較?」

    趙越點了點頭,轉過身又要走。

    不過這一次他在沈雄阻攔之前,就先開口說道:「放心,我現在不會走。人交給你們來審,我回去洗把臉就來。」

    看著趙越那張大花臉,的確是該洗洗了……

    二丫怒氣沖沖的瞪了自己親大哥一眼,快步跟在趙越身後一起走了。

    沈雄伸到一半的胳膊尷尬的縮了回去,大黑臉就是一紅,一股子悶氣全衝著地上的侯四來了,大吼道:「打一桶涼水!澆醒他!娘地咧,敢打俺的主意!」

    村口的茅草屋面積不大,裡面卻堆滿了各種沾染著魚腥氣的雜物。

    洗了一把臉,稍作清理,趙越就鑽了進去把自己的旅行背包拿了出來。

    看著這只現代工業的產物,趙越心中可謂是感慨無限,勾起了不少他對往事的回憶。看來這是他與那個時代唯一有聯繫的東西了。

    趙越打開背包,清點了一下裡面的工具和藥品,見沒少什麼,心裡不免鬆了一口氣。心想著這些以後就全是自己賴以生存的吃飯傢伙了,可不能輕易損耗掉。

    一回頭,二丫默默的站在草屋門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趙越心中就是一動。

    這七天來與二丫朝夕相處,早已經在趙越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只是現在要單獨離去,還真有點捨不得她。

    在趙越心裡,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就好像他自己的妹妹一樣。

    「沈姑娘。」趙越走到二丫身邊,輕聲的說道:「等村裡的事情處理完,我就會離開,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們必定還會有重逢的一天……」

    二丫眼眶一紅,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良久,就見這個姑娘沖趙越強擠出一絲笑容來,然後默默的為趙越整理房間。

    趙越看著二丫青春洋溢的背影,暗自歎息一聲。可惜這樣一個好姑娘,奈何自己現在如無根的浮萍,兩人之間只能說是有緣無分了。

    整理好要帶走的緊要東西,趙越和二丫這才重新離開茅草屋。

    此刻寂靜的漁村已經變得熱鬧起來,不過這份熱鬧不是往日魚市生意興隆的繁華,而是一種充滿了恐懼和浮躁的混亂。

    看來沈雄是把海賊即將襲擊村子的事情通報下去了。

    忽然趙越就感覺身後一緊,轉回頭去看。就看到二丫緊緊抓住自己的襯衫的衣角不放,一副被緊張氣氛影響了模樣。

    「害怕嗎?」趙越輕聲問道。

    低著頭的二丫聞聲抬頭看向趙越,見大個子面帶微笑的看自己,小臉一紅連忙鬆手,忙不迭的搖頭。

    趙越笑道:「其實我也害怕,不過你放心,有你大哥在,誰也不能碰你一根寒毛。」趙越盜用了沈雄的專利。

    正說著呢,一輛驢車嘎吱吱的從兩個人面前經過。

    「小兄弟留步!」

    驢車上車篷門簾掀起,探出一個人來,是鄧管家。

    鄧管家叫車伕慢下來,衝著趙越叫道:「小兄弟,沈老大已審完那個賊人了。正如你所言,這伙海盜馬上就要襲擊村子。現在沈老大正招募青壯保護村民,在下卻要先行一步去城裡官府報信了。不知道小兄弟是否和在下一起離開!」

    趙越幾乎想也不想,就拒絕道:「多謝鄧管家好意,這裡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做,就不能和管家你同行了。」說著,趙越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又說道:「鄧管家,臨分別前,在下有一言相告,還望鄧管家放在心上。」

    如果是在此之前鄧管家只會以為趙越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怪人。可是從剛才趙越不動聲色的打暈一個貨真價實的海盜,又從容冷靜的佈置籌劃,鄧三爺就不敢再小視趙越,甚至心裡面把趙越劃進了奇人異士之列。於是說起話來格外的客氣,現在聽說趙越還有話提醒,不由得連忙打起精神,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還望小兄弟賜教。」

    趙越這才上前幾步,來到車前,伏在鄧管家耳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聽的鄧管家面色不住變化又頻頻點頭。

    這一幕看著其他人眼中就未免有些驚奇了。驚的是堂堂的曲府大管家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傻大個子和顏與色又言聽計從;奇的卻是這個被沈老大救回來的「大和尚」竟然不是個傻子?

    而一旁的二丫看趙越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喜歡,小臉上就差寫著「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真不知道這幾天趙越都跟她講什麼了。

    等全交代清楚,趙越便後退一步,學著古人拱手笑道:「青山不改,流水長流。鄧管家,如在下僥倖逃脫此劫,必定還有勞煩之處,到時鄧管家可別忘記小弟今天這幾句話。」

    鄧管家此刻眼睛發亮,驚喜的看著趙越,一副撿到寶的樣子。就見他哈哈一笑,連稱小兄弟如有朝一日路過黃縣,必定掃榻相迎。言罷這才和趙越分手告別,急匆匆的去了。

    望著驢車遠去的滾滾塵埃,趙越低頭對二丫笑道:「咱們也走吧,剩下的就全看你那位親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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