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潔白的房間內,坐在輪椅上的女孩看著林楓走進來,笑得有些勉強,之前已經練習了許多遍的問候也顯得十分生硬。
「已經沒事了。」
看著女孩那有些患得患失的表情,林楓略作思索便知道了對方的想法,不過就是在發現自己無法站起來,只能在輪椅上生活後,害怕被自己這個剛認下的哥哥拋棄的心思,當下再一次把手放到了疾風的小腦袋上。
「不要想那麼多不可能發生的事了,我們回去吧。」
「嗯。」
看見了林楓並沒有出現自己想像之中的反應,女孩這才稍稍放下了心,不過眼中的悲傷仍在,並沒有褪去。
對此林楓也只能很明智地裝作沒有看到,讓一個剛剛失去了至親的六歲小女孩因為多了一個陌生的哥哥就把傷心忘掉,明顯是不可能的事。
那種沒了親人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怎麼可能因為幾句鼓勵的話就消去?
『到底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懷著對女孩的憐惜,林楓推著載著女孩的輪椅,離開了醫院。
一路上,女孩一直呆呆地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來來往往的人群,保持著之前的沉默,而林楓也有著自己的心思,並沒有提出什麼好的話題。
『說起來,我妹妹身上那種特異能量的異常似乎有些麻煩啊,不過,無論如何也不拋棄對方,才是家人應該做的事呢。』
通過在醫院得到的地址,再加上一幅簡易地圖,林楓很快就找到了女孩疾風的家,不對,從今天開始,這裡也是他的家了。
「疾風,我們到家了喲。」
帶起微笑,林楓停下輪椅轉到了女孩前邊,可惜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睡覺了麼?」
看著女孩那一臉恬淡的樣子,明白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過去的林楓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無奈地笑了笑,林楓用自己的方式打開了門,輕輕地抱起女孩進入了那個依舊溫馨的家。
……
……
……
「疾風,起床了。」
又是一個充滿了朝氣的清晨,在做好了早餐後,林楓來到了自己妹妹的房間。
「唔,知道了,讓我再睡會兒吧,媽媽--」
疾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迷迷糊糊地回答。
「我說……」
好吧,林楓再一次尷尬了,這個時候叫醒對方明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過疾風並沒有讓她的哥哥為難多久,昨日的慘劇讓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滿懷期待的目光,在疾風睜開眼睛,清晰地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自己的母親後,黯淡了下去。
「原來是哥哥,早上好。」
「咳咳,早上好。」
對於這個妹妹如此「天然」的反應,林楓不得不敗下陣來。
『算了,至少還沒有被無視不是麼?』
「那個啊……妹妹,早飯我已經做好了,洗漱好後一起去吃吧。」
「是,哥哥。」
對於林楓的話,疾風顯然並沒有怎麼聽進去,從她那興致不高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僅僅是應付性地回應了一下--她依然沉浸在那失去父母的悲傷中。
不過林楓並不差什麼耐心,來日方長,他有充分的時間和充足的信心讓疾風走出那段黑暗的過去。
仔細地為疾風梳理好頭髮後,林楓帶著自己的妹妹來到了洗輿室,幫助著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妹妹完成了一天基本的打扮。
然後就到了早餐的時間了。
老實說,以這個世界的眼光來看,出自林楓手下的早餐在外表上確實很普通。
不過在品嚐了一口後,就算是悲傷中的疾風也露出了一些驚訝的神色。
「好吃。」
「那就多吃點吧。」
得到了自己妹妹的認同,林楓放下了心,由於去過太多太多的世界,受過太多別人的影響,如今林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藝到底算是什麼風格的烹飪手法了,所以他一直持有擔心自己做出的菜不合疾風的胃口。
結果則是,好吃的食物和音樂一樣,沒有國界,不,應該說在每一個世界都是通行的。
「嗯。」
也許是太餓了,也許是被林楓轉移了注意力,咀嚼著食物,疾風在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後,開始大口大口地消滅起了盤子中的食物,動作也沒有了之前的僵硬。
林楓並沒有餓,應該說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吃東西已經成為了一種單純的享受,而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因此安靜地坐在一邊,雖然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但看著疾風那因為已經一天多沒有吃東西餓得狼吞虎嚥的樣子,心中卻是一直無法平靜。
『我,一定要讓這個孩子重新帶上那本屬於她的笑容!』
一頓飽餐後,心滿意足的疾風倒在了輪椅上。
「說起來疾風平時這個時候都做些什麼呢?」
收拾著碗筷,林楓好奇地問道,老實說,他確實想不出六歲的孩子在上學之前應該玩什麼了。
「唔……和爸爸媽媽,一起。」
疾風的神色又回復了之間的悲傷樣子。
「那麼今後我來陪你玩吧。」
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妹妹,林楓不等對方做出更多的回答就做出了決定。
不過疾風的興致依然不高,在一片沉默之中,林楓完成了家務,坐到了自己的妹妹身邊。
「接下來,我們玩遊戲吧。」
回憶著這方面並不多的記憶,林楓的臉上掛著微笑。
「嗯。」
把自己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陷入自己的劉海之下,疾風象徵性地做了回應。
「不過我還不知道疾風喜歡玩什麼樣的遊戲呢?……呃……」
看著明顯沒有想說什麼的疾風,作為哥哥,林楓表示壓力很大。
「那讓我猜猜,疾風喜歡的是將棋嗎?」
努力回憶了一下那關於某個遙遠時空中少得可憐的記憶,完全忘記了自己妹妹年紀的林楓苦思一陣,終於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答案。
「嗯。」
看不清是什麼表情的疾風應了一聲。
「那就來下將棋吧!」林楓麻利地把將棋翻出來,擺好了陣形。
「那我就先走吧。」
看著女孩明顯沒有先動手下棋的樣子,林楓主動拿起了自己的子。
「嗯。」
這一次,終於肯抬起頭來的疾風看著自己的哥哥,呆呆地點了點頭,等自己哥哥走完一步後,把目光移向了擺成一排的棋子,拿起了最中間的一個。
「我說……」看著女孩放下棋子的位置,林楓果斷無奈了。「你不會下嗎?」
「嗯。」疾風的回答依然是那麼一個字,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林楓毫無生氣,彷彿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