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含淚救夫
寒浞這樣想著的時候,身子突然間騰空而起。他趕忙屏住呼吸,耳邊只聞忽忽的風聲,一瞬間兩腳便落在了地上。
「睜開眼睛吧,已經到了你們的軍營。」蒙面女俠低聲說,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寒浞睜眼一看,果然是回到了自己的軍營。急忙倒身下拜,叩謝恩人。
蒙面女俠毫不理會,冷漠地說:「你中了南魎的玉女迷心散,此藥無色無味,一瞬間內就會使人發生幻覺,與幻化的自己最喜歡的異**合,造成自身傷害,從而被敵人擒獲。你呀,就是這樣受害的。我送你一粒丹藥,此丹喚作玉露定心丹,乃是仙山靈藥與仙山晨露調製而成,你服下後,今後任何致幻的藥物對你都不起作用了。還有,你下體已經受了傷,會影響你的健康,我這裡有一瓶百草還陽露,你只要每晚塗抹一次,連續七天便可恢復如初。」言畢,將兩種藥物輕輕放在他手上,轉身就走。
被一個蒙面女子說穿了自己的**,寒浞羞得臉上如巴掌打了一般,感覺有些無地自容,低著頭接過俠女遞過來的藥,連抬頭看看對方的勇氣都沒有了。
待他聽見對方移動的腳步聲抬頭看時,蒙面女俠已經走出很遠了,這才想起還沒有問俠女的名子,便站起來大聲問:「俠女姐姐,您叫什麼名子?」
「苦人!」
夜空中隱隱約約傳來了兩個字。
苦人?怎麼會叫這樣的名子呢,難道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她既然不肯暴露身份,肯定是另有隱情,但願以後我們還能有相見的機會。
寒浞看著俠女放在自己手上的兩種藥,忽然想起剛才落地的一剎那,月光下他分明看見俠女胸前戴著一個閃亮的東西,那東西自己好像非常的熟悉。對,是玉鎖,是蛇形玉鎖!天啊,她是珠兒,她真的是珠兒!
珠兒,珠兒,我的珠兒!他心裡邊喊著,腳下沿著俠女的足跡拚命的追趕,可是哪裡還追的上,蒙面俠女早就無影無蹤了。
寒浞傻呆呆的望著遠方,止不住淚流滿面。自己朝思暮想了兩年多,還一直以為她真的死了,沒想到她還活著!她一定是被神仙救了去,學了仙家道術,才變得如此厲害。
可是她為什麼要蒙面呢,難道她還在恨我?不,她不會恨我的,珠兒她最瞭解我了,她知道我是真心愛她的,絕不會有意去傷害她。再說,如果她真的恨我,怎麼會特意來救我呢?還有她故意把蛇形玉鎖露在外面,就是想告訴我她還活著。
珠兒為什麼要蒙面呢?她為什麼不肯和我相認呢?
看來她一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不管怎麼說,珠兒她還活著,這就是天大的喜事,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藥揣進懷裡,轉身向營門走去。
這時他才感覺到下體鑽心般的疼痛,艱難的走到營門前喊士兵開門。
「什麼人?」守門的士兵高聲喝問。
「快開門,我是你們的大將軍!」
「啊!是大將軍!大將軍回來了,大將軍回來了!」守門士兵歡呼著,打開了營門。
軍營裡立刻沸騰起來。
寒浞的感覺沒錯,救他的蒙面女俠正是被他誤傷致死的妻子珠兒。
珠兒雖然被師父火雲聖母所救,但是由於她師父一時的疏忽,她的面部受到了嚴重的燒傷,經過救治燒傷倒是很快就痊癒了,臉上卻留下了許多疤痕,變得極其難看。最初幾天因為沒有鏡子,她沒有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還不太在意。過了幾天,兩位師姐帶她去明鏡泉洗澡,她在泉水中看到了自己醜陋的面容,頓時大哭起來,居然尋死覓活的想要『自殺』。兩位師姐再三相勸,說她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沒出世的孩子想想,怎麼可以輕易的去死呢!她這才打消了尋死的念頭。不過,自此以後,她總是鬱鬱寡歡,很少有高興的時候。後來她生了女兒念父,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美麗漂亮又聰明的女兒,她的心情才逐漸開朗起來。
這天傍晚,火雲聖母忽然心血來潮,屈指一算,知道寒浞有難,睜開慧眼看時,發現他被關在南山的一個石洞裡。她深知寒浞命中該當由此劫難,就把此事告訴了珠兒。珠兒一聽,眼淚「唰」就下來了。寒浞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如今他身陷囹圄,自己豈能坐視不救!於是她便請求師父准許她下山去救寒浞。
火雲聖母知道珠兒心裡一直放不下寒浞,便有意安排她下山去救他,不過她強調說:「你去救他可以,但是你絕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和他相認!」
「為什麼?我們是夫妻,為什麼不能相認呢?」珠兒大惑不解。
火雲聖母說道:「珠兒呀,我也知道你心裡的苦,可是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我們不能違背天意啊!再說,在寒浞眼裡,你一直是個美麗漂亮的姑娘,如果他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他心裡一定很痛苦。你何必去破壞掉你在他心裡的美好形象呢!」
「師父,我明白了,我不會和他相認的,因為我在他心裡已經死了,就讓我們以前的美好時光永遠留在他的心裡吧!」珠兒咬著牙說道,淚水撲簌簌順頰而下。
火雲聖母向她講了寒浞受傷的經過,並且給她拿了兩種珍貴的藥,詳細告訴了她藥的用法,囑咐她快去快回。
珠兒讓兩位師姐幫忙照看孩子,自己騰雲駕霧離開蓬萊山雲霞洞趕往南山。按照師父的指點,她先去南山六鬼的大帳盜出了寒浞的衣服,看見一張空床上有幾面花花綠綠的旗子,順手牽羊地拿了一面,將衣服包裹起來,用手拎著直奔山洞。
兩個守洞口的士兵正在那裡無聊地閒侃,珠兒以極快的速度竄到他們身邊,迅速點了兩個人的穴道,然後衝進地洞。她一眼便看見了這個自己曾經深愛著的男人,一時間真是百感交集,心痛如割。那一幕幕幸福快樂的往事彷彿就在昨天,那殘酷可怕的一幕又好像剛剛發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愛他,還是該恨他。她心裡說:寒浞呀寒浞,你真是害苦我了!她真想衝上去緊緊地抱住他叫一聲「浞兒」,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以的!只好狠下心來,不和他相認。
為了不被寒浞認出來,她事先用一塊黑紗蒙了面。她迅速走進洞內,揮起寶劍「唰唰」幾下子就割斷了寒浞身上的繩索,抓起他的胳膊,命令道:「走,趕快跟我走!」說這話時,她的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淚水,趕忙轉過身去。
她讓寒浞換衣服,自己先行跑到洞外,心中思量,此番來救他,即便不能相認,我也應該給他留下點信息,最起碼得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可是,如何才能傳遞這個信息呢?有了,護身符!這個蛇形玉鎖在他心裡印象最深了,只要他看見了玉鎖,就肯定會知道我還活著。於是她便把藏在衣服裡面的玉鎖悄悄拿了出來。
這時寒浞恰好換完衣服走出洞外。
珠兒便向他伸出手,命令道:「拉住我的手,閉上眼睛。」
寒浞趕忙照辦。
兩隻手接觸的一剎那,珠兒頓時感到有一股強大的電流湧遍她的全身,雖然此前他們已經接觸過千百次,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感到心靈震顫。她心裡防禦的底線幾乎就要崩潰了。不過,經歷了大喜大悲的珠兒已經有了足夠的自控能力,她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彷彿拉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陌路人一樣,騰雲駕霧,很快便來到了有窮軍軍營的外面。
「睜開眼睛吧,已經到了你們的軍營。」珠兒鬆開手,平靜地說了一句。
寒浞顯然沒有認出她來,急忙倒身下拜,叩謝恩人。
珠兒淚水在眼窩裡轉了轉,險些兒流出來。她用力咬了咬嘴唇,這才平靜地告訴他:「你中了南魎的玉女迷心散……」
說到後面的時候,珠兒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倒不是因為女孩子的羞澀,而是因為心靈上的疼痛。她清楚地知道,今生今世他們之間恐怕不會再有男女之歡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將來的幸福。她心說:浞兒呀,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比海洋深!珠兒的心永遠屬於你,為了你我可以忍受無法忍受的心靈創傷,為了你我可以承受一個女人難以承受的痛苦,這一切不為別的,只為著你我前生有緣,只為著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浞兒,你的未來也許不再屬於我,但我仍然為你祝福,希望你一生平安……
她默默地將兩種藥物放在他手上,轉身飛快的離去。
「俠女,您叫什麼名子?」身後傳來了寒浞急切的問話。
她想了想,突然脫口吐出了兩個字:「苦人!」
苦人!珠兒覺得這個名字最貼切不過了,天下的女人有誰能似我這般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