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陷阱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時間到了兩點,氣溫快達到了零下二十,就連張浩天也沒有辦法忍受了,當下不再等待,向卓傲霜低聲道:「行動。」推開了車門,身子躍了下去,這才發現天上飄灑著鵝毛般的雪片,這樣的天氣,的確是很影響身手的靈敏度,不過也只有咬著牙堅持了。
從這裡到主樓無疑會有監控器,自然不能直接過去,觀察了一下環境,張浩天指了指樓房的頂部,卓傲霜頓時明白了,這些樓房最多不過四層,而且相距不過三四十米,他們帶著攀巖槍,完全可以攀到頂樓去,然後再從每幢樓的樓頂橫爬到主樓,這樣雖然極是消耗體力,但無疑會安全一些。
沒有多猶豫,張浩天拿起了攀巖槍,向貨車停著的樓頂射去,他攜帶的攀巖槍和普通的攀巖槍有所不同,是美國所產,專門用於特種部隊使用,可以打到高空五十米以上,繩索重量很輕,但能夠承受三百公斤的重量,另外掛勾經過了特殊的處理,不僅比普通的攀巖槍抓得更牢,而且的接觸物體的那一霎那是不會發出什麼聲音。
很快,攀巖槍的槍頭就落在了樓頂,張浩天用力拉了拉,見到繩索繃緊,知道已經牢固,便將槍身栓在腰間,按動機關,繩索越收越緊,而他的身子也漸漸向上牽引而去,雙腿登動著牆體,很快就到了半空之中。
卓傲霜手裡也有一枝攀巖槍,見到張浩天上去了,當下如法炮製,也向著樓頂容易勾抓處斜射而去,很快穩固下來,也將槍身纏在腰間,按動機關,身子開始向上緩緩升去。
十分鐘之後,兩人先後上了樓頂,收好了攀巖槍,藉著各幢樓房照射的路燈,張浩天對著前面的一幢樓再次發射,不過第一次並沒有勾搭成功,槍頭掉到了對面的樓下,只得重新收回,仔細瞄準,終於擊在了對面樓頂的一根欄杆上,而他則把槍頭栓在了自己這邊的欄杆上,然後在橫著的繩索上掛了保險環,栓在腰間後,便倒懸在繩索上,雙手雙腳配合著移動,而這樣無疑是比向上攀爬要耗費太多的體力。張浩天爬了二十幾分鐘,才到達對面的樓頂上。
由於橫向行走是沒有辦法收繩索著,因此卓傲霜並沒有用她帶的攀巖槍,而是等張浩天過去之後,也掛上了保險環,照著他的樣子橫爬了過去,不過在這時,就可以看出她與張浩天的區別了,如果廝鬥對搏,張浩天的身手無疑是在她之上的,可是這樣的攀爬,卓傲霜身子纖細,但腰肢與雙臂雙腳有力,速度比他至少快了三分之一,不過十幾分鐘,就站在了張浩天的身邊。
張浩天已經休息了一陣,見到卓傲霜過來,便從背包裡拿出了第二支攀巖槍,走到了樓頂的另一面,對著前面的一幢樓射去,而那幢樓已經與主樓相鄰,最後的距離可以用卓傲霜的攀巖槍過去,按他的經驗,樓宇間的監控設備一般是安在各幢樓的中段,可以很清晰的監視樓下的各個通道,但對樓頂是極少顧及的。而且他也相信這裡是一個死角,因為如果北雄幫的人連樓頂都監控到了,那麼剛才他橫爬第一幢樓的時候,就會發出警報,如果在樓下射擊,他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
二十幾分鐘之後,張浩天又到了前面的一幢樓上,他立刻彎腰潛到了樓頂的另一邊,只見在五十米遠的地方聳立著一幢五層高的尖頂樓房,在城堡所有的建築中是最雄偉與最高大的,自然就是主樓了。
此時整個主樓的四周都照著明亮的路燈,根本用不著望遠鏡就能夠看清情況,張浩天的目光落在了三樓,果然見到了一個白色的大陽台,而陽台上面有一個鍍金的雕著裸女的擋雨棚,便是魯德羅夫期基說的馬基可夫伯爵的主臥室,而陳青山很有可能在裡面。
不過這時,幾乎可以確定陳青山的確在裡面了,因為就在主樓的四面,各有一名戴著皮帽,穿著皮絨大衣,背著衝鋒鎗的北雄幫人,如此寒冷的天氣,這些人自然站不住,躲在能夠避雪的地方,不停的跳動著,然後不住的去看腕上的手錶,似乎在等待著新一輪的人來接班。
正觀察著,卓傲霜已經彎腰到了張浩天的身邊,瞧到了對面樓的情況,輕聲道:「陳青山在裡面,應該沒錯了。」
張浩天點了點頭,也低聲道:「對面的樓比我們這裡高兩層,就算射到樓頂,我們也沒有辦法斜著爬上去,而且這麼做非常容易被樓下值夜的人發現。」
卓傲霜仔細的看著,皺起了眉頭,道:「攀巖槍沒有辦法射到那個大陽台去,而且一但沒有射成功,勾頭落在了樓下,他們立刻就會看到發出警報。」
張浩天「嗯」了一聲道:「我們在空中沒有辦法遮擋,再爬過去會非常危險,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卓傲霜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說,硬攻。」
張浩天點頭道:「跟著陳青山到城堡來的不會有多少人,值夜的人更少,我們一起衝下去解決掉這幾個人,然後到三樓炸開主臥室的門,所有的行動盡量在五分鐘之內完成,這樣陳青山即使逃走也跑不了多遠。」
卓傲霜知道在張浩天的背包裡還有六枚手雷,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攻的確比從空中爬到主樓更安全,當下「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由於只有一枝攀巖槍了,兩人便一前一後扣上了保險環,由張浩天先下去,解決掉入樓口的北雄幫人。
沒有猶豫,張浩天開始行動了,抓住繩索,登著牆壁,然後通過保險環向下晃動著滑行,每晃一下就降一層樓,還沒有二十秒,便到了樓下。
腳一觸地,他知道此時已經逃不過敵人的監視器了,也不再隱藏身形,大踏步的走出了樓的拐角。
在主樓西面與南面的北雄幫人正縮在屋簷下避雪,幾乎同時見到了從對面樓角大步而出的張浩天,都不由得吼了起來,然後想拿槍射擊。
然而,張浩天早有準備,已經舉起了帶著消音器的手槍,勾動板機,第一顆子彈射在了西面的北雄幫人身上,跟著手臂一移,第二顆子彈也出了膛,擊倒了南面那名已經舉起了槍的北雄幫人,這兩槍,他打的都是頭部,卻是提防著對方穿著防彈背心。
他一邊開槍一邊向前奔跑著,十幾秒之後便到達了那主樓的入口,而此時東面與北面的兩名北雄幫人聽到了剛才那兩人發出的吼聲也奔過來了,但是一出轉角,就頭部中槍,一前一後的倒在了地上,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張浩天開的槍,卓傲霜已經奔行了過來,她從小跟著父親練槍,論起槍法之準確,實還在張浩天之上。
張浩天與卓傲霜已經有了默契,他並沒有去管在後面的卓傲霜,而是徑直向樓裡跑去,這樓用的是旋轉石級,裡面每隔十來米就照著明燈,張浩天迅速的向三樓衝去,而在要到達走廊的轉角時他停了下來,如果陳青山在三樓的主臥室裡,那麼門前必然有人守護,剛才下面北雄幫人的吼聲他們無疑已經聽見了,多半會躲在轉角後等待著有人上來開槍射擊,而如果無法判斷對方是蹲著或者趴著,具體在什麼位置,在進入走廊的一瞬間,他無疑將後於對方開槍,中槍的機率會極高,所以,他必須等到卓傲霜上來,與她配合進入這個走廊
三十秒之後,卓傲霜便握著槍衝上來了,張浩天指了指走廊的轉角,她立刻明白,迅速的觀望一眼,然後向走廊上方一指,在三米餘高的地方,有一個銀鉤,而銀鉤下懸著一盞有二十餘個如水晶般在發著光的吊燈,張浩天知道,她是想躍上去抓住銀鉤,佔據有利的地形射擊,當下不再猶豫,用嘴咬住了手槍,微蹲下了身子,雙手向上翻,疊在了小腹處。
卓傲霜將背包放下,身子一縱,一隻穿著運動鞋的右腳已經踏到了張浩天相疊的雙掌上,藉著他的上托之力,如飛鳥般高高的躍起,左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三米來高的那個懸燈的銀鉤,幾乎同時,她右手帶著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了「噗噗」兩聲。
張浩天見她開槍,就知道走廊上果然有陳青山的手下,而此刻就算卓傲霜沒有打中他們,也必然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當下將身子往地面一撲,已經仰面滑了下去,而手中的槍也舉著,在進入走廊的一瞬間,他就看見地面上有兩個人影在動彈著,當下也是「噗噗」兩槍擊出,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兩個人已經被卓傲霜打中了,而自己補的兩槍只是結束了他們的掙扎。
按那魯德羅夫斯基畫的地形圖,伯爵主臥是三樓走廊的第五間,張浩天與卓傲霜快步的走了過去,卻見是一扇朱紅色的鐵門,而張浩天早有準備,從背包裡飛快的掏出了兩個手雷扔在了門下,然後與卓傲霜迅速的後退到上樓的轉角處。
「轟」「轟」,兩聲巨響之後,張浩天與卓傲霜探出頭去,見到那鐵門已經被炸開了,立刻衝了進去。
這主臥的情況魯德羅夫期基也很詳細的說過,外面是一個用於娛樂及飲酒的客廳,而在右側有一道門,就是過去馬基可夫伯爵與其夫人的臥室。
客廳裡並沒有人,裡面有幾張雕得極精緻的香檀沙發及一排放著酒的立櫃,張浩天與卓傲霜無瑕細看,見到右側臥室的門大開著,而臥室此刻黑漆漆的,也不立刻衝入,而是由張浩天又扔了兩枚手雷進去,在兩聲巨大的爆炸之後,立刻拿槍奔行而入。
從向樓下的北雄幫人開第一槍到現在,不過三四分鐘的時間,對陳青山還在臥室裡,張浩天此時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照他的推測,陳青山在聽到手下發出了吼聲之後,最大的可能就是從床上匆匆起身,然後到外面的陽台去,並且翻過陽台,順著一排雨簷到別的房間,但絕對跑不了多遠,他和卓傲霜完全可以跟蹤而去,這個城堡上山下山的路只有一條,盡快消滅掉他的那些手下,由一個人守住下山的路,另一人花上幾天時間把整個城堡翻個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此人。
然而兩人在爆炸的塵灰煙霧中衝進臥室後,只覺空中不知有什麼落了下來,張浩天用手去想要掀開,可是觸手處卻軟綿綿的不受力,明顯的有極細的網格,就像是打魚時用的漁網,而且還一層層的不停向下落,他越去拉,裹在身上的就越多越緊,根本再沒有辦法前行了。
此刻,張浩天的一顆心在急速的下墜著,他知道,自己和卓傲霜中計了,在來之前,他就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但又害怕這的確是一個殺死陳青山的機會而被自己錯過了,這個殘忍變態的傢伙在喘息後會傷害到自己的親人或者朋友,所以他決定賭一把,與卓傲霜前來,可是現在底牌已經打開,這明顯的不是機會,而是陷阱,而他和卓傲霜已經成了陷阱中的獵物,過去他無數次冒險的賭博都羸了,但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在他最需要羸的時候,甚至是一生中拿生命賭最後一把時卻輸了。
正在掙扎之間,眼前忽然明亮起來,臥室的燈已經打開,此刻張浩天見到套出自己的,是幾張金屬大網,卓傲霜在他的身邊也在掙扎著,可是已經無濟於事,而在臥室的兩個角,各站著三名手上拿著衝鋒鎗的北雄幫人,瞧著兩人在金屬網裡掙扎的樣子,都發出了得意的笑聲,然後紛紛道:「放下武器,再動一動就立刻打死你們。」
張浩天手中的槍也被網住了,知道對方早有準備,槍口正指著自己和卓傲霜兩人,已經不可能先發制人射擊,暗暗一歎,便丟掉了手中的槍,而旁邊的卓傲霜知道自己的手一動就立刻要被打成馬蜂窩,咬了咬牙,也將槍扔下了。
見到兩人放下槍,六名北雄幫人就湊近了,等看清兩人,頓時歡呼起來。
有人道:「是張浩天,真是張浩天,媽的,這小子總算落在我們手裡了。」
也有人道:「還有卓傲霜也在,這娘們高傲得很,連少幫主都看不上,多半還是黃花閨女,哈哈,希望幫主能夠開恩,讓我們好好享受一下。」
聽著這些聲音,卓傲霜已經是一臉的慘白,望著張浩天,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張浩天知道她性子剛烈,怕她立刻做出什麼傻事了,趕緊掙扎著移動了一下,低聲道:「傲霜,看樣子陳青山不會讓我們痛痛快快的死,不要放棄任何的機會。」
卓傲霜聽著幾個北雄幫人充滿淫蕩的話,害怕自己受到羞辱直到生不如死的境地,的確有咬舌自盡之念,聞聽張浩天這話,這才放棄了這個念頭,時刻注意著,以她和張浩天的身子,只要出現了機會,要制服這幾人,並不是很困難。
然而,那六名北雄幫人顯然知道網中這一男一女的厲害,五人用槍對著張浩天與卓傲霜,然後由一個人從網下鑽了進來,拿出了手銬與腳鐐,先銬住了張浩天的雙手雙腳,跟著把卓傲霜也銬了,這才慢慢將罩在他們身上的金屬網一層一層的掀開。
等兩人的身子露出,六名北雄幫人便走了過來,押著張浩天與卓傲霜出了房間,到了走廊,順著旋轉石梯,向樓下而去。
腳鐐之間只有三十厘米的距離,唯有小步的移動,是沒有辦法展開攻擊的,張浩天心裡清楚的知道,陳青山一定在下面等著想要折磨自己的卓傲霜,就像是他也打算如果陳青山落在自己手上要讓他嘗盡痛苦的滋味再死一樣,而他的機會,就是燕子李三的「縮骨功」。這門功夫須要從小練習,而且這種小巧功夫與他的性格也不符,因此他專心練習刀術與攀巖術,這「縮骨功」雖然沒有完全荒廢,但練的時間極少,最大的限度是能夠讓手從手銬出脫出,腳鐐是萬萬無法打開的,今日想要逃生,只怕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