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血戰的序幕
瘦高男子被他左一刀右一刀的砍得心驚膽戰,那裡敢亂晃動半分,只能直直的後退,然而,張浩天手臂一收,刀勢又起了變化,一刀連著一刀的全向他的頭頂招呼,卻是一招「空中雁出頂上飄」。
那瘦高男子見到張浩天一把刀不停的在自己的頭頂揮展,胸前空門大開,想要直刺而入,可是張浩天的刀來得太快太急,絲毫不給他抬臂的機會,實在是有心無力,只能繼續後退,但是,只退了兩步,後面就有一名白鳥家族的成員正在和龍盟的人交手,他無法再退,張浩天的大刀又一次劈至,匆忙之間,只得舉起手臂,用手中的武士刀去格架。
張浩天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兩刀相擊之時,發出大吼之聲,大刀向下奮力一壓,那瘦高男子那裡吃力得住,武士刀沉了下去,刀背抵在了右肩上。
此刻,張浩天的大刀一平,貼著他的刀刃向左疾滑,血光噴現,這瘦高男子的頭顱已經飛了出去,身子也立刻僕到在地上。
幾名在附近的白鳥家族成員見到首領被殺,大聲的吼叫著,不過已經亂了手腳,很快也死在龍盟成員的刀劍之下。
擊殺了白鳥家族的頭領,張浩天知道勝局已定,也不著急了,而是退出了人群,默默的觀察著整個戰團的情況,作為一個指揮者,身先士卒並不是最重要的,判斷敵我雙方的形勢,為下一步的計劃作準備才是首要任務。
這時龍盟的成員完全佔了上風,白鳥家族的人大部分已經倒在了地上,雙方的拚殺已經接近尾聲,但這些日本人的戰鬥力的確非常強,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都沒有逃跑,仍在拚死負隅頑抗。
張浩天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地方,此刻一名使長槍與一名左手拿盾牌,右手拿雁翎刀的龍盟成員正在與兩名白鳥家族的人拚殺,那兩名白鳥家族的人刀法相當不錯,不過兩名龍盟成員拿盾的站在前面擋架,拿長槍的站在後面刺擊,相互配合間,白鳥家族的那兩人全然攻不進去,被逼得步步後退,一個疏神,其中一人便被長槍刺中前胸,鮮血噴濺,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顯然已經喪命。剩下的一人狂吼著揮刀向前進攻,但每一刀都砍在龍盟成員前面的盾牌上,而他的刀法已經亂了,就在這時,後面一人的長槍再次刺出,準確無誤的刺中了那人的咽喉,那人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此刻還有十餘名白鳥家族的成員在抵抗,不過龍盟的成員一湧而上,刀槍相加,五分鐘之後,再也沒有一個白鳥家族的成員還能站立。
張浩天走到了那兩名拿著槍盾的龍盟成員前面道:「你們是哪一個武館的?」
拿槍的是一個高個兒男子,而拿盾的則是一個矮壯的男子,兩人年紀都沒有超過三十,今日擊殺了好幾個白鳥家族的成員,臉上顯得有些興奮,聽著張浩天過來問話,那高個兒男子趕緊道:「我們是天元武館的人。」
張浩天對唐人街上的十三家武館已經很是熟悉,聞言也不由得一愣,原來他們口中這個「天元武館」在唐人街武館之中無論規模還是名氣皆只能排到後面,館主他還有印象,是一個四十來歲,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叫做馬存峰,據說祖上的武功是傳自少林,不過張浩天和他切磋過拳腳功夫,實在平平無奇,在各個武館館主之中實在難以出頭,想不到門徒盾牌與長槍的功夫對付起武士刀法來居然好生的實用有效。
當下他便道:「你們的槍與盾配合得很好啊,是馬師爺特地教的套路嗎?」
誰知兩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由那高個兒男子道:「沒有,師父是單獨教的我們長槍與刀盾,不過我們兩個人平時很要好,打架什麼的都是一齊上,只是沒用過兵器,剛才和小日本交手,就湊到一起了,他在前面用盾擋,我在後面用槍刺,想不到好像挺厲害的。」
張浩天知道這是實戰中摸索出來的經驗,點了點頭,問了兩人的名字,知道高個兒叫秦仲,矮個兒叫顧文滿,記在腦裡,便高聲吩咐杜贊打電話讓準備好的貨車開過來,把死傷的龍盟成員全部送到事先已經聯繫好的一家叫「華友醫院」的地方去。
不一會兒,三輛貨車便過來了,龍盟的成員趕緊七手八腳的抬著死傷者上了車,十分鐘之後,車子重新啟動,風馳電疾而去。這「華友醫院」就在池袋,離廣場只有兩條街,院長是一個中國人,不過娶的老婆卻是日本有名的政治家族的人,應付警察很有一套,與柳世興是極好的朋友,上次華威幫的人受了傷,就是到這「華友醫院」治療的。
在抬人的時候,張浩天大概清點了一下數目,龍盟成員的死傷大約在百人左右,至於死亡與受傷的具體情況,要由醫院確定,一時之間無法統計。
龍盟的死傷者抬走了,躺在地上的全是白鳥家族的人了,張浩天揮了揮手,讓人去前門把白鳥家族開來的四輛車叫過來,由龍盟的人把死傷者抬上去,這些日本人寧死不退,沒有一個當懦夫,武士道精神,的確有值得佩服的地方,而他也不想讓這種血淋淋的場面擺在廣場太久,免得警察找麻煩。
沒過一會兒,四輛白鳥家族的車開到廣場這邊來了,幾名司機一臉沮喪的打開了後面的車廂,張浩天便吩咐龍盟的成員往車上抬人。
這一次,龍盟的成員真是下了狠手,在白鳥家族派來的兩百人裡,有一大半是丟了性命,算是報了華威幫成員慘敗之仇,他聽劉忠庭說過,當初派了一百五十人過來駐守在「中國陽光城」裡,結果被白鳥家族的人堵在裡面砍殺,開始的時候,華威幫的人還抵抗了一陣,但見到敵人人多刀狠,劉忠庭的十幾個親傳弟子全部戰死,就有一半跑了,所以並沒有全部遭到毒手,這種見機不對,立即撤退的行為雖然可以理解,但如果是在雙方實力相當的情況下,那是必輸無疑。今日之戰,龍盟派出的是唐人街武館裡的佼佼者,人數又佔優,而白鳥家族的人肯定也沒有想到在日的華人會忽然團結起來用精英對付他們,打贏這一戰是意想之中的事,但對方有了準備之後,所有的優勢將不復存在,繼續鬥下去就將艱難無比了,困難的程度將超過他率領天狼幫與三聯幫相拼,畢竟這裡是日本,是站在別人的地盤上,會有許多束縛的。
正想著,杜贊與萬家兄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誰的臉上都沒有顯得太興奮,當然是明白這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將引來白鳥家族竭盡全力的追殺報復,一場殘酷的血雨腥風,才剛剛拉開序幕。
杜讚道:「盟主,你看我們現在怎麼辦,白鳥家族死傷了這麼多的人,報復起來一定會很可怕的。」
張浩天道:「這事下一步再說,廣場不能再呆了,我們先回去,保持電話聯繫。」
聽著這話,大家紛紛點頭,清點各自的人,杜贊帶人回「中國陽光城」,而萬家兄弟則回隱身的地方。這麼大規模的廝殺,警察都沒有出現,無疑是白鳥家族的人給警方打了招呼,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傷亡慘重的一方是自己。
二十分鐘之後,張浩天也回到了十五樓的住所,拉開窗戶,見到「中國陽光城」下面燈火通明,冷冷清清,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此刻,張浩天的心裡卻越來越沉重,戰鬥與戰役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一次戰鬥的成功並不能意味著整個戰役的勝利,在廣場之戰中龍盟是贏得了勝利,但是從現在開始,就要防著白鳥家族的報復了,而他們攻擊的目標與時間,是沒有辦法去猜測的,這絕對是一個棘手的難題,而且白鳥家族在東京有一萬多成員,大舉來犯,剩下的兩百名龍盟成員又豈會是對手,而繼續從橫濱唐人街挑選精英過來,也並不現實,要知道龍盟的成員和他的天狼幫成員不一樣,天狼幫成員所有的生活費與福利都是由幫中提供,忠心度會更高一些,而龍盟的成員大多數都有自己的工作,有的還是小店的老闆,願意跟自己幹,除了希望提高華人在日本的地位,也是因為有著中國人的強烈民族自尊心,這樣的組織做什麼行動絕對無法拖得太久,不像白鳥家族佔有天時地利人和可以打持久戰。所以,他必須面對現實,不要想去消滅白鳥家族,只能給他們幾次沉重的教訓,讓他們對華人有所忌憚,而通過打擊白鳥家族,可以敲山震虎,對整個日本幫會起到警示作用,才是他此行的目的。經常在網上看到的一些滅日屠美的言論,這樣的事,需要更偉大的人物來做,而他只能盡自己的力量做一些小事。
點了一支煙,坐在屋子裡的沙發上,靜靜的分析思索著目前的形勢,當一支煙抽完,他準備接著再點一支,可是煙盒裡已經沒了,不過枕頭那裡還有一包,於是張浩天便起身去拿,剛到床頭彎腰去取煙盒時,他的目光瞥到了一樣東西,正是柳光祖帶來的那柄武士刀,此刻也放在他的枕頭旁邊。
這時候,張浩天的心中忽然一動,拿起了那柄武士刀,回到了沙發坐下凝視著。
要制定計劃,就必須分析敵人的特性,日本是一個尚武的民族,千百年來,整個民族都深受武士道精神影響,而對於這種武士道精神,通過這幾天對有關武士刀的書籍及影像的研看,他已經漸漸瞭解。
日本武士道過去稱為「葉隱」,意思說武士便如樹木的葉蔭,在人家看不見的地方為主人「捨身奉命」之意。而它的精粹,就是看透了死亡,果斷地死、毫不留戀地死、毫不猶豫地死,標榜的是精神上的優越,追求心理上先能戰勝自己,才能戰勝別人。先「不要自己的命」,然後「要他人的命」,從某種角度上講,有些中國佛教中忘我的禪理,只是把這種禪理邪化了,從頭到尾透著「要人命」的血腥味兒。
不過,武士道精神還借鑒了中國儒學的一些學說,那就是要做到另幾個特質,這幾個特質就是忠、義、勇、仁、禮、誠、名譽。雖然真正做到這些的武士很少,但卻在影響著日本人的思維。
此時,張浩天的思路已經集中在了「名譽」兩個字上,日本人對於名譽是極其看重的,像白鳥家族這樣的傳統幫派自然更是重視,他現在擔心的是白鳥家族會立刻大舉報復,以龍盟目前的實力絕對是難以抵擋,那麼就不如用「名譽」去制錮住白鳥家族的報復計劃,而具體的對策兩個字就可以說明白,那就是「挑戰」,以攻代守,用龍盟的名義,對白鳥家族發出挑戰書,約定時間與人數公平決戰,而且讓日本所有的幫派都知道,為了名譽,白鳥家族是絕對不會推辭的,這樣一來,就可以讓龍盟有更充分的時間準備,而以一對一,勝算就大得多了。
再仔細思考了自己的計劃覺得可行,張浩天立刻將電話先後打給了劉庭忠與萬行龍兩人,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劉萬兩人已經接到了徒弟及兄弟的電話,知道了龍盟首戰告捷的事情,不過和張浩天一樣,都在為白鳥家族即將展開的血腥報復擔心,當聽到了張浩天的想法之後,兩人立刻連聲贊同,皆覺得他的計劃是目前最明智實際的。
聽到兩人不反對,張浩天讓劉忠庭以龍盟的名義馬上寫下一份挑戰書來,要求雙方各出三百人,在半個月後公平廝殺,地點可以由白鳥家族的人定,寫好之後,就連夜送到白鳥家族去,而萬行龍的任務則是速度的將此事傳到整個日本幫派耳中,讓他們關注這事,也讓白鳥家族暫時不發動進攻。
與劉萬兩人結束通話之後,張浩天放下的手機,將手中的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雖然挑戰書一下,應該是可以緩解白鳥家族的進攻,但是,半個月後三百人的廝殺,龍盟將交出什麼樣的一份答捲來呢?
羸了,當然一是可以削弱白鳥家族的力量,二是可以大大的提高龍盟成員及在日華人的自信心,可要是輸了,龍盟的實力同樣會遭到極大削弱,也必然會被日本幫派恥笑自不量力,而白鳥家族的報復將接踵而來,可以想像,唐人街各大武館多半會脫離龍盟獨善其身,作為這次行動的主力,耀光武館與洪門武館就要大難臨頭了。
這一晚,張浩天想了很多很多,到快天亮的時候,便接到了劉忠庭的電話,說挑戰書已經送達了白鳥家族,而白鳥家族的人在請示了當家人白鳥桓進之後,已經接受了挑戰,決戰的具體日期就訂在半個月後的下午三點,地點在離東京市區五十公里的千葉縣紅楓山頂,到時候白鳥家族的人將邀請日本各大幫派的首領觀戰。
聽到白鳥家族的人接受挑戰的消息之後,張浩天微微鬆一口氣,瞧著窗外的天空露出了魚白,便倒在床上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樓下嘈雜喧囂的聲音驚醒,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了,在這十五樓,如果不是電子喇叭,聲音是很難傳上來的。
起身快速走到了窗前,拿起望遠鏡向下一看,果然見到昨天那些日本商販又到了「中國陽光城」的門口,而這一次,人數更多,似乎他們的家屬也來了,「中國陽光城」的大門雖然敞開著,但沒有人敢進去,而杜贊則帶著人擋住了那些日本商販,避免他們進去打砸。
張浩天明白,這些日本商販從昨天忽然撤離到今天重返,一定是白鳥家族的人在指揮,他們雖然答應了龍盟的挑戰,但對於「中國陽光城」卻不會放過。
正看著,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正是柳世興打來的,剛「」喂「了一聲」,就聽到手機裡傳來了柳世興緊張急促的聲音道:「張龍頭,看樣子這些日本人和我鬧上了,完了,『中國陽光城』還是沒辦法開下去。」
張浩天聽著他的口氣顯得慌亂而沒有信心,立刻道:「柳先生,昨晚廣場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我們已經羸了一戰,白鳥家族的人並沒有那麼可怕。」
然而,柳世興卻重重的「唉」了一聲道:「我正要給你說這事哩,剛才我已經接到了通知,底樓那四十幾家商舖要求在今天之內集體撤出『中國陽光城』。」
張浩天一愣,道:「哦,為什麼?」
柳世興連忙道:「因為他們害怕,昨晚廣場的戰鬥,這些人在商場裡都看見了,白鳥家族的人沒一個人站得起來當然解恨,可是這麼多人死傷,白鳥家族的人絕對是不會放過『中國陽光城』的,再加上那些日本商販不停鬧事,誰還敢呆在裡面,算了,唉,算了。」
張浩天聽他連連說算了,便道:「柳先生,你說算了是什麼意思?」
柳世興不再猶豫,道:「我決定了,還是把『中國陽光城』賣出去,這是日本人的地盤,我們惹不起他們。」
想不到首戰告捷,反而會把中國商販及柳世興駭住,張浩天差點兒就想痛罵他一頓,但一轉念,站在柳世興的角度想想,的確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目前至少「中國陽光城」已經無法正常營業了,而本來最支持他的那四十幾名中國商販現在也要撤場,這事是由「中國陽光城」而起,白鳥家族報復的目標當然會鎖定柳世興,對於一個商人來說,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那種擔驚受怕的滋味兒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想到這裡,張浩天便道:「柳先生,既然你想賣掉產業,我當然不能勉強,但上次我給你說過的,如果要賣的話,能不能賣給我,日本財團出多少,我絕不會少你一分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