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吞併計劃
仍舊在莊重的院子裡住了一晚,到第二天早晨,張浩天與卓傲霜就搬了家,莊重說得不錯,江家的這院子雖然小些,但收拾得非常整潔,在院子的左右兩側,有一個種著茉莉花的花圃和一大棚黃瓜,不時可聞到芬芳之氣,那是比莊重的院子強多了。
張浩天在返回縣城給卓傲霜買衣物時取了些錢在身上,在搬出莊家院子之前,就給了莊重一萬元,算是這段時間他們買藥及提供食宿的報酬,莊重是無嗔大師的俗家弟子,那裡肯要,不過經不過張浩天的強行塞與,就收下了,每天送來的菜品肉類當然是更加豐富。
而這時,莊重去了清松寺一趟,得到了消息,無嗔大師已經埋葬了八位師弟的屍體,一個人留在了清松寺內,但警方的人對這個案件極為重視,經常會有人去向他詢問情況,無嗔大師不便與他們聯繫,只是讓莊重回來告訴卓傲霜,讓她傷好之後,千萬不要再輕舉妄動,捲入江湖是非之中。
轉眼之間,時間就過去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張浩天對卓傲霜當真是細加呵護,無愧於「乾爹」之名,每天除了熬藥之外,還想著花樣兒給她弄營養的餐食,卓傲霜漸漸的已經能夠行走自如,生活完全可以自理,沒什麼大礙了。
張浩天為了讓她心情愉快,就天天和她聊天,講些笑話,當聽到有趣兒的故事,卓傲霜也會像普通女孩子一樣發出銀玲般的笑聲,對他卻越來越親熱依賴了,此時張浩天已經深深的體會到卓傲霜缺乏這種溫柔的父愛,便盡量的遷就滿足她,覺得自己竟然已經漸漸適應了這個「乾爹」的角色。
隨著卓傲霜身體一天一天的好轉,張浩天也在思索著如果安置這個女孩子,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跟自己回南方,而到了c市之後,他這個「老人家」的真面目自然就保不住了,真不知卓傲霜到時會有什麼反應。
這一天傍晚,用過晚餐之後,張浩天照例陪著卓傲霜去田野裡散步,卓傲霜的步履已經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了,兩人就越走越遠,到了一處山坡才坐下休息,卓傲霜就將頭很自然的靠在了他的左肩,就像一對真正親密無間的父女一樣,而此時的她,也顯得特別的安寧平靜。
雖然卓傲霜身上的處子幽香不時襲入張浩天的鼻中,但他不再像最先那樣雜念紛飛了,正想和她商量一下日後的安排,就聽到褲包裡揣著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卻是趙勁峰打來的,便站起身來,走到一旁去接聽。
剛一接通,就聽到趙勁峰的聲音道:「浩天嗎,你在北方還要呆多久?胡慶出事了。」
張浩天聽著,微微一愣,便道:「胡慶不是接了章家財所有的生意嗎,他會出什麼事?」
趙勁峰道:「胡慶的確是接了章家財所有的生意,不過你別忘了,章家財還有一個國外的兒子,現在他回來了,有人挑唆他說章家財是我們殺的,而胡慶為了接替章家財的位置,給我們當了幫兇,於是章家財的兒子就給過去的一些手下作出了承諾,誰要是給章家財報了仇,就把所有的財產和地盤都送給他,現在章家財的手下已經被刺激起來了,抓走了胡慶,說是這幾天就要秘密開香堂照家規處死他,而他們下一步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你看怎麼辦?」
張浩天拿著手機,沒有立刻回答,心中卻在思索,在c市道上,最賺錢的生意並不是夜天堂,而是章家財設在每個縣與村落的賭場,在幹掉章家財之後,就是礙於胡慶的面子,他才沒有插手這項生意,但沒有想到胡慶沒有控制住局面,居然被抓走了。
此時,張浩天卻掠過了一絲冷笑,他要想一統南北,那就需要一個完全能夠掌握的基地,需要更多的財源,胡慶之事,倒是一個機會,讓他真正的成為c市黑道之王,穩定了這個基地之後,就是時候向g省出發了,去那裡見識南方黑道各大幫派的爭鬥,找到自己發展的落腳點,先南後北,最終達成或許從來沒有人完成過的霸業。
一念至此,他便對趙勁峰道:「峰哥,你一定要盡快查到胡慶的下落,北方的事我已經辦得差不多了,立刻就會動身回來。」
聽著趙勁峰在手機裡答應了一聲,張浩天就掛斷了電話,慢慢的走到了卓傲霜的身邊。
卓傲霜見他回來,就用纖細雪白的手指向對面的山峰指了指道:「乾爹,我覺得自己身體沒什麼了,明天我們去爬那座山好不好?」
張浩天聞言,心中有些抱歉,知道不能不給她說要離開的事了,便道:「傲霜,有件事我一直想給你商量,你好好思考一下。」
卓傲霜就側頭望著他道:「好啊,是什麼事?」
張浩天道:「我有事要回南方去了。」
卓傲霜顯然沒有想到,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顫抖的道:「什麼,你說什麼?」
張浩天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孩子對自己越來越深的依賴,便道:「剛才我接的電話是有人告訴我必須回南方去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在想,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去,我可以請專門的人照顧你。」
卓傲霜聽著這話,臉上一片的黯然,望著那遠山,沉默了一會兒,就很堅決的搖起頭來道:「不,乾爹,我不能跟你走,不會離開北方,有些事,我也必須完成。」
張浩天知道她要查出父親是誰害死的,而且還想維持虎爺的威名,頓時歎了一口氣道:「傲霜,你應該聽到無嗔大師讓莊重給你帶的話了,要你傷好之後,千萬不要再輕舉妄動,捲入黑道是非之中。你是一個女孩子,是不適合黑道這樣的環境的,而且也會非常危險。」
卓傲霜忽然一咬牙道:「我爹這麼說,歐陽叔叔這麼說,你也這麼說,女孩子怎麼了,我就不信,女孩子就真的比不上男孩子,上次的事,是我經驗不夠,但今後我會處處小心的。」
張浩天知道她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自己越勸她放棄,她就越不會服氣,既然卓傲霜堅持要走這條路,他也沒有辦法阻止,想了想道:「傲霜,我聽說你父親發過十八塊玉牌給十八個不同的聯繫人,這些人,你都知道嗎?」
卓傲霜立刻搖了搖頭道:「這些人都是和爹單獨聯繫的,但爹死得忽然,並沒有把和他們的聯繫辦法交代給我。」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先去找吳三,這個人倒是對你爹忠心耿耿,臨死都不肯吐露他的下落,他受了傷,不過應該好了,這人對黑道上的事非常熟悉,對你應該有幫助的。」
卓傲霜「嗯」了一聲道:「我聽歐陽叔叔說過,我爹曾經有一次帶兩個人一同到過清松寺,一個就是吳三叔,另一個叫做黃泰,清松寺被圍,一定和黃泰有關,八位叔叔因此而死,這筆帳,我是會跟他算的。」
張浩天見她說這話的時候秀眸之中射出了寒光,美麗的容貌上就像是忽然罩上了一層冰霜,知道這是她性格中的另一面,或許就是虎爺的遺傳吧,假以時日,也未必不能在道上闖出名聲來。
說著話,兩人就離開了山坡,一路回到院子,卻沒有怎麼說話。
吳三應該已經出院了,不過在張浩天臨走之時他曾經留過一個號碼,張浩天記在手機中,回到院子裡就調了出來拔通,但沒有想到的是,得到的竟是對方手機關機的語音提示。
張浩天微一思索,想到那日上樓救吳叔之時,曾經記下了信陽幫第一打手華傑的電話,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刪除,當下也調了出來。
當打通了華傑的手機,聽著張浩天的聲音,他自然感到意外,張浩天並不直接提吳三的事,而是問到晉陽幫近段時間的動靜,當日三幫的人親眼看著自己這個虎爺脫身,也不知安排進一步的行動計劃沒有,如果有,信陽幫必然首當其衝。
果然,華傑告訴他,晉陽幫在北雄幫的支持之下,已經開始搶他們的地盤,信陽幫設在村子裡的收費處,也被完全摧毀,晉陽幫的人甚至將那條通往村莊的道路都封了,而前面的收費站又漲了價,這自然是晉陽幫入干股了。
此刻,張浩天已經想到,卓傲霜說自己與虎爺的身材差不多,但容貌有異,那日自己的容貌見過的人可不少,回去一說,無論是那黃泰,還是陳凌龍的父親,都應該明白當日在清松寺的並不是真虎爺,再加上卓傲霜以閻王鞭傷人,然後無嗔大師九人拚命的保護她突圍,只要稍想一想就應該明白卓傲霜就是殺死瘋牛與仇二的人,不過唯一摸不清頭腦多半就是想不到自己這個假虎爺是何方神聖。
當最後問到華傑那吳三的情況時,張浩天這才知道,在他起程前往清松寺的第八天晚上,晉陽幫的人忽然從醫院帶走了他,從此下落不明。
推算起來,第八天,正是他見到卓傲霜,並在清松寺突圍的時間,無嗔大師說黃泰與吳三是同時跟著虎爺到過清松寺的,也就是說那黃泰很有可能已經猜到自己這個不速之客與吳三有關,並告訴了北雄幫或者信陽幫的人,這些人才會忽然帶走了他,訊問自己的來歷,而以吳三的烈性,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暗暗歎息,聽華傑的口氣,信陽幫的幫主劉德勝已經準備向晉陽幫投降,將地盤拱手讓出,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張浩天早就看出,那劉德勝色厲內荏,並不是什麼不怕死的硬角色,不過從圍攻清松寺的佈置來看,北雄幫是處於一種控制指揮的地位,那麼晉陽幫只是被他們利用的馬前卒,遲早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至於飛鷹幫,多半是那陳凌龍與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組成了暫時的聯盟,若是不出所料,要不了多久,北雄幫就將大肆擴張勢力與地盤,北方稱王,懾服群雄了。
掛斷了電話,張浩天就將外面的情況給卓傲霜說了,卓傲霜只是聽著,卻沒有告訴張浩天自己將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張浩天心中也實在替她擔著心,便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要她在遇到什麼困難之時,一定通知自己。而當張浩天讓卓傲霜留下她的手機號碼之時,卓傲霜卻沒有給他,只是說有事自己會聯繫他的。
到了第二天,張浩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打通了一位的士司機的電話,一個多小時之後,那司機就到了,通知張浩天到村口去。
卓傲霜默默將張浩天送到了村口,張浩天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難捨之情,明白這段時間相處,這個女孩子從他的身上得到了一生中從未得到過的慈愛,自然會依依不捨,而他仍然擔心著卓傲霜,在上車之時,又提出了要帶她到南方去的事,但卓傲霜還是拒絕了。
車子緩緩啟動,透過車窗,張浩天看到卓傲霜向他不停的揮手,顯得異常的孤獨,忍不住又探出頭去,高聲吼道:「傲霜,有什麼事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快趕來幫你的,你記住,千萬記住啊。」
然而此時,卓傲霜卻向張浩天露出了一個微笑,一個倔強的,驕傲的微笑。
這樣的微笑,一直到車子拐過一個彎,才在張浩天的眼中消失,不過他的心,卻久久的平靜不下來。
深夜兩點,張浩天才回到c市,剛出機場,就見到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車上的司機卻是洪老二。
張浩天鑽了上去,洪老二恭恭敬敬的向他打了招呼,就轉過了頭,一路急駛,卻到了離夜天堂不遠處的地下停車場,走進了一個小會議室,趙勁峰、江陽已經在等著了。
在打過招呼之後,張浩天就坐在了長桌的上端,讓三人各自在兩邊落座,也不多說廢話,望著趙勁峰道:「峰哥,胡慶的下落你查到沒有?」
趙勁峰立刻點了點頭道:「查到了,是胡慶過去的一個手下悄悄告訴我們的,明天晚上在章家財的別墅裡,他們要開香堂,處置胡慶,估計他是活不了。」
張浩天「嗯」了一聲道:「還有一天時間,我們佈置一下,完全來得及。」
趙勁峰望著他道:「浩天,你要救下胡慶,那就是要和章家財過去那些手下徹底翻臉了,或許將會有一場血戰,你考慮好沒有?」
張浩天的嘴角已經掠過了一絲冷笑,道:「這一次,我不僅要和章家財的手下翻臉,而且要把他們壓服,章家財所有的地盤,我全部要奪過來。」
聽著張浩天這麼一說,江陽與洪老二臉上頓時現了出興奮之色,江陽更是道:「好啊,大哥,章家財在各縣甚至各村都有賭場,大大小小的加起來有上百家,賺錢得很,這塊肥肉,我們早該吞下去了,要是得到了這些賭場,整個c市道上,咱們真可以說一不二啦。」
洪老二也道:「干,應該干,哈哈,大哥,我就等著這一天,夜天堂雖然生意越來越好了,不過c市這麼大,可不能只做一樣生意,搞定了章家財的地盤,那就財源滾滾了。」
趙勁峰卻一臉的沉穩,凝視著他道:「浩天,兄弟們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你又要帶他們重新捲入血腥,值得嗎?還有,你搶了章家財的地盤之後,c市道上那些大哥將人人自危,搞不好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你有沒有思想準備?」
張浩天明白,趙勁峰絕不是一個膽小之輩,他的思想只是要成熟慎密一些,而自己,也必須讓所有的手下理解他的策略,才會得到更好的執行,當下便道:「峰哥,我明白你的一些顧慮,但你好好想一想,我們真的穩定下來了嗎,或者說會不會永遠穩定下來……」
說到這裡,他又繼續道:「其實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不可能,我們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三聯幫,當初我們滅掉義興堂,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奇恥大辱,這個仇,這口氣,想著他們會活生生的吞到肚子裡,永遠忘記掉,那是太天真了,現實的情況是,當時三聯幫正在積蓄所有的力量爭奪g省的地盤,還要對付其它的強敵,而且尚育林不顧決戰的規矩,暗中搞鬼,先壞了道上的規矩,犯了眾怒,這對三聯幫是極為不利的,他們為了緩和各地大哥們的情緒,才晢時沒有對我們動手。」
此刻他頓了頓又道:「現在已經過去的一年多,三聯幫要是抽過手來,隨時都可以向我們進攻,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是沒有可能和他們抗衡的,所以,我們目前的唯一選擇,就是讓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大,越來越不好對付,這樣三聯幫反而會顧慮一些,兄弟們的平穩日子也會過得長一些。」
聽到張浩天這些話,洪老二第一個叫了起來道:「大哥說得不錯,這個世界上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有實力,別人就會來吃我們,所以我們最好變成大鯊魚,誰也不敢下手。」
趙勁峰此時卻微笑起來,對著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浩天,你是對的,既然走了這條路,要想平穩絕不可能,你要怎麼安排,我都聽你的。」
大家既然一條心了,做事當然就要輕鬆許多,當下張浩天便道:「峰哥,我想知道章家財那邊的情況,既然有人想動胡慶,那麼就是想接替他的位置,這個人,到底是誰?」
趙勁峰立刻道:「是塗紅臉,章家財的兒子這次回來,就是塗紅臉告訴他章家財的死和我們還有胡慶有關的,章家財一百二十八個大小賭場,現在有一大半的主事人支持他,我估計是塗紅臉承諾了什麼好處,否則的話,以胡慶在那邊的能力及威望,這些人是不敢造反的。」
聽著趙勁峰這麼一說,張浩天頓時有了印象,他說的「塗紅臉」全名叫做塗東,此人是章家財手下大哥之一,有一次被人偷襲,半邊臉上被潑了開水,但燙傷好了之後半邊臉一直有一大片的紅跡,所以大家都叫他「塗紅臉」,張浩天和他見過兩次面的,感覺此人面目兇惡,沒不怎麼愛說話,不過沒想到居然是他挑唆起事端來。
知道了對方的頭領,張浩天心中有數,就開始和趙勁峰等三人商量起明天的調動佈局來,不過最重要的是一切都要在秘密中進行,不能讓對方有了防備,否則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