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行動開始
洪老二聽著張浩天詢問，便道：「過去蘇大哥干黑道生意的時候，我們主要做的是一些地下賭場、美容廳，另外還有巴士線，不僅在市區裡，就是市裡所轄的那些區縣也有我們的生意，人最多的時候至少有上千兄弟，不過後來蘇大哥將生意收縮轉讓，然後全部投到了夜天堂來，兄弟們就散了，各自做各的事，不過蘇大哥有事招呼一聲，那是一定來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道：「另外還有一些人，實在找不到事做，大哥就用錢養著他們，每個月雖然錢不多，但至少餓不死，不過大哥有什麼事，這些人是最積極拚命的，決戰那天，他們就佔了一大半。」
張浩天立刻追問道：「這部分人有多少？每月發多少錢？」
洪老二道：「這部分人其實過去是陽哥帶的，這段時間才交給我，我統計了一下，有一百五十多人吧，不完全在市區，縣裡面也有，每個人每月領的是一千，要是有什麼事立了功還有獎。」
張浩天點了點頭，又道：「決戰那天晚上我們傷的兄弟現在花了多少錢了？」
洪老二道：「大哥，這事我正想給你說哩，那天晚上輕傷的兄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現在還有四十幾個重傷的在醫院住著，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注意，並沒有住在一個醫院，大嫂雖然都給他們交了住院費的，但我昨天去看了一下，有好幾家醫院都在催費了，我想公司至少還得準備七八十萬。」
張浩天這時才明白蘇志高所有的家底，自己這個總經理兼大哥當起來實在頭大，只得道：「洪二哥，兄弟們治病的錢不能少，你今天再跑一下醫院，拿出具體的數目來，我明天叫劉部長一家家的送去。對了，我叫你給綺綺找一個男朋友幫她討公道的事也別忘了。」
洪老二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辦公室。
張浩天這時坐在了靠椅之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夜天堂的員工要錢，蘇志高養的黑道手下也要錢，再加上重傷者的醫療費，阿細嫂賣酒樓的錢又要現赤字了，蘇志高現在最值錢的就是這夜天堂，只是半年的整頓期還沒有到，無法經營，就沒有現錢入賬，他現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正想著，就見到林芸莎回到了辦公室，望著他笑道：「哥，我早就聽說夜天堂比帝豪總店大得多了，剛才去逛了逛，真是開了眼界，這裡的位置又好，要是好好經營，帝豪根本不會是對手，怪不得他們老派人來鬧事了。」
張浩天一看到她，想到那五十萬，頓時有些為難的道：「莎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林芸莎道：「好啊，是什麼？」
張浩天猶豫了一陣，才道：「就是我答應給你的那五十萬，現在公司沒有營業，經濟上出現了些問題，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你那五十萬，能不能暫時借我，今後我一定加利息還給你。」
說到這裡，他又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五十萬的現金支票我立刻叫劉部長送過來。」
林芸莎望著他，忽然一笑道：「你是我哥啊，當哥的找妹妹借錢，我還不會借嗎，那五十萬，你就拿去吧，什麼時候鬆了，就什麼時候給我。」
張浩天點了點頭，正要道聲謝，卻聽到林芸莎又道：「哥，你真的很缺錢嗎？」
張浩天「嗯」了一聲道：「蘇老闆過去將公司的流動資金花得差不多了，現在還要付一些貨款與工資，的確是很緊。」
林芸莎又道：「那老闆娘讓你當總經理，說過給多少錢沒有？」
張浩天搖頭道：「當這個總經理，是因為我發誓要替蘇大哥報仇，沒想到錢的問題。」
林芸莎頓時撅了撅嘴道：「那就難說了，哥，不過你要是真需要，我手裡還有四十萬，你看著辦吧，不過這錢你可別傻得白塞進去，一定給老闆娘說好，要還的，可不是她家的錢。」
張浩天知道四十萬是林芸莎這些年很辛苦得來的積蓄了，她肯拿出來，真是把自己當成哥哥了，不過這錢他目前不會要，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傻丫頭，連老底都掏出來，就不怕你的錢被我陰了嗎。」
林芸莎搖了搖頭，凝視著他，輕輕的道：「我知道你不會，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一輩子的，別的男人說這樣的話，一定會騙人，我不相信他們，可是你說這樣的話，我信。」
望著林芸莎充滿信任的目光，張浩天心裡卻有些不踏實，如果他活著，這個女孩子他當然會像妹妹一樣照顧的，可是，當目睹了曾經那麼風光的蘇志高命喪荒野，他越來越不敢確定自己的未來，一輩子，他能嗎。
這時，他只得笑了笑，避過了這個女孩子默默凝視的秀眸，然後道：「走吧，莎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我想她見到你這麼懂事漂亮的姑娘，會非常喜歡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帶著林芸莎出去了，到財務部的時候，見到劉源還在整理工資表，就吩咐他做好了就通知員工們前來拿錢，而且將自己任命衛富貴暫代保安隊長的事給員工宣佈一下，劉源都答應了下來。
張浩天這才與林芸莎坐著電梯下了樓，鑽了那輛桑塔納，向著北郊而去。
一個小時之後,張浩天的車就停在了「香林」的空地上,然後帶著林芸莎順著台階上了山頂。
剛到山頂之上,遠遠的就見到阿細姐正拿著一個鋤頭在北側的一小塊空地上挖土種花,便與林芸莎走了過去。
阿細姐已經接到了張浩天的電話,見他帶著一個女孩子走來,就放下了鋤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迎上前微笑道：「浩天,這就是你電話裡說收的妹妹莎莎吧,果然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快到我屋子坐著說話。」
林芸莎知道這個黑瘦的女人就是夜天堂的老闆娘,見她對自己很是熱情,想到自己的過去,對著阿細姐微微笑了笑,神情中卻顯出了自卑之色。
阿細姐看到了林芸莎的神情,也不說話,而是蹲下了身子,將被泥土弄髒的雙手伸進了一個盛著清水的小木桶裡,然後自言自語的道：「你們看看我這雙手,本來是很髒的,可是被水洗過了,一樣變得很乾淨,誰又會知道它剛才做過什麼。」
張浩天聽到這裡,自然明白她這話是針對著林芸莎說的,禁不住暗讚一聲,這阿細姐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心思細膩,平易近人,實在是可敬。
林芸莎顯然也聽懂了阿細姐這話的意思,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了感激之色。
阿細姐洗完手,站了起來,卻一把拉住了林芸莎,微笑著道：「莎莎,上山累了吧,到我的屋裡坐坐,我和浩天結拜了姐弟,他既然認了你這樣一個妹妹,那麼你也就是我阿細的妹妹,你有什麼委屈,需要什麼,盡可以給當姐的說,姐姐給你作主。」
她一邊說,一邊拉著林芸莎向自己住的簡易工棚而去,張浩天便在後面跟著,他心裡也很清楚,阿細姐知道林芸莎如果指證在帝豪看到的一切,警方出動,對義興堂的打擊必然很大,自然會對她很好,而她在山上沒什麼女伴,要是林芸莎夠聰明,能夠得到阿細姐的喜歡,那麼她的人生真的會完全改變了。
進了工棚之內,卻見裡面已經收拾得非常整潔,一些角落還有盆栽的玫瑰與蘭花點綴著。
讓張浩天與林芸莎坐在了木椅之上,阿細姐就坐在他們的對面聊了一陣,卻是問的是張浩天如何處理那段影像及林芸莎在帝豪都看到了些什麼,張浩天就將自己的安排說了,而林芸莎也把自己這幾年看到帝豪的人用非常手段威逼一些不聽話的小姐的情況說了一遍。
阿細姐聽完,眼神中已經露出興奮的光彩來,望著張浩天道：「浩天,如果照你的計劃,帝豪必然會比我們夜天堂更慘,現在半年的整頓時間已經快到了,你必須想辦法讓夜天堂正常營業,佔住c市高檔夜總會這個空缺,我們才有足夠的資金應付義興堂甚至三聯幫的報復。」
張浩天知道阿細姐的錢已經拿出來完了,如果夜天堂遲遲不營業,就像是一池快在烈日下被曬乾的水,隨時都會露出乾裂的泥土來,不僅員工會散,而且蘇志高一直用錢養著的那幫黑道手下也會各奔東西,實力將大大受損,但沒有啟動資金,要恢復營業,又談何容易。當下只得道：「阿細姐,我會盡量試試的。」
阿細姐看著他的神情有些凝重,臉色也黯然下來,道：「我已經問過劉源了,知道公司的財務狀況非常不好,不過我相信,夜天堂無論規模與裝修設備都是c市其它夜總會無法相比的,以你的聰明,一定會想出辦法讓它賺錢來。」
張浩天「嗯」了一聲道：「改天我會讓劉部長算算要讓夜天堂重新營業到底需要多少資金,然後才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阿細姐忽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浩天,我知道自己自私,把所有的擔子都給你挑了,在你面前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挽救夜天堂這場危機,志高的心血,我真不想看到它毀在我的手上。」
張浩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道：「阿細姐,大哥的基業,我會守住而且會發展得更好的。」
阿細姐微微一笑,道：「行了,我不能再說了,給你的壓力太大了可不好,你先出去吧,莎莎就留在我這裡,我會好好照顧這個妹妹的。」
張浩天聞言,就起身告辭出去了,論年紀,阿細姐足可以當林芸莎的母親,而且對於她曾經的職業也很熟悉,相信對這個女孩子將起到重大的影響。
不覺就是十天時間過去了,在這十天裡,事情正朝著張浩天預期的方向發展。
首先,那就是王強虐待琦琦的那段影像迅速的在各大視頻網站傳播,而且很快的引起了廣大網民的公憤,在第六天的時候,王強的姓名與職務就被披露出來,網民更加憤怒,頓時將事情推向了另一個高峰,超高的點擊率與事件本身的社會敏感性把這事從網絡上引到了紙媒,各省報紙紛紛開始轉載並跟蹤報道,甚至驚動了公安部,就在今天,張浩天已經接到了消息,王強被停職調查了。
張浩天知道,向義興堂發起反擊的時機已經成熟,於是,他帶著林芸莎出了「香林」,讓她去市公安局舉報帝豪的種種非法行徑,而且吩咐她要特別指出琦琦的死與帝豪有直接關係。
當看到林芸莎走進公安局之後,張浩天就讓人立刻通知了正在c市跟蹤調查綺綺事件的各大媒體,並且還透露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帝豪的背後就是近年來在全國惡名昭昭的三聯幫。
可以想像,這些信息讓眾記者是多麼的興奮,一連幾天,市公安局的外面都站滿了記者,大家在通過各個渠道瞭解事情的進展。
這時,一個叫蕭非的青年說是綺綺的男友,打著一個極大的用鮮血寫著「女友慘死,帝豪還命」的橫幅,與一眾「親戚朋友」浩浩蕩蕩的到了帝豪總店外面叫嚷,那蕭非更是痛哭流涕的向一些聞訊趕來的媒體訴說綺綺多年來一直遭到帝豪的威迫,不得不出賣身體與靈魂,而且綺綺還告訴了他許多有關帝豪的內幕,其中種種控制女孩子的方法,實在是駭人聽聞。
這蕭非,當然就是張浩天讓洪老二找的人,帝豪與綺綺的情況,他也專門讓林芸莎向這人交代過了,所以他說的一些話,雖然添油加醋,但卻有鼻子有眼,讓人不由得不相信,一些憤怒的市民也擠在了帝豪外面聲援蕭非,帝豪總店可說是被擠得水洩不通,場面極是壯觀。
張浩天在默默的等待著,無論是蕭非的親朋好友,還是那些聲援的市民,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佈置,除了蘇志高過去的手下外,還有范勇等十幾名大哥的人,只要尚育林忍不住派手下出來下狠手,那麼就會在混亂中被包圍。
尚育林顯然沒有上當,並沒有讓自己那些手下出來,而只是派出了總店的保安,而且通知了警方。
當警察來的時候,蕭非就按著張浩天的吩咐帶著人退去了,可等著警車一走,就立刻返回在帝豪門外又吵又鬧,大叫償命,一直持續到夜晚,想進帝豪去消費的顧客自然都繞道而行了。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帝豪的生意都無法正常營業,蕭非甚至被警察以干擾公共秩序,多次教育無效的理由拘留,但又有人以蕭非朋友的名義繼續替他鬧,而且四處宣揚警察與帝豪的人勾結,網上那段視頻就是證據,警察也不願引起眾怒,只將蕭非關了兩天就放了,而且再接到帝豪這邊報警,只是象徵性的來一趟,吼上幾句,然後就開著警車走了。
這幾天,張浩天一直混在人群之中默默的觀察著,此刻,他才明白了地頭蛇的優勢所在,那就是人手夠多,而且便於安排,下午來,深夜散,警察詢問起也可以說是本地看熱鬧的群眾,只可惜過去c市道上貌合神離,蘇志高也沒有想到這一招,相信尚育林近段時間是睡不好覺的。
又過了兩天,王強虐待綺綺的案件已經正式立案,而林芸莎列為了綺綺死前重要的證人被警方保護起來,同時,她對帝豪的指控,警方在各方媒體的監督下不敢怠慢,也開始進行調查了,只是證據不足,對帝豪沒什麼行動。
張浩天隨時在調整著計劃,他一邊通知各位大哥更多的派出人手來聚在帝豪總店門前,一邊又特別下令,絕不能影響c市的正常秩序,以靜坐為主,將媒體的注意力引到帝豪來,也讓帝豪的生意一落千丈。而市民沒什麼投訴,警察只要好交差,就不會管得太多了,他就是要逼得尚育林狗急跳牆,動用義興堂的武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