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尷尬的哥哥
此時已經是深夜,張浩天明天還要做事,也不想回「香林」去,見到安娜的眼神中透出了哀求之意,思及今晚血腥的場景的確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承受的,而且或許和她交談一下,能夠讓她出來指證帝豪裡面的一些黑暗內幕,就點了點頭道:「好吧,今晚我不走,你先去把東西放好。」
安娜聞言一喜,乖乖的答應一聲,就將旅行包提到臥室裡去了。
張浩天見到旁邊還有一間臥室,就走了進去,見床上遮著一層布,就拉了開來,床單與被子都是半新不舊,但很是整潔,想來洪老二的父母走之前是換過的。
在臥室呆了一會兒,張浩天就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一台老式彩電,不過,他的眼睛雖然盯著熒屏,但心思完全不在裡面,想的卻是明天如何處理這張卡裡的影像的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安娜就出來了,坐在了他的旁邊,神情平靜了許多。
張浩天想讓她做證人,不交流當然不行,便道:「安娜,你的真名叫什麼,如果不願意的話,你可以不說。」
安娜沉默了一陣,良久才道:「林芸莎。」
張浩天又道:「那你不是本地人吧,你的身份證帝豪的人應該看過的,這次你得罪了義興堂,需不需要通知家人小心一些。」
林芸莎搖了搖頭道:「身份證,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出來了,有什麼身份證,帝豪的人看的是能不能替他們賺錢,我去應徵的時候,看我長得漂亮,立刻就通過了,後來雖然填過資料,但我寫的都是假的。」
張浩天道:「十五歲?你的父母怎麼不管你。」
林芸莎頓時冷冷一笑道:「父母,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父母,從我有記憶開始,只記得他們天天吵架打架,根本就不管我,我爸最愛喝酒,而我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打麻將,記得小時候吃飯,我總是到姨母家去吃的,到了後來,我讀高中,他們拿不出錢來,又開始吵架,我實在忍受不了那樣的環境與那樣的父母了,就離開了家,交了一些混帳朋友,然後就走到這條路來了。」
張浩天聽了,只有感慨,他記得和夏玲兒閒聊時,夏玲兒就曾經說過,夜總會的年輕小姐七成以上家庭是有問題的,要麼是單親家庭,要麼是父母沒負起責任,然後在社會上認識了一些狐朋狗友,想要賺錢,又沒有別的本領,最後只有出賣身體了,甚至包括上官玉梅,只是還好她從小學會了舞蹈與唱歌,有另外的求生之道,才避免了走林芸莎一樣的路,在周雪曼給他的一本有關犯罪心理學的書籍裡,也有過相關的記載,說是從單親家庭或者對子女缺少關愛的家庭出來的孩子犯罪率特別高,這絕不是胡亂編造的啊。
當下他又道:「莎莎,你現在多大了?」
林芸莎道:「上個月剛滿十九歲,還是琦琦替我慶祝的生日。」
說到琦琦,她的眼圈兒一紅,頓時垂下淚來。
張浩天也知道她與琦琦的感情一定很深,等她哭了一會兒才道:「莎莎,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林芸莎搖了搖頭,一臉茫然道:「不知道,但這個城市我是不想呆了。」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你沒有辦身份證,有沒有銀行帳號?」
林芸莎道:「有,是琦琦給我辦的。」
張浩天道:「琦琦已經死了,你的錢最好取出來,否則有可能會遇到麻煩,另外,那五十萬我明天讓人開一張現金支票給你,你隨時可以去取。」
林芸莎「嗯」了一聲,側過臉來,直直的凝視著張浩天道:「張浩天,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這麼可怕,可怕得差點兒我都不認識你了。」
張浩天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連殺五人的事,便道:「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手上多少都有些人命,留下他們一人,義興堂會多一分力量,就有可能會殺傷我的兄弟。」
林芸莎點了點頭,然後望著他雙手的擦傷,好奇的道:「你的手腳是怎麼從鋼銬裡出來的,我真的沒有想到。」
張浩天不想給她說得太多,就微微一笑道:「這個是一種魔術,不過要保密,否則就不靈了,莎莎,你也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瞧著張浩天極具親和力的笑容,林芸莎點了點頭,才歎了一口氣道:「張浩天,真奇怪,你明明也很可怕,可是我總覺得你肯定是一個好人,連自己的真名都給你說了。」
張浩天又一笑道:「因為你知道,我不會騙你,也不會害你。」
林芸莎咬了咬嘴唇,道:「或許吧,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只是……只是你那天晚上居然出去了。」
張浩天聽她提起舞池裡發生的事,想要岔過去,便道:「哦,那天晚上屋子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林芸莎卻不放過他,凝視著他道:「你撒謊,我心裡明白,那天在舞廳裡,你是有反應的,你不肯要我,是因為你覺得我髒,是不是?」
張浩天不好明說,只得道:「莎莎,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就像我現在要殺人,那是不得已的,不過我也不希望你一直做這個,你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這些年我想你一定有了些積蓄,再加上明天我給你的五十萬,應該能夠做點兒生意了,或者去找一個好男人,以你的條件,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林芸莎聽著,忽然笑了起來,道:「好男人,像我這樣的婊子,能夠找什麼好男人,誰又會要我,我是婊子,小婊子,像你這樣的男人連逢場作戲碰一碰都沒有興趣的小婊子,沒救了,我已經沒救了,除了做婊子,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笑,然後卻又流下了眼淚。
見到林芸莎自暴自棄起來,張浩天只得扶住她的肩,大聲道:「莎莎,不要說這樣的話,只要你決心努力,是不可能改變不了自己的,你不覺得,綺綺的死,其實是在給你指點一條新的道路嗎,你如果不想讓綺綺白死,就應該珍惜自己,替她好好的活著看這個世界。」
林芸莎默然無語,過了好一陣才流著眼淚道:「能嗎,我能嗎,我能替綺綺好好的看這個世界嗎?」
張浩天與林芸莎見面的時候,第一次是初到夜總會這種地方,他的臉皮還有些薄,當時的印象只是覺得她高挑漂亮,而第二次就在今晚,他心中有事,也沒怎麼仔細看她,此時兩人面對面,相距不過一尺,張浩天這才瞧清楚了這個十九歲的女孩子,見她皮膚白皙,極標準的瓜子臉兒,額頭圓潤,柳眉細細彎彎,睫毛長長,眼睛秀美,細緻光滑的臉頰,筆直的鼻樑下面是一張小小的櫻唇,只是整個神態之間,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林芸莎的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身材纖細,腿部修長,平時沒穿高跟鞋也比一般的男人高,這樣的女孩子,要是不說,只怕很多人都會認為她是模特兒的,然而這時,她的臉充滿了悲鬱,不停的在流淚,水痕劃過那雪白的臉頰,就像是一枝帶雨的梨花。
張浩天是一個具有雙重性格的人,有時候可以冷酷得像一塊千年冰雪,而有時候又像一團隨時都可以熊熊燃燒的火焰,而此時,林芸莎的眼淚就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焰,他決定用自己的力量來拯救這個自暴自棄卻又茫然無助的女孩子。
於是,他伸出了雙手,抱著林芸莎的頭,用兩根大姆指輕輕的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水,輕聲道:「能,你當然能,莎莎,不要哭了,如果你不嫌棄,就當我的妹妹,好不好,我會照顧你的,一定會讓你好好的生活下去。」
林芸莎顯然沒想到心硬起來像魔鬼一樣的張浩天居然會有這樣溫柔的眼神,這樣低柔的聲音,而且會說出讓他當自己妹妹的話,一時間就像是呆了,傻了,過了好久,才不停的搖頭,眼神裡充滿了無措,喃喃的道:「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這樣的人,怎麼會讓我當你的妹妹。是我在做夢,對不對。」
張浩天望著她,很肯定的點頭道:「莎莎,是真的,你沒有做夢,只要你願意,你就會是我的妹妹,相信我,我會照顧你的。」
瞧著張浩天真誠的眼睛,林芸莎自然明白這是真的了,然而,望著張浩天英俊威武的臉龐,她卻半天沒有說話。
張浩天說出要收這個女孩子當妹妹的話,滿以為她要立刻答應的,此時見到林芸莎沒有回答,忍不住道:「怎麼,你不願意?」
林芸莎的秀眸仍然凝視著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我願意,當然願意,可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如果你答應了,我也答應你,去做證人,指證帝豪的那些事。」
張浩天心中一喜,道:「莎莎,什麼要求,你快說,只要我辦得到,一定答應你。」
林芸莎又咬了咬嘴唇,但很快就大聲道:「好,你答應我,讓我做一晚你的女人,今晚之後,我就當你的好妹妹,你說什麼我都聽,行不行?」
沒想到林芸莎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張浩天一時間也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見到張浩天發愣,林芸莎想到什麼,趕緊道:「你放心,我很乾淨的,沒病,前幾天我傷心琦琦的事,一直沒有……沒有,今晚是領班逼著才出來的,不過等一會兒,我還會洗得很乾淨的,不會髒了你。」
聽到這話,張浩天忽然覺得有些心酸,這個女孩子似乎把他看成一個很聖潔的男人了,然而,他不是,絕不是,當初如果不是外面有高雲,或者他不是處男,他一定會在舞廳裡要了這個女孩子,髒,什麼是髒,他的手裡處處都是血腥,那算不算髒。
於是,他忽然一把抱起了林芸莎,就向著臥室走去,然後將她放在了床上。
林芸莎此時也激動起來,但很快就道:「不,不,我還要洗洗,洗洗,不能髒了……」
然而,那個「你」還沒有出口,張浩天的身子已經俯了下去,用火熱的嘴,堵住了她的自卑。
從這一吻中,林芸莎立刻感受到了張浩天的激情,絕沒有任何嫌棄自己的意思,於是,她也緊緊的摟住了這個男人,激烈的回吻著他來,今夜,她要將自己變成一隻蛹,一隻即將蛻變的蛹,而這個男人,就是催化她的溫度。
當風停雨住,林芸莎雪白修長的身軀佈滿了淡淡的暈紅,身子也有著到達浪尖之後的顫抖,細長的雙臂將他摟得緊緊的,過了好久之後,才慢慢的鬆開。
事後的工作,自然是林芸莎替張浩天做的,而她,也沒有像夏玲兒與上官玉梅一樣依偎在張浩天的身上,而是默默的穿起了衣服,然後望著張浩天,叫了一聲:「哥。」
這樣的情況,張浩天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剛才還在身下呻吟放縱的女人,就這麼很正經的叫起「哥」來,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穿上自己的褲子,然後答應了一聲。
林芸莎看出了張浩天的尷尬,眼神中掠過一絲黯然,然後道:「哥,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的女人,但能夠和你這樣的男人有過,我也心滿意足了,從現在起,我就會做你的好妹妹,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張浩天這時只能迅速的轉換角色,穿好衣服,站在了地上,道:「莎莎,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說到這話,他忽然覺得有些慚愧,雖然林芸莎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了,但和這個妹妹之間,總歸是沒那麼純潔的,只是想要照顧她的心,倒是沒什麼區別。
林芸莎點了點頭,然後輕聲道:「哥,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張浩天只得答應了一聲,然後回到了另一邊的臥室,躺在了床上,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林芸莎那曼妙的身材與放縱的呻吟,於是他就甩了甩腦袋,拚命的將這些片段沉進大腦的深處,既然林芸莎開始叫自己「哥」,那麼,他就要好好的當這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