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漢也知道此地活動著一股流寇土匪武裝,一進峽口命令部隊高度警戒,「過了這個峽谷,就是林家鋪子,蔚縣部隊應該在那裡接應了。林主任,您到了那裡就安全了。蔚縣部隊可是沒人敢惹的。」
被稱為林主任的,是一個瘦高個子戴眼鏡的文縐縐的三十幾歲的男人,騎在一頭青花馬上,抬頭看看周圍的山勢,不由得驚歎一聲:「真有土匪出沒嗎?太危險了。」
王鐵漢一把將林主任的馬拉住,「林主任,為了安全,您還是下馬吧。在馬上目標太大。我們這些人雖然身著便裝,但是明眼人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是八路來。聽說這裡的土匪和八路最過不去了,我們的這個通道在這裡是最危險的一段。」
「為什麼不讓蔚縣部隊前來接應或者剿滅這股土匪?」林主任看著王鐵漢問。
「哈哈哈,」王鐵漢笑了,「除了楊總自己願意,誰能讓他幹這麼小的事情?」
「楊總?」林主任驚訝地說,「我只聽說彭總,朱老總,哪裡來了個楊總?!」
「就是蔚縣的總司令楊啊,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冀中一戰,給我們部隊提供的槍支彈藥足夠整個部隊使用半年的了!真是厲害,竟然打得岡村寧次沒有還手之力!」王鐵漢敬佩地說。
「哦,我好像見過這個人,他到延安去的時候,好像見過。等我見到他,請他派人來剿滅這股土匪好了。」林主任看著王鐵漢。「你們沒有請總部發出過命令?」
「主要是我們不好意思麻煩他們。他們一般也不過山西界。」王鐵漢看看手裡的槍。「這些都是他們給地。」
「連長,前面有人影,尖刀兵已經發出了警告信號。」一個戰士跑過來。輕聲地說。
「知道了。命令部隊,呈尖刀陣型往外,火力要猛,動作要快。但願蔚縣地人能夠過來接應一下。」王鐵漢回頭命令說。
他的話音未落,猛然山谷上空一聲很清脆的槍聲,接著一聲哈哈哈大笑。從山谷邊地樹林裡衝出一隊人馬,將前路攔擋得嚴嚴實實。
「聽說八路有重要人物過來,本司令特意請了山口中佐前來迎接,哪一個是八路的重要人物啊?」在對面眾多的土匪中一個肥胖的土匪騎著大白馬得意洋洋地出來。
「這個就是土匪頭子唐克之?」王鐵漢驚奇地說,「原來他真的和日本人有勾搭!」
「本司令就是土匪頭子唐克之,也是大日本皇軍派駐太行山行營總督軍。你們護送的是從延安轉道而來地林主任吧?山口中佐對林主任很有興趣,想請您大駕太原一趟,不知道林主任願意否?」唐克之哈哈哈地說。
林主任看看王鐵漢。「他們怎麼知道我?我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打唄!回去好好查查是哪一路走了風聲!」王鐵漢輕聲說,「一排帶機槍開路,二排三排兩翼掩護,林主任和我居中。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林主任。必要的時候,可以向敵人聲稱我們是蔚縣八路軍!」
「衝!」王鐵漢也不答話。大吼一聲,跟著一排往前就沖。
唐克之哈哈大笑,「你們是過不去的!開炮!」
頓時,山谷裡一陣炮聲,不過炮彈並沒有落向衝鋒的八路軍戰士,而是大概轟炸了一種機關,山谷上亂世滾滾,一會兒,就將土匪們身後的山谷擋個嚴實。「哈哈哈,我們早就準備著你們呢,乖乖聽話,否則,嘿嘿……你們看這些石頭了嗎,就是你們葬身之地!」
唐克之往後一帶馬,揮手讓人進入樹林,一排長帶人衝到前面的時候,機槍手也開火了,但是土匪們已經衝進樹林,不見了人影,大山之上,卻傳來一群人一起大笑的聲音。笑聲在山間迴盪,很是肆意得意。
「怎麼辦?」林主任一把拉著王鐵漢,「再往前,他們要是放下石頭,不是要被活埋了嗎?」
王鐵漢心裡很是不快,這個林主任一路上不是架子大得要命,就是膽小的讓人心煩!他們護送過多少高級幹部,沒有一個這個德性地!要不是他架子大,恐怕也不會走了風,讓人看出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唉!王鐵漢心裡很是感歎,但是沒有辦法,只好安慰他:「您放心好了。我們只管往前衝,他們是不敢把我們怎麼著的!」
「為什麼?他們不是剛才說過了嗎?」林主任臉色有些發白。
「因為我們是蔚縣八路軍!」王鐵漢沒有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扭頭對前面喊道,「告訴他們,我們是蔚縣的,要是敢放肆,就滅了他們!」
果然,前面地一排一聲吶喊,對面的唐克之還真地一時沒有了動靜。喧囂的大山裡,頓時變得寂靜怕人。王鐵漢命令部隊往前衝,也沒有人打槍,一直到了亂石坡的前面,才猛然從山谷兩邊的樹林裡射出密集的槍聲,前面的一排一聲吶喊,躲避不及,死了十幾個弟兄。
後面也發現了土匪,而且夾雜著日本士兵,躲在亂石和樹林中不時地開槍偷襲。敵人還沒有發起衝鋒。
王鐵漢知道,這是要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待會兒,土匪們肯定要衝出來活捉林主任。王鐵漢看看身邊的警衛員,小聲地說:「小狗子,待會兒弟兄們要是都打光了,你一定要在臨死前,送林主任一程,我怕他讓鬼子捉去,頂不住當了漢奸。你看他的樣子,玄!」
小狗子點點頭,「連長,我知道。就看他在路上那德行,也不是個好鳥!那個首長像他?」
「行了。這個秘密,只能你一個知道!」王鐵漢黑著臉說。
「是!」小狗子嚴肅地回答。
一排二排三排已經衝上了亂石坡,機槍打得跟爆豆一般。不時有戰士們犧牲受傷。來不及救援躺在一邊慘叫不止。土匪們一直沒有出面,但是竟然有炮火加
形勢一下子危急起來。
王鐵漢看看前面,猛然醒悟。衝上亂石坡,就等於是置自己於肉板之上,等著讓人打!亂石坡上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要向通過,只有爬,目標爆露太大。一排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在亂石坡的石頭後面,向兩翼壓制著土匪們,等候王鐵漢地命令。
第二條是衝向左翼樹林,然後翻山越嶺,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
「林主任,我們現在有兩條路,一個是直接衝過去,前面就是林家鋪子;一個是繞道左邊山梁。那裡也有條小路,可以通向林家鋪子。不過,直接沖,代價太大;繞道。前面什麼情況也很難說。您拿個主意吧。」
「往回走。」林主任回頭看看,後面地槍聲似乎並不太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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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王鐵漢搖搖頭。「往回走,我們都得完蛋!您看不出那正是他們希望的嗎?後面這段開闊地,就是展開肉搏戰,也夠我們受的。不行。」
王鐵漢還真地說對了,後面是山口帶領著一個中隊的日軍把守著,前面是唐克之的土匪。土匪們聽到他們喊出自己是蔚縣的,都不敢死命出力,唐克之怎麼罵都不管用,就是沒有人直接發起衝鋒。有個小頭目對唐克之說:「當家的,您難道不知道?在這片地面兒上,日本人敢橫著走,我們也敢橫著走,就是別他娘的碰上蔚縣地。那真是,要是想滅了咱,就算躲進老鼠洞裡,都能給扒出來!沒聽說劉德盛三爺是怎麼死的?聽賴皮狼說,是他娘的動用了飛機坦克還有什麼特種部隊,一下子就那麼完了。連抵抗半個時辰都沒有!」
唐克之看著這個小頭目好長時間,猛然抬手一槍將他打死,怒罵道:「誰他娘的再胡說八道,老子斃了他,都給老子上,一定要活捉那個姓林的!」
土匪們嚇得灰溜溜地會到陣地上,槍聲一下子密集起來。王鐵漢看看一排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大喊一聲:「全體都有,一起衝!」
幾十個人猛地站起來,向著亂石坡衝去。小狗子攙著林主任,連拽帶拉地向前跑,嘴裡還不時地催促:「快!您快點!」
林主任自己也想快點跑,無奈腿上只有哆嗦了,一點力量都沒有,要不是小狗子拽著,恐怕一步也跑不起來了。
「二排三排,在坡上建立防禦陣地,掩護林主任過去!去幾個人架他一下,他跑不動了!」王鐵漢躲在一塊石頭後,對著樹林裡的土匪扔出了兩顆手榴彈,土匪有衝鋒的跡象。
「報告。連長,下面也有土匪,我們被包圍在這個坡子上了。」一排長大聲地喊道。
「找隱蔽,固守待援!」王鐵漢不得不下達了死守的命令,同時看了一眼小狗子,「照顧好林主任!」
小狗子點頭,將林主任拉到一塊大石頭後面,自己將槍架好在石頭上,對著後面上來地鬼子,開火了。「是鬼子?!」林主任大叫一聲,看著滿地都是黃黃的軍裝,大聲地叫起來。
鬼子土匪都發起了衝鋒。沒有炮聲,王鐵漢知道他們是想要林主任。
看看表,已經過了11點了。王鐵漢將部隊收攏,「已經過了了,蔚縣部隊應該到達林家鋪子了。我們再堅守10分鐘,他們就應該接過來了。」
林主任躲在石頭後面,無聲地看著地面上的亂石,一時不知道想些什麼。
土匪們在唐克之的逼迫下,出了樹林,開始向前進攻。山谷上面地土匪,機槍打得很是刁鑽,壓制得佔據坡頂的戰士們根本就不敢隨便抬頭。只能在石頭縫裡還擊衝鋒地鬼子和土匪!
鬼子衝鋒很快,藉著山石的掩護,跳躍著,躲避著戰士們射擊死角,很快就接近了前沿的一個班的防守陣地。兩個戰士惱怒地站起來,手裡保證機槍,嗷嗷叫著,拚命地射擊,不想沒有幾秒鐘,被上面山谷上的土匪的機槍一下子將頭打沒了,腔子裡的血噴上去,濺起一米多高,死屍栽倒在地上。機槍還兀自發出幾顆剩彈。
鬼子撲上來,往裡面扔出手榴彈,十幾顆手榴彈,將那個班的戰士炸飛出掩體,一個都沒有活的可能了。殘肢斷體,滿眼血紅。
王鐵漢一把抓起地上的機槍,剛要拚命衝出去,小狗子一把拉住他,「連長,蔚縣的人來了!」
這一聲喊叫,無疑是給周圍的戰士們一針強心劑,火力猛然狂漲起來!王鐵漢順著小狗子手指的方向看,果然,一隊38人的騎.跑來,馬尾巴都拉直了,雖然只有一個排,但是那陣勢氣焰,竟然好像有千軍萬馬!
一接近戰場,帶頭一個人幾乎是從馬上飛下來的,身後的戰士們立刻散開,投入戰鬥,槍聲激烈而兇猛,在土匪的後面展開了迅速地進攻。有人竟然向山壁上衝去,顯然是看到那裡的機槍壓制住了這裡火力!
「又來了!」小狗子指著後面喊道。
果然,後面山口裡湧出大批戰馬,為首的兩個人,竟然是——他們!
王鐵漢驚訝地一下子站起來,被小狗子一下子撲到!一溜子彈從他們頭上射過,「連長,你不要命了!」
王鐵漢摸摸頭頂,哈哈哈笑了。「是楊總和陳政委他們!」
「什麼?是他們?!」小狗子也驚訝地想站起來,被王鐵漢拉住。
王順發聽到槍聲就派人一路開槍向後傳消息。果然傳消息的人還沒有跑出幾百米,楊他們就帶人趕了上來,一進入戰場,楊就發現了兩邊山壁上的土匪才是關鍵。
「狙擊手,掩殺兩邊機槍,掩護人上山!政委,我帶人向左,您帶人向右,王順髮帶人正面攻擊。童蒙年,你帶人上山,消滅山上的火力點!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