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將一碗水輕輕地灑在山木貴二的臉上,幾個人都躲在他的身後,只有李影代替了小元別坐在他的對面,細細地看著山木貴二。待他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將一顆掛在鏈子上的水晶球在他的眼前輕輕地搖晃,嘴裡微弱地說道:「山木君,好睏啊,困啊……」
山木半醒狀態下的眼睛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就感到眼前晃動著金光閃閃的球體,努力地要看清楚到底是什麼,眼睛跟著球慢慢地來回晃動,忽然心裡出一個聲音,好累哦,好困哦——
漸漸地山木貴二的眼睛變得空洞起來,整個人似乎成了行屍走肉的屍體。但是李影並沒有開始問,而是漸漸地極為柔和地曼聲說道:「放鬆——,放鬆——好舒服啊——」反覆地在用同一語調柔曼地說著這樣的話。直到山木貴二果然漸漸地閉上眼睛,在楊弄來的被子上慢慢地靠著半躺下,出均勻的呼吸。李影才輕聲地問:「山木君,喝酒,今天我們一醉解千仇。」李影是用日語說的。
被李影經過深度催眠,山木的腦子裡,立刻現出剛才他們一起喝酒的場面,似乎和他對話的人就是小元別,在大腦潛意識的調理下,李影的聲音被轉化成了小元別的聲音,變得飄渺而恍惚起來。山木完全是下意識地回應道:「喝酒——!小元君,你這個王八,還真的敢讓你老婆跟山口那**學技術?也不怕被人……哈哈哈,」山木輕聲笑起來。李影微微一皺眉,曼聲說道:「不要笑,你怎麼真的山口是……」她怕笑地厲害了影響山木的潛意識。轉移了話題,故意說道一半上,等山木接下話。果然山木不再笑了,而是接口說道:「山口枝子,國內有名的合歡派大師,據說她本人功夫極高,不過我看不起她,不就是個**麼!田野王八蛋還供奉她如同寶貝。哎!」
「可不。你地東西放在我這裡會很安全的。」李影將話題引了上來,但是並沒有說箱子等刺激性的話,也沒有說箱子在哪裡。
「安全?!呵呵呵。」山木貴二笑了,「安全個屁,連田野木村的司令部都讓人炸了,你這憲兵隊能安全?田野這混蛋說的好,還是讓山口**看守得好,有本事從那**手裡搶走箱子的人,即使箱子在我們手裡。也一定保不住。這個田野說的對。這老傢伙,哼!不就是看上山口那副皮囊?呵呵,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還跟十幾歲的人一樣,你說是不是妖怪?」
「噢,」李影應了聲,「山口就那麼可信?我憲兵隊在你眼裡真的不堪一擊?」
「呵呵呵,小元君,你傻了。不要說憲兵隊到底怎麼樣,就說這責任。我們擔不起地。這箱子裡的東西,可是帝國的秘密,豈能兒戲?山口那**,絕對比你們憲兵隊可靠。」
「你就不怕山口跟你玩山木花樣?」李影輕聲說。
「玩花樣?不可能。我箱子上有密碼。他搞不到的。」山木貴二得意地說。
「你要是死了,箱子就打不開了?」李影接著問。
「嘿嘿,箱子是不能硬打的,否則裡面的東西洩露了,所有人都得死!你過來,我告訴你,你記住了——」山木貴二伸手要摟東西,楊抬手將枕頭塞進他的懷裡,山木貴二輕聲地說,「你還記得一支那詩歌《山村詠懷》麼?是宋代人邵康節寫地?」
李影急忙抬頭看楊。她是不知道什麼邵康節的了,但是楊卻很熟悉,邵康節。字堯夫是北宋真宗年間人,通曉易經,擅術數,著有《梅花易數》。楊學武功最要學的就是這個邵康節的梅花易數,一聽《山村詠懷》,忙輕聲說:「一去二三里……」
李影點頭,用剛才的語調回答說:「是『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這吧?」
「是。」山木點頭說,「看來你還是沒有忘記啊,秀美還好吧?密碼就是『一去六七里,煙村一二家,亭台**座,四五十枝花』,你記住了?」
「我困死了。還是睡吧。」李影輕聲地說,嘴裡出哈欠的聲音,果然,山木也打了個哈欠,隨口應和了一句,慢慢地睡著了。
楊點頭示意,表示自己記住了。高峻平和李保國兩人仔細地想了想,竟然將剛才的詩弄混了。
幾人悄悄地退到外屋子裡,南
悄進來,「稍微等一等,有巡邏哨兵要過來了。」
楊輕輕地將燈弄滅,幾個人靜靜地站在外屋子裡,靜心聽著遠處哨兵漸漸走近的聲音。
踏踏……咯吱……
是踏著積雪的聲音,還有狼狗跑動在積雪上地聲音,楊悄悄地將匣子槍取了出來,將消音器旋轉上,隔著門,聽著外面的動靜。
哨兵已經馬上就要走到他們所在的門口了,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響,接著又是幾聲槍響,跟著就是漸漸激烈的槍聲爆起。院子裡地哨兵急匆匆地走過他們的房子,向小元別的臥室走去。楊將門拉開一道縫,看看外面,哨兵們都立著雪地裡,只見一個哨兵登上台階,悄悄地敲打小元別的住房門,過一會兒還停下來聽聽動靜。
楊知道不妙,要是哨兵們推開房門進去,必然會現小元別沒有在房子裡,肯定會大鬧起來。心裡一急,隨手摸了一把,一下子摸到了山本海蘇的手指頭上,那個白玉扳指還在他的手指上,順手摘下,在門縫裡用力一彈,白玉扳指幾乎是直直地射向遠方。
被鬼子牽著的狼狗猛然向後跳去,掙開那鬼子的手向白玉扳指凋落的方向撲去。鬼子們驚訝地看著狼狗,紛紛地跟了上去。扳指落點很特殊,是在小元別的另一扇窗子前,從那裡看向這裡,要遠一些。而且中間隔了很多地廊柱。
此時憲兵隊院子裡已經出現了一些聞聲跑動著的鬼子士兵。楊閃身來到走廊裡,李保國他們緊緊地跟隨過來,幾人迅地走出廊道,院子裡來來回回的鬼子竟然沒有一人過問,甚至有地鬼子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幾個自由行動的人。楊一到大門口,正好看到小竹班長在門前的燈光下擺弄著碉堡裡的機槍,楊笑著招呼一聲,「小竹班長,您好。我們告辭了,山本君和小元君一起喝酒呢,再見。謝謝您的照顧。」
小竹一看這行人,一個沒少,除了山本海蘇,點點頭,一邊伸手示意旁邊的鬼子士兵放行,一邊說:「你們快走吧,回家後不要亂走,現在我們馬上要戒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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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他們幾步走出憲兵隊,迅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憲兵隊院子裡的鬼子很快就找到了小元別,反覆地搖晃他,可就是弄不醒小元別,急忙請軍醫,鬼子們忙活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小元別才甦醒過來,看看自己正在輸液,驚訝地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隊長,您昨天和山木君喝酒,可能是酒精中毒了,昏迷了整整多個小時呢。」旁邊的軍醫輕聲地說。
「什麼?酒精中毒?!不可能!」小元別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我怎麼會喝那麼多酒?」
「您的確是從昨天11點就昏迷不醒,一直到現在,我們液了。」軍醫說,「您身體一切良好,沒有什麼異常。」
「那山木呢?」小元別驚問到。
「他也在輸液,你們喝酒太多了,衣服上都弄髒了。」軍醫還是說他們喝多了酒。
「讓山木過來,我有話說。」小元別掙扎著要起來,現渾身無力,果然是醉酒後的症狀。
「小元君,」山木貴二被人推著進來,他躺在床上,也是渾身無力,但是他的頭很清醒,看著小元別,問道:「小元君,我問您一個問題,您別見怪。」
「什麼問題?」小元別看山木貴二嚴肅地表情,驚訝地問。
「有一支那詩歌,您還記得麼?『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山木貴二雙目炯炯地看著小元別,一臉地緊張。
「記得。是支那宋代邵康節的《山村》!」小元別回答道,「怎麼?有問題?」
「沒有。昨天我們喝酒是不是談到這詩?」山木貴二又問道。
「昨天喝酒?我想想……」小元別一手拍腦袋,一邊念叨著,「好像沒有啊。」
「沒有?」山木貴二的臉上帶出來的那種懷疑讓小元別很是不高興。
「沒有。山木君,你不相信我?」
「哦,不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很奇怪的夢。」山木貴二死死地看著小元別的眼睛,企圖從中看出一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