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風滿樓
東陵市官場上邊,那些個底子不乾不淨、半黑不白的人,猜測著杜繼海手或許有著自己的把柄,這會兒早已經心驚肉跳額頭大汗,生怕蘇慕儒的屠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邊。
他們可絲毫不懷疑杜繼海手裡邊的把柄,要是沒有手上的那些個東西,他杜繼海也不能市局副局長的位子上邊威風好幾年,比市局名義上的局長還吃得開。再說,杜繼海也沒少用那些東西讓他們辦事兒,他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知道自己的底子不乾淨,沒有擦乾淨屁股,保不準就有什麼把柄落到了杜繼海的手上。
這會兒杜繼海要對蘇慕儒妥協表忠,自然要貢獻一些有料的東西,一些蘇慕儒喜歡看到的東西,他們不知道人家交上去的材料到底包括那些人那些事兒,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裡邊,自然心裡邊擔驚受怕的,這些人倒是有心到蘇慕儒那邊去試試口風,卻又不夠資格和蘇慕儒搭話,以蘇慕儒現的地位,自然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說話的,他早已經不是去年剛來東陵市時候的無依無靠急需別人投靠,現的蘇慕儒早就站穩了腳跟,有資格和黃寶德這些老牌的人過招而且穩佔上風,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來說得上話得。蘇慕儒那兒苦無門路,只得另找他法,有些人便想找唐天鴻探探底,畢竟,唐天鴻是蘇慕儒的心腹,這倆人步調一致,若是能從唐天鴻那兒探聽到口風,一定程上邊也代表著蘇慕儒的態,哪知道他們的電話到了唐家卻被告知,唐天鴻這會兒人蘇慕儒家呢,這條路也被堵上了,這些人只得急惶起來,急病亂投醫。
於是乎,杜大浩歸家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杜繼海家電話聲不斷的響了起來,官場上邊本來就不是容易保密的地方,很多東西很容易就傳出消息,杜大浩安穩回家安然無恙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就東陵市的官場上邊傳了個遍。
杜繼海家的電話,「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通話,請稍後再撥……」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通話,請稍後再撥……」
不少往杜家打過電話的人都現,電話正忙線之,很顯然,這會兒急著往杜家打電話探底的人可不少,心裡有鬼怕被杜繼海抓到把柄的人可不少,一聽到消息就立馬往杜家打過電話,讓這邊的電話一直忙線,不過這些個心裡邊有鬼的官員也不嫌不耐煩,一遍遍的撥打著,只為了探聽幾句口風好讓他們有所準備。
「找誰呀?」電話一接通一個粗著嗓門的年婦女的聲音便從杜家的電話裡邊傳出來,這是杜大浩到家之後,杜繼海的老婆接起的第一個電話。
「是嫂子啊,我是規劃局的老陸,你家老杜不家,和他說點事兒。」聲音倒是沉穩,不過若是有人電話那頭的話,就能現他與語音不符的期待和驚恐。
「是老陸啊,您近可是少給我家那口子打電話的呀,我家老杜從早晨出去就沒回來呢。您找他啥事兒?要不我回來和他說?」杜繼海的老婆劉鳳榮略帶恭敬諂媚的說道,她自然沒有注意到電話那頭的老陸的顫音,原本囂張跋扈的她可沒有這種好脾氣,不過老杜的失勢,對她的影響可不小,自然要收斂一些。
「呵呵,沒事兒,就是許久不見老杜了,找他老喝口酒,不就算了。」頓了頓,「嫂子,老杜早晨出去是去哪兒了,嫂子知道不知道?我們哥倆好久沒有聚過了,想找他喝兩口來著。」電話那頭的規劃局老陸不著痕跡的問了句。
「你說他呀,他早晨出去的時候也沒太說,好像說到市裡邊去,我也不太清楚。」心裡邊倒是奇怪,這個老陸的口氣,怎麼比以往杜繼海位的時候還要恭敬,自打杜繼海推下去之後,可是少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特別是想老陸這種規劃局裡邊的實權派人物,進來可是囂張的緊。
「那老杜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電話那頭的老陸聽說杜繼海到了市裡邊,證實了心的推測,再無一絲僥倖,聲音明顯的急切起來,略有些失態。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老杜剛剛打電話說今天不會來了,怎麼,你找老杜有急事兒?」
「沒事兒沒事兒,老杜回來嫂子和他說一聲就是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放下電話,電話那頭的規劃局老陸早已經是一頭的冷汗,額頭上邊的汗跡,擦也擦不乾淨,剛剛從杜繼海老婆的口他已經推測出,杜繼海現,或許正和蘇慕儒一塊兒,正和蘇慕儒匯報這什麼黑材料。
老陸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兒,知道這些年來自己做了不少齷齪事兒,而且屁股還沒有擦乾淨。他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是猜測杜繼海手裡邊可能有他們的黑材料卻不確定到底有沒有,而老陸卻是知道,杜繼海的手裡邊,那是實實有他的把柄,雖然不知致命的東西,不過讓他丟了烏紗卻是足夠了。以前的時候還因為某件事兒敲打過他,順帶著讓他市規劃局裡邊給解決了一個遠親的編制,正是因為清楚這個,所以這個老陸才頭冒冷汗。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讓他膽寒的原因就是,他以前是屬於陳松威一派的人,是蘇慕儒不喜歡的人。他以前與鳳城區的區委***陳和森走的很近,典型的陳松威派系人物,陳松威倒台之後,他也沒有特意去靠攏蘇慕儒,當然,以蘇慕儒現的身份,也輪不到他這個規劃局的副局長去靠攏,身份不夠。
不過身份是個問題,態才是大的問題,他沒有與蘇慕儒靠攏的資格,卻可以適當的與唐天鴻親近一下,這樣也可以表明他的態,那就好辦了,可是關鍵是,當初他不知道怎麼的鬼迷了心竅,聽了陳和森和馬華全的忽悠,愣是要一條道走到黑,沒有想蘇慕儒或是唐天鴻表明自己的態,這才是現大的問題。
杜繼海手裡邊有他的黑材料不假,不過若是他是蘇慕儒的人,即便是身上有些小問題,蘇慕儒總會力幫著遮掩些,況且也不是很致命的把柄,稍微扒拉兩下就完事兒了,官場上,這些東西總是有些迂迴空間的,如果他是蘇慕儒的人,或是杜繼海就會乾脆很識趣的不把他的把柄給遞到蘇慕儒的手裡邊,那樣他也不至於像現這般的被動。
可現的關鍵是,他不是蘇慕儒的人,而且之前還對蘇慕儒有些敵意,若是他的黑材料遞到了蘇慕儒的手裡邊,蘇慕儒不藉著這把刀來拿他的腦袋殺雞儆猴,那才怪了。
陳松威倒台之後雖然也讓不少陳派的人物跟著倒了下去,不過那時候省裡邊為了穩定而沒有大動干戈,還是有很多陳松威派系的人的,蘇慕儒上位之後,本著拉一批打一批的打算,倒是那些人裡邊不少不識趣的,沒有投入蘇慕儒的陣營,反倒是和黃寶德、馬華全等人走的比較近,蘇慕儒這次若是不利用這個機會來打擊他們這些陳派的餘孽,那才是怪事兒,雖然官場上邊的派系之爭沒有所謂的斬殺絕的說法,不過他們這些若是總是礙眼,蘇慕儒自然心裡邊不舒服,即便是沒有這次的機會也要找機會把他們這些個人一個個的閒置了。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接到了杜家那邊的消息之後,他才迫不及待的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了杜家去求證消息。都到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避嫌了,原本他這樣的做法那可是會落人口實的,這會兒哪顧上講究那些個的東西、不過打過電話之後,從杜家得到的消息讓他加的膽寒,從杜繼海老婆的話裡邊不難推斷,杜繼海已經給蘇慕儒從材料去了。
杜繼海是早上離開家的,而杜大浩是下午才回到杜家,這也就是說,人家早就掐好了時間,讓他們知道消息卻沒辦法阻攔省事兒。官面上的事情,有時候遠比黑道上邊來的狠辣,若是被人提前得知了杜繼海的想法,那他可就有危險了,為了不讓他手裡邊的東西落到蘇慕儒的手上便,那些個鋌而走險的人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不過杜繼海是混了多年的老***了,自然不會不知道這裡邊的齷齪,人家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讓他們無力插手。這會兒,杜繼海手的材料大概早就送到了蘇慕儒的手裡邊,人家興許已經研究著要把刀子砍到誰的頂上烏紗上邊了。
東陵市官場上邊,類似於老陸這種情況的還有幾個人,這些***都是知曉自己屁股不乾淨,而且他們本身與蘇慕儒一系的人馬還不較好,他們都收到消息後心大急,趕忙把電話打到了杜家之探聽消息,不過毫無例外,得到的消息讓他們又是失望又是擔心,心懷忐忑卻又不知道如何作為。
不過他們的電話倒是讓電話那邊的劉鳳榮很是奇怪,話說,杜繼海還坐著市局副局長的寶座的時候家也是熱鬧如雲,天天有過來拜訪托情辦事的,電話聲也是不斷,不過自打被蘇慕儒給擼了下來失勢之後家就冷清起來,往日裡響個不停的電話這些日子也沒了聲音,所謂人走茶涼大概就是這般道理。而且,不聯繫他們的不僅僅是那些個往日的同僚,便是下屬和親戚好友都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了什麼麻煩。
杜家可有日沒有這麼熱鬧了,電話聲一個接著一個讓劉鳳榮疲於應付,這個東陵市內鼎鼎大名的悍婦暗暗好奇,為何她家小子一回來家的電話就響個不停,而且個個的態是那麼的奇怪,她這個官太太這些日子可算是體會到了官場上那人走茶涼的炎涼世態,不久前還是囂張的人人畏懼的副局長的官太太,轉眼間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過街老鼠,這裡邊的心態轉折可是把她好生的折磨了一番,一邊應付著電話,一邊心暗道,自家那個老不死的,今天倒是料事如神了,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原來,杜繼海早上臨走的時候就告訴她,下午的時候他們家的小子就會被送回來,而且不用擔心被警察抓去。杜繼海還告訴她,杜大浩回來不久之後必然會有不少人打電話過來探聽口風,事實上,這些人裡邊會有誰,杜繼海這個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田也心有底了,杜繼海臨走前還指導了劉鳳榮一番,告訴她如何應答如何把那些人對付過去。
劉鳳榮原本還不相信,畢竟,官場上邊人走茶涼,哪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大過電話來,大家急著撇清關係還來不及,不過她問杜繼海到底是咋回事兒,杜繼海卻是不願意告訴她,只說讓她照他說的做就成。劉鳳榮也沒有想太多,她雖然一貫剽悍,讓杜繼海這樣的人都畏妻如虎,不過這人的政治智慧卻是著實有限,只想著自家兒子能夠平安便好。
這會兒,一到下午,杜大浩果真回來了,而且沒有警察過來找麻煩,讓她心裡邊放下了擔心,她可不認為杜繼海和蘇慕儒、唐天鴻扳腕子能贏過人家。杜大浩回來不久後,杜繼海的話果真就應驗了,杜大浩回家不到一個小時就陸續有人打過電話來,而且所說的話大多如杜繼海臨走之時交代的,讓這個悍婦暗暗好奇,自家男人何時有了這能掐會算的本事了,能把下午要生的事情預料的這般清楚。
電話這頭的劉鳳榮想著家突如其來的眾多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過電話的幾個人卻是心一個比一個焦急。
這些人裡邊,稍微有些份量能和蘇慕儒搭上話的都已經準備著速速投誠,也不知道亡羊補牢是否為時未晚,不知道這會兒的蘇慕儒還會不會接納他們這樣的人,畢竟,現蘇慕儒市裡邊的份量可和四五月份那會兒不一樣,現的蘇慕儒已經市裡邊站穩了腳跟了,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小嘍囉就能入了眼了。
和蘇慕儒搭不上話的也暗暗思量這自己的出路。
杜繼海今天把態明明確確的擺了出來,昨兒個的市裡邊的會議上也說了,嚴打這三五天裡就會結束,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蘇慕儒的屠刀這三兩天裡就要落下來了,必須要蘇慕儒的屠刀舉起之前給自己尋好出路,要不頂上的烏紗,那可就真的要丟了,而且到時候或許不僅僅是丟烏紗的事兒,或許,會連著頂著烏紗的腦袋一塊兒沒了。
他們這些人知道政治傾軋之後會落到什麼下場,心暗暗後悔的時候,也不敢有什麼僥倖心理,級別不夠和蘇慕儒搭不上話的,資格不成,那就採用迂迴手段,和唐天鴻搭話,反正唐天鴻是蘇慕儒的心腹,這二人步調幾乎一致,和蘇慕儒說不上話,自然要試著讓唐天鴻接納,那樣或許還有一條出路。
當然,也有些***概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兒,知道即便是他願意投誠人家是當然不願意接納的,官場上雖然一貫以利益說話,有利益又足夠大的話,總能夠換來妥協,不過也總有例外的時候。
這些人裡邊,要麼就是之前得罪蘇慕儒狠了還沒來得及被收拾的,他們這些陳派的人,之前可沒想到形勢會急轉直下,他們的大靠山陳松威就那樣倒的徹徹底底,有陳松威做靠山的時候,他們裡邊的有些人,那可是把蘇慕儒給得罪狠了,例如鳳城區的區委***陳大嗓門陳和森。
要麼就是這些人利弊那還有些人沒有看清楚形勢,對黃寶德等人還抱著不切實際的期望,不相信蘇慕儒能夠完全的掌握東陵市的局面,還想著或許黃寶德這些人還能夠力挽狂瀾的,沒有想著及時補救。
總之就是入不了蘇慕儒的陣營,這些人要麼就是忙著聯繫黃寶德和馬華全,要麼就是完全的放棄了想法家裡邊靜坐。
那些個蠢蠢欲動的人,無論是找蘇慕儒或是唐天鴻又或是黃寶德和馬華全的人,都無一例外的吃了閉門羹。
蘇慕儒的電話自然是沒有什麼人敢隨意的撥打,便是知道號碼也不敢輕易的打,一市之長的電話,可是不是誰都資格打的,電話不能大,到家拜訪的卻是無一例外的吃了閉門羹,都被告知不家。當然,即便是家也未必願意見他們這些人。之前的時候他們就表過態,無論是蘇慕儒還是唐天鴻都或明或暗的說過,嚴打結束之前,都不會輕易的表面自己的態的,其實這也說明,人家早就想藉著這事兒做些事情了。
藉著這回事兒,其實是可以看清楚很多東西的。
不過管怎麼說,杜大浩這小子的「安全」歸家,搞的東陵市當天是一片的雞飛狗跳動盪不安,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喜的人自然是蘇慕儒這邊的人,蘇慕儒藉著這件事兒來清理陳派的餘孽,蘇慕儒對市裡邊掌控的力越大,那麼他們這些人自然就活的越瀟灑。還有些人也欣喜,這些人或許現還不屬於蘇慕儒這一方的人,不過他們也沒有太得罪於蘇慕儒,而且自信沒有被杜繼海抓到過把柄,這些人自然也是欣喜。
這件事兒過後,蘇慕儒清理了那些人,自然能空出不少的坑來,以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他們這些人不大有機會,不過現,空出了許多的坑來,自然就是他們的機會了,這些人自然是心欣喜,反正他們沒有得罪蘇慕儒,若是投靠的話,總會有個不錯的位置的,即便是沒有明確的站隊,空出好多個的坑來,總會有他們的機會的。
至於愁的人,自然就是那些個之前與蘇慕儒交惡的人,這些人裡邊,有的是陳派的堅人物,是陳松威之前的死忠,有些人看不清形勢把蘇慕儒得罪狠了的,還有些就是屁股過於不乾淨,落下了不少把柄的人。他們是知道的,蘇慕儒和唐天鴻都是眼睛裡邊容不得沙子的人物,若是被知道了他們做的那些個缺德違法的事兒,那指定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至於黃寶德和馬華全,他們兩個現哪管得上其他人,他們自己的屁股還不乾淨呢。
雖然說他們知道蘇慕儒為了市裡邊的「和平安定」,應該不會動他們這樣的人,可是蘇慕儒此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近的招式頗有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意思,他們怎麼能夠不擔心。而且,他們兩個自己的底子又有些不乾不淨的,生怕他們也有被杜繼海抓住的把柄,然後杜繼海不知輕重的遞了上去,那可就不好辦了,到時候總歸會有些麻煩的。對於杜繼海手裡邊的東西他們可是心有餘悸,杜繼海掌握的東西,或許真的要比市紀委的要詳實,陳松威位的幾年裡,市紀委就是完完全全的擺設,完全沒有作用,辦案的證據,大多還是***局這邊出的,而市局的材料,大多是出自杜繼海的手,也由不得他們不害怕不擔心。
尤其是黃寶德,他今天遇到蘇慕儒的時候被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幾句,之後唐天鴻打過電話,裡邊的話似乎也是意有所指,由不得他不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