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水眼』之戰(上)
秋日，艷陽當空。
忽有六道光華掠空而過，襲向極北，見者無數，皆稱為異像。
……
約摸中午時分，長途跋涉了兩個多小時後，使出全身解數，不計靈力消耗的歐陽軒六人抵達了北極上空。
因為歐陽軒隱聽龍心說過，神話中所謂『北海』，便是今日的北極——那片冰雪皚皚之地。
「停一下。」歐陽軒示意眾人高空停將下來。
眾人倏忽停急，抱朴子摸著長鬚道：「歐陽小友，所謂『北海』就是這裡？」
「是的，神話中的『北海』就是這片北極雪地。」歐陽軒點點頭：「待我問問『水眼』何處？」
說著，歐陽軒背上雙手，閉上雙目，一絲神識霎那間遨遊萬里，直奔天界。
天界，南方天，『火神』祝融之光明神宮。
天界的日子是悠閒的，祝融身為一方天帝，劫難已過，日子過得很是快活。
平時種種花草、養養魚兒，再弄弄絃樂、譜幾首樂曲，若無聊得很了，還有仙女歌舞可看，真是其樂無窮。
這日，祝融散步於河湖之間，賞那千畝碧蓮，興之所致，仰躺於碧水之上，持蕭而吹。
一時間，百鳥雲集，魚兒紛紛，皆來歌舞助興。
正這時，一絲熟悉的神識破空而至，直入祝融靈台。
普天之下，也只有祝融的本源力量才能這般肆無忌憚。
祝融一愣，停了簫，神識內窺，便見歐陽軒一張焦急的面孔，笑道：「小子，你不是隱居快活去了嗎，怎麼今日這樣一副嘴臉？」
「快活個屁。」歐陽軒一臉鬱悶地道：「南帝爺爺，又出事了。」
祝融吃了一驚：天界按實力分為四層：帝君、金仙、天仙、散仙，歐陽軒現的實力已天仙和金仙之間，這樣的實力人間應該是橫行無忌的，怎麼會有困難？
「我親愛的孩子，難道天塌了嗎？」祝融很奇怪。
「不，但是也差不多。」歐陽軒臉色難看：「您的老對頭，共工，將要復活了。」
「什麼！？」祝融這回真是大吃一驚，甚至一下子從水面上跳將起來：「這不可能？那混蛋被女媧娘娘的『洗心雲台』壓著呢。」
「不，這很可能馬上成為現實。」歐陽軒肯定地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下。
「天啦，這回麻煩大了。」祝融臉色大變：「孩子，北海『水眼』那極冰之下，中央偏北的地方，那裡的能量波動和正常地方不同，你應該可以很快發現。不過，為免意外，我馬上去找軒轅黃帝，俗世的事情就靠你了。」
「放心吧，我會力的。再見！」歐陽軒一縷神識閃電般飛梭萬里，回到肉身。
北極之上，萬米高空，歐陽軒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瞳目精光攢動，如萬道銳芒閃爍。
「跟我來！」看了抱朴子等人一眼，歐陽軒化為道赤虹飛射而去。
抱朴子等人連忙跟上，使足吃奶的力氣才不被拉下。
大概到了目的地時，歐陽軒長嘯一聲，整個人化為一柄巨大而熾烈的『火焰劍』向北極千米冰層筆直刺落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天崩地裂，巨大的冰塊漫天飛舞中，『火焰劍』強力破開極厚的冰層，一頭刺入冰冷至極的海水之中。
「轟隆——轟隆——……」緊接著，抱朴子等人也飛撲而下，緊跟歐陽軒身後。
莽莽冰原，立時又是石破天驚的一陣崩裂、顫抖，這一擊，不知道又形成了多少萬方的破冰、多少千座的冰山！
到了海水之中，那冰冷至極的感覺卻奈何不了歐陽軒等人。
「蓬——」一個大大的白色光球從歐陽軒週身溢出，形成一個辟水罩，護住全身。
抱朴子祭出一隻龍形虎符，金光灼灼，破開水幕。
周陽明拿出一方田黃古印，瑞光紛紛中，亦是護住自身。
張天師則以一顆辟水丹祭頭頂，丹轉光旋，逐離水浪。
悲憫方丈掏出一隻紫金缽孟，金光溢出，週身形成金色光罩。
廣玄居士手持一柄紫青飛劍，清冷的光華破開水浪，形成一個小小的真空。
一時間，六人各展神通，六道光華向海底急墜而去。
冰冷的海底一片漆黑，而且沒有任何可參照之物，急速下墜中，歐陽軒只隱隱看到有少量的魚蝦生物這嚴酷的環境中才能生存下來。
漸漸地，歐陽軒等越發接近海底，而這時離海面恐怕已有數千米之遙。
巨大的水壓越發明顯，擠壓得歐陽軒等人的護身光罩越來越小，可怕的壓力也越見清晰。
「大家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到底了。」歐陽軒擔心眾人支持不住，用神識將鼓勵的話語傳遞過去。
抱朴子等六人隱隱做了個手勢，表示還能堅持得住。
歐陽軒鬆了口氣，和五人繼續下沉，大概下沉了約有五六千米時，眼前出現了一些浮游水藻，這意味著，快到底了。
果然，又過三四百米，巨大的海床出現眾人眼前，無邊的黑暗海底向極遠延伸。
「砰——砰——……」紛紛間，六人墜落腳底，巨大的海床稍稍一顫，便穩了下來。
而這時，除了歐陽軒的護身光罩尚能保持數米見方外，其餘抱朴子等人的光罩幾乎被壓得只有一人大小，幾乎已近極限。
歐陽軒長吸口氣，強大的神識激溢開去，百里之內，只要有任何能量的異動，都逃不過他的神識的捕獲。
不過，明顯的，『水眼』並不附近百里之內，神識沒有任何收穫。
「跟我來。」歐陽軒用神識示意眾人，開始由西方開始環行附近海域。
然而，海底一片漆黑，地形起伏，卻是不便，歐陽軒想了想，已有主意。
「轟——」大片大片赤色的光線從歐陽軒身上激射出來，照亮前行之路，霎那間，千米方圓之內一片明亮。
一時間，水流光幕外迅速流動，那隱隱的波紋真是美麗、壯觀至極。
抱朴子等人大吃一驚：好生厲害！
於是，眾人赤色光線的指引下，漸行漸離，那種感覺，彷彿某種時光隧道中穿行一般奇妙。
環行了約有一二百里，偏近南方的時候，歐陽軒神識忽然一動，敏銳地捕獲到海底某處一縷異常的能量波動。
「找到了，跟我來。」歐陽軒瞬間加快速度，和眾人扯起六顆迅急的光環，向南方急奔。
「轟——」海底一時雷聲大做，卻是歐陽軒等人強勁而兇猛的破水之聲。
約摸又行百里，歐陽軒等人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巨大的海溝，向下看去，簡直深不可底，幽深而恐怖。
但是，那能量的波動卻是來自這海溝之中。
歐陽軒皺了皺眉：「麻煩了，看來『水眼』就下面，大家若是堅持不住，就讓我一人下去。」
張天師道：「怎麼能讓施主一人冒險。我等尚有餘力，當陪施主勉主一行。」
周陽明等人雖然已很吃力，態度卻也很堅決。
歐陽軒點了點頭：「好，若是撐不住，就不要勉強。走。」當先躍入海底，向那深不可測的幽暗中墜去。
抱朴子等人咬牙全力摧動手中法器，護身的光罩瞬間擴張不少，也緊隨其後。
「轟隆隆——」一時間，歐陽軒等人都不說話，只有急速下降的轟隆破水聲。
又約摸下降了一千多米，就抱朴子等人臉色已經變得青紫、快要堅持不住時，腳下一實，已然到了海溝底部。
眾人鬆了口氣，歐陽軒流動千米的光環下掃視四周。
海溝非常巨大，寬逾千米，長是不可估計，地面卻是異常的平坦，彷彿修整過的高速大道。
忽然，歐陽軒蹲下身，掃去地面的浮土和浮藻，一塊石板出現眼前。
赫然，這片海溝的底部，竟然是人力築就的道路！
六人驚喜的面孔背後，都知道，『水眼』就附近。
因為傳說中，隨共工一起封印的還有他的黑水神宮，而『水眼』就黑水神宮裡面。
那麼這裡，就應該是黑水神工的外圍了。
歐陽軒心中高興，喝一聲：「走。」
向前急馳，抱朴子等緊隨，急過平直的海溝，約摸行了十餘里，眼前忽然一亮，一幕神奇的景象出現了。
前方海溝的正中，一顆約有十餘米直徑的湛藍圓球赫然聳立於海床之上，雖然水壓萬重，依然光華燦燦、不偏不倒。
「那一定就是『水眼』！」歐陽軒三兩步飛撲過去。
「撲——」迅急的身影瞬間穿過湛藍圓球的光面，歐陽軒只覺得身體一輕，這才方現，這圓球中水壓竟是平衡無比。
應該是這湛藍的圓球抵削了深底那可怕的萬噸級壓力！
正驚奇間，抱朴子等人也躍了進來，立刻也感到身子一輕，不禁大喜過望。
「瞧，這裡。」歐陽軒一指圓球正中，那裡，一口數米見方的黑暗孔洞出現眼前，洞口卻有著一層隱隱的藍色水幕封鎖。
「下去。」歐陽軒和抱朴子等人一點頭，依次穿過水幕，墜向孔洞。
剛墜入洞底，眾人只覺得身體一顫，眼前景色頓時大變，竟已處身於一座巨大的宮殿之中。
這座宮殿通體黑色，無數根巨柱支撐著這沉重的殿體，顯得威嚴而肅穆。
水波連連中，宮殿四壁卻鑲嵌有無數顆夜明珠、寶石，照得附近一片通亮。
「看來，這裡應該就是黑水神宮了。」歐陽軒用神識跟眾人交流：「只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來遲？」
張天師等人看了看，臉色凝重。
「走吧，一下附近。」歐陽軒就欲向大殿深處奔去。
忽然，一陣劇烈的顫抖從大殿深處湧起，彷彿有什麼力拔山兮的東西正瘋狂躁動。
「糟糕，那些混蛋已經發動了。」歐陽軒臉色一變，飛竄向前，一繼赤光強勁破開水幕，瞬間不見。
抱朴子等人不敢怠慢，急速前赴，誓要阻止共工復活。
也就是百十步，一眨的功夫，歐陽軒等人來到了一間加巨大的宮殿之中，巍峨高聳，氣象萬千，直令人頓生渺小卑微之感。
而這座宮殿的正中，卻有一個巨大的高台，而高台的中間則是一座黑色的蓮花雲台。
這時，雲台的周圍，卻有十個大漢，全身黑甲，布成五行陣勢，手持各式法器，正對著那黑色的雲台發動猛烈的攻擊。
一時間，瑞光千重、金光萬道，可怕的威力讓黑色的蓮花雲台都顫抖起來，彷彿抵受不住一般。
不過，那蓮花雲台也似毫不示弱，以萬道仙氣反擊，牢牢鎮住高台，寸步不離。
「洗心雲台！」歐陽軒知道，那黑色的蓮花雲台必是女媧娘娘鎮壓共工的洗心雲台無疑。
而這十個大漢也無疑就是共工的殘部，他們手中的十件法器，九件應該就是各修真門派失竊的鎮山之寶。
「住手。」歐陽軒斷喝一聲：「休想放出共工！」
霎那間，高台上的十個黑甲大漢吃驚地回過頭，那臉上驚詫的表情說明他們都沒有想到歐陽軒一行人會這樣快地趕來。
要知道，他們一直以為，這世上除了他們這些水族餘生外，根本無人知曉北海『水眼』的真正位置。
「繼續！」忽然，巨大的宮殿中，有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十個黑衣大漢點點頭，繼續對『洗心雲台』發動猛烈的攻擊。
「可惡，動手！」歐陽軒大怒，一招呼抱朴子等人就要給這些黑甲大漢一點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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