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聖十字架』迷蹤（下）
山區的夜晚，絕對和白天不同。
就算白天日曬如流火，晚上山風一起，那絕對是冰冷刺骨、難以忍受。
所以，明智的山裡人，入夜了都很少出去，何況黑夜中還蘊藏了難以想像的危險。
於是，入山搜尋聖器的教團，便在一片背山擋風的崖壁下，搭起了幾個大帳蓬，準備過夜。
帳蓬外，點燃了幾堆熊熊的篝火，在山風呼嘯下，一閃一跳的。
養尊處憂的大主教們，圍繞在火堆旁，享受著暖暖的熱意，感到冰冷的身子暖和了許多。
只是，隨身攜帶的麵包、奶酷這些簡單食品卻實在難以下嚥，但是強烈的飢餓之下，大主教們也只好咬著牙、閉著眼，勉強塞進腹中。
三名老修士卻是細嚼慢飲，一臉的甘之如怡，看得人好生羨慕他們的好胃口。
「嗷——」隱約間，呼嘯的山風中傳來了野狼淒厲的嚎叫聲，讓大主教們有些毛骨悚然。
曾幾何時，這些人這樣辛苦過，不要說在野外過夜了。
勉強塞飽了肚子，大主教們都疲憊得厲害，眼睛就有點打架。
奧登勉強撐著身子來到了三名老修士面前，恭聲道：「三位前輩，白天辛苦了，早點睡吧。」
「你們先睡吧，我們再祈禱一會。」拉爾森揮了揮手。
奧登心中苦笑：還真是好精神啊，令人羨慕。
「那我們就先睡了。」
奧登退下，招呼著早就迫不及待的大主教們紛紛鑽進了帳蓬。
如今，不要求什麼舒適了，只要有一個溫暖的、能睡覺的地方，這些累得半死的人們就很滿足了。
於是，不過兩分鐘，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就從帳蓬中傳了出來。
哥白尼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信徒啊，比以前差遠了。」
「唉——」哈靈頓和拉爾森歎了口氣。
「對了，都兩天了，還沒有找到聖器的一點蹤跡，會不會這只是謠傳啊？」哥白尼忽然有些不安地道。
「有可能，謊言重複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哈靈頓點點頭：「不過，這裡也曾是中世紀聖戰時的古戰場之一，『聖十字架』的傳說倒也不一定是只是謠傳。而且，陛下相信主給了他啟示，所以，我們再找找吧。」
「嗯，再找找吧，也許聖器就在前方。」拉爾森虔誠地胸前劃著十字架。
眾人正有些沉悶間，忽然，一陣熟悉的悸動浮現在心間，三名老修士一齊抬起頭，臉色有些詫異。
正在此時，「轟——」一道沖天的聖光忽然從東方不遠處直刺入天空，強大沛然到數十里依然清晰可見。
霍地，三名老修士一齊站起，臉色狂喜。
「天啦，這聖光如此的強大，一定是『聖十字架』。」哈靈頓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主果然無所不能，快，我們馬上就去找。」哥白尼也興奮起來。
「是啊，萬不能被那些該死的黑暗生物搶先。」拉爾森更是雀躍。
就在這時，帳蓬內紛亂起來，剛剛熟睡的大主教們也感應到了『聖十字架』強大的聖光，紛紛衝出了帳蓬。
「天啦，是『聖十字架』……主啊，感謝您，我們終於找到了……」大主教們也是一臉的狂喜。
「陛下說的沒錯，果然是主的啟示。」奧登神色激動不已，眼睛裡滿是狂熱。
但就在眾人興奮時，沖天的聖光忽然彷彿被一隻巨手一把撈走似的，奇異地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快，我們馬上出發，一定要搶先找到聖器。」哈靈頓大喝一聲，老頭子臉色很緊張，生怕『聖十字架』長腿飛了。
「那我們的帳蓬——」一大主教還有點拎不清。
「混蛋，什麼時候了？不要了，一分鐘都不要耽誤。」哈靈頓氣得一頓大罵：「走！」
「刷——刷——刷——」三名老修士化為三道聖潔的白光射入天空，向聖光出現的大致位置飛了過去。
「刷——刷——刷——……」大主教們當下也不敢耽擱，紛紛駕著聖光而去。
如今已然確定了『聖十字架』大概的地點，可憐的大主教就用不著一寸寸的爬山搜尋了，總算是『苦盡甘來』。
……
哈爾塔根山區，這座山不高，山巔較平，呈現一個橢圓形的巨大平面。
平面的四周是密密的森林，中間卻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石。
此刻，已是深夜，山頂上一片平靜，除了低吼的山風以外，沒有一點人聲。
但靜耳仔細聽來，卻有一些低低的息索聲，似乎是有昆蟲在茂密的草叢間爬動。
忽然，天空閃過一片聖潔的白光，迅速飛馳至山頂之上。
如果這時有人看見這一幕，即使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恐怕也會改變自己的信仰。
「刷——刷——……」聖光群在空中忽地一按頭，便向山頂降落下來。
「蓬——」一片聖光落地激溢處，三名老修士攜強大教團出現在山頂。
剛一站定，三名老修士和所有大主教的目光便火熱地在山頂上搜尋起來，似乎恨不得一眼就把『聖十字架』找出來。
「奇怪了，應該就在這裡啊？」沒有發現聖器的哈靈頓一臉的迷惘。
「嗯，不知道聖器的聖光怎麼突然就斷了，不然就好找了。」哥白尼也有點皺眉。
「沒關係，我們可以用聖光感應聖器。」拉爾森還是很自信。
「不錯，開始吧。」哈靈頓點點頭。
「阿門——」一聲長長的讚美聲中，三名老修士盤膝而坐。
在大主教們略有點不解和期待的眼神中，三名老修士身上忽然迸射出道道聖光，那種神聖和威嚴彷彿天使降臨。
緊接著，三名老修士在祥和的聖光中迅速升起於半空，口中莊嚴地吟唱起來：「主說，我無所不能，你信奉我，就能得到永生。神聖的聖器啊，服從主的召喚，出來吧！」
「轟——」萬千道聖光瀑布般從空中傾瀉下來，瞬間就籠罩了整個山頂。
就在所有人一臉期翼地等待著『聖十字架』出現在的時候，四周的森林中回應的卻是鴉雀無聲，彷彿鬼域一般。
「刷——」漫天的聖光忽然消失了，三名老修士降落在地，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片迷惘。
「怎麼可能，明明聖器就在附近，為什麼感應不到？」哈靈頓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啊，以我們的實力，應該可以找到的。」拉爾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被黑暗生物搶先一步？」哥白尼有著擔心。
「前輩，不可能。」奧登搖搖頭：「我們來得這樣快，而且沒有發現任何動靜，聖器一定還在這附近。」
「不錯，莫非有什麼封印？」哈靈頓懷疑道：「這樣吧，大家四面找找，一定要仔細一點。」
「是。」大主教們便要散開。
便在這時，忽然有人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實在忍不住了，這戲看得有意思極了。」
「什麼人？」教廷眾人臉色一懍，厲聲大喝。
「是我。」歐陽軒悠哉游哉地從樹林中晃將出來。
人類？教廷眾人吃了一驚：本以為是黑暗生物，怎麼竟是人類？而且是一個東方人。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哈靈頓臉色很嚴厲。
「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憑什麼不能在這裡？」歐陽軒邪邪地笑了笑，神情卻是尊貴而優雅。
哈靈頓立時語塞：是啊，為什麼不能？
「我、我想起來了，」忽然，奧登驚叫一聲：「他、他就是那個可怕的人！」
「什麼人？」哥白尼不滿地道。
「那個可怕的東方人，『中國龍組』的『火神』！」奧登終於想了起來，臉色霎那間一片驚恐。
教廷眾人，包括三名老修士，一下子都變了臉色，無不倒吸口涼氣。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歐陽軒現在在教廷，可是『凶名卓著』。
歐陽軒展顏一笑：「不錯，不錯，還有人認得我，看來，我還挺有名的。」
「哼，」拉爾森冷笑一聲：「閣下今晚出現在這裡，想幹什麼？」
歐陽軒來者不善，傻子都看得出來，畢竟，教廷和他之間有著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哈哈哈……」歐陽軒慢條斯理地笑道：「我嗎，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送各位地下地獄。因為世人都知道，我『火神』不喜歡教廷。」
教廷眾人神色一懍，額頭冒了冷汗，知道今晚的運氣糟透了。
奧登忽然冷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最好看清楚一點。我們這裡有一名樞機大主教，兩名紅衣大主教，二十四名黑衣大主教，這三位老前輩，更是前任教皇的三名樞機大主教，上次聖戰的英雄，你一個人就想挑戰我們全部，恐怕口氣太大了吧？」
「絲——」歐陽軒吃了一驚，看了看三名老修士：「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一些前輩英雄。看來，今天還有一點意外的收穫啊。」
說著，歐陽軒悠然地拍拍，今晚的圍獵開始了，獵物比想像的要肥美。」
在教廷眾人詫異的眼神中，四周的森林中突然刮起一陣邪異的陰風。
一片詭異的身影隨風一閃，就將教廷所有人都圍在了正中。
「亨德裡克大魔頭！」
「血族十三親王！」
「巫師八大祭師！」
「獸人大王與六大統領！」
每說一句，教廷的眾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到看清所有的對手時，每個人的臉色都凝重得彷彿鐵板。
「什麼時候，『中國龍組』和黑暗協會走到了一起？」哈靈頓一臉的譏諷。
「很久了，這都拜教廷所賜，誰叫我們都不討教廷喜歡呢。」歐陽軒微微一笑：「對了，你們不是想知道誰是黑暗協會的新任會長嗎？我很榮幸地告訴你們，就是我。」
「會長大人。」黑暗種族們配合地一彎腰，臉色自得。
「絲——」教廷眾人無不倒吸口冷氣，然後大嘩起來。
「天啦，這不可能……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擔任黑暗協會的會長……這些黑暗種族瘋了……難道他們不信撒旦，改信東方的神佛了麼……這太荒謬了……」
教廷眾人無不一臉的難以置信，跟亞瑟王那般人剛聽到這消息時一般的模樣。
哈靈頓擺了擺手，一臉驚愕到瘋狂的教眾們安靜了下來。
「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的離奇，一個東方人竟然成了黑暗協會的會長。」哈靈頓臉色陰沉：「那麼，英倫的事情都是你幹的？亞瑟王是你殺死的麼？」
「是的。」歐陽軒點點頭：「這一切，是教廷自找的。不要惹中國，這條西方異能世界的禁忌，你們顯然是忘了。」
「上帝啊，原諒這些卑劣的人吧。」哥白尼對亞瑟王的死，一臉的痛心疾首：「在魔鬼的感召下，這些罪惡的靈魂走到了一起，殺死了您偉大的僕人，他們真該下地獄。」
「哼，」歐陽軒冷笑：「我看下地獄的應該是你們。今天，你們還走得了麼？」
聽了這話，哈靈頓卻冷靜下來，面沉似水地掃視了一下左右：「今天，你是早有預謀？」
「是的，也不用你們瞎猜了，一切都是我設的圈套。從放出『聖十字架』的風聲，到在這裡設伏，都是我精心設計的。」歐陽軒一臉的悠然自得。
「那麼，『聖十字架』的光芒也是假的？」拉爾森有些不解。
「不，不。」歐陽軒微微一笑：「這是真的，因為『聖十字架』就在我手中。只是，卻不是從這裡得到的。」
「交出『聖十字架』！」哈靈頓精神一振，一字一頓地道。
「哈哈哈……」歐陽軒忍不住大笑起來。
黑暗種族們也跟著大笑起來：交出『聖十字架』，可能嗎？這老傢伙腦袋銹斗了。
「要我交出『聖十字架』也行，除非你們能夠打贏我們。」好半天，歐陽軒才忍住笑意。
「好。」哈靈頓臉色肅穆，轉過身：「主最虔誠的僕人們，這些邪惡的魔鬼，殺死了你們的兄弟，奪去了你們的聖器，告訴仁慈而萬能的主，你們是選擇英勇的戰鬥，還是卑微的死去？」
「戰鬥！」奧登等人見已身陷重圍，別無選擇，紛紛狂熱地大叫起來。
宗教的氛圍，就是一種精神麻醉劑，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疼痛、恐懼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