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神聖教皇
夜，梵蒂岡城。
這是一座堪稱人類藝術結晶的巨大宮殿，充滿了意大利文藝時期的風情，那奢華和壯美、威嚴和宏大，令任何一個前來參觀的遊人都感到由衷的讚賞和敬仰。
此刻，輝煌的燈光從梵蒂岡城的每個角落透露出來，星星點點地匯成了一副美麗的星海。
很多身著各種服裝的教士們，正腳步匆匆地忙碌著，不時的出沒在各座壯美的宮殿和教堂之間。
而在最為華美的教皇宮，卻顯得非常安靜。
尤其是安彌室，這教皇的巨大寢室內，更是靜得落針可聞。
神聖的寢室華美奢侈，四周由八根巨大的銅柱支撐，柱上飾以葡萄枝和桂葉；穹頂卻是一座巨大精美的華蓋，中央飾以一隻金碧輝煌的金鴿，耀人眼目；而無數純潔、可愛的天使則在四壁精美的壁畫間盤旋、飛翔，更增添了幾分聖然。
這壯美的建築，真如同天堂一般。
而在寢室的前方高台上，正靜靜地端坐一人，金色的坐椅，威嚴的紫袍，蒼老嚴肅的面孔，真如同神一般令人仰視而敬畏。
這，就是如今教廷的最高統治者——教皇保羅二世。
此刻，這威嚴的老人正靜靜地坐著，手上拿著一本頁已泛黃的古籍看得津津有味，身前的案几上放著幾隻鵝毛筆，還有墨水、鎮紙等古色古香的物品。
一切的一切，真彷彿讓人回到了中世紀。
高台的下面，離寢室的門很近處，站著四名黑衣大主教，都穿著寬鬆的披肩長袍，彷彿古羅馬人一般。
由於擔心打擾教皇的雅興，每個人都靜靜地侍立著，努力放輕著呼吸，一臉的敬畏和愛慕。
對這些人來說，教皇就是上帝的使者，就是神，而他們，則是神最恭順、最忠誠的子民。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四名黑衣大主教不禁轉臉看去。
輕輕的帷幔掀開處，一名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人匆匆走入，俊毅的面孔緊繃著，神情有些凝重。
「奧登閣下。」四名黑衣大主教吃了一驚，來者是教廷的二把手，樞機大主教梅賽科.奧登!
奧登輕輕點了點頭，放低了聲音道：「陛下在幹什麼？」
「陛下在看書呢，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一名黑衣大主教也低聲道。
「嗯，你們下去吧，我有些機密要跟陛下稟報。」奧登輕輕擺了擺手。
「是，閣下。」四名黑衣大主教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奧登整理了一下衣服，覺得應該不失禮了，這才緩步向前走去。
「陛下，臣奧登有事稟報。」奧登彎下腰，恭敬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教皇忽然揚了揚眉，將手中的書輕輕放了下來，和顏悅色地道：「親愛的奧登，什麼事讓你的臉色如此的凝重，難道天塌了下來嗎？」
做為最受教皇寵愛的臣子之一，教皇對奧登的態度無疑是很寬厚的。
「陛下，天倒是沒有塌下來，不過的確有不好的消息。」奧登苦笑著搖了搖頭。
「噢——」教皇臉色也微微凝重起來：「難道是東方的消息？」
「是啊，」奧登歎了口氣：「在主照拂不到的異域，我們八名最忠誠的勇士上了天堂。」
「什麼？」不動如山、似神一般沉穩的教皇也微微變了臉色：「八個人都沒有成功？」
「是的，美國人剛剛傳回的消息，全軍覆沒。而那個中國人，『火神』，卻完好無缺。」奧登臉色有些難堪，這事的確不太光彩。
教皇忽然站了起來，緩緩道：「帕弗裡翁、里昂、伊塞克斯、馬可、弗倫，這樣的高手都沒有殺掉這個『火神』。莫非他是撒旦般不可戰勝？」
奧登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親愛的奧登，或許我們不應該受美國人的鼓惑，去招惹這個可怕的強人。你說呢？」忽然，教皇歎了口氣。
「陛下，我認為這個決定沒錯。畢竟，西方世界的信徒都是您的子民，他們的利益就是教廷的利益。不過，我們錯在低估了敵人的強大。」奧登見教皇有些哀傷，連忙婉轉勸解。
「嗯，也許我們真的低估了他。看來，他比擊敗亞瑟時的實力高得太多了。」教皇神色悠然：「也許，這世間，只有我才能制約這個可怕的敵人了。」
「您是戰無不勝的。」奧登一臉敬畏和神彩飛揚：「千百年來，歷代教皇都是世間最強的存在。這個東方人，相信也不會是您的對手。總有一天，他會知道這世界上有著他無法逾越的高山。」
「不，我親愛的奧登，我們都不瞭解東方。」教皇忽然搖了搖手，臉色複雜而悠遠：「那是一片神秘莫測的國度，有太多我們不瞭解的秘密。尤其是他們的仙界，和主的天堂鼎立而足，東方和西方世界，千百年來，也互為禁地。所以，對這個『火神』，萬萬輕視不得啊，別忘了我們已經付出的血的代價。」
奧登也是神色一凜：「陛下說的是，臣記住了。只是，臣擔心這『火神』會對教廷不利，畢竟我們這次也派出了兩名聖殿騎士。」
「嗯——」教皇沉吟了一下，飽經滄桑的面孔顯得老成而凝重：「以教廷強大而沉厚的基業來說，我們並不畏懼任何敵人。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還是馬上通知各地教會提高警惕。」
「是，陛下。」奧登點點頭，忽然有些猶豫地道：「不過，我擔心美國人還是不肯罷手，他們可能會請求陛下——」
教皇忽然打斷道：「你認為，美國人可能會請求我直接出手？」
「是的。」奧登神色間有些不安：「您知道，美國對中國的制約一向不遺餘力，斷不會坐視中國崛起這樣一個強大的異能領袖。」
「哼——」教皇忽然有些惱怒地變了臉色：「這些美國人，在世俗世界橫行慣了，已經忘了他們的身份了。我是至高無上的教皇，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親愛的奧登，你去告訴他們。我幫了他們一次，這已經夠了。只要中國人的勢力不直接侵犯到西方世界，我們教廷不會再干涉他們間的爭鬥。東方世界的強大和神秘，不是那些美國人可以想像的，讓他們好自為之。」
見教皇發怒，奧登嚇了一跳，心中也暗暗咒罵美國人的蠻橫與無禮，忙道：「是的，陛下，我會轉告他們的。」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就寢了。」教皇冷冷地揮了揮手，心情顯然不佳。
「是，陛下。」奧登恭敬地彎了彎腰，就要退下。
忽然，門外有人大聲道：「陛下，陛下，臣托馬斯有事請求晉見。」
「又有什麼事？」教皇有些不快，大聲道：「進來吧，我的子民。」
帷幔一掀，一個紅衣大主教匆匆而入，和俊毅的奧登不同，這個大主教臉色顯得有些嚴肅、森冷。
他就是教廷樞機大主教——伊塞亞.托馬斯，原樞機大主教中排名第三，現已替補進次席，也是教皇最為寵愛的臣子之一。
「陛下，美國人的人特使來了，請求您的接見。」托馬斯一絲不苛地彎腰致禮，將教皇的至高無上表現無遺。
「真來了，倒是心急得很。」教皇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奧登，你去對付他吧。」
「是，陛下。」奧登點點頭，面色也很是不快。
「等一等，陛下。」托馬斯看教皇面色不善，心中也猜知一二：「臣以為還是見一見的好，畢竟，美國是西方世界的領袖，教廷在美國的教務活動也多要靠他們的幫助，還是給一點顏面吧。」
「好吧。」教皇想了想，還是鬆了口。
「陛下，那我馬上讓他進來。」托馬斯一彎腰，匆匆而出。
不一會兒，托馬斯引著一個半禿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眼光犀利，神情從容不迫，一看就知道是個厲害角色。
「尊敬的教皇陛下，我是美國的特使辛臣，能獲得您的接見真是備感榮幸。」
「主賜福你，我的子民。」教皇也一臉和顏悅色地揚了揚手。
「尊敬的陛下，對於此次東方的失利，還折損了兩名英勇的聖殿騎士，我謹代表美國致以教廷最誠摯的問侯。」辛臣一臉的悲痛和傷感。
「主感謝你們，我的孩子。」教皇也略感悲傷，畢竟折損的聖殿騎士都是教廷的精英啊。
「陛下，東方出了這樣一個可怕而邪惡的強者，對西方世界是不利的，對教廷也是一個威脅，所以，我謹代表美利堅合眾國真誠的請求您……」
辛臣還沒有說完，就被教皇忽然打斷了：「我的孩子，夠了，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我不想再流血了，畢竟中國人並沒有直接威脅到西方世界的利益，你們美國人太過敏了。」
「教皇陛下——」辛臣有些急了，還沒有出口就被堵了回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行了，我要就寢了。」教皇嚴肅地站了起來：「你們美國人好自為之吧。這個世界，還是要給別人一點自由空間的。」
說完，教皇站起身，竟然自顧地去了。
可憐的辛臣被晾在原地，不禁傻了眼，一肚子的『花言巧語』此刻竟是毫無用場。
「奧登閣下，托馬斯閣下，這、這是怎麼搞的？」好半天，辛臣才苦笑起來。
此刻，奧登和托馬斯兩人也是面面相覷，都沒有料到教皇竟然這樣不給美國人面子。
「哈哈，我的朋友，」圓滑的奧登打起了圓場：「別介意，陛下的心情不太好，要知道，我們剛剛折損了兩名英勇而忠誠的聖殿騎士。」
「對此我也很遺憾。」辛臣苦笑道：「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希望教皇陛下能夠親自對付那個中國人。要知道，有這樣一個敵人存在，對我們西方世界和教廷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可是，陛下——」
「辛臣，我的朋友，你是不瞭解陛下啊。」托馬斯忽然歎了口氣：「陛下自幼生活困苦，而且在納粹德國的集中營裡度過了恐怖的童年，所以，平時熱衷於藝術和慈善事業，可謂多才多藝，但對於戰爭和爭鬥，若非必要，都是盡量避免的，童年的陰影對於陛下影響不小啊。」
辛臣聞言頓時頭痛起來，這重要的一點，他倒是忽略了，沒想到，卻是決定性的。
「那怎麼辦？總統閣下還在等著我的好消息呢。」辛臣一臉的沮喪。
「我們也沒有辦法，在教廷，陛下的命令就是至高無上的，就是主的聲音。」奧登遺憾地一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忽然，托馬斯神情一動，緩緩地道：「辛臣，老朋友，我倒是有個主意。」
「噢，快說說，希望上帝還眷顧他的子民。」辛臣一臉的迫不及待。
「你忘了一個人嗎？」托馬斯語重心長地看著迷濛的辛臣和奧登：「亞瑟！」
「亞瑟！」奧登和辛臣都驚呼起來。
「是的，聽說亞瑟已經回來了，正在英倫休養。」托馬斯意味深長地道：「如今，西方世界除了教皇外，恐怕也只有他還夠和『火神』一戰了。」
「可是，我們上次請亞瑟幫忙，他卻拒絕了。」辛臣有些頭痛，剛升起的希望又消失了。
「不，你不瞭解亞瑟。」托馬斯笑道：「他位至亞聖，性格高傲至極，對敗於『火神』之手，可是耿耿於懷。但是，他是一個真正的王者，只會選擇堂堂正正的打敗敵人，哪裡會參加你們的群毆。
這次他既然已經回來，應該已經從眾神之國裡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有了足夠的信心。你們這次去找他，讓他親自出馬對付『火神』，他一定會答應的。」
「太好了。」辛臣一拍手：「感謝你，老朋友，我馬上就去英國。」
「好的，祝您一路順風。」托馬斯和奧登互視一眼，神情頗為自得。
這可是一箭雙鵰之計，既不違反教皇的訓令，又能借亞瑟王之手剷除『火神』，為兩名死難的聖殿騎士報仇。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