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黑暗魔堡
蘇格蘭，某高地。
夜風很冷，席捲在空曠的高地上，捲起大片不知是何物的碎屑，嘩嘩的四處亂響。
天空，月亮很亮，很圓，甚至還有著一圈美麗的光暈，而星星，卻彷彿是消失了，茫茫宇宙雖浩大如海，卻也是難覽蹤影。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夜色，是變天前的徵兆。
看來，在春夏交接的時候，蘇格蘭要有一場大暴雨。
夜漸漸深了，高地上一片死寂，沒有人會在這時候出門，跟狂風較量一番。
這時，天空忽然閃過一連串迅疾的血光，像是燦爛的流星般瞬間劃過天際，在高地的中間墜落下來。
「蓬——」一陣輕微的能量波動中，有十三道血光炸裂開來，化為十三個人形。
血族十三親王！
緊接著，又有一團烈火從天而降，「撲——」一聲撞擊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
「哧——」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發生了，岩石立時化為巖水，像灼紅的岩漿般四下流淌開來。
多麼可怕的溫度！
「主人！」血族十三親王恭敬地向著融化岩石的烈火彎腰致敬。
「嗯。」身穿火神鎧甲、伸出兩隻巨大羽翼的歐陽軒從烈火中走出，神情傲然而凌厲。
掃視了一下左右，歐陽軒皺皺眉：「就是這裡了？」
「是的，主人。」圖蒙親王上前兩步，恭聲道。
「很好。」歐陽軒點點頭，雙臂輕輕一抖，「喀嚓嚓」一陣脆響中，火神鎧甲和火神雙翼瞬間消失在沖天的火光中。
「主人。」肖恩親王上前幾步，寄過來一套血族伯爵的服飾。
歐陽軒隨手穿上，把頭套拉起，掩住了身形和面部。
「圖蒙，開始吧。」歐陽軒點了點頭。
「是。」圖蒙親王上前兩步，雙手平伸向空，大聲吟唱：「阿布西拉提，塔西莫索。黑暗魔堡，現身吧。」
「砰——」一道凌厲的血光從圖蒙親王身上射出，正照射在高地正中的大地上。
「轟隆——」大地受了血光，猛然劇烈顫抖起來，一時間，地面彷彿地震似的此起彼伏，聲勢驚人。
忽然，一聲霹靂般的巨閃在高地上空劃過，地面猛然一顫中，一支巨大的塔尖奇異的破土而出，迅速升向天空。
在歐陽軒驚詫的眼神中，塔尖越伸越高，緊接著露出了巨大的塔身。
終於，在塔基也現出地面時，大地的顫抖才終於停止。
「這是？」歐陽軒看了看圖蒙親王。
「回主人，這是黑暗魔堡的接引塔。」圖蒙親王解釋道。
「噢，這樣，咱們進去吧。」歐陽軒緊了緊衣服和頭套。
「是。」圖蒙親王領路，上前將右手按在了巨塔大門右首前的一塊黑色岩石上。
「吱嘎——」強大的黑暗魔力注入黑色岩石，一下子，鑲嵌有魔鬼撒旦牛頭鬼面猙獰形象的巨大堡門轟隆隆地打開了。
「呼——」一股邪異的陰風從大敞的堡門中猛然吹將出來，那刺骨的冰冷讓歐陽軒都打了個寒顫。
果然是黑暗魔堡，惡魔之都！
「你們先走。」歐陽軒示意。
「主人，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十三個親王彎了彎腰，便走在了歐陽軒的前面。
歐陽軒便低下頭，像個低等血族一樣波瀾不驚地跟著進了黑暗魔堡。
等所有人一進去，接引塔的大門『轟隆隆』的再次合攏，緊接著，大地又劇烈顫抖起來，巨大的接引塔再次迅速沉入地下。
終於，高地上又恢復了平靜。
……
進了黑暗魔堡，歐陽軒略咯掃視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禁有些訝然。
四黑的牆壁竟然都是黑色的，有著陰森森的邪氣。
一顆顆血色的珠子發出淡淡的血光，破開了黑幕，照亮了前途。
黑牆、血光，前路若隱若現，恐怖如鬼域！
「奇了，這地方是怎麼建成的？」歐陽軒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回主人，」阿卡德親王走到歐陽軒旁邊，低聲道：「黑暗魔堡原是我血族的總堡，但建於何時亦不可知。後來，黑暗協會成立，我們血族便獻出了黑暗魔堡做為黑暗協會的總部。」
「噢，原來是這樣，這還是血族的老家。」歐陽軒微微一笑，暗想：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正說著，接引塔的出口已至。
還是圖蒙親王引黑暗魔力打開了堡門，『轟隆隆』的劇響中，一個神奇的魔都世界出現在歐陽軒眼前。
眼前，首先是一片巨大的草坪，芳草如菌，野花如星，有著一股醉人的清香。
似乎，喜歡優美環境的不僅僅是人類。
天空，卻是驚人的血紅色，滾滾的雲朵隱約翻動著，變幻出各種不同的形狀，彷彿『火燒雲』一般壯觀。
而草地中，天空下，卻是一片巨大的城堡群，數百座巨塔巍巍聳立，直插天穹，佔地竟然足有數百畝方圓。
隱約間，在堡群如林的塔尖之間，一些怪模怪樣的飛行物尖叫著呼嘯而過，似乎是黑暗魔都豢養的魔獸。
真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世間！
「砰——砰——砰——……」忽然，在堡群的前方圍牆上，響起一連串密集的巨響，緊接著，數十顆禮花竄入空中，絢爛炸開。
緊接著，「轟隆隆——」堡前的巨門緩緩打開，一群穿著怪模怪樣的人迎了出來，一眼看去，一色的黑、白兩色及地長袍。
歐陽軒心中一緊，他知道，這些人就是目前黑暗魔都的主人，巫師一族。
說起黑暗世界三大種族，形成和延續都各有特色：
血族始於受詛咒的該隱，可以自己生育後代，亦可以通過『初擁』輕鬆的將人類變為血族，繁衍最為方便。
獸人的主體是狼人，屬於人類的極少數突變異種，主要靠生育後代和尋找人類中的少量變種來延續種族，繁衍能力比血族要差。
巫師原本亦是人類，但是因為追求永生，在巫術和藥水的做用下自我產生變異，成為非自然的生命狀態，但卻擁有長久的生命。
不過，巫師不能生育，種族的延續只能靠培養少量的有志於永生的人類志願者，所以，論數量在黑暗世界三大種族中是最少的。
但是，能夠自我轉變成巫師的，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巫法基礎，因此巫師一族可謂個個精英，人數雖少但強盛僅次於血族。
據歐陽軒所知，巫師一般由低到高分為三層：灰衣巫師、黑衣巫師和白衣巫師，其中白衣巫師為頂級的大祭司，戰力之強大不下於血族親王。
所以，眼看著足足有七大白衣巫師帶著幾個黑衣巫師迎上前來，歐陽軒的心裡還不禁有點緊張，立時提高了戒備。
一旦他人類的身份要是被發現，恐怕戰鬥就要提前爆發了，這不利於尋求有利時機去奪取黑暗協會會長的寶座。
「哈哈哈，圖蒙親王殿下，奧丁親王殿下，西斯親王殿下，好久不見了。」當前一位白袍巫師大笑著走了過來，看起來應是七大祭司之首。
歐陽軒偷偷視之：這個大祭司長得枯瘦高幹，簡直就像是骷髏包了層皮，但是一層眼睛卻是綠瑩瑩的賊亮，笑起來，更是像鬼一般恐怖。
「呵呵，好久不見了，羅德首席大祭司。」圖蒙親王三位血族領袖上前和這位首席大祭司一一親熱地擁抱，直看得歐陽軒猛反胃，臉上卻不敢表示出什麼。
「好了，各位請到裡面詳談吧，很多老朋友都在等著你們。」羅德大祭司親熱地揮手示意。
「呵呵，請。」圖蒙親王也是揮手示意。
當下，血族和巫師們匯合在一起，向著巨大的堡群中走去。
阿卡德親王和肖恩親王緊緊地擋在歐陽軒前面，和大部隊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巫師一族們的注意力都放到圖蒙親王等三大血族領袖身上了，沒有人注意一個看似隨從的小小伯爵，於是，歐陽軒便有驚無險地進入了巨大而幽深的黑暗魔堡。
穿過七座附塔，又穿過一個長長的中心花園，便來到了黑暗魔堡的中心：一座巨大的接天高塔。
八名黑衣巫師守衛在高塔的大門，一見羅德親王等人到來，連忙恭敬地彎腰施了一禮：「大祭司。」
「會長大人和獸人的朋友們都到了麼？」羅德大祭司停下腳步，臉色肅然地問了一句。
「回大祭司，會長大人已在塔內，獸人的比蒙親王殿下也一起到了。」一名黑衣巫師道。
歐陽軒心道：好狡猾的巫師一族，會長接待獸人，首席大祭司接待血族，分明是討好獸人，準備聯手壓制血族嗎。
「很好。」回過頭，羅德大祭司笑道：「瞧，我們這些上百年沒見的朋友又要再聚了，各位親王殿下，請吧。」
「嗯。」圖蒙親王幾個臉色有點陰沉，顯然都看出了巫師一族的把戲。
一行人邁進巨大的高塔，裡面寬敞的令人吃驚，一個足足有三千平方米的大廳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一條百級階梯蜿蜒著從塔門處盤旋而下，走在台階上，眺望下面，彷彿是在雲端。
「歡迎我們的血族朋友。」忽然，大廳中傳出來一聲陰森而滄桑的激響，隨即而來的便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歐陽軒悄悄向大廳深處一看，便見金碧輝煌的大廳深處擺放著一橫兩豎三條大條桌。
當中一張，只坐著一個滿頭白頭的枯瘦老人，雖然額頭皺紋堆累，但是精神卻很矍爍；身穿一席金色的寬大華袍，顯得華貴而威嚴。
歐陽軒知道，這一定就是現任黑暗協會的會長，巫師一族的王者，亨德裡克神聖大祭師。
左側一張，坐著約六人，後面侍立四人，和個個精瘦枯乾的巫師一族不同，這些傢伙個個體格彪壯，肌肉發達，看起來就像是坐了一排nba巨人或是健美先生。
毫無疑問，這應該就是靠身體吃飯的獸人一族，坐在首位的一位獸人，滿臉虯鬚，紫袍豹眼，應該就是獸人的王者比蒙大王。
右側一張條桌卻是空著，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這是血族們的位置。
「尊敬的黑暗協會會長大人，十三血族向您表示最誠摯的敬意。」走到條桌前，圖蒙親王等十三位血族親王一齊向亨德裡克彎了彎腰。
歐陽軒雖然一肚子的不情願，也只好混在裡面，馬馬虎虎地湊了個數。
「血族的兄弟們，很久不見了。免禮，都坐下吧。」亨德裡克大度的揮了揮手，神情自若的面容上佯和而不失威嚴，不愧是一代黑暗世界的王者。
「謝謝。」十三血族親王紛紛落坐，歐陽軒則悄悄侍立在桌後。
羅德首席大祭司則帶著白衣祭司走向當中的條桌，在亨德裡克大祭司的身邊坐了下來，其它的黑衣祭司分四面站定。
亨德裡克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新到的血族親王們，許是眼光太高，竟然連看都沒有看身為『伯爵』的歐陽軒一眼：「血族的兄弟們大部分都還是老面孔，不過，有位親王似乎比較面生。」
圖蒙親王忙起身道：「會長閣下，我們assamite族的荷比親王近日不幸身亡，所以assamite族的王位已由肖恩親王接替。」
年輕的肖恩站起，向所有黑暗種族們示意後坐下。
「絲——」會場中無不吃了一驚，畢竟，一位血族親王的消失在黑暗協會可是大會。
「太可惜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亨德裡克一臉忱惜的樣子。
白衣祭司們則是不動聲色，獸人們卻是有點幸災樂禍，畢竟，巫師和獸人走得較近，和血族一向不太對付。
「前數日，教廷樞機大主教曼斯坦因突然出現在我諾亞城堡附近，為了血族大會的安全，雙方便爆發了大戰。戰鬥中，雖然我血族將曼斯坦因和他的親衛團一舉全殲，但是，荷比親王卻也不逝戰沒。」圖蒙親王一臉的悲痛，說得跟真的一樣。
「太可惜了。」亨德裡克似乎很同情地歎了口氣：「不過，近日，我巫師一族也折了唐甘大祭師，獸人一族也折了西蒙大統領，真是流年不利啊。」
說到共同的傷疤，這下子，大廳中沸騰了起來。
「教廷真是欺人太甚，遲早有一天我清算這一筆筆血債……獸人的血不能白流，我們建議選舉大會閉幕後立即對教廷展開大規模的統一反擊……」
說到興起處，有個似乎是獸人大統領的傢伙仰頭長嚎，聲音像是被人強姦老婆的惡狼般凶狠。
一時間，大廳中一片殺氣騰騰的叫囂和陰森的鬼氣。
歐陽軒卻是心中高興：越吵越好，這樣，就沒有人注意我這個『無名小卒了』。
「朋友們，安靜。」忽然，亨德裡克努力揮了揮手。
畢竟是會長，還是有點威懾力的，大廳中漸漸安靜下來。
亨德裡克一臉悲痛和自責的表情：「各位黑暗世界的兄弟們，我在位百年，卻末能從教廷手中奪回對西方世俗世界的控制權，實在是有愧於心。只希望換屆以後，新一代的會長能夠帶領我們三大黑暗種族，實現這千百年的願望。」
一下子，很多人眼睛裡冒出了精光：一百年了，終於又等到了這個掘取權力巔峰的良機。
「會長大人，做為我們這裡最年長的長者，您的威望是至高無上的，您百年的成就也是輝煌的。沒有您，我們三大種族不會和平相處，沒有您，我們三大種族也不會積聚起前所末有的巨額財富和強大力量，所以，請別內疚，即使您將來退隱，但我們也會永遠想念您。是的，千百年來，沒有任何一任會長比您更出色了。」比蒙大王站了起來，威猛猙獰的面孔一臉卻是一臉的尊敬。
歐陽軒大感訝然：形似粗魯的比魯大王竟然如此的『厚顏無恥』。看來，獸人們並不總是像他們的外表一樣粗魯而無心機。
獸人的意圖很明顯：他們奪取黑暗協會會長的機率是最小的，和高傲的血族又一向不對付，所以無論巫師一族本次能不能當選，他們都需要和巫師們維持一種友好的關係。
「哼——」血族親王們鄙夷的哼了一聲，自視高貴的他們當然看不起比蒙大王的無恥。
亨德裡克卻似沒有看見血族的不滿，高興地接受了比蒙大王的恭維，笑道：「比蒙大王真是太客氣了，這樣的評價哪裡敢當，您真是最好的朋友。好了，請坐吧，我想，我們的換屆大會該開始了。」
比蒙大王微笑著坐了下來，示威性地看了血族親王們一眼。
「哼——」又是一陣不屑的冷哼，血族親王們彷彿視若無睹。
「叮——」一聲悠遠的鐘聲在大廳中敲響，慣例了：黑暗協會換屆大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