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撞見岳父
釣魚台國賓館。
貴賓樓下。
寒風呼嘯,刺骨生寒,但那滿園盛開的梅花卻綻放出雪白的花海,醉人的清香令人沉迷。
歐陽軒有『三昧真火』護體,再冷的天氣也不怕,所以倚著總理的紅旗轎車,百般無聊地竟然打起盹來。
「嗨,歐陽。」忽地有人打了個招呼,歐陽軒睜眼一看,卻是總理的侍衛長劉鵬——一個修長凌厲的年輕人,神秘的中南海保鏢部隊中的一員!
「有事?」歐陽軒愣了愣。
「這個,」劉鵬皺了皺眉道:「雖然總理在貴賓樓裡會見外賓,但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打瞌睡更是不允許的!」
歐陽軒撇了撇嘴,心中有些生氣,他本來就是生性灑脫、不服管教的人物,淡淡地道:「這你不用擔心,我睡著的時候也比你有警覺!」
「你——」劉鵬大怒,濃眉一揚,但想了想歐陽軒並不是他手下的兵,論職權還和他平級,只好忍著氣道:「希望你認真些,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擔待不起!」
說完,劉鵬轉身走了。
歐陽軒不屑地撇了撇嘴,又輕輕閉上了眼簾。
「喂,」忽地又有人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歐陽軒差點氣得跳將起來,一轉頭怒道:「你煩不煩……呀,是你!」
赫然便是龍組的搭檔金虎。
金虎嘿嘿笑了笑,習慣性地摸了摸光亮的腦袋:「歐陽,你小子脾氣不小啊,看那劉侍衛長被你氣得鼓鼓的!」
「嘿嘿,」歐陽軒樂了:「他拿中南海保鏢的要求套我們龍組身上,當然是自討沒趣!」
「呵呵,」金虎笑了笑:「雖然如此,但我們責任重大,還是認真一些吧,免得給總理一個不好的印象!」
「唉——」歐陽軒無奈地聳了聳肩,笑道:「好吧,認真點就是了。其實我就是睡著了,那警惕性也比那些所謂的『超級保鏢』強!」
「噓!」土龍從一旁折了過來,低聲笑道:「小聲點,要是讓劉侍衛長聽見了,保不齊要跟你拚命。他們這些『超級保鏢』自尊心都強得很!」
歐陽軒嚇了一跳,他雖然不怕打架,但要是真惹出禍來,那可就捅了大簍子了,只好撇了撇嘴道:「知道了!」
就在這時,忽地左耳中的微型耳麥中傳來聲音:「各組成員注意,總理會見完了外賓,已經準備出來,請各就各位!」
歐陽軒聽出來,這是總理副侍衛長關銳的聲音,和劉鵬一樣都是鐵麵包公似的人物,整天黑著臉。
霎那間,門外三輛紅旗轎車的車門全部被迅速打開,人人全力戒備。
門廳裡一陣腳步聲響,總理在四名中南海保鏢的護衛下走了出來。
歐陽軒看出來:四個保鏢像一個四邊形的四角一樣站立,將總理牢牢地護在正中,這是典型的保護要人方式。
歐陽軒迅速用靈敏的感覺掃視了一下四周百米左右距離,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氣息的存在,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總理走到當中一輛紅旗轎車前,正要彎腰上車,忽地一側有車輛鳴笛而來,迅速駛到近處停下。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恐怖襲擊的警告開始在耳旁迴響。
「是外經貿部的車,不要緊張!」耳麥中傳來劉鵬的聲音,正緊張的歐陽軒心中笑了笑:娘的,緊張過頭了,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釣魚台國賓館守衛何等森嚴,恐怖分子哪那麼容易就混進來!
「總理!」忽地,來車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相貌清朗、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來。
「喲,是清遠啊!」總理笑了,忙迎了過去。
歐陽軒此時卻是傻了眼,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皇甫益玲的父親——皇甫清遠。
「死了,死了,老丈人怎麼也來這裡!怎麼辦,怎麼辦?」歐陽軒慌了手腳,心裡面哇涼哇涼的。
看總理已經迎了上去,歐陽軒不敢跟著,忙轉過身去,就想溜到一邊。
誰知一頭撞到高大的金虎懷中,金虎一把將歐陽軒推回去,不解道:「喂,你小子暈頭了,連方向都搞不清了,是這邊!」
「靠,我不知道是這邊嗎,慘了,慘了,低著頭,千萬莫要被老丈人發覺!」歐陽軒磨磨蹭蹭地掩在人群中,低著頭,藏在了總理身後。
「總理會見完了多哥的米多克總統麼!?」皇甫清遠和總理握了握手,笑道。
「是啊,雙方談得很愉快,過兩日打算繼續深談。清遠,你是來談兩國經貿條約的麼?」總理一臉的春風,顯得很開心。
「正是,兩國以前的經貿條約一直不完善,對我們中國的產品進入多哥很有些障礙。現在的米多克總統對我們中國很有感情,不抓緊這機會簽定優惠條約,那可是傻瓜了!」皇甫清遠笑咪咪地道。
「那好,你忙吧,認真談,我還有外賓要見!」總理握了握皇甫清遠的手,就要告辭。
「那總理慢走!」皇甫笑了笑,便要轉身。忽地瞥見總理身後某個身影似乎很眼熟悉,皺了皺眉,猛然想起來,驚道:「小軒!?」
「砰——」正要轉身的歐陽軒身子一晃,險些一頭撞到地上,苦笑著抬起身道:「皇甫叔叔,是我!」
「小軒,你,你怎麼在這裡?」皇甫清遠一臉的驚訝和不解——要不是他有非常好的眼力,恐怕剛才都不會注意到人群中低著頭、躲躲藏藏的歐陽軒。
歐陽軒心中苦笑:他奶奶的,今天是犯了哪路太歲了,這麼衰!完了,完了,老丈人這關怎麼過啊。
總理這時也驚訝地回過頭來,看著歐陽軒和皇甫清遠,不解地道:「你、你們認識?」
皇甫清遠皺了皺眉,走到總理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總理詫異而面帶笑容地看了看歐陽軒,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歐陽啊,你跟皇甫部長到一旁談談,我們在這裡等你!」總理上前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忽地低聲說了一句:「小伙子,待會嘴巴放甜一些!」
在歐陽軒詫異的臉色中,總理微笑著上了車。
「小軒,你跟我來一下!」皇甫清遠扳著臉道。
「是,皇甫叔叔!」歐陽軒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乖乖地跟著皇甫清遠走到了一旁。
金虎和土龍二人面面相覷,金虎道:「哥們,歐陽怎麼跟皇甫部長好像很熟的樣子?」
土龍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
金虎被嚥了一下,只好自顧地摸著光頭,一臉的不解。
……
皇甫清遠和歐陽軒來到路旁的花圃中,一時兩人都有些沉默。
身邊萬花怒放,一片雪海,那種驚人的淒美是堅韌而不屈的。
終於,還是皇甫清遠皺著眉頭先開口了:「小軒,你到底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歐陽軒躊躇了一下,有些囁嚅道:「這,皇甫叔叔,我有苦衷,不是故意要騙你和阿玲的?」
皇甫清遠愣了愣,歎氣道:「那你是中南海保鏢?抑或是——」頓了頓,神色間越發凝重:「中——國——龍——組!」
「中國龍組!」歐陽軒知道瞞不過去了,只好緩緩說了出來。
皇甫清遠霎那間眉毛一揚,臉上一時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有高興,有讚賞,有擔心,有憂慮!
「唉,這個阿玲不知道吧!?」皇甫清遠忽地問道。
「是的!」歐陽軒微微低下頭,滿臉歉疚地道:「我一直告訴她我是國務院特別經融管理中心的顧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你知道你的這個絕密身份對自己,對阿玲都意味著什麼嗎?」皇甫清遠忽地嚴肅地道。
「知道!」歐陽軒抬起頭來,正色道:「對自己意味著光榮和責任,意味著自己將永遠生活在黑暗中,為中華民族的存續和安寧做出浴血的戰鬥。這是一個沒有自我的職業。
但對自己的親人來說,意味著她們隨時可能失去生命中最親的人,因為我們這些人可能隨時都不再擁有明天!而且,對親人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是非常令人痛苦、令人歉疚的。」
「你知道這個就好。」皇甫清遠歎了口氣道:「小軒,我只有阿玲這一個女兒,我不希望她日後大富大貴,只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只希望能夠有人代我好好照顧她一生。本來我很中意於你,可、可是你的職業,唉——」
皇甫清遠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難言的憂傷。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再像是一個老練沉穩的政治家,更多的是一位無比呵護自己兒女的慈父!
歐陽軒面孔有些抽搐,咬了咬牙,痛苦地道:「皇甫叔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不用擔心!」
「不,」皇甫清遠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了慈父般的柔情:「小軒,我不是要你和阿玲分手。阿玲的脾氣我瞭解,喜歡一個人就不會放棄,你要是硬和她分手的話,她會痛苦一輩子的。我只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有,好好對她,這是你欠她的!」
「是、是的,」歐陽軒忽地流下淚來,哽咽著道:「您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好好對阿玲的!」
「唉,龍組的任務太過危險,這我有所耳聞!我只希望你在遇到危險時,能夠多想想阿玲,不要做無畏的犧牲。好嗎?」皇甫清遠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知道了,皇甫叔叔!」歐陽軒哽咽著點了點頭。
「看你,那麼大人了,竟然還流淚。來,擦擦眼淚,回去執行任務吧,總理還在等你!」皇甫清遠從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
歐陽軒擦過手帕,擦乾靜眼淚,忽地沖皇甫清遠敬了個軍禮,便轉身大步離去了。
「阿玲,不知道爸爸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不過,小軒真的是很好的孩子。龍組啊,真正的『國之利器』!」皇甫清遠臉色有些迷茫,長長地歎了口氣。
……
歐陽軒回到車隊中,打開車門,坐在了總理的身邊——這是安齊特意安排的,總理身邊必須要有一個最強的龍組戰士,以防止突發意外。
前面副駕駛座上則是侍衛長劉鵬,看見歐陽軒眼角猶有淚痕,不禁詫異地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總理。
「怎麼,歐陽,皇甫部長罵你了?」總理和藹地道。
「沒有,他只是要我好好對待阿玲,因為我欠她太多!」歐陽軒臉色有些哀傷。
劉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總理卻有些沉默了,忽地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慨然道:「小伙子,你是軍人,就得有一顆堅強的心。想想我們中華的百姓們能夠過著幸福安康的日子,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謝謝總理!」歐陽軒感激地點了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我會好好幹的!」
「這就好,阿玲是個好姑娘,你好好珍惜。」總理高興地拍了拍歐陽軒的肩膀,轉頭對司機道:「開車,去人民大會堂!」
「各車隊注意,總理要去人民大會堂,一部注意警戒!」劉鵬用耳麥發出了命令。
隨即,威嚴的車隊迅速啟動,駛出釣魚台國賓館,向人民大會堂方向駛去。
歐陽軒靜靜地靠在後背上,看著總理略有些疲憊的背影,想想那無數值守艱苦邊疆的戰士,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
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生活在黑暗中,那麼就讓我用一生的真誠來回饋關愛我的人吧!希望上天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聲,讓自己和阿玲可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