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年氏的命運
胤禛成為皇帝的時間裡過得一點都不好,除了收拾自家皇阿瑪留下的爛攤子外,還要防著自己的兄弟背後給自己捅刀子,下旨斥責、降職都只是敲山震虎的舉動,起不了大作用,只能讓他們暫時收斂,卻不能讓他們警醒,等時間一長,反而讓他們越來越放肆。就連年羹堯這個狗奴才也一起跑來起哄,使得他不得不將年氏封為貴妃安撫他們,另外為了拖延時間他更是再次讓人傳出年氏懷孕生子的消息,可是這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到是讓年羹堯越來越放肆,以至於到了他不得不想辦法準備除去他的地步,年家覆滅,那個本就不存在的阿哥自然沒有必要多留。
為了做樣子讓年家看到他寵愛年氏,他頻頻翻年氏的牌子,更是特許她不用出其宮殿,天知道出了宮殿又將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年氏這種女人根本就不能寵,他不想再重複過去的錯誤,就這樣一直圈著最好。只要她不鬧騰,他也不會對一個女人趕盡殺絕。
只是年羹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看來有其妹未必沒其兄,兩人都是看不清楚自己地位的人,以為他寵著就可以無法無天,真是可笑。
瞇瞇眼,胤禛心裡打算著用自己的方法警告一下,若是還不知分寸,這等臣子不要也罷,他可不能讓他們年家以為沒有他們這大清就垮了。
「皇上,年貴妃鬧著要見您。」春景本想直接把人打暈的,可是不知道這次怎麼得年氏居然知道防著他們,還拿著碎掉的瓷器鬧自裁。
胤禛對自己親自教出來的人有信心,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屬下不會隨便過來找他,定是遲鈍的年氏終於發現不對了,現在想反抗,遲了。他對這個妾氏還有一絲憐憫,不然不會留她這麼久,單單就她做的那些事就夠她死一百次,他之所以饒了她不就是念在她侍候了他那麼多年麼。
「走。」
年氏從進宮當天見過皇上一面後,這都快半年了,她竟連一面都未見過皇上,她以為皇上在擔心她的身體,她努力養好身體,不抗拒吃藥,好好吃藥,甚至時不時地還走動一下鍛煉自己的身體,想著自己康復之後,一定讓這宮裡除了自己,其他女人都靠邊站,另外那些孩子她一個都不能留,她要她的兒子繼承皇上的一切,要讓他們都知道,皇上最愛的女人是她,最疼的兒子是她的福惠。
原本她打算得好好的,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直到不經意間聽到兩個小宮女的談話,得知皇上連連翻她的牌子,她才驚覺有什麼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她很肯定自己沒有侍寢,要知道她連見都沒有見過皇上,怎麼可能侍寢。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她想出去,想把所有的疑問統統解開,誰知到了宮門前卻侍衛攔住,說什麼她不能出這個宮殿。
這算什麼,她是皇上親封的貴妃,宮裡除了皇后就是她最大,他們怎麼可以,端起架子想硬闖,卻無法出去還被他們送了回來,茫然無奈,心慌意亂下她砸了殿裡所有的瓷器,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腦海裡閃過一絲精光,她立馬撿起地上的碎片以自裁相威脅才讓人自願去請皇上。
靠著牆壁,年氏有些鬧不懂,自己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了,皇上不是很寵她的嗎?在雍親王府的時候,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怎麼一進宮,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皇上不來了,連這些卑微的太監宮女都能欺到她頭上來,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皇上一定不知道她在受苦,等皇上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只要皇上知道他的蕊兒在受苦,他一定會心疼,會重重處罰這些狗奴才的。
胤禛過來時,看到亂髮拂面,一臉狼狽的年氏,想著到底是陪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女人,心裡生出一絲不忍,卻也不能輕易原諒她所做的一切,女人爭寵他不排斥,可是爭寵得有一個限度,做得太過了,就站到他的對面去了。而對於敵人他從來都不手軟,像年氏這般還能留到現在的除了舊情之外,跟她的娘家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年氏,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皇上,蕊……不,臣妾不是鬧,是這般狗奴才攔著臣妾,不讓臣妾見你,還說什麼皇上經常翻臣妾的牌子。皇上,他們犯了欺君之罪不說,還以下犯上,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聲音尖厲,此時的年氏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飛快地丟掉手中的瓷器碎片,整整頭髮,挑了個乾淨的地方跪下,開始自己的告狀之行。
春景跟在四四的身後,聽著年氏的話,眼裡閃過一絲輕視和冷意,他們是奴才,可不是她嘴裡的狗奴才,更不是她的奴才。
「夠了!」怒斥一聲,世界安靜了。「都退下吧!」
「奴才(奴婢)遵旨。」
年氏被斥責一句不自覺地縮了縮肩,現在又看所有人都往外退,張了張嘴想提醒四四他還沒罰他們,可一對上四四冷漠的雙眼,她這才發現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胤禛看著年氏不安份的雙眼,心裡最後的一絲憐憫都消失了,他想這個女人永遠學不會什麼叫做適可而止。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他都不知道要說她可憐還是可悲了。
年氏觀察四四的表情,見他一臉平靜地尋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她這才發現屋裡到處都是她發洩脾氣摔碎的瓷器。以前在府裡,她沒少給福晉等人上眼藥,發脾氣這種事她都會在發洩完後讓奴婢先行收拾好再見他,這次為了見皇上,她到忘了讓人把屋子收拾乾淨了,更忘了她即使吩咐也不會有人理她。「皇上,臣妾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實在是這群狗奴才不知分寸,不只欺君還欺主,他們不讓臣妾見福惠還不讓臣妾見你。」
對上年氏眼角再也遮不住的皺紋,胤禛突然有種想要提醒她這種嘟嘴扮無辜的舉動已經不適合她這種年紀了。他不知道年氏有沒有照過鏡子,可就算不照鏡子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不好好保養就算了,還盡做這種動作自爆其短的動作,難怪青春消逝的如此之快。他就沒發現浩雪有這種苦惱,烏拉那拉氏和鈕鈷祿氏好似在她搗騰的什麼面膜的作用下,活得統統比年氏年輕。意識到自己的失神,胤禛有些不自在地收斂心神,輕咳兩聲道:「這都是朕的命令,你只要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宮殿裡,少動些歪心思,朕還可保你平安到老,若是再做些無謂的事傷害朕其他人,朕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後悔的。」
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若是年氏老實,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皇……皇上,臣妾是不是聽錯了。」年氏有些不敢相信對著自己冷言冷語的人就是那個把她寵上天的人。
「年氏,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朕不想再重複一遍。」冷眼看著她震驚的樣子,胤禛想自己的女人和兒子都被她害了,這個女人居然還一臉無辜,若非證據確鑿,他還真以為自己誤會她了。
「皇上,一定是有人誤會臣妾,臣妾對皇上一片真心,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抓著皇上的袖子,年氏有些慌亂的同時又覺得事情做得那麼隱密,相關的人都被她處理好了,皇上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有那麼多的公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查這些,而且依皇上的性子若真的查出來不可能當時不處置自己。想到這裡,年氏又得意了,覺得自己這次可以趁機讓皇上心軟愧疚,逐恩准她在宮裡自由行動,甚至取代烏拉那拉氏。
胤禛冷下臉,眼裡的寒氣越來越重,僥是年氏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他的不同了。不待年氏鬆手,胤禛一個甩袖將她甩開,冷笑道:「年氏,你的一片真心就是要用朕的女人,朕的孩子來換,這還真是貴啊,朕警告過你,不要動浩雪,你一次又一次地置她於死地,害她流產,對弘暉下手,這些朕都忍了,現下你在這裡說自己真心,真讓朕開了眼界。」
「皇上,這都是耿浩雪的陰謀,你不要相信她啊!」怎麼會,皇上不可能知道才是。
「年氏,她是朕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朕護在掌心的人,朕不相信她,難不成相信讓她流產的你,你若聰明,朕不會對你趕盡殺絕,可你不但不聰明,還蠢到底。今天朕來本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你既然認定你沒罪,那朕會讓你知道不管你認與不認,你的好日子都到頭了。」不是喜歡裝病麼,那就讓你一年病到尾,免得惹出其他的亂子。
害怕了!
年氏真的害怕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皇上,好似地獄裡來的修羅一般,冷酷到底,只為取她的性命。癱坐在地,看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呆愣在原地,腦子裡閃過無數的畫面,再聯想他剛說的話,她想自己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擋箭牌,而耿氏才是他心頭的尖子,不然的話她相信以他冷傲的性子,絕對不會在她的面前承認他愛耿氏的。
怎麼會這樣?
皇上愛的不是她嗎?
二哥總是說不要招惹耿氏,難不成他早就看出皇上對她不一般,對了,烏拉那拉氏和鈕鈷祿氏那般親切地對耿氏,是不是他們早就妥協了,只是想在皇上的面前表現自己的賢慧。
「哈哈……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在當傻子,耿浩雪,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春景等人在皇上離開之後,帶著人進屋自顧自地收拾屋子,待小廚房送上已經變溫的藥,沒有猶豫,幾人直接就給灌到年氏的嘴裡,她不是沒有掙扎,而是她一個弱女子再怎麼掙扎也比不過這些練武的人。
一碗藥下去,年氏很是驚愕地盯著春景問:「你們給我喝了什麼?給我喝了什麼!」
「皇上有旨,貴妃娘娘還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好,這藥不傷及性命,卻可以讓貴妃娘娘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春景不屑地看了一眼瞪圓了雙眼的年氏,輕視地扯扯嘴角,同身旁的另外幾個宮女一起將人抬回了內室。
年氏想叫想鬧,她也的確這麼做了,只是這聲音越來越低,身體也越來越無力,抬她進來的宮女動作輕微,絲毫沒有傷到她,就連這被子都蓋得相當的好,只是她不想就這樣認輸,更不想讓耿浩雪這般輕易地當了贏家。
威脅,利誘,喊盡所有能給的好處,可這裡的人像木頭一樣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多看她一眼舉動都沒有。
無邊無際的恐懼讓年氏覺得可怕,每天有人按時的給她餵食、清理,這樣的生活讓年氏羞憤的想死,內心卻又不想讓耿浩雪那麼快樂的過下去。
果然,當初她最該做的事就是提前除掉耿浩雪。
可是她為什麼不死,為什麼一次次地逃脫?
胤禛聽著春景的報告,對年氏算是完全死心了,他以為他的決絕會讓年氏有一絲悔悟,現在看來一切只不過是他想得太好了,若是真放她出來,不要說浩雪他們母子母女幾人的安全受到威脅,就連其他人恐怕都沒有活命的機會。
「按計劃行事,年氏不必留了,把藥給她灌下去。」病死麼,算是她自己選的吧!
「奴婢遵旨。」春景恭敬領旨,心裡卻高興自己終於要擺脫年氏這個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