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你要誰?
睜開眼晴,劉俊毅伸手擋住眼睛,遮去透過窗戶躲到眼睛上的陽光,等適應之後,坐起身,眼睛瞟向一旁的鬧鐘,發現已經早上八點了,這說明他睡了很久,可是他卻有種不願醒來的想法。
大約坐了五分鐘後,劉俊毅起身進浴室,簡單地沖了澡,刷牙洗臉,圍著浴巾出來才想起她可能還在事,俊臉一紅,動作迅速地拿著衣服閃進浴室。
一旁的浩雪兩手捂臉,覺得身體發熱,還好她腦袋沒有發熱,不然的話真的會衝動的。話說四四的身材也不錯,可是看久了也會覺得悶的,就好像某四看她久了,還會跑去烏拉那拉氏等一干女人那邊換換口味一樣。
出牆啊!
身體不行,讓思想和精神出出牆也是不錯的。
誰讓四四的感情太過沉默,她一個紅旗下長大的女孩,思想很正常,浪漫什麼的也會想要,可是要是想聽某四說什麼甜言蜜語,做夢還比較快一點。
好男人啊!
盯著進了廚房做早餐的劉俊毅,浩雪覺得嫁給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沒話說,事業有成又體貼,還會做飯,你說這麼好的男人不要,怎麼就撿了四四那廝了卻一生無數的可能呢!
上天不公啦!
劉俊毅明知浩雪不能吃東西,可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做了兩份早餐,等他坐下時,環視一周算是打招呼,接著就開始用早餐,刷盤子,等他們出門的時候,只有那份早餐靜靜地放在桌子上。
開車出行,浩雪坐在副駕駛座上,雖然沒什麼感覺,可是能回歸現代生活的感覺也不錯。望著周邊的景色,浩雪突然想到古代那茂密的幽幽樹叢,不知道她就這麼走了,會有多少為她掉一滴淚。
「可人,到你家了。」
浩雪抬頭,才發現真的到她家了,她不認識路,可是她認識她家的樓房啊!不過劉俊毅的體貼更讓她感動。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進了花店又出來,然後上樓,離得越近她卻越想逃。她害怕看到父母難過的樣子,更怕見了他們自己會捨不得再離開。
一頭是父母,一頭是丈夫兒子,她到底該怎麼做啊!
門鈴聲過,當防盜門打開那一剎那,浩雪再忍不住哭了,那是她的父親,她記得她的父親明明保養的很好的,可是現在的他,頭髮花白,就連臉上的皺紋好似一下子爬滿臉頰。跟在劉俊毅的身後,走進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看著牆壁上掛著自己的黑白相片,一種淒涼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好意思,難得你來,可是可人她媽媽自從可人走後身體就不好,現在還躺在床上。」
「伯父,沒關係,我能理解。」
不想繼續聽他們說什麼,浩雪移步走向臥室,看著面色蠟黃,削瘦的母親,她哭喊、尖叫,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聽到她的聲音。這一瞬間,所有的愧疚都聚集在了一起,她是個不孝的女兒,古語有云,父母健在不遠遊,而她不是東跑西跑就是占名額留學,若是她曾給過父母什麼還好,可是她什麼都沒有給他們,只是把無盡的傷痛留給他們,這樣的她真的好壞!
趴在床邊痛哭失聲,她不知道劉俊毅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對不起父母,在那個落後的年代裡,她伏低做小,把所有的委屈放在心裡,可是誰又知道現代的她連有人碰她一根手指頭,父母都會心疼呢!
深夜,等到父母都睡著了,浩雪沒有半點猶豫地進了他們的夢裡,夢裡她拚命地道歉,可是她的父母哪裡會責怪她,只會一個勁地抱著她問她好不好?
「爸,媽,我真的好想你們!」
「傻丫頭,只要你還活著就好,爸媽真的什麼都不求。」
久違的關懷的讓浩雪全身心地放鬆,在夢裡她纏著父母撒嬌,如過去那般,沒有顧忌,沒有擔憂,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隨後的幾天,浩雪說的最多的就是四四和胖胖,不過她只說了好處,至於其他的她不想也不願父母知道。
另一邊,胤禛輾轉難眠,半夜年氏那邊又派人來說什麼身體不舒服,照以往的情形,胤禛一定會自己過去或者派高勿庸去看看,可是現在他沒有一絲心情,更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感想。此時的他心情煩悶,有種想把年氏丟到宗人府的衝動,「高勿庸,把那個來報信的人重打五十大板丟回年氏的院子裡去。」
「庶!」高勿庸領命辦事,心裡直覺得這年側福晉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話說要爭寵也得看時間,自己沒那個勇氣為報信的人向四爺求情,現下四爺好不容易回來了,不心疼四爺是否休息好,不關心耿主子是否回府,就知道拿這種爛到全府都不再相信的爛借口搞這種事,沒有打到她身上還得多虧她有個得力的娘家。
翻身躺在床上,胤禛發現自從得知浩雪被關進牢房後,他就一直感覺不安,他相信十四他們若是可以一定會幫他照顧她,可是今天從李德全那裡得到消息,這五天皇阿瑪誰也不見,為此就算是去求情的連面都沒見到怎麼求,只望明天去接她的時候,她還如之前一樣對著他展現恬靜的笑容。
想著想著,這些天本來就沒有休息好的胤禛終於抵不住疲倦睡著了。
天方剛露出一絲光亮,高勿庸等人就已經在門外候著了,四爺現在被暫時免去所有的職務,照理是不需要這麼早起來的,高勿庸之所以這麼早就候在外面是因為他瞭解耿主子在四爺心中的地位,跟了四爺這麼久,有很多事,心裡明白就行。
「高勿庸,侍候爺起身。」
「庶!」
應聲之後,出出進進,幾個小廝立馬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胤禛整理好後,同早就起來的烏拉那拉氏一起用過早膳,並言明今日要去接浩雪的事。烏拉那拉氏先前就知道浩雪是因為自家爺進的宗人府,爺回來去接她也是應該的,畢竟能不顧自己性命去救爺的她等於救了整個貝勒府,這樣的事她是不會吃醋的。
吃醋這種事也要看場合和事情,她能理解某些行為,但有些事她也是不能理解的。
「爺,年妹妹病了,你是不是去看看她?」半夜鬧病發,整個貝勒府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烏拉那拉氏之所以會提起就是要讓胤禛打從心底厭惡她的存在。
果然,胤禛聞言就皺起了眉頭,「請太醫看看就是了。」
「妾身省得。」
十三的情況跟四四不同,他此時雖然被放了出來,可也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繼續關著,十四不同,他沒有被牽扯到這件事中,聽到四四要接浩雪出獄的事,他一大早就等在四府門外,對於沒能早點把浩雪救出來的事,他深感慚愧。
「四哥。」
「別說了,走吧!」早去一點,她就少受點罪。
四四和十四騎著馬帶著侍衛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宗人府,守門的獄卒自然不敢得罪,畢竟無官無職的皇阿哥混得再差也比他們大,一路引著他們進到牢裡,到了牢門前,發現他昨天送來的飯菜保持著原樣,心裡一驚。
「開門!」
「庶!」抖著手打開門,側身讓他們進去。
胤禛看著蹲在牆角的浩雪,心酸之餘更想將她帶走。「浩雪,爺來接你了。」
「小四嫂。」
兩人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還沒睡醒又叫了幾聲,發現還是沒有反應,胤禛大步向前,伸手將她抱起才發現她緊閉著雙眼,臉色發青,靠在他懷裡的嬌軀更是冰冷,不禁抖著嗓音道:「十四,你過來看看她還有沒有氣息?」
「四哥!」上前幾步,十四伸出食指,好幾次就要碰觸到她時,又不自覺地縮了回來。
「試吧!」
十四咬咬牙,將手伸到她的鼻息之下,若不是放得久,那輕微到不注意就會消失的氣息肯定會被忽略的。「四哥,快,小四嫂還有氣息。」
獄卒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癱坐在地,此時他真的很後悔自己怎麼就不給她一床被子,現在出事了,眼瞅著這兩位爺這麼關心,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全家老小恐怕都不能活了。
「什麼,病危!」康熙很吃驚地碰倒了放在手邊的杯子,不敢置信地站起身。
「回皇上,照太醫的回話,耿主子在獄裡感染風寒沒能得到急時的救治,才會越拖越重,以至於……」李德全暗自責怪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樁。
康熙復又坐回原位,這幾天他一個人想了很多,從以前想到現在,細細思量,發現有些事的確是他自己在庸人自擾,一旦想通人就將人放了出來,只是他身為帝王,話說出去就要有所顧忌,為此,他沒有立刻解決這件事,而是在等,等有人幫他找好機會,他好順著台階下去。一切都可以說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忘了一個弱質女流的身子骨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牢獄之苦。
「李德全,去傳旨,把宮裡最好的藥都送過去,另外讓太醫一定要治好她。」
「庶!」
浩雪被帶回四府,小月和綿兒聽到消息也驚呆了,後面還是綿兒理智地以浩雪要伴駕出行將胖胖送到別莊,並且讓伊成過去保護,至於胖胖的日常起居就全交給了小李子。
小月和綿兒很小心地給浩雪擦拭身子,整理頭髮,換上乾淨的衣裳,兩人邊干邊哭。
「綿兒,主子怎麼還不醒?」
「會醒的,主子福大命大,這麼多次都過來了,沒道理這一次過不來。」
「嗯!主子一定會醒過來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身軀,能感受到一些微弱的氣息已經算是奇跡了,至於其他,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浩雪回來,第二種當然就是身體的原主人回來,不然的話,不管他們做什麼,她都只能這樣靜靜地躺著。
事情並沒有因為浩雪的病而有所停止,接下來八八這邊的動作徹底觸怒了康熙,使得八八被削其貝勒爵,接下來十一月接重而來的又是皇三子胤祉告皇長子胤禔咒魘皇太子,削其直郡王爵,幽之。
胤禛聽著一個接著一個的消息,緊皺眉頭,卻沒有行動,只是像過去一個多月一樣陪著浩雪。此時的太醫還剩兩個,照他們的意思,浩雪救不活了,之所以能撐到現在,不過都是那些名貴藥材的功勞。
這天,胤禛又坐在浩雪的床邊陪她,高勿庸從外面進來,忍了一下才上前稟報,「四爺,外面有個和尚說能救耿主子。」
「傳。」一聽能救人,胤禛很直接地站起身。
所有的人都放棄了希望,可是他不想放棄,每次看著她像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刺穿了一樣,若說跳崖之時是無奈,那麼此時的無能讓他覺得心力交瘁。
「四貝勒,別來無恙吧!」
「大師,是您,請坐。」胤禛沒有想到來人會是五台山上遇上的白鬍子老和尚,聽住持的意思是什麼得道高僧,可是一般這樣的和尚是不能離開寺院的,可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他只要她活回來。
老和尚看著周圍的人,不禁笑著道:「四貝勒確定這些人聽了我們的談話沒事。」
有些事情一開始就脫離了現實的軌跡,先不說這些人會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他都不想因為這一點事鬧出什麼大動靜。
胤禛會意,朝一旁的高勿庸使了個眼色,高勿庸立馬會意地帶著所有人離開。
「大師,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儘管胤禛現在的心情非常的焦急,可是他依然裝著平靜地等老和尚說話。
「四貝勒是想招回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還是想招回上次跟四貝勒一起去五台山的那位女施主,這兩個人,四貝勒,你要誰?」
胤禛愣在當場,他不懂老和尚的意思,什麼原主人?什麼去五台山的那位女施主?他們都不是一個人嗎?難道有什麼事是他忽略了的。
「大師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胤禛信佛,對於這方面的事多少會有些忌諱。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四貝勒只要知道老納給你的兩個答案裡,你只能選一人,一旦選中,不管前程往事,另一個人都不會再回來了。」老和尚說完這句話後,猶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等他的答案。
面對這樣的問題,胤禛一開始有些迷茫,過後他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跟他一起去五台山的浩雪,至於前面那個所謂的原主人,說實話,他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就算是他們在一起的唯一一個晚上,他都已經忘了。
「大師,不必選了,我要那個跟我一起去五台山,願意為我犧牲一切的耿浩雪,至於前者我沒有興趣去追究她的蹤跡。」這就是四四,對待他愛的他執著,對於他不愛的他也能狠下心。
那一天,沒有人知道四四跟老和尚說了些什麼,只知道當他們出來之後,四四就吩咐高勿庸按挑好的日子準備法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