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伊籐的吼叫,一片荒蕪的空間突然撐開了黑暗,眨眼間便將所有人吞了進去。
「不是固有結界,也不是領域,更不是幻術。該死,這究竟是什麼詭異東西?」黑貓弓起身子,背上的毛都紮了起來。他頭頂是一片昏黃的天空,腳下是同樣顏色的土地,周圍到處都是風化得極為嚴重的山丘。這裡簡直就是一個時刻都在掛沙塵暴的黃土高原,縱橫的溝壑佈滿了視野可及的所有地方。
「我的世界,該死的貓!」伊籐身上向外湧著黑霧,沒過一會兒便將瘟疫統統丟了出去。不僅如此,他身上的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不出片刻便恢復如初。以鬼族的恢復力,就算是化成白骨也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原狀,更何況他還沒變成真正的骨頭架子。
「盡情地呼吸吧,你這一生中最後的空氣!」伊籐頭上生出一支螺旋型的紅色獨角,犬齒變粗變長,直接突出了口外。原本還算是清秀的人類少年轉眼間便變成了一個青面獠牙、腰如酒桶的惡鬼,無形的氣勢不自覺地四溢而出。
「奇怪,他的壓迫力怎麼提升了那麼多?」暗魘之喵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神色中滿是謹慎,「是因為這個世界對他的加成嗎……『心象投影』,莫非是他的能力?」
黑貓用餘光瞥了下四周,發現其他四個人正安靜地坐在後面看熱鬧,絲毫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這群獵人認為一個酒吞童子就能幹掉本喵,這份信心到底來自何處?」黑貓深吸口氣,瘦小的身體上猛然跳起澎湃的黑色聖火,「現在就動用『暗魘之怒』。會不會顯得急躁了呢。」
他冷靜地思考著,完全沒受那黑色聖火的影響,和某個光耀騎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黑貓看來,暗魘之怒是一種強大的火焰,也是可以加強自己戰鬥力的技能。唯獨不是什麼會讓心靈沉溺的東西。當然,以他這心態一輩子都別想掌握「暗魘之怒」的精髓,更別提觸碰到原初之暗了。
(果然狀態滑落了好多)
(以下是丟棄的節操)
「呼,這,這樣就差不多了吧?」路人丙喘著粗氣,一把摸去額頭上的汗水。只是他手上都是塵土。和汗水一混合頓時變成了骯髒的泥,讓他那張臉就像是花貓似地。
「不行,這幻境非常真實。」偽娘關君皺起眉頭,下意識摸了摸肚子,「說實話,這裡真的是所謂幻境?富堅君。我覺得這裡更像是一個異空間。」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我們不知道……」肌肉變態話沒說完,就被路人丙給打斷了。
「我已經受夠了!」路人丙一屁股坐在地上,長時間未進食水米後又進行了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讓他緊繃的神經像是絲線一般隨時可能斷裂,「獵物呢,獵物到底在哪裡!」
「你該接受鍛煉了。稟君。」路人丁雖然也挺累,但相比之下還是要更輕鬆一點。他的能力是「繞指柔水」,lv3時能讓水流化作細小的刀刃,大概相當於剃鬚刀的刀刃。這能力在暗殺時還算強力,可面對和腰一樣粗的古樹時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定君,你在嘲笑我嗎?」路人丙有些惱羞成怒地道,大有一言不合咱就去旁邊嘮嘮的架勢。
「不,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路人丁背起手,指尖纏著無道清澈的水流。
「你的手為什麼背在後面?快拿出來!」路人丙面色一變,厲聲大喝道。
「哼。我憑什麼聽你的?」路人丁冷哼一聲,慢慢欺身向前,舌尖舔了舔嘴唇,「你以為你是誰,尊貴的天賜者大人嗎?」
「哈。那你又以為自己是誰?」路人丙不屑地嗤笑一聲,身子卻慢慢站了起來,「我是警戒者啊,你又是什麼東西?對不對,伊籐君?」
其他五人沉默地站在一邊,既沒上去幫腔,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然而不作為就是默許,這對路人丙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路人丙慌張地向後退去,恐懼到了極點。如果到現在都不明白那群人的真正意思,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我是這裡唯一的警戒者,沒了我誰給你們預警危險!」
「警戒?」路人丁怪笑一聲,聲音慢慢變得粗重起來,「你連獵物設下的愚蠢陷阱都沒發現,還敢自稱什麼警戒者?」
路人丙瑟瑟發抖,他的能力「殺氣限界」對殺氣極為敏感,據說到高層次時還能用殺氣玩出其他花樣。但現在他卻只感覺到了恐怖,因為六個人身上的殺意渾如汪洋。
「不,你們不能……」
沒等他說完,一隻縈繞著水流的手指便劃過了脆弱的脖頸,將他的腦袋給切了下來。
路人丁興奮地舔了舔手指,咕咚一聲嚥了口口水。
「做得很好,定君,很好。」肌肉壯漢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讚揚之色。
「這是我應該……」路人丁的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連死亡究竟是何時降臨的都沒發覺。
「不要生火燒烤了,速度吃掉它們補充體力。」肌肉壯漢面色恢復到平時的冷峻,扯下路人丁的胳膊便大口撕咬起來。詭異的是,那些噴濺而出的鮮血統統被他的皮膚吸了進去,一滴都沒流到地上。
「切,生食嗎,真是野蠻。」偽娘變態不滿地嘀咕一句,搶食的動作可絲毫不慢。
不過短短十分鐘,兩具屍體就統統進了五人的肚子,連下水都沒放過。留在地上的只有白骨和破衣,而這便是他們唯一存在過的證明。
「呼,勉強吃飽了。」偽娘變態拍了拍肚子,擦去嘴角的血絲,「富堅君,再這麼破壞下去也只是徒勞地消耗體力,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吧?」
「你說的對,關君。」變態壯漢身上的肌肉一陣蠕動,體型瞬間暴漲一圈,「展開吧,我們的『純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