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世界？」許天時愣了愣神，疑惑不解地看著九尾狐，「狐狸，你這是什麼意思？先不說我能不能毀滅世界，你先告訴我，世界毀滅了還談什麼逆轉因果？」
「『因果律』屬於命運法則的範疇，每個世界對它都有不同的稱呼。」九尾狐笑瞇瞇地解釋著，單憑商用表情也能魅惑眾生，「比如說『命運之神』，『懲罰之神』、『罪惡之月』、『無言之月』……等等等等。在咱們的晶壁系，它被稱為『天道』。」
說到這裡，九尾狐忍不住頓了頓，面上的笑容不僅沒有褪色，反而更加甜美了幾分。
「一飲一啄皆由天定，但逆天而行的事情人家也是做過的哦？」她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視線望向天空，「前一次人家失敗了，這一次人家可不會失敗呢。」
「九尾天狐，詳細說說你的計劃。」佟月打斷了九尾狐的感慨，表情中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敵意，「我們為什麼要『毀滅世界』，又該怎麼『毀滅世界』？」
「天道不可逆，縱使你有通天之智亦是如此。」九尾狐絲毫沒介意對方的無禮，不過事實是否真是這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想要逆轉妖族被全滅的『果』，我們就得逆轉造成這個『果』的『因』。」
「怎麼，覺得很簡單？」九尾狐挑了挑眉，笑容開始漸漸變得古怪起來，「那就讓人家給你們說說這『因』和、『果』。明面上妖族是毀於后羿等人族修士之手，實際上卻是因為妖族在與巫族的戰鬥中耗盡了自己的『氣運』。」
她頓了頓，續道：「『氣運』飄渺，但並非不可捉摸。當初『巫』『妖』二族各自都是氣運鼎盛，可他們卻非要一意孤行地爭個高低。結果呢？巫族死的只剩下小貓兩三隻，殘存的族人也失去了傳承，最後只能淪落成人族的附庸。作為勝利者的妖族也好不到哪兒去，化形之妖十去其九，剩下的的也只能勉強維持下表面上的臉面。」
九尾狐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嘲諷的意味。但話語卻越來越刻薄。
「這兩族損失的氣運統統匯聚到了人族身上，以致於身為勝利者的妖族不僅沒能得到絲毫好處，反而陷入了後繼無力的窘境。金烏一族為什麼只有九隻三足日烏？這就是天道的警示。如果他們當時心甘情願地從『日行蒼穹，輝耀大地』的職責上退下來，最後也絕不會遭受到滅族之禍。」
九尾狐微笑著看向月亮，彷彿在和月兔一族打招呼似地。
「可惜啊，妖族們仍舊癡迷不悟。不過也是呢，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搶來了當初巫族負責行使的『權力』，又怎會甘願放手？那可是獨一無二亦無人可擋的『權力』，願意拱手讓人的才是笨蛋吧。」
她從天空中收回目光。靜靜地笑著看向許天時。
「對權力的渴望讓他們無視了天道的最後警示。那招致滅族之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狐狸。你知道的怎麼這麼清楚？好多信息連我們都不知道的。」許天時疑惑地看著對方，「而且妖族也沒滅族啊，我記得直到末世來臨還有些小妖小怪的呢。啊，對了。當初聖盃戰爭不是還有個叫花雨涵的御主麼，她不也是半妖。」
「笨蛋團長，因為我也是妖族，而這所謂的『生機』恰恰就是對妖族的最大懲罰啊。」九尾狐歎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悲哀的神情，「因為妖族不僅沒有交出『權力』，反而執迷不悟地想要殺光氣運滔天的人類。只有從他們那兒搶來氣運才能為自己帶來最後的一線生機，可誰能知道呢，這卻成了妖族徹底沒落的導火索。」
她金色的耳朵微微聳拉下來。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如此頹喪的樣子。
「沒錯，妖族是有存余，但他們生活的如何？」九尾狐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冷哼，「日日都要擔心著會不會被人族修士抽筋扒皮，每天都要在東躲**中度過。因為一旦被抓住就要被抽筋扒皮。死無全屍。妖族的血肉會被做成丹藥的藥引，內丹更是會成為人家修士的法寶或者增進修為的靈丹妙藥。想要活命？可以啊，只要你出賣自己的靈魂，變成連奴隸都不如的『靈獸』、『仙獸』，那你就能活命。不然你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獸』，誰會管你有沒有禍亂過天下蒼生？」
九尾狐抬起頭，眼中閃著淚光，聲音哀怨淒然。
「這就是我們妖族的生活，也是我們妖族的『果』。笨蛋團長，你自己想想……想要逆轉造成這『果』的『因』，我們該怎麼做？」
「……讓妖族回頭是岸？」許天時摸摸腦袋，心情被九尾狐說得非常沉重。
「不可能的，笨蛋團長。」九尾狐嗤笑著搖了搖頭，任由晶瑩的淚珠甩出眼眶，「妖族中就真的沒有有識之士麼？怎麼可能。但他們終究沒能阻止妖族結下『前世之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後世之果』降臨在自己和全體妖族頭上。」
她深吸口氣，眼中充斥著嘲諷。
「笨蛋團長，如果你想要逆轉妖族的因果，那你首先就要成為全體妖族的敵人。等你把他們打服了，打怕了，也就該輪到人族趁虛而入了。妖族，說到底也只是和人類差不多的生物而已。」
「那你說的『毀滅世界』是？」帕秋莉似有所悟，輕聲反問道。
「猜出來了麼，帕秋莉？」九尾狐又一次掛上了那副無懈可擊的商用表情，甚至忍不住讓人懷疑剛剛的那些真情流露是不是又一次精湛的演技，「不愧是『不動的大圖書館』、『七曜的魔法使』，果然才思過人。」
「可是狐狸，你這麼做會不會鬧得太大？」帕秋莉張了張嘴，苦笑著道，「這……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後世的，不是嗎？」
「有什麼關係呢，再怎麼悲慘還能慘過現在？大不了就是滅族，這對妖族來說反而還是件好事。」九尾狐舔了舔嘴唇，魅惑氣息十足。
「狐狸。帕琪，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許天時茫然地看著他們，依然沒明白「毀滅世界」的真正含義。
「笨蛋團長，人家要做的事很簡單。」
九尾狐巧笑倩兮，可愛的就像個天真的小女孩。
然而她的話卻絕對稱不上可愛，用恐怖來形容都稍顯不足。
「我們要掀翻這蒼穹，踩碎這大地，讓山峰崩塌，讓河海乾涸，讓流星墜地！」
她伸出手。尾巴在身後甩了甩。
「來陪人家一起毀滅世界吧。笨蛋團長？」
許天時打了個冷顫。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著非常嚴重的既視感。不過一轉念的時間他就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場面了，實際上躍動紅蓮裡幾乎天天都要上演同樣的節目。
「狐狸，你怎麼也向qb學習了？」魔神孽龍擔憂地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沒發燒啊。難道是其他什麼地方出錯了嗎？」
九尾狐像是雕像似地立在原地，保持著右手前伸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更是凝固得像是大理石似地。如果不是她的尾巴和耳朵還在隨風飄動，估計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都會以為是座等比例高仿真……才不是充氣娃娃，想歪的自重。
「喂，狐狸？」許天時右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結果狐狸的瞳孔都沒動一下，就跟真的變成了石像似地。不得不說九尾狐的演技出神入化，簡直達到了無可破解的境地。估計讓她演死屍她都能演得惟妙惟肖。說不定都能搶走主角的關注率，成為真正的人氣主角。
「夭壽啊，狐狸撲街啦！」許天時捂著腦袋，驚恐地大叫道。
「你才撲街，笨蛋團長！」九尾狐深吸口氣。沒好氣地白了自家笨蛋一眼，「人家真是敗給你了，那麼好的氣氛都被你浪費啦！還什麼『向qb學習』，人家又不是要勸誘你當魔法少女！」
「你要是去勸誘魔法少女肯定比qb給力。女的不敢保證，男的絕對是一勸一個准。」許天時小聲嘀咕道。
「誰會喜歡男人當魔法少女，又不是變/態。」九尾狐搖搖頭，對自己笨蛋插科打諢的功力佩服的五體投地，「人家好不容易才營造起那點氣氛，結果被你一句話就給敗了個精光。算啦，還是直接告訴你這個笨蛋罷。」
她清了清嗓子，面上突然沒了表情，聲音也完全沒了起伏，很明顯正在cos某個資訊統合生命體人形終端。
「『毀滅世界』不過是個前提，為的是讓妖族無『權』可用。到時候他們沒了退路，自然也就不會再貪慕所謂的『權力』。只有從根本上絕了『因』，才能讓扭轉未來的『果』。需要注意的是，我們不僅要面對妖族的反撲，還要面對人族的趁火打劫。」
她話語連續不斷，完全不給其他人插嘴的餘地。
「但這正是人家計劃中的一部分。人族氣運滔天，面對一意孤行的妖族時自然無往而不利。可妖族若是失去了『權力』，那也就失去了被天道懲罰的『因』。到時人族的作為就會被判定為欺壓弱小以掠奪氣運，必然要遭到天道最無情的懲罰。」
九尾狐cos的的相當起勁，根本停不下來。
「只是人族身上氣運太過濃厚，這種懲罰不會損及他們的根本。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人族仍然會像『歷史』中所說的那樣『元氣大傷』。而且為了世界的存續，他們依然會在天道的擺佈下弄出『歷史』中滅盡妖族後的那些應對措施，比如說從域外拖來一個恆星。唯一改變的只有妖族的命運，其他一切皆為『歷史』。」
說到這裡，九尾狐搖了搖尾巴，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著自滿的話。
「這就是人家的計劃，萬無一失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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