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之巔大劇場。
靜默的氣氛主宰著這片大地，就連圓神都沒出手對付剩下的幾個人。
然而，最終還是有人打破了這無言的死寂。
「喂，笨蛋許天時，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現在不說話了？」曹瑾蹲在地上，嘴角向外難以抑制地淌著鮮血，「快點站起來啊，你不是帶領我們的團長嗎！別睡了，快起來吧……」
她不停地晃動著許天時的屍體，好像這樣就能讓那個總是一副傻樣的男孩再次站起來大吼「我的鑽頭可以突破天際！」似地。
溢出的鮮血匯聚於下顎，一滴滴地落到屍體的臉頰上。
「求你了，不要再睡了啊……」曹瑾哽咽著，仍舊在搖晃著躺在地上的魔神孽龍。
然而她的努力終究只是無望的幻想，已死之人如何才能再次站起來帶領螺旋前進？
屍體殘留的溫度正在飛快地消散著，慢慢變得冰冷，直至寒徹人心。
「為什麼，你要先我一步離開？」柳璃喃喃自語著，背後七彩的羽翼無助地顫抖不休，「這樣的結局，我不想要啊……」
「不可能的，他可是候選者，怎麼會死？」九尾狐方寸大亂，翠綠的火化在金色皮毛間跳躍不休，「不應該的，不應該的！」
她一把抱起許天時的屍體，緊緊地把他擁在懷中。
「團長，你一定只是在嚇人家的。對不對？」
九尾狐的聲音中充滿著惶然，還有一絲絕望的期望。
「如果你們不放棄。一樣會死。」圓神斜倚在皇座上，聲音中的殺意早已暴露無遺，「原始螺旋的主體已死，能夠逃出反螺旋化的螺旋戰士必然少之又少。幻想鄉和天使自有她們自己解決，但像你們這樣的無根浮萍……抱歉，我不能坐視你們變成位面屠夫。」
「誰說我們是無根浮萍？」曹瑾猛地抬起頭，眼眸中的螺旋之線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我們有躍動紅蓮。也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歸宿！」
她緩緩站了起來，翠綠的火焰咆哮著湧動。
「我們，是超紅蓮團！」
「小瑾，你的傷？」柳璃面色一變，急迫地說道，「快停下，再這麼爆發原始螺旋力的話你會死的！」
「死亡？」曹瑾的身軀徹底化為能量的形態。淒然一笑，「璃璃，你以為聖人的命格是什麼？」
她看向天空，緩緩抽出了火做的雙劍。
「『巫女』的命格是『固己以承萬境萬物之靈』，而我們『聖人』……是『捨己以庇天地萬物之心』。我終究是要死的，今天不過是把這個過程提前很多而已。」
「至少在我死之前。要為這個笨蛋的死討個公道！」
「聖人嗎，可惜你還沒掌握自己的『神』名武器。」圓神搖了搖頭，慢慢舉起了手，「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我就成全你。」
「誰說只有她一個？」柳璃擦掉眼角的淚水。最後看了一眼許天時冰冷的屍體，毅然地轉身面向不可敵的女皇。「我也是超紅蓮團的一員，這種事怎麼能少了我？」
九尾狐輕輕地把少年平放到地上，彷彿是害怕自己的動作會吵醒他似地。可當她站起來時，絕美的臉上已充滿了恐怖的戾氣。
「我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管你掌握著什麼！」她的嘴角溢出縷縷深藍色的妖氣，猙獰的妖雲瘋狂地向她頭頂匯聚而來，「我只知道，你必須用自己的血與肉為我的天時償命！」
「哼，無用的言辭。」圓神冷哼一聲，言語這帶著滿滿的嘲諷，「難道你們以為這種程度的言辭就能擾亂一個女皇的心境？」
「既然你們不準備放棄主螺旋，那就由我結束你們的生命！」
她高舉的手猛然向下一揮，猶如一個殘酷的信號。
「殺了她們！」
數量難以計數的魔法少女沉默著向前推進，各式各樣的光輝充斥於整個螺旋之巔大劇場內。縱使她們再怎麼不情不願，也不得不向眼前之人出手。對她們來說，女皇的意願就是對她們的命令。
雖然，這是她們第一次接到的命令。
「害怕嗎？」曹瑾偏頭看向柳璃，「這差不多就是我們最後一次戰鬥了，說出心裡的恐懼也沒什麼」
「有什麼可怕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天使。」柳璃的聲音微微顫抖，很明顯是在強撐，「大不了就是個死，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的身邊還有你們，即使是死也不會孤獨。」
「怕寂寞的孩子。」曹瑾的眼神柔軟下來，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頂，「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別說這種喪氣話！」九尾狐猛地扭過頭，猙獰的臉完全不復平日的巧笑嫣然，「不宰了這個女皇，誰都不能死！」
曹瑾和柳璃一愣神，像是第一次認識九尾狐似地看著她。不過很快她們就收回了目光，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們去做。
「你說的沒錯，狐狸。」曹瑾踱步向前，螺旋的火焰在她身周熊熊燃燒，「不為那個笨蛋討回公道，我們怎麼可以死？」
三位少女直面湧來的魔法少女集團，戰意直衝天際。
那是……
一往無前的決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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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宇默眼中燃燒熊熊翠焰，「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這個假象生命也能讓螺旋轉動起來！」
許天時呆滯的看著他，空洞的聲音中愈發見不到感情的色彩。
「我不知道，我……」
「管他什麼知道不知道！」孽龍狠狠一拳砸在了對方臉上。螺旋的狂怒響徹整片空間，「你所堅持的道路。就是你的真理！」
許天時嘴角流出一絲血線，反射著翠綠的光華。
「我的螺旋，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在消亡。你們來告訴我，我該拿什麼去堅持？」
「用你自己的心！」宇默死死地咬著牙，眼眸中的螺旋之線綻放著灼灼翠火，「這還是你告訴我的真理，難道你自己就忘卻了嗎！」
「是啊……你說的沒錯。」許天時緩緩閉上眼睛。彷彿在迎接最後的終末，「我已經失去了過往的記憶，還有那些身體上的感覺。我記不起你們是誰，甚至記不得自己的名字。回歸最初的本源，才是一個死者的宿命。」
「那樣也行。」宇默點了點頭，眼中閃動著決然的光，「既然你已經放棄了追求生命的**。那肯定也不介意再死一次，對不對！」
他和孽龍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手。龐然的螺旋匯聚於手臂前方，眨眼間便構成了兩支雪亮的鑽頭。
「再給我死一次吧，我的摯友！」
下一刻，鑽頭直落而下。狠狠地插進了許天時的體內！
翡翠色的鮮血隨著鑽頭的轉動噴湧而出，轉瞬間便灑滿了周圍的土地。
許天時猛地睜開眼睛，發出震天的慘叫。
「好疼……好疼！給我住手，住手啊！」
他拚命地想抓住在體內肆虐的凶器，但手剛一碰到鑽頭就被磨出了白骨。
骨頭化為粉末。紛紛揚揚地灑向四周。
「你不是說自己已經失去了身體上的感覺嗎？那這疼痛又是什麼！」孽龍咬著牙，持有鑽頭的手穩如磐石。「告訴我，你剛剛喊的是什麼！」
許天時一片混沌的大腦中漸漸復甦，疼痛的感覺充斥於身體各處。
疼……疼……疼！
好疼……疼的簡直讓人發瘋！
可我……
為什麼還能感覺到疼痛？
我的精魂之火明明已經被圓神吹熄了才對啊，我明明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啊！
「還能痛苦，就是你還活著的證明！」宇默嘶聲怒吼，螺旋的光輝瘋狂地湧向手中的鑽頭，「給我用身體記住這感覺，一輩子也不許忘記！」
整片世界都在螺旋的火光中顫抖不已。漸漸地，雲朵、大氣、乃至天空本身都化為了翠綠的火焰，瘋狂地融入那對越來越快的鑽頭之中。
「感覺不到自己的螺旋？」
大地慢慢地在火焰中崩解，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向這裡傾斜。
漸漸地，這世界中只剩下兩個光芒。
那是螺旋。
亦是……
希望的火光！
「那就給我們接好了——」
「這因你才會開始轉動的螺旋！」
鑽頭在火光中崩解，歡呼著投入了那具殘破的身體之內。
光消失在黑暗之中，整片空間中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時間，空間，命運……
一切的一切，皆在此時靜止！
彷彿只是一瞬，又彷彿是永恆。
一個火星在黑暗中躍動著浮現而出，旋轉著化為了小小的螺旋。
於是……
光，刺破黑暗！
「好疼，疼死我了！」火焰的人形在虛空中高呼，璀璨的螺旋在他身邊雀躍不止，彷彿在歡迎主人的歸來。
「但我許天時，還沒死！」
宇默和孽龍長舒口氣，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相視一笑。
「你們給我的痛苦，我會永遠銘記在心裡。」許天時看向那兩個熟悉的人，惡狠狠地盯著他們，「所以，你們準備好挨我一拳了嗎？」
「有種你衝我這來一發鑽頭啊。」孽龍挺著胸口，「來啊來啊，誰不捅誰是小狗——反正我是捅過了！」
許天時比劃了一下，失望地「切」了一聲。
「老子又不會光速繞樹，捅自己幹啥？作死？」他在那裡強詞奪理，說得還有模有樣。
宇默晃了晃脖子，苦笑著說道：「你個白癡，為了救你差點沒累死我們。」
「時間在上。老子絕不會再讓你們救我第二次了！」許天時打了個冷顫，後怕地看著他們。「兩個鑽頭一起往我身上捅，想肢解我也不用這麼費力氣吧！」
「你以為還會有第二次？」孽龍斜了他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下次再碰這這情況肯定不是我們來救你，『原初』的『之光』只能讓我們具現一次。嘛，你就祈禱吧，希望下撥人不會比我們更暴力。」
許天時「嘿嘿」一笑。
「放心，我可不會再死第二次！我……」
他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傷心個屁，你看我傷心了嗎？」孽龍高傲地揚起腦袋，就差把「不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掉眼淚我就把你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世界原本』裡都做了些啥荒唐事，開後宮挺舒服是不是？」
「舒服你個頭！」許天時吸了吸鼻子，強自在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你以為後宮那麼好開？老子現在晚上都不敢離開博麗神社，不然天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妹子悄悄潛進我房裡把我做成盆栽！」
「呸，活該！」孽龍吐了口口水，身體如同幻影般漸漸模糊。
他微微一愣，歎了口氣道：「時間在上，怎麼是我第一個消失？這不科學！」
「要走就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許天時別過頭，雙拳緊緊地握著，「還有，想說什麼就快點說，不過我用屁股猜也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的腦袋是屁股？怪不得智商越來越低。」孽龍吐了句槽。接著錘了他一拳。
「許天時，好好照顧我們的妹妹。別像我似地。只能，只能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沒做到……」
淚珠低落，哭泣的孽龍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最後不還是你哭了嗎，魂淡。」許天時接住冰涼的淚水，看著它在掌心中化為小小的螺旋，「保護妹妹麼，不用你說我也會做到，也絕對會做到。」
「別只盯著你妹妹啊，你個死妹控。」宇默在旁邊吐了句槽，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別忘了，你還答應過我要保護這個世界呢！」
「哈，你認為我會忘？」許天時瞥了對方一眼，「告訴你，誰都不能再擊敗我們超紅蓮團的螺旋，誰都不能！」
「哪怕她是女皇？」宇默偏著頭，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哪怕她是女皇！」
螺旋的火光劇烈的躍動著，彷彿在呼應著魔神孽龍的言辭。
「這我就放心了。」宇默伸手抱住對方，雙手在他背後拍了拍，「記住，只要疼痛還在，你的火焰就不該熄滅，你的螺旋就不該停止！」
許天時反手抱住對方，就像擁抱一個即將離別的老朋友。
「啊，我不會忘的。」
「那就好。」
「能在死前和你成為朋友，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幾件事之一，」宇默微微一笑，輕聲地呢喃道，「再見了，我的摯友……」
許天時收緊雙臂，懷中已經空無一物。
「啊，再見……」
「我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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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本喵連發大無節操術！今天大概能改到7000字左右，剩下的3000字等明天起床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