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輕輕地敲擊地面，發出「噠噠」地清脆聲音。老舊的木質車輪悄無聲息地滾過地面，彷彿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
牛仔帽寬大的帽簷遮住了迦菈彌的臉，破舊的斗篷下露出些許黑色的皮甲。一種冷漠和鐵血交雜的獨特氣質呼之欲出，彷彿駕駛馬車的不是一個御姐，而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冷酷雌豹。
「少年，讓我告訴你兩件事。」
迦菈彌的聲音低沉而又嘶啞，透著一股冷徹人心的冰寒。
「第一，武器行商人的路不容阻擋。」
馬車緩緩停下，最終在少年身前十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御姐鬆開韁繩，一手按著牛仔帽一手撐著駕駛座，瀟灑地翻身落到地面。殘破的斗篷在空中張開，彷彿展翼的蝴蝶一般。
「第二，我就是武器行商人。」
迦菈彌靜靜地站在少年對面，帽簷下的陰影中射出兩道冰冷而又銳利的視線。
「現在，你是想為武器行商人讓開道路，還是被我碾碎後丟到一邊？」
宇默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對方身上傳來的壓迫感甚至讓這位在末世廝混了十多年的資深戰士都有些心悸。要知道末世倖存者們要面對的不止是食物短缺的危機，更多的還是來自變異者、血脈覺醒者、惡魔甚至同類的死亡威脅。能活上十幾年的不是膽小如鼠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就是真正突破了重重血戰的戰士。
他怎麼可能知道，對面那位御姐乾脆就是末世中出生的人類。對於一個從出生起就要面對數不清威脅的人來說，像他這樣因巨變而不得不轉職成戰士的倒霉蛋簡直就是幼童一樣。
「你以為你能碾碎我？」宇默深吸口氣，將心中的生出的畏懼扔出腦海。對於一個真正的戰士來說，控制情緒幾乎已成為本能。哪怕對方的壓迫力讓自己一時心神失守。但那終究也只能是「一時」。
他能看到對方露在外面的矯健肌肉，也能看出對方輕盈身體中蘊含著的巨大爆發力。可這些再強也不過是普通人的水平，遠遠及不上他這個雙lv5的超能力者。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迦菈彌的聲音越來越冷，直至再無一絲感情。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急關頭，某個純爺們叼著根煙晃晃悠悠地走到御姐身邊，一邊打著哈氣一邊沒精打采地道：「黑眼圈。你先忙著，我去另一邊。」
迦菈彌殺氣一滯，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妹紅，我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都給你破壞了，你要怎麼賠我？」
純爺們抬起眼皮，有氣無力地道：「少說點吧，我剛剛可沒去買煙來著，死亡flag立得都快飛上天了……大不了翠香灌你的時候我幫你死幾次，怎麼樣？」
「……拿永遠之民的不死性當賠償品。你的誠意還真廉價。」
「那你想要什麼啊，我做的微雕？」妹紅一把火燒掉了抽剩的煙蒂，下意識就往兜裡摸。不過她竟然硬生生用意志力忍住了這份衝動，這無異於翠香把遞到嘴邊的酒葫蘆給放下——基本沒什麼可能，除非裡面沒酒。
「你要是想要我現在就能做個出來，反正材料我自備，工具你那也有。」妹紅還真就往御姐腰間摸去，似乎真想當場坎截手指頭給她雕個花什麼的。
「還是算了吧。」迦菈彌對這個不良少年似地純爺們毫無辦法。只得無奈地搖頭道：「快點去解決敵人，完事之後我帶你去找煙。」
妹紅那眼鏡「登」地一下就亮了。差點沒閃瞎御姐的眼睛。
「這可是你說的，誰說話不算話誰就交出內臟做鍋雜碎湯！」
話音未落，純爺們便已經飛了出去。等到最後一個字兒傳過來時，她的身影早已衝進了後門的範圍。
「你這獵奇的愛好到底是怎麼養成的啊……」迦菈彌無比頭疼，對這個小學還沒畢業的熊孩子深深地絕望了。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情緒，聲音再次恢復到了一貫的冰冷：「剛剛你沒有趁機偷襲。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宇默在心中苦笑，他剛剛哪兒是不想偷襲，他那是根本連動都不敢動。末日之前他也算是熟悉幻想鄉的東方廚，怎麼可能認不出對方就是籐原妹紅？之前他是被迦菈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因此才沒注意到對方。
但這不是他沒敢動手的真正原因。
他看得很清楚。自己揮劍後都發生了些什麼。僅僅只是五秒的時間，那個可怕的籐原妹紅就用火焰逼出了自己的王牌。
幸虧自己選擇的對手是眼前這個自稱為「武器行商人」的傢伙，不然什麼願望都只是水中倒影、一碰就破的肥皂泡。
「我的回答和之前一樣，rider。」宇默收緊握劍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
「是嗎。」迦菈彌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早已料到對方會這麼回答。對方的選擇很正常，畢竟自己明面上的戰鬥力在那兒擺著，全屬性c左右的身體素質連很多活人都比不上，任誰都不會選擇讓她安然通過。
然而宇默絕對想不到，這份自傲恰恰就是讓她開始超凡脫俗的前提條件。
保有技能「武器商人」能讓她在黑色招旗出現的前提下所有屬性提升四階，包括寶具和幸運；保有技能「販賣災禍的魔女」能讓她在前往黑旗被阻時全屬性再次提升四階，同樣包括寶具和幸運，並且在受到致命重創後還能進入無視傷害的階段，直到敵人被幹掉或者自己被砍掉腦袋。
這總共八階的屬性提提升簡直就是逆天，絕大部分敵人都要乖乖地被她按在地上「啪啪啪」地抽臉。其實原本的她技能全開也只可以提升四階屬性，寶具和幸運更是只會提升兩階。但在末世的戰鬥大幅提升了她的規格，讓她一躍成為超紅蓮團中爆發力最強的少女之一。
「你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宇默握緊長劍，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御姐面前。被風裹住的劍鋒離對方的脖頸只有不到一毫米，幾乎就是不可能被躲開的距離。
lv5的「未來視」能讓他從時間海中提取五秒後的水滴。簡單來說就是預知。只是他的能力必須在一個五秒結束後才能再看到下一個五秒，因此一旦他改變未來就會讓自己陷入最多五秒的未知狀態。
lv5的「一秒魔術」能讓她用一秒的時間玩出許多種花樣，比如減緩或加快100倍，比如強行干涉技「時之棺」，再比如時間暫停或時光回溯。看起來和許天時的「時間幻想」很相似，實際上還是有很多不同的。一秒魔術的干涉時間永遠只有一秒。即使成了lv6絕對能力者後依然是「一秒魔術」。
這兩個能力之間的關聯十分緊密，所以在達到lv5後還多出了兩個衍生能力。「遺留之影」能讓他弄出一個持續時間一秒的幻影，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和真身沒什麼區別；「時間躍遷」可以使他在之前未曾改變過未來的前提下與五秒內的任意一個自己融合，無論是進攻還是逃生都十分強力。
再加上基友為他留下的十件遺物，此時的宇默簡直強的像bug一樣，大部分敵人都得乖乖地趴在地上被他切掉膝蓋。
「……」
在這間不容髮之際，迦菈彌腰像是折斷了似地像向旁邊倒去，順勢從腰間抽出漆黑的匕首捅向少年的腎。這下要是打中了，對方的腎絕對得被挑出來。至於是烤著吃還是。
宇默雙腿微一用力，身形向後一躍便閃過了對方的腎擊。對方的反應與他遇見的未來截然不同，彷彿自己的「未來視」根本就沒生效似地。預定的軌跡已被打破，「時間躍遷」自然也就不能使用。
迦菈彌空著的手撐了下地面，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地落到了馬車頂上。
「誓約勝利之劍？你是saber？」迦菈彌半跪在車頂上，右手從腿上的槍套裡抽出把老式雙筒短柄滑膛手槍，「不對，saber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應該是女人。這是常識。」
「你不是架空英靈？」宇默微微皺眉，搜遍腦海也找不出哪個歷史人物的自稱是武器行商人。倒是曾經有部漫畫裡似乎提過類似的角色。只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已經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了。
「如果你認為不屬於自己世界的英靈都是虛假的存在，那我的確是架空英靈。」迦菈彌跳下車廂，按了按頭上的牛仔帽。她那頂帽子總是在該飛的時候才飛，平時就算倒立也能穩穩地固定在腦袋上，和「反重力裙子」、「反重力頭髮」、「永遠撐不壞的內褲」並稱為四大不科學。
「一個架空英靈竟然還知道誰是saber……難道你的世界裡也有《fate/staynight》？」宇默挑了挑眉，有些神經質地握了握手裡的劍柄。並非他想站在這和敵人廢話。而是「未來視」看到的東西十分奇怪，讓向來信任自己能力的他都產生了懷疑。
「型月世界的東西我都有涉獵，幻想鄉的常識我也懂得不少。」迦菈彌悠閒地往槍裡裝填了兩顆黃橙橙地大號子彈，接著「卡」地一甩合上槍身。
「……你到底是什麼人，穿越者嗎！」宇默終於還是沒忍住。被某只喵逼成了吐槽者。
迦菈彌眼神一凝，「你不記得我了？前幾天你還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難道現在就忘記了嗎？」
「你也是死在未來的能力者？」宇默一愣，驚訝地道，「不對，未來的強者我全都認識，裡面絕對沒有你這一號！」
迦菈彌也有些疑惑，有點弄不清狀況。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第四卷末尾，那時超紅蓮團剛和宇默與他的小夥伴們分開沒多久，自然不會忘記那個連《牙之旅商人》這麼冷門的漫畫都看過的資深死宅。
但御姐並未深究，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讓我們先解決另一個問題。」迦菈彌微微偏頭，眼睛掃過四周，「這些藏在暗處的人都是你的同夥？」
宇默見對方轉移了話題。不得不將迷惑塞回內心深處。此時最重要的是奪取聖盃終結末世，不管她是誰都別想阻止自己。
「差不多，怎麼？」他的神色中帶著絲絲鄙夷，似乎對自己的同夥很不滿意似地。
「沒什麼，就是要清理的垃圾多了一些。」迦菈彌舉起滑膛槍，目光緊緊地盯著宇默。「還不準備進攻？」
宇默雙手握劍，感覺「風王結界」完全就是個多餘的東西。他真的很好奇還有誰認不出這玩意兒的真身，該說不愧是人氣女主角的附帶產品之一嗎。
「女士優先。」
迦菈彌可沒跟敵人客氣的意思，直接揉身撲向宇默。狂猛的爆發力破開了空氣的阻隔，大地都在她的腳下開出無數深深地裂紋，彷彿踏過上面的是一隻洪水猛獸。
宇默緊咬著嘴唇，一個「時間躍遷」來到御姐上方，長劍揮斬而下。他要看看那傢伙會不會做出和「未來視」所見截然相反的動作，這可關係著他究竟能發揮出多少實力。
迦菈彌腰部發力。硬生生地讓前衝之勢化作向上的跳躍。黑沉沉的匕首擋住了無形劍刃的劈砍，刀身卻也因此而開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御姐毫不在意裝備的損失，抬手就是一槍。碩大的子彈翻滾著擊向敵人，只要打中就必然能在對方身上開個大洞。
宇默心中一顫，再也不敢硬拚，連忙釋放了「風王結界」。騎士劍上掀起一陣無形的狂風，龐然風壓直接將子彈和御姐一同遠遠吹飛。
「她竟然能讓未來視部分失效……」少年握著長劍倒退數步，心中不祥的預感化作了現實。
「害怕了？」
迦菈彌就著風勢一個鷂子翻身落到地上。反手一槍甩出了第二顆子彈，緊接著立刻打開槍身彈出彈殼。兩枚子彈滑出衣袖，準確地填了進去。說起來似乎很長，實際上這個過程連一秒鐘都不到，重裝結束時甚至連彈殼都沒能落到地上。
「我會怕？」宇默被引動了胸中的血氣，一劍便將射來的子彈切成兩半。只是這動作雖然很帥，結果卻不怎麼好……
boom~
子彈爆炸了。
「你是笨蛋嗎……連幻想鄉的妖精都知道彈幕只能躲不能碰。」迦菈彌扔掉匕首。又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來。
「你……」這種小小的爆炸還傷不到宇默，但卻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憤怒，「你在耍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自己子彈的特效？」迦菈彌聲音冰冷，一個甩槍又是兩發子彈出手。用遠程攻擊蹂躪敵人的感覺就是好，可惜她身上就帶了十發子彈……
宇默這次學乖了。縱身向旁一躍。可是那對子彈像是長了眼睛似地在空中拐了個九十度急轉彎，趁他不備就又是兩次boom。這次的爆炸比前一次強得多，差點沒把他的內臟給炸出胸腔。
少年心中生出一股明悟，對方前兩顆子彈的爆炸原來只是起到一個定位的作用，真正的殺手是後面的攻擊才對。也許自己擦上一點爆炸的邊就會被準確定位，緊接著應該就是窮追猛打。
他猜的沒錯，迦菈彌愣是用剩下的六顆子彈打出了一片密集的彈幕，這其中那對分裂彈居功至偉。兩顆子彈直接在空中解體，變成了上千顆又細又小的針。兩顆隱藏在彈幕中的冰結彈趁勢凍住了少年的雙腿，最後兩顆是破甲爆裂彈直接就爆掉了他的腦袋。
然而沒有腦漿和鮮血齊飛的畫面，因為被幹掉的只是一個幻影。
「想偷襲我？」迦菈彌反手架住了背後突然出現的劍刃，短劍當場就被崩出一個碩大的豁口，基本上就是廢了。
宇默沒答話，騎士劍連續不停地揮砍劈刺。他好不容易才創造出一個機會，怎能輕易浪費？
只是短短一兩秒的功夫，迦菈彌的短劍上就佈滿了豁口，最後更是被一劍削成兩截。
宇默的喜悅幾乎就要溢出眼眶，誰知對方竟然又用滑膛槍擋住了致命的一擊。只是滑膛槍終究不是近戰武器，因此當場就被砍斷了三分之二。
「我就不信你還有武器！」
宇默大吼一聲，用盡全力橫斬而出。雪亮的劍刃在空中留下一道半月形的軌跡，久久不曾消散。
迦菈彌索性棄掉了手中的武器，拉著披風的衣角猛然一抽。殘破的披風遮住了宇默的視線，緊接著便被騎士劍砍成了兩半。
片刻的功夫已經足以讓迦菈彌回到自己的馬車旁邊，並從車座底下摸出一把彎刀。
「可惜，我很喜歡那件披風的。」
宇默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吐了出來。直到真正平靜下來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有多二，那模樣簡直不像是個資深戰士，剛上戰場的新兵都比他強。「未來視」的便捷讓他有些過於自大，忘記了曾經浴血奮戰時的艱苦。
現在，他已經慢慢找回了當初的感覺。(……)
ps：（看慣了戰士的螺旋，這回本喵讓你們見識一下道具流的螺旋超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