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少女本來都已經露出「沒錯就是我」的表情了，結果差點沒被許天時後面那句話當場噎死。看對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除非他有影帝級的演技。
「雖然我有點變化，但至少也不算太大吧？」領頭的少女無奈地搖搖頭，對眼前這傢伙的記憶力表示絕望——雖然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她也沒敢認。在她印象中的許天時是個人類能力者，而不是長著角拖著尾巴的奇怪物種。還有坐在他尾巴上的那是誰？11區的巫女嗎？可她並不記得11區出名的巫女有和她相像的啊。
「我可不記得自己認識半妖。」許天時狐疑的上下打量著對方。他在這個時間節點上認識的人並不多，超出人類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只是對方看起來的確有點面熟，到底是誰來著？
那個少女上半身還是人類，下半身卻是由植物的籐蔓組成，就像穿了條綠色的落地長裙。要是走夜路的人發現她絕對會產生一個想法——「與外星人決戰的時候到了，話說鷹醬的總統還沒帶著核彈頭升空麼？」
「我叫花雨涵。」
「不認識！」許天時回答的十分果斷。
花自稱花雨涵的少女為自己的存在感歎了口氣，道：「還記得你在上次聖盃戰爭中救下的兩個女孩兒嗎？我就是其中之一。」
許天時偏頭想了想，這段記憶對他來說稍稍有點久遠。可能在過去的人看來他並未離開太久，但實際上已經離開了一年左右。
「等等，就是被奎爺追殺的那兩個？」他想了半天，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裡翻出了點零星的碎片。
「沒錯。」花雨涵臉上露出了刻骨的仇恨，連眼睛都因過度充血而變得通紅。那個人將她視作親人的戰友紛紛殺死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夜夜都會讓她從睡夢中驚醒。每次想到他們臨死前的慘狀都會在她的心上深深地割上一刀。也讓這仇恨更加濃郁。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壓下沸騰的殺意。這蝕骨血仇已經沒有了報復的對象，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抱歉，讓你見笑了。」花雨涵帶著歉意地笑了笑。
「沒什麼可笑的。」許天時擺擺手，續道：「直說你的來意吧。」
「我是和來和你們結盟的。」花雨涵也乾脆地直接道明來意。
「結盟？」
「沒錯。」花雨涵伸出左手，手背上的六個令咒鮮紅而耀眼。「我是本次聖盃戰爭的御主之一，也是天朝這邊僅有的一個御主。我知道你也是御主，而且大家都是天朝人，為何不聯起手來共同對抗其餘的敵人？」
「哦？」這次九尾狐主動接過話茬，臉上的商用微笑燦爛無比，讓人一見便能心生好感。若是看得久了保不齊就要沉淪其中，最後淪為她的傀儡。現在這些自詡修真悟道的修士？在九尾天狐的魅惑力前就是個渣。
「你是？」花雨涵面上很和善，心頭卻突地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家？嘛。人家是誰又不重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們這黃雀和漁翁做的倒是相當稱職呢。怎麼樣，人家的法寶用得習不習慣？要不要人家親自教教你們怎麼用？」
花雨涵心中一歎，情知自己的合縱連橫之策是沒可能成功了。他們這些修士當初和11區的人一起刨人家祖墳的時候相當開心，事後修士們捲了價值最高的法寶轉身就跑的時候還罵過人家傻x，萬萬沒想到失主本人也是此次聖盃戰爭的英靈之一。
九尾天狐的屍身有多大的吸引力修士們相當清楚，而且他們同樣很瞭解11區的同行有多變態。看看十天前那遮天蔽日的妖雲就能明白變態們做了什麼。作為共犯的他們想必結果也好不了多少。怪不得天上的深藍色妖雲越來越濃，原來她早就認出我們了麼。
「我該叫你玉藻前呢。還是該叫你妲己？」花雨涵坦然地問道。
「你們刨人家祖墳前是玉藻前，現在嘛，人家是蘇~妲~己~哦~☆~」九尾狐俏皮地一眨眼，眼見著就有☆~從她抖動的狐耳裡彈了出來。
花雨涵心中發寒，這可不是一個被刨了祖墳的人該有的態度，倒像是在惡意賣萌。難道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祖墳被刨這件事？哈。那群11區陰陽師莫非都是自己把自己當花種下去的？
這喜怒不形於色的妖狐妲己，可不像是歷史裡說的那樣是個只會禍亂後宮擾動朝綱的無能妖物啊。
「沒得談了嗎？」花雨涵心中愈發不想和眼前這妖怪作戰，天知道她到底都有什麼底牌。已知的就有誅仙四劍和山河社稷圖，這可是她手下的情報員用性命為代價送回來的情報。連這樣的法寶都只是她手中可以隨意丟棄的東西，那她的底牌究竟會是什麼？
「談什麼？聯盟嗎？人家笑的肚子都疼了呢。不提人家的額事情。你們之前來的目的可是暗殺？沒動手的原因只是看到了笨蛋團長這個熟人，靈機一動起了利用我們的念頭，對吧？不過……」九尾狐突然話鋒一轉，「還是有的談哦~」
狐狸抖了抖毛茸茸的狐耳，微笑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真實情緒。
「請說。」花雨涵心中不敢有絲毫大意，誰知道這笑瞇瞇的妖物下一刻會不會直接動手。
「嗯~」九尾狐玉指輕點下頷，歪著頭思考的表情也能讓人萌出血——或者說是擼出血？總之都一個意思。
「哈，有啦~人家有個提議，想聽聽麼？」九尾狐歡快地一拍手，柔順的粉色長髮和狐耳上的金色絨毛抖出陣陣充滿誘惑氣息的波瀾，幾乎讓人難以直視。
「請講。」花雨涵的妖族血脈和自身靈覺都未發出示警，但她總是覺得哪裡不對。
難道她真的對自己的祖墳被刨毫不在意？那11區那片花田又該怎麼解釋？
「在聽人家的提議之前，先讓人家分析一下現在的狀況，如何呢？」九尾狐笑瞇瞇地看著花雨涵，似乎完全不怕她不聽的樣子。
「請。」
「我們三個聯合起來的御主分成了三方，而教廷、議會和你們也分作三方分別進攻，期望畢其功於一役。只有解決了完全未知的我們，剩下的你們才能安然對戰。畢竟你們之間相互還算知根知底，對付起來也更得心應手一些。」
徐徐微風拂動了九尾狐的毛髮，金燦燦的絨毛蕩起陣陣波紋。
「在人家看來，你們既然敢於分兵，那就證明你們肯定是各有一個御主。或許最後那個誰都不知道的御主也屬於你們三方中的一個，但明面上必然是均衡的。至於原因……需要人家分析給你聽嘛？」
花雨涵搖搖頭，道：「不需要，請繼續。」
這個道理很簡單，如果均衡被打破，則必然會有人開始喪心病狂。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這是誰都想得到的事情。至於暗中躲起來……那也是沒有御主的勢力會做的。對面三個御主已經聯合起來了，難道我們不聯合乾等著被一個個端掉麼？相信任何第一個被端掉的大勢力都會選擇同歸於盡的。
面前是能夠統治一切的至極誘惑，誰能抵擋？
「你們三方不僅在御主上維持著平衡，在明面的實力上也維持著同樣的均勢。至於底牌嘛，那是你們各自的秘密，誰都不會傻乎乎的告訴對方呢。但是，」說到這裡，九尾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為了保證最後的勝利，你們一定不會讓己方的參戰者受到損傷，因此也就不會讓御主和英靈插手這次的戰鬥。」
「那麼，關鍵的問題來啦。」九尾狐看著花雨涵，笑容絲毫未變，「直接出動了御主的你們，又是怎麼想的呢？讓人家猜猜，哼嗯，你們不是已經毫無底牌可言，就是擁有兩個御主。」
「那你是怎麼想的？」花雨涵淡然地問道。
「人家嘛，認為你們比較傾向於前者啦。就連人家留下的那點破爛你們都能當成寶貝，想必現在的修真者是真的好窮好窮呢。」九尾狐抹了抹眼淚，她是真的傷心到流淚了。
花雨涵嘴角抽搐，超想為自己儲物戒裡的「破爛」打抱不平。如果連混天綾啊乾坤圈啊玲瓏寶塔啊九龍神火罩啊之類的東西也能被當做破爛處理，那什麼才是你眼裡的珍寶？你這個土豪，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啊魂淡！
雖然我們的確很窮就是了。
「不過嘛，人家還是得讚揚你們一下。」九尾狐轉瞬間就收起了眼淚，好像剛剛哭的那個不是她似地，「就連山門、典籍、寶物、經驗、領悟……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人家毀了個一乾二淨，你們竟然還能有道統存續，這難道不該被表揚嗎？」
九尾狐笑容依舊燦爛，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但是，花雨涵只覺如墜冰窟。(……)